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斷了一條腿,魏逍變得異常老實。Google搜索
此狐的心情也從「我是誰我從哪兒來我又在哪兒」的狀態恢復了平靜,畢竟顏瀾不是個讓狐討厭的人,他身上味道讓魏逍覺得很好聞。
直到顏瀾把從祠堂里撿回來的那枚戒指用一根銀鏈子串上,戴到了魏逍的脖子上,魏逍才再次表現出了些微的抗拒。
他用爪子扒拉了一下亮晶晶的戒指,身邊的少年幽幽地盯著他說道:「天馬上冷了,狐皮大衣真是不錯呢呵呵呵…」
魏逍默默收了爪子,心想他還是老實地趴著比較安全,畢竟剛才這少年說他餓了,怕是要抓只狐燉湯。
魏逍端莊地趴在小紅的床上,小白和小紅一直在他身邊嚶嚶嚶地講話,詢問他的情況。
魏逍嗚嗚了幾聲,是在說你們這兩隻小崽子誰啊?
小白小紅便失魂落魄地去找顏瀾,嚶嚶嚶地哭訴大王不認識他們了,太難過了。
顏瀾的身邊是剛去和方家人火拼回來的藏狐兄弟,胡黑和胡白看著魏逍陷入了沉思。
顏瀾一邊吃著飯,一邊詢問情況:「他這樣什麼時候能恢復?」
「這個……我們得去妖界問問神醫,總而言之,魏總現在不僅喪失妖力,還失憶了,不記得我們所有人了。」胡黑和胡白對視了一眼,生怕顏瀾受不了刺激,咳嗽了一聲才繼續說道,「我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恢復,但是魏總之前說,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情,就讓我們好好照顧顏少,還有這些文件……」
藏狐兄弟拿著兩沓子文件遞給了顏瀾,說道:「這是魏總名下所有的資產,現在全部歸您所有。」
顏瀾默默翻看了文件,這才明白,原來魏逍說的「不會有事」是針對自己,風險全在魏逍身上。這或許也是他為什麼如此著急和顏瀾結婚的原因。
「嗯,我知道了。」顏瀾平靜地說,「關於方家和叢家的善後工作就交給你們了。」
「好的。」胡黑說道,「您有事兒……再叫我們來就行。」
顏瀾點點頭,給自己開了瓶啤酒喝了幾口,想讓自己冷靜一點。
接下來三天,魏逍的大別墅里來了無數前來慰問失足老狐的朋友。
瘸了腿的魏逍狐狸腿兒上綁著繃帶,正霸占著小紅的豪華梨花木軟床,一臉深沉地看著在他面前哭天喊地的楊副總。
「老魏啊!!你怎麼就這麼!!!變成一隻普通狐了!呢?!!公司還有那麼多單子沒簽字呢,要不然你按個爪啊?嗚嗚嗚嗚太慘了……這根千年大人參本來就快成精了!你喝了肯定會好……」
顏瀾早上剛和這只不聽話的大狐狸搏鬥了一番,此時正坐在沙發邊上給客人倒茶,神情如常地謝過了楊副總,收下了這隻巨大的千年大人參,心想中午燉個湯吧,他也喝點補補身體。
下午熊總來了,憨憨的熊總把餐廳新出的甜品交給了顏瀾,然後湊到了趴著的紅色狐狸面前,說道:「老魏?嗨!」
他掏出幾張餐飲劵,放到了魏逍的枕頭下面說道:「早日恢復,和小嫂子找我去吃飯啊!」
顏瀾默默收好了餐飲券,看著熊總絮絮叨叨地和狐狸講話,熊總似乎不敢相信魏逍不認識他了,突然痛哭流涕地說:「老魏啊!不是要和小嫂子結婚嗎?!你這樣怎麼行啊!……」
顏瀾原本心情還算平靜,被熊總的哭聲感染。要知道,熊總這麼大個的大男人蹲在這裡哭,畫面實在太美,讓小白和小紅不敢靠近。
顏瀾本來就頹廢,正巧熊總又失戀了,他們便一起頹廢地喝了一晚上酒,最後仰面倒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昏睡過去。
魏逍默默看著這些醉鬼,心情微妙。
來訪的賓客除了這些顏瀾熟悉的妖怪,還有不少從妖界來探望魏逍的狐妖。那些狐妖們拎著烤好的雞、捉到的蜥蜴和小蛇一起趴在魏逍身邊焦急地說道:「大王啊!狐族需要你,你快點好起來吧!」
陽光暖暖地照在了火紅的大狐狸身上,魏逍抖了抖毛,換了個姿勢,眯著眼睛看著面前的來來往往的狐妖,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等他們都走了,屋子重歸寂靜,顏瀾才湊到了他的面前坐了下來,臉靠在小床的床邊說話。
「魏逍。」顏瀾微微蹙眉,說道,「你連我是誰都記不清楚了嗎?」
魏逍認真思索了一會兒,然而什麼都沒想出來,於是趴得平平的假寐,不理顏瀾。
他的大尾巴在床上掃來掃去,顏瀾要去摸他的大尾巴,被警惕性很高的他猛地回頭假咬了一口。
顏瀾很傷心地抱著膝蓋坐在了魏逍身邊的地毯上,這時候小白和小紅從門口叼著因為失去了魏逍的法力支持而凋謝的玫瑰花進來,因為覺得很漂亮,他們把花遞給了顏瀾。
可顏瀾突然就毫無預兆的哭了,讓小紅和小白手足無措。
他哭得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是一個人靜靜地流淚,小紅和小白一隻在旁邊安慰他。
魏逍過了很久才發現這少年哭了。
這人哭什麼呢,不會是在哭自己沒理他吧?
