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找這個嗎?」
虞歡將手裡拽著的小盒子遞送到了顧默白的面前,見顧默白怔愣著站著一動不動,她也不急,將盒子放在桌子上,伸手將顧默白拉到座椅上坐著。記住本站域名
虞歡單膝半跪在他面前,雙手拉住他的手,仰著臉,讓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的唇形,緩慢地,一字一句地說著。
「你坐好,我幫你戴!」
顧默白看著她紅著一雙眼卻又拼命地不讓自己的眼淚滾出來,看著她打開盒子,取出小巧的助聽器拿在自己耳朵邊,望著他。
「是這樣的嗎?」
「我在網上查過該怎麼戴,但實際操作卻是第一次,是不是應該先調音?然後再戴進去?」
「不不不,還是應該先戴進去之後再調試?」
虞歡有些手忙腳亂,她知道她應該在此刻忍著,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的眼窩變淺了,已經藏不住淚水了。
她想把這件事變得就跟一日三餐吃飯一樣的普通,可當真要面對的時候她還是會忍不住地難過。
顧默白伸手拉住她的手,將她抱著坐在他懷裡,用手將她滾出眼眶的淚水一點點地擦乾淨。
溫熱的大掌在她的小臉上摩挲著,良久,他才伸手將她手裡拿著的助聽器取過來,啞聲道:「我教你!」
虞歡的眼淚在聽到他這句低啞的聲音時又一次像決堤了般地淚如泉湧,她拼命點頭,淚水大顆大顆的掉在了顧默白的手心裡。
顧默白將她抱緊,用下顎蹭著她的臉,「別哭,這不是什麼大事!」
虞歡在他懷裡搖頭,不,這對她來說就是天大的事情,他怎麼還能說不是什麼大事?還要多大的事情在他看來才算是大事?
虞歡抱緊他,身體因為抽噎微微顫抖著,積壓在心頭這麼多天的難受通過眼淚的方式得以宣洩,可她哭也只是短暫的幾分鐘,便從顧默白的懷裡起身,靠坐在他的腿上含淚微笑說道:「你不是要教我嗎?你戴給我看看!我要學!」
顧默白看著她一字一句的唇形,眼角微微有些潮熱,他低頭看著手心裡小巧的助聽器,抬眸里,眼睛裡閃過一絲苦澀的猶豫。
「虞歡,我一直都沒有機會問你,就連昨天晚上在民政局我也沒有叫醒你,我想問你的是,嫁給這樣的我,你會不會覺得委屈?」
怎麼可能會沒有自卑感?
雖然,處在他這樣的身份的人說起這個自卑感很多人都會覺得誇張可笑,他能有什麼自卑呢?
他在明知道自己耳朵聽不見的時候對她還是選擇了隱瞞欺騙,沒有想過要告訴她實情,還自私的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顧默白想,在這件事上,他是自私的,甚至都沒有想過她知道真相後會有什麼後果。
就在剛才,他在發現裝有助聽器的盒子不見時,心裡已經隱約察覺到了這種後果即將發生,那一刻,活了二十七年的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心慌意亂。
為自己的自私,也為即將到來的知道真相的她心疼而心疼著。
委屈?
虞歡才褪去的淚意又翻滾了起來,她雙手捧著顧默白的臉搖頭。
「顧默白,跟你在一起,我從來都沒有覺得委屈,我只是……「
只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這樣的你,這麼的好……
……
G城,尊皇娛都,紫醉金迷的夜生活即將拉開帷幕,絢爛的超大橫幅下方,沈知然陰沉著一張臉緊盯著旁邊坐著的許寧城。
許寧城正靠坐在座椅上跟車邊站著的人說些什麼,那幾個站在車門邊的人態度恭謹地低著頭聽著。
沈知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已經從蘇家葬禮回來後整整三個小時,許寧城還賴在她的車裡不走,而她也遲遲找不到機會將他給轟出車外去。
眼看著到了他的地盤尊皇娛都,以為這下好了,他總該是要下車了,只要他下車,她就能名正言順地將自己的車開走,可哪知……
沈知然轉過臉去,磨牙切齒,嗶了狗了嗎?他怎麼還不滾?
沈知然今天是下定了決心要把自己的車弄回去,許寧城今天是答應過她的,只要她去參加那個葬禮就把車還給她,她要今天忍不住等不了,改明兒想要拿回去說不定又是其他條件了。
我忍!
許寧城跟下屬談論的是尊皇娛都的內部事情,坐在這裡的他懶洋洋地靠著,也沒有要下車的意思,約莫過了大半個小時,他的事情才談完。
沈知然隱忍了這麼久,終於逮住了機會,「你答應過的,今天車要還給我!」
許寧城若無其事地『唔』了一聲,沒承認,也沒否認。
「那你……」沈知然正想說『你能不能現在就下車』,包里的手機就一陣響鈴響起。
乍然躥出的手機響鈴聲讓沈知然莫名地心頭一緊,女人的第六感,直覺這個電話不會有什麼好事情,待她翻開包取出手機一看,見到那個算不上陌生的手機號碼時,她捏著手機的手緊了一下,唇瓣慢慢地抿緊。
許寧城被這鈴聲吵得臉色有些難看,他這人有點強迫症,手機鈴聲超過三聲不接的他就感覺煩躁,一煩躁起來心情自然就不會好。
他轉臉目光涼悠悠地看著身邊的女人,「手機不想要了?」再不接他直接給她扔了!
沈知然心裡也正煩躁著,聽到他這麼一句隱帶威脅的話,抬臉狠狠瞪他一眼,管你P事!
沈知然直接推開車門將包扔在車上,快步下車,走遠了幾步才接了電話。
許寧城還在因為她那一記瞪眼而神色冷沉,從蘇家葬禮歸來的他心情本來就不怎麼好,這個時候因為她的一記瞪眼心情更是糟糕,他沉著一張臉從煙盒子裡取了支煙點燃,抽菸時,轉過目光來仰望著天空吞吐著煙雲。
薛景禹下周就要訂婚了!
他歪著臉朝不遠處站著接電話的女人,沈知然一身黑色長裙,為了體現今天去參加葬禮的莊重感,她選了這麼一件裙子,然而有些人就是這樣,既適合火焰般紅色的妖嬈,也適合著暗夜裡黑色的神秘,形容的就是沈知然這樣的女人!
許寧城正在想著這個問題,耳畔邊傳來了沈知然幾近冷厲的聲音,「你敢動我媽?」
看著疾步衝到車門邊來的女人,她臉色冰冷,整個人身上都籠罩著一股肅殺之氣。
許寧城抽菸的動作一頓,饒有趣味地啟唇,「怎麼?要去干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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