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顧問，就要走了嗎？還沒玩幾把啊！」有人突然問。
聲音很高，似乎是吵到了他，讓他掀動了下眉眼。她看了眼，立刻大聲回答對方，「嗯，我還有事，先不陪你們了。下次有機會再玩，再見！」
和大家道別後，她背著包，轉身走出俱樂部。全程，都沒有再看一眼齊北城。她確認他已經醒了，但是，卻一點都不確定他是不是會跟著自己出來。
走出俱樂部，春日的風吹過面頰。姚小果抬目看了眼整個城市的燈火闌珊。她就站在路邊，等著出租。可是，一輛空車來的時候，她卻沒上，放任著空車離開。
已經兩分鐘過去……
他，並沒有出來。
又一輛空車經過……
他，依然沒有出來。
姚小果輕吁口氣，突然覺得自己此時此刻的行為有些好笑。以為自己走了，他也會跟著離開？到底，她還是太高估了自己對他的影響力。
還是忍不住失落。
第三輛空車，又來了。她忍住要再等下去的衝動，將車門拉開，準備上車。可是……
下一瞬，手卻被忽的扣住，阻住了她彎身的動作。計程車的車門被關上，清越的嗓音和司機說著抱歉，「不好意思，她不走了。」
這聲音……
姚小果驚愕的回頭，就見到了他。
俱樂部的霓虹燈投射出光怪蘇離的燈光，他的俊顏氤氳在其中，顯得有些不真實。高大的身影團團籠罩著她，即便是這樣躁亂的夜裡，她也依舊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熱切而狂亂的心跳。
他……還是出來了？
「你……你怎麼出來了？」是因為她嗎？
齊北城垂目看她一眼，「明知故問？」
呃……
她微窘的轉開臉，心裡的失落感，卻在這一刻一掃而空。
「剛剛在買單，所以耽誤了幾分鐘。」微頓，再開口，語氣變得有幾分暗淡，「其實一直有在想你是不是會在門口等我。不過，現在看起來，你並沒有等我的打算。」
他的失落，也很明顯。解釋的話，姚小果幾乎要衝口而出。自己如果不是等他，幾分鐘前就坐車走了！
可是，話還沒出口，他又道：「站在這等我，我送你回去。」
「……好。」這一次，她乖乖的點頭，乖乖的應。齊北城笑了一下，神情明朗，似乎因為她此刻的欣然接受，剛剛的失望他可以暫時忘記。
垂目，看了眼自己還牽著她的手的大掌。長指微收緊了幾分，才終於放開她。
那熱氣從手背散去，姚小果覺得心裡也像被同時抽了根弦。怎麼辦？她……好像又開始依戀，又開始沉淪……
一切，似乎都不受控制。
就在昨晚，她還可以隔著電話那樣瀟灑的說要回A市的話，現在，她真懷疑，到了那一天，她是不是還能提得起腳步。
怔忡的看著那往停車場走的身影，姚小果的視線始終挪不開。
車，很快開到了她身邊。齊北城已經彎身將副駕駛的車門打開，姚小果坐上去。像是習慣，他已經傾身替她將安全帶扯過來。
長臂橫過去的那一瞬，彼此靠近。他的長指，不經意間碰過她的腰，讓她覺得熱燙似火。輕睫顫抖，垂目看他，碰上他深邃的視線，她連呼吸都屏住了。
狹窄的車廂里，氣氛安靜得仿佛只能聽到彼此的心跳。以至於讓整個氛圍，曖昧得心驚肉跳。
齊北城不是看不出她緊張的樣子，可是……
偏偏捨不得就這樣退開。
深目緊緊凝在她面上，仿佛要將這兩年來的相思都刻進她心裡。兩年來，每一刻，他都在這份思念中煎熬著……
如今，這個女人，就在自己眼前！
大掌，不受控制的穿過她烏黑的髮絲。她吸口氣，渾身都繃得緊緊的，靠在副駕駛座上。
看著那張俊顏離自己越來越近，他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莫名的就紅了眼眶，心潮澎湃，緩緩閉上眼。
可是……
等了好久，好久……久到讓她的心驚顫不止，唇上，也沒有他的熱度。
隱隱的，能感覺到髮絲間，大掌輕微的顫抖。
詫異而奇怪的睜開眼，撞進一雙痛苦而壓抑的雙眸。
那複雜的情愫，讓她一震，發現他亦紅了眼眶，再開口，連嗓音都變了調，「對不起……我不能這樣對你……」
灼熱的拇指，貪戀的在她唇上流連摩挲。
天知道，他多想就這樣不顧一切的吻住她，不顧一切的嘗嘗她的味道一解心裡積聚了兩年的相思之苦。可是……他不敢卑鄙自私的讓她背上沉重的罪名。
姚小果不解的看著他，因為剛剛的曖昧，那雙清瞳里還氤氳著迷霧，不曾散去。此時此刻，看起來更誘人，於他，更是沒有招架能力。
他苦苦壓抑著心頭的熱切，扣上安全帶，坐直身體。逼著自己看向前方的路況，半晌，才黯啞的道：「別這樣看著我，我怕我會忍不住。」
他是個自制能力極好的人。所以，可以任由蘇瑩怎麼折騰。可是，在姚小果面前不是！他所有的自制力，都能因為她一個小小的動作，眼神，甚至呼吸而失控。
姚小果面上一熱，急急的轉開臉去。
