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見安尹洛之前,宴梓宸也哭過。那時候,孔蘭心死後,他哭過,恨過,還曾想跟著她一走了之。
在之後爸爸去世他也哭過。
三年前,奶奶沒有生病,沒有逼婚,他想,這輩子他會一個人過完一生。
不管這一生是枯燥的,無味的,又或是平淡的。沒遇見她之前,他只想那麼過。
後來她出現在他的生命里。從一開始的厭惡到後來,一點點的靠近,了解。她就那麼神不知鬼不覺的走進了他的心裡。
他以為他能接受她,在意她,是因為她是丞恩,丞念的媽媽。
後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想錯了。
她看似很平凡。平凡到不足掛齒。甚至,他們再路上相遇,他都懶得看她一眼。
可事實上,她就像一塊吸鐵石,無形之中將他吸引,讓他情不自禁的靠近,再靠近她。
她們說,她的光芒是他給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她的光芒是屬於她自己的。
她邁的每一步都很穩,留下了讓人迷戀的腳印。
從她出現在他眼前那一瞬,也許他就深深的被她吸引。
她纖瘦的身影,篤定的語氣,還有真誠滾熱的愛心。更讓他觸動的是,他撿到安尹陽的醫院醫療欠費單,他去給他繳清費用時,那時,他只是單純的想替柳冬哲謝謝她。
繳費的小姐姐和他說的那些話,觸動了他的心。
或是為姐弟情深而感動,或是同情她的遭遇,又或是急迫的想找個順眼的人來應付奶奶。
總之,愛的種子從那一天那一刻已經播種在他的心房。
之後與她一次有一次的糾纏,起初是厭惡的,到後來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她懷孕,他便不去接觸她,有多少個不眠的夜,她的身影真的在腦海里浮現過。
那時候的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
他篤定的認為他宴梓宸這輩子除孔蘭心之外,他不會愛上別人的。
所以,他學會了自欺欺人。這一騙便是兩年之久。
有時候,他就在想,如果沒有安怡的存在。
安尹洛生完丞恩成你阿爸是不是真的會隨陽陽而去。
那,他的人生又會怎樣?他該上哪去給丞恩,丞念找媽媽呢?
是的,一點不誇張的說,他宴梓宸不缺女人,只是他不想要罷了。
但那些女人都不是他想要的。
她們戴著虛偽的面具,能說愛他,除了他這副皮囊之外,還有他能給她們想要的一切。
想要尋得真愛如海底撈針一樣難。
而眼前這個女人說愛他。他信。
他又何嘗不是呢?他更愛她,疼她,寵她,想把整個世界都給她。
偏偏她卻是與眾不同的。
她只想靠自己去打拼她想要的一切。
一個不愛錢財,不喜金銀首飾,不愛權貴的女人,他只能給她真心,除了一顆真摯狂野的真心,他什麼都給予不了她。
宴梓宸一雙深邃的眸不再掩飾,控制。
任由淚水順著臉頰滾滾滑落,最後砸落在女人纖細冰冷的指尖。
「洛洛,不要哭,相信我,我們會白頭偕老的,不管餘生的路還有多少艱難險阻,我宴梓宸只活三個字,就是你,安尹洛。」
安尹洛顫抖的唇輕吻男人的眼淚,蜻蜓點水之吻後,她深情款款的與男人對視。
那雙白暫纖細的手還捧著男人冰削的俊臉。
他只為她而活,她呢?
安尹洛發白的唇上下不住的打顫,一雙含淚的眸緊緊倪著盡在咫尺的俊臉。
「宴梓宸,說好了,我們會白頭偕老的。像那天放開我的手讓我走的話以後不要再說。知道嗎?我不怕死的,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就算是死我也是幸福的。」
宴梓宸身子前傾一把將她攬進懷裡,輕吻她的秀髮「以後不會了,真的不會了。」
再也不會有那種揪心的事情發生。
怕她受傷,推開她,讓她走。
最後聽見她墜崖消息時,那如同晴天霹靂的痛,他再也不想承受了。
如果時間可以輪迴,他絕對不會放開她的手。就算是死,他也不要放手。
兩個人抱在一起緊緊的相擁,兩個人都哭的撕心裂肺,誰也沒有刻意的控制情緒。
直到一陣急促的電話聲音從宴梓宸口袋傳來,宴梓宸起先沒有打算接。他不接,那邊似乎很不死心,一直的打。
電話鈴聲響了停,停了再響,反反覆覆的好幾次,似乎宴梓宸不接,那邊就不會停。
安尹洛揮手擦擦臉上的淚,從男人懷裡閃出身來。
「宴梓宸,接電話吧。」
宴梓宸深吸一口氣,起身之際伸手撫撫她的眼角,滿臉的寵愛和心疼。
宴梓宸直步去了落地窗前,不緊不慢的從褲子口袋裡掏出手機。
手機剛拿到眼前,深邃的眸子暗了暗,他轉眸瞥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小人,見她沒有注意他,便接聽。
他剛接聽,話筒里傳來那邊焦急的聲音。
「宴梓宸,那位醫聖是不是還在你家府邸?」
宴梓宸眉頭一皺「嗯。」
「把位置發過來,北意,北意現在生命體徵很薄弱,醫院這邊已經下了兩次病危通知書,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宴梓宸明明記得左北意轉院那天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現在卻下了病危通知書,這是怎麼一回事?
宴梓宸不解。醫院一旦有辦法救治,左南風也不會把電話打給他。
「嗯。」宴梓宸輕嗯一聲,眸子閃過一抹擔憂。
他掛了電話把老宅的位置發給左南風。
宴梓宸在落地窗前站了一會兒,轉身來到安尹洛身邊,他沒有落座,只是蹲下身,修長的手指將黏在她臉上的碎發往而後掖了掖。
「你生病剛好,快去床上休息。」
「你不睡嗎?」
宴梓宸打算把左北意的情況和候紫韻聊一下。讓候紫韻有個準備。
關於,左南風和左北意,他還不知道該怎樣和她說。
這兩天,她們遭遇了太多揪心的事,他不忍心再看到她難過,哭泣。
「我去書房,有點急事需要處理。乖,去陪孩子們睡覺吧。」
「你身上還有傷呢,公司的事明天再說不可以嗎?」
安尹洛知道他離開集團有一段時間了。集團應該堆積了不少事。
集團事再多,身體也很重要啊。
沒有個健康的身體,賺多少錢都沒用。
安尹洛還要說什麼,她身子突然起了空。
「幹嘛?我自己走,你身上還有傷會抻到傷口的。」
宴梓宸抱著她直奔里臥,來到床前把放在安怡身邊。
他溫熱的薄唇附在她耳邊輕聲說「乖,睡吧,晚安!」
宴梓宸剛要走,他的手突然被一抹冰涼拉扯住。
他轉身,垂眸倪著床上的小人。
「怎麼了?」
他聲音溫韻好聽,比大提琴都好聽。
安尹洛水眸顫動幾下「宴梓宸,我想好了,我不想進集團,我只想演戲。」
宴梓宸似乎對她這個決定早有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