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大寒·257 你到底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清晨的空氣很新鮮。

  積壓了一晚上的鬱結情緒終於得到暫時的抒發,林盛夏坐在木質的長椅上,纖瘦的身影看起來很單薄。

  清晨的陽光如淡金色的紗幔籠罩在四周的綠化植物上,也同樣的傾灑在林盛夏的身上,她面容本身是淡然的,竟也被光暈勾勒的溫柔起來。

  有沉悶的腳步聲踩在大理石鋪墊而成的長道上,在這樣安靜的氛圍里顯得極為突兀。

  林盛夏只感覺有高大的身形落座在自己的身旁,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她站起身來斂眉心底有些不悅。

  她不是假裝清高,若是在平常的日子裡人很多她根本不介意與旁人坐在一起,可現在四周的木椅都是空的,對方卻還坐在自己身邊,不難讓她覺得來人有什麼目的。

  可當林盛夏清楚的看到對方的臉時,她卻沉默了起來。

  竟然是元牧陽!

  而元牧陽卻是也沒有看她,只是將漆黑的瞳孔落在不遠處的綠化帶上,唇角勾著嘲弄的淺笑,高大的周身被深色的服裝給包裹著,看不出任何受過傷的痕跡。

  「不想要給我希望,連陪我坐一會兒也不願意麼?」許久,林盛夏聽到他略顯低啞的聲音響起,片刻後她在心裡嘆了口氣重新坐了下來。

  「元牧陽,我不是你的良人,雖然這麼說好像有些自戀,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放棄對我的執念!」

  清風擦過耳邊的輪廓,林盛夏的聲音清晰無比的傳進了元牧陽的耳中,換來的卻是涼涼的薄笑。

  元牧陽漆黑的瞳孔內沒有任何光芒,就像是黑曜石似的透著沉冷陰霾的調子,他本身帶給人的感覺就是陰冷的,此時更甚。

  「其實我們兩個是同一種人。」元牧陽屏息說道,眼角的餘光落在被晨光所籠罩著的林盛夏身上,他別墅的臥室能夠清楚的看到花壇的全貌,否則他也不會這麼快趕來。

  「認定了的伴侶便死死的不願放棄那份執著,不過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而我還沒得到罷了!」

  今日的元牧陽看起來有些奇怪,可因著林盛夏對他並沒有多熟悉的關係,她也僅僅能夠看出奇怪來!

  突然,元牧陽有了動作,他沉默的站起身來來到林盛夏的正對面緩緩的蹲下高傲的身軀,單膝及地用著虔誠的姿勢似要執起她的手指來。

  林盛夏剛想要拒絕,元牧陽接下來的一句話卻令她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起來。

  「這麼好看的一雙手,被人硬生生的拔了指甲,是有多疼?」元牧陽的襯衫領口有些凌亂,看樣子似乎是匆忙套上的衣服。

  她的心臟劇烈的疼痛了起來,腦海里驀然的又閃回了噩夢中的畫面,高大的梧桐樹葉被風凌亂的撩撥著,發出刷刷的聲響,這也是現如今林盛夏能夠聽到的唯一聲響。

  「元牧陽,你怎麼知道的?你還知道什麼?」她倏然的站起身來,低著頭看著那張俊美邪肆的臉,現如今她覺得這個男人是如此的可怕!

  「我還知道什麼?」元牧陽像是自問自答似的聲音傳進林盛夏的耳中,隨後兩個人的眼神對視在一起。

  「我還知道當年救了顧澤愷的人不是蘇暖,而是你這個傻女人!」

  幾乎是同時,林盛夏緊咬著唇瓣,用著不可置信的眼神落在元牧陽的身上,心裡翻攪著的疼讓她遲遲說不出話來。

  「這麼多年你找證據找不到,因著驕傲也從未將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說起來真正的可憐人是你。」

  元牧陽語調溫柔,修長手指緩緩伸了過來落在林盛夏鬆軟的髮絲間,小心的將那上面掉落的樹葉碎屑捏掉。

  林盛夏冷淡的將他手指撥開,如寒潭般的雙眸越發的冷漠起來,她就這樣的維持著這個姿勢站在原處看著元牧陽的臉,像是在看著自己的敵人。

  「哦,不對!我猜你應該試探性的向那個男人提起過,可惜他根本就當成是玩笑對不對?驕傲的女王怎麼能夠允許別人踐踏自己的尊嚴呢?寧願打掉牙和血吞也要忍著,真可憐!」

  元牧陽的聲音像是針扎似的刺入到心口處,林盛夏踉蹌著向後退了兩步,隔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你到底是誰?你在當年的事情當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除了那些綁匪之外,那裡沒有一個人!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林盛夏的情緒有些失控,自從上次做了那樣的噩夢之後,她又開始找人著手調查當年的事情,可是那四個綁匪的殞命仿佛為整件事情劃上了一個終點,所有的真相都被淹沒的一乾二淨。

