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趕回刑偵大隊,讓女警察陳麗調出上周日的監控。
陳麗還在開玩笑。
「不愧是江老爺子請來的高手,來了這才一天,這麼快就有線索了?」
「吳副所長,我可是聽說啦,有人要請我們吃一個月的嘉禾呢。」
正在辦公的警察,聞言都抬起頭來,三三兩兩的沖吳國梁抱拳。
「吳副所長大氣!」
「吳副所長豪氣!」
「吳副所長,菜隨便點沒事吧,鮑魚龍蝦能點嗎?」
吳國梁苦笑。
「你們是打算把我吃破產啊,我可先說好,一天的預算不能超過八百。」
陳麗竊笑。
「八百可不夠點龍蝦,我們支隊十九個人——查到了,這是——許雲容!」
陳麗發出一聲尖叫,猛地把臉貼近屏幕,移動滑鼠放大截圖。
畫面上,清晰的露出許雲容的側臉。
黑色的長髮海藻一樣,黏糊糊地貼在頭皮上,那條白色的裙子,也跟事發時候穿的一模一樣。
陳麗盯著監控看了一會,又去翻許雲容的照片,斬釘截鐵的點頭。
「沒錯,就是她!」
「她還活著?她怎麼不回家啊,也不跟家裡人聯繫。」
何旻和吳副盯著電腦屏幕。
沉默片刻,異口同聲,罵了句髒話。
「艹!」
吳副抱著手臂,煩躁地在辦公室來回走動。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死人還能走路嗎?」
說著幾步走到我面前,眯起眼睛。
「洛溪,你騙人的吧,你老實說,許雲容是不是還活著?」
我翻個白眼。
「死人可不止會走路,還會從牆壁里伸出手,抓你的手臂!」
一邊說,一邊猛得握住吳國梁的手腕。
吳國梁嚇得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啊!」
叫完,惱羞成怒瞪著我。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那個手臂,我,當時就是水流沖的它,它才動的。」
「對,沒錯,就是這樣。」
何旻搖頭。
「行了,別嘴硬了,小麗,查一下許雲容到底去哪了。」
明前街已經不算偏僻,再往後的路段,基本都有密集的監控。陳麗要跟著一段一段路排查,工作量不算小,起碼得五六個小時才能出結果。
何旻安排我們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回刑偵大隊。
江家在山城也有別墅,中式的白牆黑瓦,坐落在半山腰,旁邊還有幾畝菜地。
江老爺子身體硬朗,堅持自己種菜施肥。
第二天的早飯,吃的就是他親自種的小青菜。
「洛溪,怎麼樣?」
江老爺子一臉期待的看著我。
我咀嚼兩口,咽下嘴裡的菜,搖頭。
「就是青菜的味道啊。」
「還是肉好吃。」
「噢喲,你這小姑娘不懂啦,這都是有機的,我們老爺子自己種的,一點農藥不打,味道特別好,這種菜,大城市裡吃都吃不到。」
「江小姐,你說呢?」
家裡做飯的周阿姨殷勤地把青菜推到江晚意面前。
江晚意魂不守舍地抬頭。
「啊?」
「洛溪,你吃完了嗎,我們早點去刑偵大隊吧,監控結果肯定已經出來了。」
「林磊會沒事的吧?」
我也惦記著許雲容的去向。
炎魃上身操控許雲容的屍體,並不能堅持太久。
一個屬火,一個是在水裡被淹死的,兩者氣息水火不容,最多撐兩天,炎魃就得受不了。
許雲容上岸已經七天,又進了城區,按照常理,她的屍體應該在五六天前就被發現,為什麼一直沒人來報案呢?
我跟江晚意來到刑警隊,陳麗估計一夜沒睡,眼睛下方頂著老大兩個黑眼圈,桌子上擺著幾袋小籠包和豆漿,她一口咬下包子,憤憤不平罵道:「他們也太過分了!」
「一個還大老闆,一個醫院主任,怎麼這樣做事情。」
「我們何隊都被折磨成什麼樣子了,他們怎麼忍心的啊!」
「就是!」
「要我說,何隊,你也甭客氣,他們這是報假警,等會找上門,你直接把他給拘留了!」
其他警察也都憤憤不平的樣子,何旻苦笑,喝一口豆漿,燙得直吐舌頭。
「一會再說,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江晚意好奇地問:
「旻哥,這是怎麼了?」
「許雲容到底去哪了?」
何旻扭頭,看見我們兩,立刻扔下手裡的豆漿。
「洛溪,你過來看。」
監控畫面中,出現許雲容最後的身影。
那是一棟灰撲撲的大樓,鐵門外面的GG牌上,寫著公司名字。
「雲容建築工程有限公司。」
畫面左上角,顯示著當時的時間,7月26日,凌晨一點。
許雲容在公司外面徘徊了差不多十幾分鐘,大門忽然打開,一輛汽車開了出來。
趁這個功夫,許雲容動作極快地衝進門裡,白色的裙擺飛揚,消失在黑暗中。
「雲容建築工程有限公司,這個名字——」
何旻點頭。
「嗯,這是許雲容她爸的公司。」
吳國梁頂著一頭雞窩般亂糟糟的頭髮,大步走進來。
「什麼?是許福生自己把女兒給藏起來了?」
「那他們夫妻兩個咋回事,一天天跑局裡所里鬧個不停。」
「他老婆昨天剛來過我那啊,說你們刑偵大隊沒用,抓到兇手也不審,讓我把嫌疑犯要回來。」
吳國梁擠開何麗,按著滑鼠一通點,把那段監控翻來覆去看了兩遍,感嘆:「何旻,你是真遭人恨啊!」
「他們憑什麼恨何隊啊,何隊加班,那不也都是為了山城的治安做貢獻嗎?就因為爽約,他們就這樣合夥騙人,折磨我們何隊,真是有毛病!」
陳麗越說越氣。
「不止是折磨何隊,這幾天打撈屍體,那第六大隊一天天忙的,還有我們在下遊走訪,查監控,我們警察出動了多少警力啊,敢情耍著我們玩呢!」
「我真咽不下這口氣,何隊,把他們帶回來拘留!」
「行了,昨天加班一個晚上,你先回去睡覺吧,今天不用來上班了。」
何旻擺擺手,示意我們跟著他出去。
「洛溪,許雲容的屍體在她爸的公司,還會傷人嗎?」
吳國梁:「你確定許雲容真的死了?」
「我還是不願意相信啊。」
我點頭,又搖頭。
炎魃是厲鬼的一種,自然是要傷人的。
但它操控許雲容的屍體走了那麼多路,煞氣被消耗,四五天的應該沒啥事。
過幾天,可就不一定了。
「走吧,先去他們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