清秀可人的少年哭起來也依然動人,但此時的魏逍只當自己是只普通狐狸,再好看的人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可是,為什麼他會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甚至喘不過氣來呢?
他無法在此時此刻去看顏瀾的眼睛,他怕自己也被莫名其妙地吸入少年眼底的一片悲傷中。
顏瀾見大狐狸對他的哭泣無動於衷,哭得更加傷心了。他對未來的生活感到了迷茫,他不熟悉自己身體的新變化、不熟悉沒有魏逍陪伴的日子,往日可以跟叢奕吐槽的事情也不能再和叢奕說,沒有可以夜談的好朋友,魏逍又變成這個樣子,他又只剩自己了。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在他還沒有遇到魏逍的時候,頹廢的顏瀾坐在地上又開了一瓶啤酒,咕嘟咕嘟地灌了幾口。
「你不給我擼尾巴,我就擼我自己的……」
顏瀾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按著藏狐兄弟教他的法術控制著自己的妖力。法術果然好用,他的耳朵和尾巴在一瞬間冒了出來,飄蕩在空中。
身著米白色絲質睡衣的顏瀾歪過頭,好奇地看了看自己背後的那條萌萌小圓尾,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尖耳朵。
「神奇。」顏瀾斜眼看床上趴著的狐狸餅,「喂,魏逍,這不是你期待已久的顏瀾狐耳套裝嗎?你都不多看看的嗎?」
顏瀾的狐狸尾巴比魏逍的尾巴要更加圓一些,蓬鬆的毛髮鬆軟可愛,具有古典美的小美人狐骨肉勻稱,骨骼精巧,一張巴掌大的臉在耳朵的裝飾下更加可愛秀麗。
但魏逍無動於衷。
顏瀾嘆了口氣,面無表情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尾巴,頓時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他小聲說道:「手感還不錯哎……」
魏逍疑惑地看著顏瀾,心想這到底是人是狐,長著人類的樣貌,卻有著狐狸的耳朵和尾巴……難道是狐妖?
顏瀾玩上癮了,他用法術控制著自己尾巴的數量,先是變出兩條,再是三條……最後是九條,九條尾巴飄在空中簡直像開了屏的孔雀。顏瀾很激動,細膩的皮膚也因為激動而染上了一絲紅暈,開始體驗做狐的樂趣。
顏瀾咳嗽了一聲,覺得自己這樣不大好,便抖了抖自己耳朵的毛,跑到了穿衣鏡前背過身看自己的尾巴。
魏逍換了個姿勢,深沉地看顏瀾自己玩自己的尾巴。
他心想這難道是傳說中的九尾狐妖嗎?
大尾巴挺好看,臉也挺俊,就是腦子有點傻。
顏瀾擼夠了自己的尾巴,突然一把拉上了房間的窗簾,坐在地毯上幽幽地回眸看魏逍。
「我今天一定要擼到你的尾巴……」
顏瀾呵呵笑著搓手,讓本來好端端趴著的魏逍差點從床上蹦出來。
顏瀾用法力禁錮著魏逍的身體,嘴角掛著溫柔地微笑:「夫君的腿斷了,可不好亂動呢。」
魏逍:……?
顏瀾開始了自己的瀾式十八摸,他總算知道了當年的自己有多傻,竟然會認為一隻普通的狐狸也願意躺平任摸,狐狸的警惕性還是很高的,沒什麼事兒人家並不想被摸來摸去。
魏妲己那時候那麼乖,還不是因為他心裡惦記著一個少年,想讓那位少年開心啊。
顏瀾想到這裡,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觸碰了一下。
他一邊輕輕摸著魏逍的毛,一邊柔聲說道:「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我會一直等你的。」
魏逍疑惑地看著沙雕九尾狐小美人,雖然最近不停地有人在他面前念到什麼「婚禮」、「夫人」、「儀式」,但他依然不太明白他和這個……沙雕九尾狐小美人的關係,怎麼聽上去,他們像是一對兒夫妻啊?
