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歡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Google搜索
夢到小時候,五歲那年,她和弟弟兩人被父親抱在懷裡,一左一右,一人手裡拿了一支圓形的棒棒糖幸福地笑著。
弟弟嫌膩不吃,她便拿了過來,雙手一手一支。
「瞧你,吃得像只小花貓!」父親騰不出手來替她擦嘴,就用滿是胡樁的下巴蹭了一下她的小臉。
咯咯的笑聲躥起,飄蕩了好遠好遠……
畫面如同蒙太奇電影,不停地切換著,最後的鏡頭像是慢了下來。
潮湧黑暗席捲傾覆,緊抓著的兩隻手就像是被刻意放大了一般,皮膚被勒緊得慘白,手指骨節都像是要凸出來了,冰冷刺骨的海水灌進了她的喉嚨。
窒息,難受,絕望……
「格格……」
遙遠的聲音穿進了她的耳膜。
弟弟的小名是貝勒,而她,其實以前不叫歡歡,叫格格!
記憶里,她的母親是個情感豐富的人,連給他們取的小名都是這樣的富有歷史氣息。
但是這個名字,卻在母親離開後再也不曾被人叫過。
那是母親的專屬,母親離開後她便再也不允許人喊她這個名字,連父親都不可以。
那一聲的呼喊卻不似母親的聲音!
爸,爸爸……
「媽媽,哇……」
又是一聲奶聲奶氣的呼喊伴隨著哭聲襲來,哭聲微弱僅僅是一聲之後便消散得無影無蹤,但是卻心酸得她突然想哭。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突然很難過很難過,難過得如同屬於自己身體的一個部分被狠狠地撕裂開了。
……
「她醒了嗎?她的眼睫毛在顫抖著……」
「檢查一下!」
「意識應該是有的,只是還沒有醒來,現在的她太虛弱了……」
耳邊有人在說話,聲音很輕很輕,虞歡有些聽不清楚。
一聲嘆息響起。
「她還稍微好一些,但是顧少就……」
虞歡的眼皮微微一抖,遊動著的意識在捕捉到『顧少』這個詞的時候有了一絲輕微的反應。
顧少?
顧默白!
無盡的黑暗席捲而來,不及她想聽更多的消息大腦再次陷入了昏迷狀態。
……
凌晨五點,薛景禹身上裹著的濕衣服都已經烘乾了,得到從手術室里出來的醫生答覆時,整個人都虛脫了一般,但是在他聽到虞歡的情況時,錯愕地眼睛一撐。
「你說什麼?」
醫生喘了口氣,「薛少,確實是這樣的,所以這件事還是請您在等她身體好了後再好好地跟她談談,畢竟她現在太虛弱了,怕承受不了這樣的心理打擊,還是等她稍微好些了再說!」
薛景禹站在原地,臉上湧出來的表情一看就讓人覺得很難受。
許寧城比他先一步去了二哥病房,醫生在單獨跟薛景禹說這些話的時候許寧城並不在場。
薛景禹在聽了醫生的話之後站在原地愣了好久,這才抬起沉重的步伐朝著一個病房的方向走去。
偌大的病房裡,還有幾個醫生在守著,其中有一位便是婦產科的權威專家,見到薛景禹過來時起身微微頷首,「薛少!」
薛景禹就靠站在門口,咬了咬乾裂的唇瓣,沉默不言。
病床上的虞歡還在沉睡,臉色蒼白,各項檢查結果顯示都還好,都在可承受的範圍之類,除了……
怎麼辦?他要怎麼跟二哥說?
……
病房裡,許寧城望著病床上還處在昏迷中的顧默白,超過四十米的高空跳水,如果不是他那幾年在部隊裡的強悍訓練,他早已被這巨大的衝擊力給撞得內臟支離破碎。
而他僅僅是被海水裡的氣壓給壓斷了兩根肋骨,還好,還好……
這般幸運!
沒事就好!
許寧城低低吁出了一口氣,自己也虛脫地險些沒站穩腳步,他跟薛景禹兩人一晚上的殫精竭慮,緊張的腦神經沒有一刻是放鬆了的。
這一刻,他是怎麼都撐不住了。
「寧城少爺!」
候在病房門口的人恭敬出聲,許寧城勉強站定轉過身來緩步走了出去,「讓人在這裡守著。」
「是!」
下屬剛應下,面前人影一晃,人體倒地的聲音響起,下屬驚得疾呼出聲。
「寧城少爺……」
「醫生……快……」
……
這一晚,陸家凝水灣別墅里僅有二樓書房裡的燈是亮著的,一夜通明。
凌晨六點多,黎嫂忐忑不安地起來準備早餐,昨天晚上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大少爺居然把那個顧依依給帶了回來。
當時都已經是半夜了,黎嫂以為是把少奶奶帶回來了,結果,帶回來的卻是滿頭鮮血的顧依依。
最讓黎嫂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顧依依明顯是頭上有傷,可大少爺只是讓人把她帶上了二樓,連家庭醫生郭醫生都沒叫上樓。
顧依依不會是,死了吧?
黎嫂這麼一想,嚇得手裡的勺子都掉地上了,然而就在她彎腰下去撿勺子的時候,二樓傳來了一聲尖叫。
黎嫂一聽驚得臉色一變,趕緊往樓上跑。
……
「啊,我,我的臉,我的……啊,血……血啊!」
顧依依的慘叫聲驚恐著從書房裡響起,她腦子脹暈暈的難受,醒來時入眼的便是陌生的環境,她靠牆躺坐著,身下是地毯,後背靠著的牆壁傳來的涼意使得她一個激靈地又清醒了幾分。
尤其是當她的手觸摸到疼痛感傳來的頭部和臉部摸到有黏黏糊糊的物體時,一雙手全是暗紅色,她的雙眼驚恐著要凸出眼眶,唇瓣顫抖著發出了一聲尖叫。
一本書『砰』的一聲砸在了她的面前,顧依依驚嚇過度,抬臉時,目光透過一撮撮緊黏在一起的頭髮,望見了坐在對面沙發上的男人。
「安,安生?」
陸安生指尖的菸頭才抽了一半,可室內的煙霧濃郁得明顯是不止抽了一支煙,面前的菸灰缸內菸頭是密密麻麻地緊靠著,他一張臉冷得僵硬,涼涼的目光朝著顧依依看了一眼。
「醒了?」
他不含一絲溫度的話語清淡地響起,視線卻飄向了窗外,朦朧灰色的天際還下著雨,有種讓人緊迫的壓抑感。
凌晨五點半了,這一晚他一夜都沒合眼。
顧依依腦部受到重創,她不知道傷到了哪裡,只知道腦子是一陣沉痛的,在接觸到陸安生再次看過來的目光時,恍然想到了昨天晚上在遊輪上那個房間裡所經歷的一切,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失控般地搖著頭朝陸安生爬過去抱住了他的腿。
「安生,我昨天晚上真的什麼都沒聽到,真的……」
她像是知道了自己不該知道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就是險些讓她昨天晚上命喪當場,那種跟死神擦肩而過的驚恐使得她這一刻都快哭了!
陸安生低頭看著她緊抱著的褲腿,微微一俯身,手便扣住了她的下巴,一抬高,冷冽的聲音幽幽響起,「你真的,什麼都沒聽到?」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