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散蟲草

  程桑桑正要點頭,我用力踩了下她的腳,用眼神朝她示意。

  「先幫我要法器?」

  程桑桑怒道:「洛溪,你為什麼要踩我?」

  這個大蠢驢,我壓下怒火,又朝她猛眨幾下眼睛。

  「我們剛才在門外說好的啊,先幫我要法器。」

  程桑桑:

  「你眼睛咋了,抽筋了?」

  很好,當了十五年閨蜜,默契程度為零,我只能放棄。

  我直白地告訴江月。

  「二姐,程桑桑雖然是我朋友,但她們蠱師一行,做事是有規矩的。每次出手解蠱,都需要收一件法器。」

  程桑桑:「我沒——啊,對對對!」

  「法器?」

  江月滿臉茫然。

  「什麼法器?我給錢行嗎?」

  程桑桑:「多少錢?」

  我又踩她一腳,她一個激靈,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多少錢都不行,這是我的規矩!」

  「可我沒有這種東西,我也不知道你需要什麼法器啊,這樣吧,你說一件,我現在就讓人去買行不行?」

  江月一臉苦惱,還是陳靈倩及時提醒。

  「小月,你有的啊,之前顧北辰不是送了你一件泰國帶回來的佛牌嗎?」

  「哦,對。」

  江月幾步跑到保險箱前面,輸入密碼打開櫃門,從裡面拿出一個奢侈品盒子,把裡面金色的佛牌捧到程桑桑眼前,忐忑不安地問道:

  「程大師,這個佛牌可以嗎?」

  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上次陳靈倩提起,我還以為江月的法器是她曾祖父給的,卻沒想到居然是顧北辰送的。

  堂堂大明星,咋那么小氣,送個義烏產的佛牌,這玩意有啥用啊。

  我臉色灰敗,朝程桑桑搖搖頭。

  程桑桑給我一個眼神,表示聽明白了,斬釘截鐵拒絕江月。

  「那不治了!」

  江月:「啊?」

  江明舟和陳靈倩更是一起求情。

  「程大師,看在洛溪的面子上,請你一定要救救江月啊。錢不是問題,法器也不是問題,你不喜歡這個,我們可以去買其他的,拜託了——」

  我咬牙切齒。

  「程大師,你得治啊!」

  程桑桑:「啊?哦哦,那治吧。」

  「不過你這地方不行,想解月蟾蠱,要在月亮升起的時候,在空氣流通的場所,你們安排好地方,晚上再來找我。」

  最合適的地方就是花園了,但是江雲山在,我們可不敢當他的面解蠱,思來想去,只能去江辰澤的私人庭院。

  天黑之後,江辰澤的命魂就會出現,程桑桑天生蠱體,能感知各種陰物,自然也能看見江辰澤。

  怕她受到驚嚇,我提前把江辰澤的情況告訴她了。

  程桑桑失望地瞪我一眼。

  「洛溪,就憑咱們兩的默契,還需要這麼謹慎嗎?」

  「你一個眼神我就懂了!」

  「呵呵,咱倆有那玩意兒嗎?」

  我們兵分兩路,我和程桑桑來到江辰澤的院子,提前準備好解蠱要用的東西。

  江明舟隨便找了個藉口,讓人帶著何夏出門了,生怕等會程桑桑做法時,何夏過來阻止。

  萬事俱備,只待天黑。

  西邊的彩霞慢慢把太陽餘光散盡,彩色的天空顏色逐漸變淡,一點淺灰色逐漸蔓延,灰色越來越深,和地上連成一片。

  𝔰𝔱𝔬55.𝔠𝔬𝔪

  陡然間,一輪圓月躍上天際,天色徹底黑了下來。

  江月一身黑袍,站在庭院的鞦韆前面,緊張得渾身發抖。

  「程——程大師,可以開始了嗎?」

  程桑桑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那隻月蟾。她正要開口,忽然瞪大眼睛,「咯咯咯」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抖動肩膀,捂著嘴巴。

  眾人神色一凜,江明舟滿臉嚴肅,拉著陳凌倩往後退了幾步。

  「小心,程大師開始做法了。」

  程桑桑沒做法,她捂著嘴巴,擠著眼睛,對空氣里忽然冒出來的白色影子拋媚眼。

  「哦喲,你就是洛溪的老公吧?」

  」長得真帥,難怪洛溪不肯離開江家。」

  江辰澤人都傻了,他瞠目解釋,看著滿院子的人,磕磕巴巴問我。

  「洛溪,她是誰,你們這是在幹啥?」

  「這是我朋友程桑桑,來給二姐解蠱的。」

  「解蠱?」

  江辰澤瞬間激動起來,他繞著江月轉了一圈,又用那一縷白霧似的手在江明舟肩頭拍了幾下,笑道:

  「洛溪,我們四兄妹,這幾年來還是第一次聚得這麼齊。」

  從三年前開始,江月每次來看江辰澤,都是半夜三更,一個人悄悄來的,從不跟其他人同時出現。

  現在她終於肯跟大哥一起過來,江辰澤眼眶泛紅,嘴角的笑意就沒停過。

  他笑得開心,程桑桑更開心。

  「笑起來更帥了,洛溪——」

  「閉嘴吧你,程大師,還不趕快做法!」

  「好的,遵命!」

  程桑桑裝模作樣抹一下臉,從口袋裡掏出那隻月蟾,然後滿臉嚴肅地指揮江月。

  「把你的黑袍脫掉!」

  現在天氣炎熱,黑袍裡面,江月只穿了短袖短褲,大部分皮膚都暴露在外面,她一臉糾結,捏著衣袖,猶豫半天才鼓足勇氣。

  黑袍扔在地上,院子裡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原本以為江月臉上的皮膚已經夠糟糕了,沒想到身上更慘。

  她的手臂和大腿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灰褐色疙瘩,這些疙瘩大概有指甲蓋那麼大,頂上好像還結著黑色的痂,粗糙不堪,許多痂連成一片,看著就像黑色的皮膚在身上皸裂,讓人頭皮發麻。

  陳靈倩一下就哭了出來。

  「小月——你怎麼受了這麼多苦啊。」

  江明舟眼尾泛紅,強忍著眼淚。

  「小月,沒事的,很快就會好了。」

  江月脫下帽子,摘掉口罩,第一次毫無防備地出現在眾人眼前,她有些難堪地垂下頭,雙手握拳。

  「可以開始了嗎?」

  「過程會有些痛,你忍耐一下。」

  程桑桑把走過去,把那隻月蟾放到江月的肩膀上,然後拿了一把小刀劃破指尖,把血抹在月蟾的額頭上。

  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棵蘋果苗似的綠色植物,塞進江月嘴裡,讓她嚼碎吞下去。

  「這是散蟲草。」

  「蠱蟲在你體內產了許多卵,要先把這些卵給引出來。」

  那草的味道苦澀中帶著一絲腥辣,江月擰著眉頭,強忍著幾口嚼碎了,吞咽下去。

  很快,她發出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