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立冬·114 我要和你斷絕父女關係

  林盛夏緩緩的蹲下來將顧允兒扔到地上的雜誌撿起來,隨後扔進了垃圾桶!

  「我相信我母親是清白的!雖然並不想要這麼承認,但是我母親對我父親的感情絕對是最真誠的!我不相信她會插足別人的感情!」

  就連被第三者找上門來流掉期盼而來的孩子還要對著丈夫隱瞞,不願意離婚的女人來說,又怎麼可能會去插足別人的家庭呢?到底是有多麼濃烈的愛才能夠支撐她做出吞下苦水的決定?也正是因為見多了母親的隱忍,林盛夏的性子才會變得這麼強勢!

  林盛夏的語調沒有了往日的淡然,面對著哭紅了眼的顧允兒,冷靜的開口,絲毫沒有任何的膽怯。

  「清白!她就是個狐狸精!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話我爸爸怎麼會被燒死?我媽怎麼會躺在那裡這麼多年昏迷不醒?他們瞞了我這麼多年,如果我早知道的話肯定會鬧的你們林家雞犬不寧的!你現在怎麼還有臉來我們家?你給我滾出去——」顧允兒大聲的叫嚷了起來,就連額頭上的青筋都暴起。

  謝青鴿手中的佛珠一直轉動著,噼里啪啦的,眼神卻直勾勾的落在林盛夏的臉上,看似平靜卻也深藏怨念。

  「允兒,你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偌大的大廳裡面,顧弘文的聲音無比清晰的傳進所有人的耳廓內,顧允兒不敢置信的轉過頭去看著自己的爺爺,他是在指責自己麼?面對著整個顧家的敵人,爺爺竟然在指責自己沒有規矩?

  「爺爺?你怎麼可以讓害了我爸媽的林家人進門?就算是她的肚子裡有大哥的孩子,你也不能是非不分!」顧允兒氣惱的扔下這句話抓起自己的包便向著門口跑去,在與林盛夏擦肩而過的瞬間,那眼神恨意十足!

  林盛夏在心裡幽幽的嘆了口氣,還沒進門便已經將家裡的大部分人都得罪了,恐怕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到底是誰在這種時候翻開了舊帳?明明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外面的人以訛傳訛越傳越過分,甚至就連顧家的人都開始相信,當年顧澤愷的父親是因為與自己的母親偷情,被發現才會縱火傷人,以至於到了最後無法挽回的地步,竟然連自己都燒死!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林顧兩家人從親密無間的合作夥伴一夜之間成為了死敵,更何況父親外面的桃花債那麼多,更讓人相信母親是因為空閨難耐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盛夏過來坐下,我有事要跟你商量。」顧弘文的嗓音低沉,聽不出有什麼情緒。

  林盛夏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顧澤愷,卻不見他有任何的表情。

  安靜的走到顧弘文的面前坐下,林盛夏說不忐忑那是騙人的,畢竟喪子之痛不是誰都能夠承受的!

  「我聽澤愷說你們已經領了結婚證,想好要在哪裡舉行儀式了嗎?」林盛夏怎麼都沒有想到,顧弘文一開口說的卻是這件事情!

  她原本以為顧弘文打電話叫他們兩個人回來是為了雜誌上面的事情,可他一開口問的卻是婚禮!

  就連坐在一旁的謝青鴿也一臉詫異的憤怒,將佛珠摔在桌上,怒瞪了林盛夏一眼之後向著二樓走去!

  「還沒有,這兩天我因為有些家事需要解決耽誤了!」

  遲疑了片刻,林盛夏終究還是開口順著他的問題回答了起來,既然顧弘文像是故意要錯開這個話題,那麼她也不會不識趣的重新提起,只是——顧弘文的態度還是讓她有些疑惑,他是不相信雜誌上說的那些話?還是真的知道了什麼內情?

