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體香撲鼻而來,陸小白看著郁少卿的側臉,腦袋暈了一暈,眼前忽然浮現鐵樹里長出花苞的情景。
他抱她起來做什麼,回房躺扒滾?
難道郁少卿這棵鐵樹,真的要開花了嗎。
幸福來得太突然,好緊張啊怎麼辦。
陸小白緊張的覺得喉嚨很是沙啞,身子更是忍不住在發抖。
當身子被放在柔軟的床榻上的時候,更是整個人都緊張得僵住了。
滿腦子都是:怎麼辦,怎麼辦,我馬上就要上了郁少卿……咳不對,郁少卿馬上就要上了我了,我該怎麼辦,這腿是主動張開好呢還是矜持點兒合起來好呢。
就在陸小白胡思亂想之際,男人覆身而下,和陸小白面對面。
看著近占咫尺的俊臉,陸小白用力的咽了咽口水。
不停的眨巴著眼睛,確定面前的這個男人是郁少卿無誤後,心稍稍鬆了一點點。
對上他深邃如墨的雙瞳,清晰的看清他瞳孔中倒映著的自己茫然的臉,微微怔了一怔。
郁少卿只是將她壓在身下,沒有說話,也沒有別的動作。
兩人保持這個動作許久,最後陸小白忍不住了,顫聲問:「郁少卿,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郁少卿是不是腦子不舒服。
以往他總是據她有千里之外,真正千里之外的那種千里之外。
怎麼突然之間,就……就趴在她身上,和她咫尺之間了呢。
好意外,好驚訝,好心慌。
誰能告訴她郁少卿到底怎麼了啊。
在線等,急!
郁少卿細碎的劉海垂落在雙眼前,擋不住他眼底細碎的光芒,寂靜的夜裡聲音格外的清晰好聽,「你覺得我哪裡不舒服?」
陸小白苦大仇深的瞪他,「我怎麼知道你哪裡不舒服。」
她只知道她現在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整個人緊張得繃起,跟挺屍沒什麼區別。
心砰砰跳個不停,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一般。
但這都不是在紅點,重點是面前這個男人,他靠得太近了,幾乎將整個身子都壓在了她的身上,壓得她胸疼……
郁少卿似笑非笑,「將你抱起來,回房關上門,衣服扒光往床上一躺,水到渠成……那麼我下一步是先去關門,還是先扒你?」
陸小白整個人都驚呆了。
她也就隨口說說,他他他真的來?
聽別人說第一次都很疼的啊,她很怕疼啊。
見陸小白不吭聲,一雙眼睛東看西看,明顯一副既緊張又害怕的模樣,郁少卿只覺得有些好笑。
嘴上說得厲害,等真的要來的時候比誰都害怕。
不打算再繼續逗她,雙臂撐著身子,正要從陸小白身上下來,一隻小手忽然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郁少卿抬眸,便見陸小白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
「郁少卿,別走,陪我睡。」
「睡覺還是睡你?」
「……」
見陸小白又不說話,看著自己的眼神愈發的可憐,仿佛他一離開她就啊喲哭的樣子,郁少卿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身子僵硬著,握著他手腕的手還在發抖,分明害怕得不得了,卻硬是不想讓他走,想讓他留下來。
她難道不知道,他是個正常男人?
