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牧陽是從林盛夏挽著顧澤愷的手一進場時便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那張姣美的面容較之八個月之前更為的清冷動人,原本及腰的烏黑長髮削薄成過耳的中長發,自然的垂落在雪白脖頸處隨著她每次昂首的動作微微搖曳著。純手工鑲嵌的水晶吊燈折射出流光溢彩灑落在林盛夏火紅的禮裙旁,那火辣的色彩是這個女人從未在宴會場合內穿過的,細如美瓷的肌膚凝白光滑,長長的睫毛扇動著對來往致意的賓客點頭頷首示意。
他站在暗處手指漸漸的收力,闊別八個月再次見到林盛夏,他甚至能夠清楚的聽到血管內的叫囂聲音,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就連眼眶都有著說不出來的溫熱感。借著舉起香檳酒淺飲的姿勢來掩飾情緒上的激動,元牧陽竟像是個手足無措的孩子,眼神片刻不敢從林盛夏的身上移開,生怕這不過就是個夢境。
元牧陽親眼望著林盛夏從侍者的托盤上端起香檳向著角落裡走去,猶如她以前每次的習慣,她不經意撩撥著耳邊的發露出小巧耳垂上的鑽石碎鑽,顧盼生姿之間櫻唇微啟,含著高腳杯的邊沿將琥珀色的液體遞入口中。
回過頭來,回過頭來看我一眼就好,盛夏,求求你!元牧陽倚靠著角落處的牆壁,心裡渴求著林盛夏能夠分給他抹眼神。
不知是否真的是她聽到了自己的祈盼,元牧陽幽深的瞳孔內只見到林盛夏手指間的動作一頓,緩緩的向著他的方向轉過了頭來,在這個瞬間,元牧陽甚至真真切切的聽到了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在耳膜如同打雷般的鼓動著。
可突然的,有人比他更快的截在了林盛夏的面前,那高大的背影徹徹底底的將她擋住,高腳杯因著元牧陽倏然收力的動作發出吱呦吱呦的聲響,隨後被他迅猛得一飲而盡!
林盛夏不悅的凝視著站在自己面前擋住她去路的唐淮南,這張溫潤的臉龐與自己記憶里的並無太大區別,只是曾經俊逸挺拔的身軀或多或少的沾染上了商人的市儈感,儘管奢華西裝筆挺非凡,卻還是遮不住滿面的疲憊。
「有什麼事嗎?」林盛夏淡然的注視著唐淮南,把玩著手裡的高腳杯,似乎對他的出現並不覺稀奇。
「盛夏,代表夫人這件事我承認我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那是我的家事,請不要借著你與蘇暖的恩怨插手進來!」從旁人看來,唐淮南面上帶著溫潤的笑,可在林盛夏的眼裡卻不是這回事了。
纖細的手指捏著高腳杯的下沿,冷淡的眼神注視著裡面琥珀色的液體隨著她手指的動作輕輕搖動,唇角勾起了再諷刺不過的笑容。
「你的家事我沒有興趣管,但是你不要忘記跟顧氏搶貸款的是顧澤愷,你沒本事去跟他爭執跑到我這裡來警告我?淮南,你什麼時候有了欺軟怕硬的毛病?」林盛夏的眼神越過唐淮南的肩膀落於屹立在人群中的顧澤愷身上,鷹挺欣長的身形透著成功商人的穩重與老練,他遊刃有餘的應對著各方前來討好與巴結的人士,宛如希臘雕塑般俊美成熟的臉龐散發著致命的魅力感。
從唐淮南站在林盛夏面前的那刻開始,顧澤愷冰鋒般的銳利視線便緩緩的掃視而來,兩道鋒銳的濃眉不悅的蹙起,林盛夏在他轉身向這邊走來的瞬間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顧澤愷的腳步一下子停頓了下來,他明白那是林盛夏不想要自己插手的意思。
唐淮南的話一下子被林盛夏梗在了喉頭,溫潤的表情難看到了極點,他從蘇暖那裡聽到了事情的經過,瞬間明白了只要有林盛夏在他想要走『夫人政策』的念頭只能被扼殺在搖籃中!
「你今天是故意出現的?」唐淮南這話說的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咬牙切齒,林盛夏聞言好笑的抬起頭來凝視著他的臉,他是真的沒有頭腦麼?