  「我看就儘快的辦下來吧,你的肚子可不能再等了,以後穿婚紗就不漂亮了。」顧弘文邊說著邊將視線落在一旁的顧澤愷身上,他額前細碎的發自然的垂落下來將他深邃眸子裡的所有情緒都給遮擋住,林盛夏順著顧弘文的視線看去,似乎總覺得顧澤愷的情緒有些奇怪。

  「澤愷,我知道你還有不滿,可你又怎麼知道盛夏的心裡是不是也有委屈?不要光用眼睛看,有些事情是需要時間證明的!我給你四天準備儀式的事情,地點就定在豪庭!到時候所有的人都會到場!什麼事情應該做什麼事情不應該做,你心裡清楚!」顧弘文扔下這句話之後,便起身,看也沒看一眼被扔到垃圾桶內的雜誌!

  好似,他真的不在乎上面到底是怎麼寫的!

  回到房間,謝青鴿氣的不停咳嗽,顧弘文走到她身後輕拍著她的背脊,臉上沒什麼表情。

  「別碰我!」謝青鴿想也不想的就拍開他的手,上次汝窯的事情還留有餘溫,這一次顧弘文徹底惹惱了她!

  「當年的事情,你以為真的就像是那些雜誌上寫的這麼簡單麼?」顧弘文的聲音低沉,謝青鴿猛地抬起頭來,不明白他這麼說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你恨他們林家人,又可知若是人家知道了真相——」

  顧弘文見謝青鴿冷靜下來,話音戛然而止!

  謝青鴿心頭的怒意漸漸消散,跟著顧弘文這麼多年她怎麼可能不了解這個男人,既然他這麼說,那麼當年兒子的死一定是另有文章!再加上顧弘文對待林盛夏的態度,難道事情真的不像是這麼多年自己以為的這麼簡單?

  到底——當年的真相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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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盛夏沒想到,在經過了剛才那一出之後,顧澤愷還願意開車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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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陡然的反應了過來,用力的掙脫了他的手,開始整理起自己的衣服!

  林盛夏努力的讓冷靜快一點的回到腦海中,可是不論如何大腦里全都是一片的空白,剛才顧澤愷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不帶一絲的真心,他到底——他到底把自己當成了什麼?

  「怎麼?這麼一點就受不了了?別忘了你有責任履行夫妻的義務!你既然嫁給我了,難道還要假裝清高麼?」

  林盛夏被顧澤愷的話說的臉色一陣白一陣青,所以這就是他羞辱自己的方式?因為顧爺爺說讓他們快一點舉辦儀式?

  顧澤愷單手撐在腦袋目光如釘子般落在林盛夏的身上,眸光複雜!

  「顧澤愷,你真的很無恥!」林盛夏氣的紅唇都開始哆嗦了起來,眼中說不清是失望還是難過。

  「我本來就是這樣的男人,我求著你嫁給我了嗎?既然你已經跟我結婚了,那麼就要按照我的步子走!以後這樣的事情會經常發生,你最好有心理準備!我不愛你,並不代表我不會跟你做!男人分的極為清楚,更何況——」顧澤愷一邊說著一邊用強悍而又專注的視線看著她,!

  「你母親讓我母親承受了多少罪?你讓蘇暖承受了多少羞辱?這帳我們慢慢的算!」顧澤愷薄唇冷笑,宛如暗夜裡的魔鬼!

  「顧澤愷,相信我,總有那麼一天——你會後悔這樣的對待過我!」

  林盛夏的聲音繃得緊緊的,就連臉上的表情都帶著倔強!

  她過早的學會了堅強學會了經商的手段學會了如何應酬!可是從小到大卻沒有人來教一教她,面對著心愛男人的厭惡應該如何解決!

  她終於不在偽裝往常淡淡的笑意,只覺得心裡是真的痛了!

  他就——這麼的討厭她嗎?

  ………………………………………………

  巨大的摔門聲傳進顧澤愷的耳中,他維持著剛才的姿勢看著急速在雕花大門內消失的身影。

  鷹隼般深邃的黑眸看不出有什麼情緒,顧澤愷的口中還殘留著林盛夏獨有的味道,舌尖鹹鹹的,那滋味在他的腦海中不停的浮現。

  像是為了抑制這樣的記憶,顧澤愷從口袋內掏出一根煙點燃,打開一半的車窗,輕吸一口,吐出淡淡的白色煙霧。

  逆著路燈的光坐在車內,他的五官看起來比較柔和,與剛才諷刺冷笑的模樣判若兩人。

  英俊逼人的臉龐上帶著落寞,雖然依舊是高貴優雅的氣質,可骨子裡卻流淌著血腥與陰冷的東西。

  他本就是這麼矛盾的存在,顧澤愷心想。

  用手指狠狠的摁死菸頭,他重新發動車子,極速的消失在夜幕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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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盛夏剛到家便聽到了傅婉儀哭嚎的聲音,收斂起所有的情緒,踏入家門的第一步便恢復了往日的冷靜。

  她覺得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林盛夏邊想著邊向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望去。

  那個男人是她的父親,從母親死後便是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親人,可是他又做了些什麼?

