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咬著唇,一聲不吭。
可是,眼淚,卻忍不住跌落眼眶。
遠遠的,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兩行清淚很明晰。那像一把沉重的枷鎖,緊緊扣在他脖子上,叫他透不過氣。
他靠在角落裡直視她,好一會兒才幽幽開口:「對不起……」
這是這六年來,他最想對她說的話。似乎因為壓抑的緣故,簡單的三個字,顯得尤其沉重。
姚小果只以為他是在為揭開她傷口的事道歉,所以並沒有多想,只將頭埋下去,沒有再說話。
……
樓頂,異常的安靜。
冷風灌過來,姚小果冷得發顫。在這裡呆一夜,簡直是要命的折磨。即便是裹著他的外套,現在渾身都已經被凍得麻木了。
更何況是只穿了件襯衫的他。
擔心的看過去,只見他此刻正閉著眼,一副睡著的樣子。
一腿伸直,一腿彎曲,手臂懶散的擱在膝蓋上。腕錶在暗夜裡閃爍著幽光。
即使就這樣坐在地上,可是,他卻依然沒有半點狼狽的樣子,那份與生俱來的貴氣是無論怎麼樣都折損不掉的。
姚小果看得有些失神,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緩緩站起身,小心翼翼的靠近他。
蹲下身,離得更近的看他。
月光下,他的五官越發立體,像是一刀刀雕刻出來一般完美。
拿開外套,她整個人冷得顫抖了下,卻是輕輕蓋在了他身上。
又看了他一眼,起身,準備走。
手,卻倏然被扣住。
她一愣。
垂首,驚愕的看著他。
他並沒有睜開眼,手上稍一用力,就將她拉了過去。長臂收緊,纖細的她被卷進了懷裡。
男人的熱度伴著有力的心跳,都叫她心驚。
手撐住他的胸膛,她當即就要起身。
可他怎麼也不鬆手。反倒是兩手並用,將渾身冰冷的她團團抱住。又抓了外套,將兩個人一起裹上。
「齊北城!」姚小果忍不住驚叫一聲,連名帶姓的叫他,激烈的掙扎。
「放鬆點,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直到此刻,他才睜開眼來,和她的眸子對上。
「不要……你放開我。」她掰著他的手指。
「這樣會暖和一點。姚小果,別這麼倔!」
將她嬌小的身子扣在懷裡,讓她冰冷的小臉埋在他的頸窩處,齊北城安撫的低語:「先前說會把你怎麼樣的話是唬你的。別亂動,就這樣乖乖呆著!」
他很霸道。
完全不顧她的掙扎。
姚小果也以為自己會很牴觸。畢竟,六年前也是像今天這樣,因為一個取暖的擁抱,才會發生……
可是,此刻,在他的強勢下,她竟然漸漸放棄了掙扎。
屬於男人的暖意,透過薄薄的襯衫席捲而來,她慌亂的心,漸漸平定。
他的大掌,明明涼得很,可是,落在她腰間,她卻覺得燙得讓她口乾舌燥。
「換個舒服點的姿勢。」確認她安定下來,他手上微用力,就將她整個人抱到了腿上。
身下那結實的肌肉,和這樣太過親密的姿勢,都讓她又窘又羞。
好多拒絕的話想要說,可是,不等開口,他已經進一步引導:「把手放我脖子上,會暖和一點。」
她完全僵硬,動都不會動一下。
齊北城無奈的嘆口氣,索性將她的手抓過去,讓她圈住自己。
手也僵了,手心裡滲出一層薄薄的熱汗,姚小果只覺得自己落在他皮膚上的手指隱隱顫慄。像是有一股電流,從指尖竄過,盪進她身體每一個細胞。
「睡一會兒,門開了再叫你。」齊北城在她頭頂開口,嗓音在暗夜裡顯得尤其的性感。
姚小果一點都不敢多想,緊張的將眼用力閉上,小臉依舊埋在他胸口。
又將外套環緊一些,齊北城也跟著閉上眼。直到懷裡傳來她均勻淺淡的呼吸,她的身子也跟著放鬆下來,齊北城才緩緩睜開眼。
懷裡的她,恬淡,安靜,睡得像個娃娃。
揚唇,伸手輕輕撥開她頰邊的髮絲。離得這樣近的距離,他借著月色,可以將她好好看得清楚。
六年前那一次,他甚至連她是什麼樣子都不清楚,一切都只憑著一份原始的本能。可是,那種感覺,卻深入骨髓,讓他回味。
如今,她就這樣毫無防備的睡在躺在自己臂彎里……
氣息,還是那樣清新,乾淨。
也許,這六年來,她從未被世俗沾染過?
忽然想起剛剛她和蘇鋒接吻的畫面,他不自覺皺眉,手指不受控制的撫上她粉嫩的唇,仿佛想要將那兒不屬於她的氣息拂掉。
姚小果睡得迷迷糊糊,唇上傳來熱度,她隱隱有所覺。只以為是姚小娜在鬧她,唇瓣翕動了下,雪白的貝齒就將那手指咬住了。
似乎是怕咬痛了對方,她甚至不敢太用力,這樣子倒更像個純淨的嬰兒。
齊北城倒吸口氣。
指尖潮熱的濕潤,讓他渾身發僵。
凝著懷裡無辜的她,他有種想要將她索性鬧醒狠吻一頓的衝動。
可是,自己如果真這麼做,恐怕從此再想靠近她,就再也沒可能。
齊北城苦笑。
小丫頭……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可惡?
另一邊。
『月影』清吧。
蘇鋒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接受何丹的邀請,和她一起坐在這兒聽幽怨的中低音,灌著一瓶瓶啤酒。
整個晚上,洋酒白酒啤酒一併灌下來,再好的酒量他也有些熬不住。
喝到深處,看著每一個女人,他都覺得是蘇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