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她喊了一聲,上前一步,剛好往下說,胥振邦搖了搖頭。
「什麼也不用說了,胥家被定罪的那一刻起,你就沒有必要為那個家再買命,你是女孩子,結婚生子理所應當,不必道歉,你沒錯,若真有錯,也是我的錯!」他冷笑一聲,暗色暗淡下來,「當年我不該讓你母親未婚先孕,是我的錯,這二十年來你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我都看在眼裡,胥翊……為了讓自己不心疼,我只有對你嚴厲和心狠……」
說到這裡,他的眼角竟是有了濕氣。
她是他的孩子,作為父親,自己的女兒過著這樣艱苦的日子,他由怎會不心疼?
可他若表現出心疼,就不能培養她堅強的性格,否則她一定堅持不下去。
殊不知,每一次她受傷,最心疼最難受的就是他!
「您沒有錯!」胥翊眼眶酸澀,她深吸一口氣,不讓眼淚湧出來,「爸爸,當年的事我全都知道,你沒有負我母親,而是有責任在身,為了自己的戰友,你娶了別人,姐姐們之所以生活的無憂無慮,也是因為您的犧牲!」
他沒有辜負母親,雖然沒有娶她,卻為了她守身如玉一輩子。
這份情,足矣。
「我唯一的遺憾是,母親並不知道這一切,她恨了你一生,如果她知道自己愛的人如此偉大,一定會自豪……」胥翊停下話,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胥振邦眼圈一紅,眸底的血絲透出來,沒想到她全知道。
「我以為……在你母親這件事上,你也恨我……」
胥翊搖頭,眼裡有淚光閃爍,她拼命笑著,防止自己哭。
在父親面前,她一向是最堅強的,絕不能掉一滴眼淚,哪裡自己已經恢復女兒身。
「爸爸,我在帝國遇到了外公……」她轉移話題,緩解此刻的氣氛。
「哦?」胥振邦很意外,「確定嗎?」
胥翊微笑,然後將楚老太爺的事告訴他,胥振邦靜靜聽著,不住地點頭……
父女二人聊了許久,接近一個小時,胥翊說了不少帝國的事,這一年她的經歷,胥振邦大致有了了解。
胥振邦的身體狀況並不好,不能長時間的說話,一個小時後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伴隨呼吸不順,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
胥翊倒了水給他喝下,本來要替他解開繩索,胥振邦制止了她的動作。
「不用解開……」他還在喘氣,呼吸困難。
胥翊瞧了一眼繩索,並未打死結,也沒有綁得很緊,以父親的身手完全可以自己掙脫,除非他不想。
「是他們綁著您的?」
「是我自己的意願……」他往後仰,臉朝天花板,感覺隨時要窒息,說話斷斷續續,「……那顆藥留下了許多病症,每天都會發病,仿佛身體內有無數隻蟲子在咬,臉上的淤青都是我自己捏的,以免我自殺,他們將我綁在這裡,當然,也是我自願的……」
他扭頭,看著她,以前威武神氣的胥軍長,似乎老了幾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