  纖長的睫毛微斂起眼底所有的情緒,林盛夏沉默的換了鞋,容媽快步的來到自己的身旁,一張小紙條不著痕跡的塞入到她的手裡。

  「過來,我有事情要跟你說。」林毅雄的聲音壓得極低,聽出來是壓抑著憤怒的。

  「我要先上樓換件衣服。」她看了一眼整齊放在玄關處的米色平底鞋,心裡卻在想著要不要將這雙鞋扔到。

  林毅雄沒有說話,他面前的桌子上攤放著的是今天所有刊登著林顧兩家恩怨的雜誌報紙,臉色鐵青的他就連額頭上的青筋都是一跳一跳的,看起來可怕到了極點。

  或許是從未見到過林毅雄這幅模樣,傅婉儀的哭聲漸漸的減弱,紅腫的兩頰一看便是被重重的打過的,她咬緊了下唇,眼神陰冷的凝視著林盛夏優雅的背影,卻又隱藏的極好。

  林盛夏只當林毅雄是默許了,向著樓上走去。

  簡單的洗了個澡,白色的浴巾裹著纖柔的嬌軀,那張清麗絕俗的臉此時面對著浴室外面的鏡子,乾淨清澈的眸子平靜的落在上面,緩緩的解開了柔軟的束縛。

  雪白的身體在燈光的柔和之下晶瑩剔透泛著光澤,如果不是那上面幾個猩紅的痕跡刺眼,恐怕會是一副極為美麗的畫面。

  林盛夏的手輕撫在胸口上,顧澤愷粗喘的呼吸聲自動的跳出來在耳邊盤旋著,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卻將豎在旁邊的皮包弄掉在地上,裡面零碎的東西散落了一地,林盛夏不緊不慢的蹲下身子一一的拾起,卻在手指碰觸到一方柔軟的手帕時停了下來。

  這原本是自己買來要還給元牧陽的,作為上次的賠禮。

  後來想想,她那天對待元牧陽的態度好像有些失禮。

  正想著,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似乎還試圖打開她的房門,陳媽的聲音隨後傳來。

  「林小姐,老爺請你下去!」

  林盛夏嘴角噙著冷笑,幸虧她在進門的時候都有反鎖房門的習慣,只是聽到陳媽的聲音她下意識的回想起容媽剛才塞進自己手裡的紙條,今晚就算是自己要走,也要送給傅婉儀一份大禮!隨意的挑選了一套休閒裝穿上,還未乾透的發披散在身後。

  拉開抽屜將裡面準備了許久的文件拿出來,林盛夏臉上的表情在光影的交匯處陰晴不定的。

  在這棟冷冰-冰別墅內的最後一場表演,她怎麼說也都要華麗的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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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下的氣氛依舊像是洗澡之前那般的壓抑。

  林盛夏只是安靜的坐在沙發上,三組舒適的沙發此時被三個人占據著,他們呈現著三足鼎立的局面,每個人心裡多少都有些心思。

  正中間的桌子上還凌亂散落著雜誌報紙。

  容媽站在林盛夏的身後,陳媽站在傅婉儀的身後,而林毅雄身旁卻無人。

  「不知道找我來,有什麼事?」林盛夏的聲音很好聽,也率先的打破了沉默。

  「遺囑的事我是不會同意的!」林毅雄強勢的開口,如果說平日的他還稍微有些懦弱,一旦觸及到他自身的利益時就算是瞌睡的蟲子也會甦醒。

  「不同意?那可由不得你,那份遺囑是經過法律公正的,現如今所有的條件都符合,我是不會放棄我的權利。」

  林盛夏很冷靜,甚至可以說是冷靜的過了頭,她似乎早就有了準備,只等著對方繼續說下去。

  「那是我和你母親的共同財產!」林毅雄的聲音像是從嗓子口內擠出來的一般,自從知道了林盛夏母親遺囑的事情他寢食難安,原本以為等到林盛夏嫁去顧家之後所有的東西就都手到擒來,卻不曾想到自己算盤打的再好,也比不過自己女兒的算計!