  自己如果真的說出當年的事,唯一能夠打敗蘇暖的勝算不過就是顧澤愷能不能夠相信她而已。

  可在她看來,顧澤愷能夠相信自己的可能性為零,就算是她說出來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元牧陽聞言扯著薄唇勾著冷冷的笑意,而這個男人身上的冷意卻是清晨的陽光都融化不掉的,極致的陰冷。

  「作為你忘了我的懲罰,我不會告訴你答案的。」元牧陽雙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之中,眉峰微挑,高挺修長的身形屹立在那,像是巨大的暗影籠罩著林盛夏。

  「顧澤愷那個蠢男人配不上你,他配不上!」

  扔下這接近狠戾的一句話,元牧陽孤零零的轉過身去,那背影像是含著冰似的叫人恐懼的心悸,卻又獨孤的令人心疼。

  而林盛夏只是臉色蒼白的望著元牧陽的背影,深深的呼吸,抑制著失望的痛苦。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希望了多年的事情終於成真了!至少還有一個人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

  「元牧陽,你願意幫我將事情跟顧澤愷說清楚麼?」在元牧陽就快要踏完最後最後一階台階的時候,恍恍惚惚的,林盛夏的話音傳來。

  竟是從未有過的悽惶!

  「就算是為你赴湯蹈火我都是願意的,唯獨只有這件事——不行!」

  無情的答案,帶著惡意的陰霾,迎面向著林盛夏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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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澤愷里里外外將別墅內的房間都找了個遍,甚至連二樓的客房都去過了,就是沒有找到林盛夏的身影。

  頹然的坐在沙發上,顧澤愷只覺得有一股寒意肆虐在他的四肢百骸之間,明明顧太太答應過自己要給他最後一次機會的,難道她是反悔了麼?

  或許是顧澤愷大早晨的吵鬧聲驚醒了糖糖,小小個頭的糖糖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睛從自己的房間裡打開門走了出來,而別墅的門也在外面被打開。

  清晨金燦色的陽光籠罩在林盛夏的身後,顧澤愷猛然間抬起頭來,想也沒想的向著她削瘦的身形快步走去。

  「媽媽——」糖糖剛想要伸出手來向林盛夏要個愛的抱抱,卻眼睜睜的看著顧澤愷兩步並作一步的向著媽媽沖了過去,緊緊的擁抱著那抹被陽光鍍上光暈的人影。

  「顧太太,你回來了?」顧澤愷就像是個孩子似的無措開口,用著自己所有的力氣去擁抱著她,卻又像是怕壓到林盛夏肚子裡的小黃豆,也不知自己到底是要用力還是要輕一些。

  「爸爸羞羞,這麼大的人了還要媽媽抱!」糖糖撇了撇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轉身又走回房間裡繼續睡著回籠覺!

  林盛夏被顧澤愷的力度弄得生疼生疼的,只覺得肩膀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恍惚中她似乎看到顧澤愷因著痛苦慌亂而緊繃著的臉部鋒銳線條,覺得一切都這麼的不真實。

  剛剛,她仿佛身墜地獄之中,而現在——

  她又回到了人間!

  「你剛才幹什麼去了?為什麼不留張字條給我?你知道我有多擔心麼?」顧澤愷低啞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傳遞開,帶著她從未感受過的關心,透過擁抱的力度傳進林盛夏的心底。

  可最終,她只是冷淡的將他的手給推開。

  「你出去的時候有給我留過字條麼?」不過就是淡淡一句話,讓顧澤愷所有的話都梗在喉頭,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他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沒有任何的資格去要求顧太太做!

  剛想要說些什麼緩解下氣氛,顧澤愷的手機鈴聲大作,他不過是看了眼來電顯示便皺起了眉,林盛夏見狀將視線同樣的落在屏幕上,果不其然蘇暖二字又躍然在上面。

  林盛夏冷笑一聲,心頭一股無名的怒火涌了上來,不知是不是懷孕的緣故,她只覺得情緒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懷糖糖那時候是沒有人能夠讓她發泄,而現在——

  顧澤愷卻撞到了槍口上!

  卻見她冰涼修長的手指將那還在震動響鈴的手機從顧澤愷的手裡抽了出來,用著最輕巧的姿勢,將那昂貴配置的手機落入到盛滿了水的涼杯當中。

  手機屏幕的光亮忽閃了兩下便再也沒有亮起來,徹底報了廢!

  林盛夏卻微抬著下頜,冷淡的看著顧澤愷那張繃得緊緊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