小楊一聽,原本還以為是沒露過面的秦家小輩,沒想到居然是準兒媳。
能這麼鄭重地帶出來還特意介紹,小楊不敢怠慢,立刻揚起笑臉,「蘇小姐你好,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款式?要不要看看我們當季新款?」
蘇瑾悠掃視了一眼茶几上擺出來的翡翠首飾,淡笑道:「我不太會挑翡翠玉石。」她挽上秦母的胳膊,「還是伯母選吧,我聽您的。」
秦母神情很是愉悅,輕笑了兩聲,語氣很是親昵。
「你們年輕人哪會看翡翠啊,帶你來是要給你看個好東西。」
蘇瑾悠指了指那幾盒翡翠,「在這裡?」
秦母不答她,看向小楊,揚了揚下巴,「我要那條絕代天驕。」
「伯母,這,這……」小楊倒吸一口涼氣,咽了好幾下口水才勉強穩住心神,但還是難掩震驚。
他嘆了口氣,如實說:「絕代天驕是我們鎮店之寶,傳了好幾代,不對外出售的。」
絕代天驕是一條由 99 顆大小几乎一致的高冰種翡翠珠子組成的項鍊,每一顆直徑都不低於 12 毫米,是楊家在民國時期拍回來的。
放到現在的價值,保守估計起碼要 3 個億。
這條項鍊不單是楊氏翡翠在行業的地位象徵,更撐起整個家族的顏面。
小楊眼神閃爍,遲疑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說:「唐伯母,這麼大的事情,我實在做不了主。」
「我知道你做不了主。」秦母很是淡定,交疊雙腿,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所以我已經跟你父母談好了。」她抬了抬手,「你不妨打電話過去問問。」
小楊看著秦母,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不敢在這裡大搖大擺的打電話給父母,好像不相信秦夫人一樣。
最後,他只好找了個藉口溜出去。
秦母自然知道楊家小子出去要幹什麼,也不戳穿,面上毫不在意,揮揮手讓店主帶其他店員出去。
等VIP室只剩下她們兩人,蘇瑾悠才好奇地問:「伯母,那是鎮店之寶誒,他們真的會賣嗎?」
秦母眼神中透著審視,手指在沙發扶手上輕輕敲了幾下。
「奶奶早就給小楊爸媽打了電話,都談妥了。除了估價出來那三個億,還將瓜地馬拉的一處礦山轉手給他們。」
蘇瑾悠聽到這個價格,看著淡定的秦母,自己反而愣住了。
反應過來自己安靜得太久,她才不好意思地開口:「看來奶奶很喜歡這個絕代雙驕,是擺件還是首飾?」
秦母漫不經心地看著面前擺著的翡翠首飾,正是剛才小楊拿進來的那些。
每一件都是精品,價值不菲。
她隨手拿起一隻手鐲把玩,緩緩開口道:「絕代雙驕是一條項鍊,由 99 顆一樣大小的翡翠珠子串成。」
「楊家祖上在北平拍回來,作為私人珍藏,代代相傳。」秦母側過頭凝視著蘇瑾悠,「據說它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唐朝,只有皇后才能佩戴。」
蘇瑾悠聞言只是微微一笑。
「果然很珍貴,難怪奶奶喜歡。」
秦母挑了挑眉,「奶奶確實很喜歡,但她不是要買給自己。」
蘇瑾悠愣愣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能閉嘴不吭聲。
「是給你的。」秦母露出一個頗有深意的笑容,鄭重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蘇瑾悠愣住了,眼皮跳了又跳,雙手下意識握了握拳。
「給我?!伯母…你這是?」
秦母反而神情輕鬆。
「絕代雙驕可能不是這裡最貴的翡翠飾品,但絕對是當之無愧的鎮店之寶。」
「只有這樣的東西,才配得上我們秦家未來的當家人。」