  她一定一早就知道了這份遺囑,這麼多年隱忍不發就是要等著看自己的好戲麼!想到在林盛夏回來之前傅婉儀對自己說的那些挑撥的話,林毅雄的心更亂了!

  「共同財產?父親你忘了你當年可是入贅進的林家,當時你當著我外祖父的面簽下了婚前財產公證書,不好意思——這份公證書也在我的手裡!」

  林盛夏笑了,她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如何還能夠忍耐下去?

  傅婉儀聽到這裡也驚的一身冷汗,雖然隱約的知道有這麼一份婚前財產公證書,但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竟然會落入到林盛夏的手中,她小小年紀卻這麼的精於算計,將一切計劃的滴水不漏甚至連一點後路都不給別人留,她這是一心要置他們與死地!

  「如果我願意的話,不僅僅是公司就連這房子這車子我都可以收回來!至於父親你——也只有手裡的股份才勉強算是你自己的!」

  林盛夏的眼眸里泛著清淺的波痕,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單手撐在耳後手肘抵在沙發扶手上,就這樣悠閒的看著林毅雄與傅婉儀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頭頂的水晶燈光就這樣落在她白皙的面容之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瞳孔里透著冷意,直抵人心!

  「林盛夏!你——你好樣的!你就這麼逼著我!別忘了我是你爸爸!」林毅雄猛地一拍桌子,只聽到啪的一聲原本放在桌上的玻璃杯就這樣的跳起砸在地上,啪的一聲就碎成了好幾片!

  「爸爸?別侮辱這個詞了!你忘了在我母親道別式的時候你在哪裡?你竟然和這個女人在休息室那麼迫不及待的廝混!你恐怕不知道吧,我當時就站在門外!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對你就不抱任何的希望了!」林盛夏的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林毅雄與傅婉儀的臉色難看起來,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當初兩個人廝混的時候竟然會被林盛夏撞見,而他們說的那些話——

  「你是不是在想那些等到我畢業就送我出國,等到傅婉儀進門就把公司交給她和雯雯的話我有沒有聽到?」

  偌大的房間裡,沒有人說話,林盛夏清亮的嗓音甚至還帶些回聲。

  「真是抱歉,我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在等著你們!」林盛夏這次是真的笑了,她不在乎會不會跟眼前的人撕破臉皮,只因為婚期馬上就要到了,她也不想要在跟他們糾纏下去了!

  林毅雄臉上的肌肉隱隱的跳動著!而傅婉儀在心裡也是倒抽了一口涼氣,她低估了林盛夏——她完全的低估了林盛夏!

  「你就這麼逼我?別忘了就算我有千般的不對,我也是你的老子!」林毅雄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自己入贅林家這麼多年來所有人都沒給他個好臉色看!老婆還跟別人出軌給自己戴綠帽子,他憑什麼不能在外面玩女人!

  「你不是從來都不當我是你的女兒麼?你不是說我是野種麼?」林盛夏像是預料到了林毅雄會有什麼反應,只是不冷不熱的扔出了這句話。

  「好!很好!你就是個野種!是你媽和顧家那男人廝混生下來的!你和顧澤愷算起來也是兄妹,你肚子裡的這個孩子興許就是畸形!」林毅雄氣到口不擇言,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出了口!

  林盛夏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張猙獰的面孔,不知怎麼的就回想起了小時候他將自己架在脖子上的情景,一晃數年——

  物是人非!

  「毅雄,彆氣壞了身體!那是孩子不懂事!」傅婉儀有心想要緩和一下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畢竟現在林盛夏手中把持著一切,如果真的鬧翻了,恐怕自己就雞飛蛋打什麼都沒有了!

  熟料,她越是勸林毅雄,後者便越是生氣!

  「林盛夏,我要和你斷絕父女關係,你這個野種!」

  這句話仿佛從林毅雄的胸前中擠出來的一樣,就連臉上的表情都透著一股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