她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她感受得清楚，明明……他也很想吻自己的！可是，為什麼……臨時退開？
這種問題，她問不出口。只轉目看著窗外，讓窗外的夜色平復自己澎湃的心情。
曖昧，依舊流轉在車廂，可是，多了幾分疑惑和幾分壓抑的痛苦。
齊北城將視線落在路況上，偶爾會忍不住流連到她身上，目光沉痛。手緊緊握著方向盤，骨關節隱隱泛白。
他怎麼捨得讓她受這樣的委屈？
一路，莫名其妙的就這樣安靜著，到了她樓下。解開安全帶，姚小果下了車。關上車門前，看他一眼，細聲開口：「你趕緊回家吧，早點休息。」
家？
齊北城歪頭看她一眼，苦笑。
自從她走後，那個公寓，早已經不能算是家。冷冷清清，所以，他很少回去。
也自從和蘇瑩結婚後，他整個人就像個孤魂野鬼，一到深夜，每個人都有地方可以去的時候，他便不知道自己應該何去何從。
如今……
他唯一的目的地，似乎就變成了這兒。
「先上去吧。」他道。
「你先走，我看著你走。」姚小果帶上車門，繞到他那一邊。
齊北城的手握著方向盤，目光卻深深的看著她。她也不躲避，就這樣和他對視。兩個人眼裡，迸射出來的流連和不舍，似乎都無法掩藏。也許是因為夜色朦朧，彼此也都沒有想過要掩藏。
「那……我走了。」到底，還是他開口。最後，看她一眼後，發動車子，踩下油門。車，一下子滑出去幾米遠。
姚小果站在那，怔忡的看著他離自己漸漸遙遠，突然就不可遏制的紅了眼眶。她想起兩年前自己出國的那一天，他們就離著這樣的距離，可是，一眼後，彼此卻相隔在大洋彼岸。
悲傷，源源不斷的湧出來。她難過的蹲下身，顧不得保安亭內的保安那狐疑的眼神，傷心痛哭。
車，一路往前。齊北城的視線卻只停在後視鏡上，昏暗的光讓他看不清楚身後她的神情，可是，偏偏沉重的哀傷他就是感受得清清楚楚。
心，擰緊。
很痛。
懊惱的一錘方向盤，夜裡一聲刺耳的巨響，是輪胎用力擦過地面的聲音。車身華麗的調了個頭。
姚小果蹲在那，哭得狼狽。突然，手肘一緊，下一秒，她整個人被提了起來。淚光閃爍的眸子瞠大，她驚愕的看著他。以為離開的他，此刻卻又重現在自己跟前。
他深深而沉痛的看她一眼，突然一步上前，一手把住她的後脖頸，一手扣住她的腰。不等她回過神來，他的吻轟然而下。薄唇落在她唇瓣上。一瞬間，像是中了邪一般，什麼都不顧，他拼盡全力的吻她，吮她的唇。
這兩年來，做夢都在夢的一瞬間，如今，成真！心潮的衝擊，讓他理智全無，他不想去想此刻自己到底在做什麼，更不想去思考這一刻自己無恥的將她推向了什麼樣的深淵，他只知道……他已經沒辦法放開她！
他希望她開心，所以，兩年前他假裝灑脫的放手，任自己這兩年在地獄中煎熬。
可是……
現在，他再熬不下去了……
手裡的包，轟然掉落。
姚小果被吻得連呼吸都停止了，唇被他放肆的吮著，有點痛。可是，她卻一點都不想掙扎，更不想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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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嘗著他傳達給自己的思念，也撫慰著他因為思念而疼痛的心……
來來往往的行人，都用各種怪異的眼神看著這相擁的一對，可是，他們卻早已經無從感受旁人的目光，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
吻到唇舌都麻木了，吻到渾身都能冒出火來，他們都不捨得放開對方。
齊北城覺得自己要瘋了。
兩年身體的沉寂，如今遇上她，身體和心裡最原始的渴望，已經逼得他有些喘不過氣。可是，他痛苦的硬生生壓下……
唇，緩緩從她唇上抽離。
她被吻得渾身無力，因為他的退開，差點軟倒，被他更快一步穩住身體。
「還好嗎？」齊北城問，嗓音黯啞，眸光閃爍著壓抑而痛楚的光。
夜色下，姚小果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手緊緊抓著他的襯衫袖口，一會兒才窘迫的點頭，「嗯……」
只是……
她好迷惘。
他不是已經走了嗎？為什麼又折了回來？
齊北城彎身將她的包撿起來，重新跨在她肩上。
到底，還是要走的……
垂目看她一眼，看著那張日思夜想的小臉，憐惜的摸了摸她清麗的臉頰。剛要開口，突然只聽到身後『砰——』一聲響。
姚小果和他皆是一驚，回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