蘇瑾悠好像耳邊有什麼東西發出「嗡」一聲鳴叫,刺得她瞳孔一震,一時反應不過來。
「伯母,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秦母一改剛才的淡然,語重心長地說:「小悠啊,本來不想這麼快就跟你說這些,但斯凱今天弄了這麼一出,我們做家長的,不得不多想一層。」
「斯凱是長子,又當了德勝CEO那麼多年,按理說這個家以後是要交給他還有他太太管的。」
「但是歐蕾娜……」秦母沉吟片刻,露出一個苦笑。
蘇瑾悠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種事情上表態,但還是忍不住為歐蕾娜說兩句。
「伯母,其實蕾娜姐人很好,能力也強。」
秦母閉著眼搖搖頭,再睜開眼時,一副疲態。
「做斯凱的太太,確實需要能力,但要做秦家的大家長,光有能力還不夠,她那性格真的不行。」
「她和斯凱糾纏了十年,對內對外連個男女朋友的身份都不肯承認。」秦母說著說著,面上漸漸染上不悅。
「斯凱是什麼人?堂堂秦家大少爺,德勝 CEO,多少雙眼睛盯著,多少八卦媒體想要挖秦家的料。這些年要不是我跟他爸背地裡替他們收拾殘局,他們兩個指不定被人抹黑成什麼樣。」
「早年,歐蕾娜為了升職,拼了命去應酬,喝多了就跟那些人在飯店門口勾肩搭背,都被人拍到多少回了?還以為我們不知道。」
秦母越說越頭痛,靠在沙發背,用指腹輕揉太陽穴。
「我知道一個女孩子獨自在外打拼不容易,但她不能既要又要。」
「外表女強人,實則性格自卑又敏感,渾身是刺兒,一個勁把斯凱往外推,非讓斯凱反覆證明自己有多愛她,舔著臉上趕著哄她,才肯給個好臉色。」
「天天腦補我們看不起她,那麼注重別人的目光,但最不顧名聲和形象的就是她自己,那些照片如果沒有我們壓著,她這個雜誌部總監在別人嘴裡成什麼了?她有想過嗎?」
「浪費了斯凱這麼多年,斯凱每次想要放棄,她一擺出那個頹廢樣,就…哎!」秦母狠狠嘆了口氣,「也怪自己兒子不爭氣,被這個女人吃得死死的。」
蘇瑾悠內心很掙扎,立場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不同而已。
她覺得歐蕾娜雖然性格彆扭,但也不至於秦母口中所說的那麼不堪。
細細觀察了下秦母,蘇瑾悠還是決定閉嘴不多言,因為說了也無用。
一個母親心疼兒子,不可能將外人看得比自己兒子還要重。
「你知道那些人在背後怎麼說斯凱嗎?」秦母突然頓了一下,喉嚨滾動了一下,過了一會,她深呼吸一下,又恢復了秦家女主人的氣勢。
「事情是歐蕾娜自己做出來的,就別怪我們做家長的不同意。」
蘇瑾悠聽到這話,突然有點不知所措。
其實道理她都明白。
自己都看輕自己,別人怎麼可能看得起?真希望歐蕾娜能早日想通,放下芥蒂。
蘇瑾悠也沒處理過這種婆媳關係,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勸,只能輕輕摟著秦母安慰。
「伯母,斯凱哥和蕾娜姐在一起那麼多年,他們誰也離不開誰。蕾娜姐今天願意跟斯凱哥回來,以她的性格,我相信她已經想通了。您再給她點時間吧,她會改的。」
秦母發出一聲短暫的嘆息。
「我看難,她那種自卑和敏感已經刻到骨子裡,是從原生家庭帶出來的,等她改?呵…怕是小凱耗不起那時間,我們也不能冒這個險。」
秦母的目光停留在蘇瑾悠擔憂緊張的眼睛上。
「小悠,我可以同意歐蕾娜進我們秦家門,但她只能做秦家的大少奶奶,當不了整個家族的女主人。」
她雙手握住蘇瑾悠的手。
「到你們這一代,能當家的人就只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