「唐淮南,就算是今日代表夫人對蘇暖很滿意,我也有絕對的手段可以讓貸款的事情告吹,更何況你拿個小三去接待人家正室,這要是傳出去代表夫人的臉面往哪裡擱?」
林盛夏喜歡跟聰明人對話的原因是因為對方一點就透,可站在自己面前的唐淮南卻像是個木頭腦袋似的,怎麼說都不聽,商場上的手段與注意要點就算是過去了五年唐淮南也還只是學會了些皮毛罷了,他真的不是經商的材料。
「囡囡不是第三者!」唐淮南氣極之下竟喊出了蘇暖的小名,卻沒有注意到林盛夏眉宇間滑過的詫異。
「你說囡囡?那不是你……」林盛夏的話還沒有說完,高大的身影已然將她整個人都罩住,她抬起頭來驀然的看到元牧陽俊美的臉龐。
因著元牧陽的出現,林盛夏的時間仿佛一下子倒退回了八個月之前在手術室外那異常淒涼的一幕,手指略微的僵硬起來。
「不介意我請你跳個舞吧?」音樂聲恰到好處的響起,仿佛他是捏算著時間來邀請的,林盛夏沁涼如水的眸子落在元牧陽的臉上,那雙大掌平攤在自己的面前,露出手心內的紋路。
八個月前她走的那樣匆忙,甚至還來不及向他道謝,當初在自己最需要顧澤愷的時候竟然是元牧陽陪在她的身邊,就算是現在回想起來也還是那麼的諷刺,更何況……
林盛夏的眸光里浮現複雜的情緒,她終於回想起自己當初在哪裡見到過元牧陽了!
纖細的手指在滑入到元牧陽的大掌之前驀然的被一股強勢的力道給截斷,林盛夏只聞到鼻息間有股熟悉的男人味,火紅的裙擺在空氣當中瞬間旋轉出一道大花,她只覺得自己的身體猛然間被扳入強勢堅硬的懷抱當中,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緊接著傳進了眾人的耳底。
「我的妻子,只能與我跳舞,別的男人,不許!」顧澤愷這話說的霸氣十足,原本覬覦著林盛夏的男人聞言只覺得有寒氣直逼心口,僅有的那麼點小心思也隨著顧澤愷的強勢而煙消雲散。
顧澤愷猶如被侵占了領地的野獸,鷹隼般的眸底情緒倏然轉冷,絲絲的危險氣息從他的骨子裡蔓延了出來,他原本就不喜林盛夏穿著這般招搖的火辣紅裙出現在別的男人的視線里,那種強烈的危機意識感令他從進入宴會廳的瞬間便神經緊繃著。甚至顧澤愷有瞬間瘋了似的想要將林盛夏豢養在自己給她建造的極樂窩內,不許旁人窺視分毫。
林盛夏只覺得自己被顧澤愷強勢的禁-錮在了懷裡,他大掌的溫度透過薄薄的紅裙蔓延灼燙著她的後腰肌膚,她還沒有從剛才顧澤愷的霸道里回過神來,纖瘦的身形已然被這個男人帶入到了舞池中央。
慢板華爾茲的旋律是再熟悉不過的了,可與顧澤愷跳著這樣抒情慢板的樂曲卻是第一次,林盛夏回過神來蹙著清冷的黛眉,似乎想要與他隔開一定的距離,淡淡的酒味從這個男人的身上傳來,鷹雅欣長的健碩身軀像是堵牆似的將她死死的控制在自己所能看見的範圍內。
顧澤愷瘋狂的嫉妒著!
「以後不准接近元牧陽!」顧澤愷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陡然間響起在林盛夏的耳邊,那種命令行的口吻多少惹惱了林盛夏,可還不等她開口只覺得壓在腰肢上的大掌猛然間收力,她整個纖細柔軟的身體死死的貼合著顧澤愷堅實的胸膛。
說起元牧陽三個字,顧澤愷的眸光透著一股子的寒冷,元牧陽去解救盛夏的時機那麼巧合,糖糖送去醫院之後不久便出了事,直覺告訴顧澤愷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可他一時之間又拿不出什麼證據,就連當時當值的醫生都莫名失去蹤跡,他不希望林盛夏去跟這麼危險的人接近,更何況他的背後……還有元家。
這話聽到林盛夏的耳中卻有另外的一翻味道,她尤為討厭顧澤愷那種霸道強勢的口吻,原本清冷的眸子漸漸蒙上了薄怒,漆黑如墨般的髮絲隨著兩人的舞步翩然的滑落耳畔。
「不准?你有什麼資格不准我與別人接近?」林盛夏淡淡的開口,手指強硬的要從顧澤愷的大掌中抽出來,可後者像是早已經洞察了她的想法,只是固執強勢的將她的手攥緊。
「就憑你戶口薄上配偶欄還寫著我的名字!」顧澤愷的眼前浮現出剛才林盛夏真的想要將手落在元牧陽掌心內的情景,他的心就像是萬蟻爬過般的難受,強烈的妒意席捲全身!
而那條火辣的紅色禮裙更是刺激著他敏感的神經,下一刻只見顧澤愷快速脫下了奢華深色的西裝外套罩在林盛夏的身上,霸道而又決絕的將林盛夏削瘦的身形打橫抱起。
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穩步的抱著林盛夏離開了宴會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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