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君粵晟繼續說著,嘴巴不停,「……你這小身板,也不像旁人,該休息就要休息,別真把自己當……」
話到這裡,他突然頓住,沒再往下說,只抬眼望了望胥翊,好看的眉毛蹙了蹙,眼中閃過一絲暗芒,但很快掩去。
胥翊早已習慣他的念叨,沒太在意他忽閃的眼神,干吞下幾粒藥丸,就從椅子上站起來。
她頭也不回,領著數十名士兵走入倉庫深處……
鍾棠無奈,邊搖頭邊跟上去,但不忘回頭提醒醫生:「老君,最近幾天你每天過來一趟,胥家出了這種事,估計老大也沒心情好好吃飯,這胃病還得犯,你帶些更好的藥!」
「這已經是最好的,胥三少這麼不要命,再好的藥也不管用!還有,再不調理即使仙丹也頂不住了!」
君粵晟嘆息,盯著遠處漸漸消失的纖瘦背影,目光深沉、凝重,無奈之中又透著一股心疼,這眼神意味深長、耐人尋味……
諾大的軍-火倉庫,上百人一刻不休息用最快的速度檢查完,花了將近數十個小時。
又是從中午待到深夜,離開倉庫時,胥翊的臉色相當難看,一來是因為身體原因,二來是由於查不出什麼。
天生不服輸的性格,促使她不放棄,爭分奪秒一刻都不敢耽誤,開著車馬不停蹄地四處找線索,並想利用一切人脈關係疏通。
然而這世道本就黑暗勢利,胥老爺子一落難,之前稱兄道弟、巴結奉承的人一個個躲得比誰都快,拒絕見胥家的人。
除了凌念森,連軍區之前的兄弟,也都撇清關係,力求自保。
「平時二哥三哥喊的起勁,請客的時候也最積極,現在有事找他們幫忙,連個影都見不著!」車上,鍾棠用力踢著車門,一臉憤憤不平,火爆脾氣又上來了。
他們剛從第六軍副軍長家裡出來,與其他人一樣,老六謝絕見客。
平日裡話最多,總是喜歡拍胸脯信誓旦旦保證會為兄弟赴湯蹈火的老六,到了關鍵時刻也成了縮頭烏龜,選擇明哲保身。
「所謂的兄弟、哥們都是假的!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鍾棠算是看透了,這世道何等的虛偽。「老大……」
他瞥一眼靠在駕駛座上的胥翊,只見她繃著臉,臉色淡淡地發青發黑,緊鎖的眉宇與暗沉的眸子散發出寒氣,看不透她此刻在想什麼。
「老大?……」
「鍾棠,你開車。」胥翊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面色冷峻。
「是,」鍾棠立即下車,從車前繞過去,等他再次上車,胥翊已經直接翻身坐在了副駕駛上。
車內氣氛壓抑如冰窖,鍾棠嚇得一句話沒再敢說,只是專心開車,偶爾瞥一眼旁邊的位置。
胥翊一言不發,掏出一根細雪茄慢慢抽著,她眯著眼目視前方漆黑的路面,目光仿佛凝滯了。
良久,當一根煙燃盡,她的臉色才微有些緩和。
太疼了,胃裡如同刀絞,生生剮著那片最柔軟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