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韻,今天我回陽城了。我去了我們常去的小公園。我多希望能和你偶遇。可是,分手那天我說了那麼決絕的話,我想,即便我們在這裡偶遇,你也會裝作陌生人一樣,對吧!」
……
「候紫韻,我越來越發現自己真的很壞。就輸一個壞女人。
今天,我醉了,真的喝醉了。十年前,和宴盛世發生了荒唐的一夜後,我發誓這輩子不會再喝酒。
呵呵……
今天我又提起了酒杯。
為什麼要喝酒只有我自己知道。
這十年,你一直都住在我的心裡,我的腦海里,控制我的靈魂。
宴盛世對我很好,寵我,疼我,縱容我。
他知道我心裡藏著一個你,卻從來不與我計較。
甚至這些年,我沒說過一句我愛他,他都不曾計較。
就在昨天,在冰冷的急救室里我送走了他。
臨死前,他抓住我的手,讓我放下所有顧慮,去尋找我最愛的那個你。
在那一瞬間,我的淚再也繃不住了。
也就在那生死一瞬間,我才發現自己有多壞,而他對我有多好,多愛我。
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紫韻,今天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寫日記了。我要把對你的思念永久的封藏在心裡某一個角落。
我要鼓起勇氣,不管以後要面對怎樣的艱難險阻,我都會把宴盛世留下的宴氏集團經營好。
我已經對不起你了。我不想再負了他。
紫韻,我知道你也是兩個孩子爸爸,我希望你和你愛的人攜手幸福的走過一生。
而我,我們只能成為彼此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三個小時的時間,候紫韻全程眼含熱淚將幾本日記看完。
候紫韻知道當年他們分手,歐陽單鳳也是迫不得已。
他曾想過,她嫁給了全球首富,那個幾乎所有女人都想嫁給的男人後,她會忘了他,然後慢慢愛上這個男人。
看完日記他才發現,他想錯了。真的錯了,錯的一塌糊塗。
歐陽單鳳永遠都是歐陽單鳳。
一個從骨子透著倔強的小丫頭。
從小到大扯著他衣袖嚷著讓他給她讀書的小丫頭。
她們曾經轟轟烈烈的愛過,也發過最毒的誓言,以為的白頭偕老最後變成各奔東西。
五十年,五十年過去了,他們仍然把對彼此的愛深深的埋在心裡。
多少個寂寞,無助,難過,痛苦的夜裡,靠著心裡某處那份深深的思念,還有厚重的回憶才支撐到他們再見面。
歐陽單鳳抿著唇,雙眸不停的顫動著。
對於七十歲的人來說,眼淚真的很奢侈。
流出來的液體不是酸的,鹹的,是撕心裂肺的疼。
扣扣扣……
兩個人還在凝望彼此,就差緊緊相擁時,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歐陽單鳳知道這個時候來敲門的人肯定是有急事。
她忙擦擦眼角的淚,剛要下床,只見候紫韻比她搶先一步。
「我去開門。」
候紫韻下床後,先是努力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修長的手指在身上扑打幾下,闊步走到玄關處把門打開。
打開門,見是宴梓宸。他輕啟薄唇「那孩子怎麼了?」
宴梓宸來敲門,候紫韻以為是安尹洛怎麼了,他忙問。
宴梓宸只是輕輕瞥了一眼候紫韻,就一眼,他捕捉到候紫韻雙眸通紅,像是哭過。
雖然他清楚奶奶和候爺爺之間有過轟轟烈烈的愛情。但五十年沒見,感情依舊這般熱烈,他的心為之一震。
「候爺爺,這麼晚打擾了你,我有一個很重要的朋友他前幾日受了刀傷,已經度過了危期。剛剛,他哥哥打來電話,說情況不容樂觀。他們已經往這邊趕了。
還請您一會兒給他看看,可以嗎?」
在候紫韻心裡,治病救人始終都是第一位。
不管患者是什麼病,他都已最大的能力去救治。
來之前,他特意把這些年研製的一些特效藥和名貴中草藥帶了過來。
唯一沒有手術器械之類的。
「當然可以。聽你朋友這個情況,以防萬一,最好準備一些醫療器械之類的。
又或是把他轉入哪家醫院,我去醫院救治他也可以。」
提到醫療器械宴梓宸一臉淡然。
「候爺爺,醫療器械家裡都有。」
候紫韻點點頭「那行,我進去和單鳳聊兩句就出去。」
「嗯。」宴梓宸點頭笑著把門關上。
候紫韻轉身進了里臥。歐陽單鳳還坐在床上。見他進門她忙問「是誰來了?」
「梓宸。他說一會兒有個朋友來瞧病。」
歐陽單鳳一臉不爽的眯著眸子「朋友,什麼朋友要大半夜來叨擾,真是沒有禮數。
再說,宸兒什麼時候這麼愛多管閒事了。
他那些朋友家裡幾乎都開醫院,怎麼這會兒上門來叨擾。有點不像話了。」
聽了歐陽單鳳的話,候紫韻一臉淡然。
他伸手將床上的被子拉開輕聲說「一定是病的很嚴重,不然不會這個時間來叨擾。
單鳳,今天累了一天,聽陳叔說你一向生物鐘都很準時。我來這裡,你午覺也沒睡,這會兒都快深夜了,趕快休息吧。」
候紫韻說著將她扶躺在床上。
歐陽單鳳一把拉住候紫韻的手,想說一會兒忙完過來睡。這話若說出來覺得很難為情。
即便,她腦子裡只想著擁他而眠,沒有想別的。這話還是難以啟齒。
候紫韻像是能猜到她的心思一樣,明亮的眸輕輕眯著。
「等忙完我再來。」
歐陽單鳳還是沒有放開他的手,候紫韻坐在床邊,用那隻閒著的手給她掖掖被子。
這樣的距離,這樣的動作,五十幾年前就有過。
那時候,還處在熱戀中的他們,很青澀。即便兩個人拉著手,心裡突突的不停跳動著,荷爾蒙不停的在身體裡流竄,他們還是堅守了那個年代的矜持。
他們總認為,他們這輩子只屬於彼此,要把最美好的回憶都留在大婚當天。
後來的一切是她們沒預料到的。
如果,當初他們能勇敢踏出那一步,也許結果都不一樣了。
候紫韻反握著她的手緊了緊,俯身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只是這麼蜻蜓點水之吻,似乎五十年前,那段美好回憶又浮現在眼前。
歐陽單鳳好看的眸子微微一顫,有些發白的唇輕輕挽起「去吧。」
儘管歐陽單鳳極力的掩藏自己的小情緒,兩頰泛紅已經告訴候紫韻,床上的女人害羞了。
候紫韻把握著那隻手放進被子裡,隨後掖掖被子,勾起唇輕聲說「睡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