「嗚嗚。」魏逍發出意味不明地呼嚕聲,顏瀾摸得他有點舒服,他可恥地覺得這麼被摸也挺好。
這會兒顏瀾倒是看開了,他心想人生……不,嶄新的狐生就是這樣嘛,跌宕起伏,總有下坡的時候。
熬過去就會好的。
最近晚上睡覺之前,他時常會想到叢奕。
他並不是一個會和所有朋友深交的人。叢奕算是他成年後深交的第一個朋友,顏瀾以為自己的感覺一直很準,看人的眼光也不會錯。可是叢奕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出現……他覺得無法理解。
他不是無法接受被朋友背叛的事實,他只是無法理解一個平日裡樂觀開朗的人,為什麼會在夜裡變成那種模樣。
一周後,顏瀾聽藏狐兄弟說,叢德的病情似乎得到了控制,他和叢奕一起出國了。
當天,叢奕的經紀人發了聲明:xx公司旗下藝人叢奕因為學業問題,暫退娛樂圈。
顏瀾看到這條之後,突然想到了那個他不想回憶的夜晚,叢奕喃呢的那句:好,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去哪個國家了?」
「好像是歐洲吧……具體我們也不大清楚。」胡黑說,「但是我們查到了一些事情。方家曾經想要給您的父母寄關於魏總身份的文件和照片,但被叢奕先我們一步攔下來了。」
顏瀾喝了幾口啤酒,突然有些看不明白叢奕了。
在一個陽光明媚、風和日麗的午後,他磨了魏逍最喜歡的咖啡,屋子裡瀰漫著咖啡的香氣,魏逍依然趴在小紅的床上睡覺。
顏瀾聽到門口的風鈴響了一聲,起身去瞧,發現了一封放進他家信箱的信。
信封一瞧就質地不凡,封口處黏著一塊紅色的蠟封,蠟封上印著花體英文cong。在信封的背面,還寫著「顏瀾親啟」四個字。
顏瀾取了信進門,心想這年頭竟然還有人會寫信。
他拆開信封看,滿滿當當全都是漂亮的鋼筆字,而信尾的署名正是叢德。
顏瀾你好,我是叢德,
我知道你現在可能不想看到關於我和叢奕的任何,但我還是想以這種方式,在我和叢奕出國前,先向你道歉,再表達我對你的感謝。
叢奕五歲的時候被他的生母折磨虐打,八歲時又遭受了我父親和大哥慘無人道的性侵。從那之後,他就患上了解離性身份識別障礙。也就是說,他的身體裡住著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一個是你的朋友叢奕,另一個,是對這個世界有著太多不滿的叢異。而且他自己並不知道。當他的第二人格做事的時候,他的主人格並不知情。
這麼多年,他的主人格一直沒有發現第二人格的所做的任何事,也忘記了曾經的這些不好的遭遇和痛苦。
也許這聽上去很扯,但我說的都是真的。
在他十幾歲的時候,他只是個內向靦腆的孩子,那時候我的身體健康,讓他渡過了一段無憂無慮的時光。在那之後,我生病了,恰是因為此,他的第二人格又活躍了起來。他總是處於一種焦躁不安的狀態,可當噩夢醒來,他又忘記了發生的所有事,就這樣一天又一天,循環往復。
我沒有帶他去治療,是因為我也在逃避自己當年未能及時發現他痛苦的過錯。
叢奕原本有輕微的社交障礙,但自從他認識了你之後,他去劇組拍戲之前、上學之前總是很高興。白天他的狀態還不錯,到了夜晚他又陷入了焦慮之中。當我的癌症發展到無可救藥的時候,他的第二人格逐漸取代了主人格,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我知道,並不能因為一個人有精神疾病就讓你原諒他,他做了很多錯事,我也不敢說什麼請你原諒他的話,我也沒有盡好哥哥的責任去看住他。我明白你是真心與叢奕在交朋友,真心被辜負是很痛苦的感受。我只是在想,也許我告訴你這些,說不定可以讓你稍微緩解心中的痛苦和疑惑。你的那個朋友,他也在全心全意對你……但後來他被另一個靈魂吞噬了,我找不到他了,你也找不到他了。
小奕偷來的那管血,在我身體裡起了奇異的作用。我以為我馬上就要死了,可老天似乎跟我開了個玩笑,如果我今後有機會活下去,那麼我就會用我的一生去贖罪。我會帶著叢奕去國外治病,讓他分離的人格逐漸恢復成一個人格,也會和他一起多做善事,不會再打擾你和魏逍的生活。
希望你的生活能夠順遂如意。
叢德
看完後,顏瀾先是平靜地喝了一口水,片刻後突然跑到了信箱前翻找,發現了一個和叢奕送他的狐狸掛墜一模一樣的掛件。只不過,這個掛件已經被拆過了,拆開之後,這裡面藏著一個微型攝像頭。
顏瀾捏著這個掛件看了一會兒,突然把那掛件扔了很遠,大喊了道:「你這算什麼?!算什麼?!」
明明說過要和叢奕絕交,不再為這個人的任何擔心的顏瀾,卻突然莫名其妙地無聲流淚。他耳畔突然迴蕩起叢奕和他開玩笑時開心的笑聲,以及叢奕說過的話:「瀾瀾,我把你未來三年的生日禮物都買好啦!不過我不會告訴你是什麼的……」
那個總是提前準備禮物、替他著想並且小心翼翼對他好的叢奕,究竟去哪兒了呢?
他還沒來得及悲傷,家裡那隻大狐狸竟然跑到院子裡翻垃圾桶。顏瀾呆滯片刻,大喊一聲:「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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