郁少卿沉默片刻,什麼都沒有說,卻也沒有離開。
一翻身,在陸小白身旁躺了下來。
兩人之間隔著大約一個陸大白的距離,不遠不近。
陸小白緊繃的身子這才緩和了些,因為緊張而砰砰亂跳的心臟速度也逐漸的慢了下來。
夜深人靜,四周靜悄悄的。
臥室里兩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陸小白看著黑漆漆的屋頂,面上的表情雖然很平靜,可是腦子裡頭全亂糟糟的怎麼理都理不清。
她喜歡的那個男人終於睡在了她身旁,她很開心,可是也很不安。
郁少卿有多喜歡寧無雙,又有多不喜歡她陸小白,這個世界上恐怕沒人能比她自己更清楚了。
先是拒絕她死纏爛打的追求,後又帶她去領完證無情的拋棄,乾脆灑脫,一走就是六年。
現在回來了,主動接近她不說,現在還跟她躺在了一張床上,怎麼能讓她不驚訝。
不過就算再怎麼樣,陸小白都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為郁少卿是喜歡上她了,若是說對她心存愧疚才刻意接近,她會更加相信。
可這種愧疚,並不是她想要的啊。
她想要的不僅是郁少卿這個人,還有他的心。
但很顯然的,現在他的心根本還是不在她的身上。
睡在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身旁,該有多難過啊。
陸小白暗暗的對自己說,橫豎人都已經留下來了,就一次,她自私一次,就算他再難過,今晚就陪在她身旁吧,就一晚就好了。
以後,以後她就再也不強迫他了。
這麼想著,陸小白緊繃著的最後那根神經一松,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等到陸小白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她身側的男人緩緩的睜開了雙眼,漆黑的雙眸中看不出一絲睡意。
轉過頭看了身旁熟睡的姑娘半響,郁少卿側過身,面對著她。
看著她安靜的睡顏,腦海中不自己回想起前兩天和大白聊天的時候,大白無意間說出來的話。
「郁叔叔,其實你長得挺好看的,我從小就看你的照片,看了這麼久都沒有看膩,怪不得我媽媽會喜歡你。」
「偷偷告訴你,媽媽的枕頭底下藏著兩個紅色的小本本,說是叫什麼……結婚證,上面有郁叔叔你的照片呢。媽媽每天晚上回家之前都要拿出來看一看。」
郁少卿略略頓了頓,大手極其小心的探進陸小白枕著的那個枕頭底下,沒一會兒就摸到了什麼硬紙質手感的東西。
儘量不驚擾陸小白,動作極輕的將東西拿了出來。
和大白說的一樣,果然是兩個紅色的小本本,結婚證。
當年抱著陸小白去民政局領證,是帶著一肚子的氣去的。
氣陸小白固執,氣她不聽話,打定主意好好懲罰她,告訴她沒有愛情的婚姻不幸福,不愛她的郁少卿要了也沒有用。
所以從民政局工作人員將這兩本結婚證交給他們開始,他只是掃了一眼,沒有去接,直接丟下還受著傷的陸小白就離開了。
陸靖遠和靳思齊他們得知他和陸小白領證後,紛紛打來電話,不是祝福他們,而是罵他禽獸。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自己真的挺……禽獸的。
郁少卿稍稍起身,背靠著床頭坐著。
雙手拿著兩本結婚證,略略頓了頓,翻開其中一本。
接著窗外投進來的月光,清晰無誤的看見了結婚證上的那張照片。
照片裡的女孩頭靠著男人的肩膀,笑得虛弱卻甜蜜。
而男人則面無表情的看著鏡頭,就連眼裡都看不出一絲情緒,仿佛拍的不是結婚證照而是工作證照。
郁少卿看著手中這兩本有些褶皺的結婚證,看著結婚證那被磨得有些破損的角,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
早上陸小白醒來的時候,郁少卿已經不在了。
伸手過去一抹,半點兒溫度都沒有,很顯然人已經起來很久了。
也不知道是昨晚等她睡著後才離開的,還是今天早上才走的。
陸小白看著身旁空蕩蕩的半張床,心裡頭一時間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這張床是她住進別墅後買的,很大,兩米乘兩米,別說誰兩個人,睡五六個都不成問題。
剛買的時候很歡喜,現在陸小白卻不怎麼待見這張床了。
人在的時候陸小白緊張得不行,人一走了她馬上就後悔了。
後悔昨晚怎麼就沒把事兒辦成,後悔買這麼大張床,沒辦成大事就連擁抱而眠這種情節都沒有。
陸小白忍不住暗罵了兩句自己是個慫貨。
昨晚的事情,陸小白知道,郁少卿知道,只有大白不知道。
大白起床過來找陸小白,看見陸小白坐在床上發呆,立馬撲了過去,蹬掉鞋子,手腳並用趴了上去。
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在陸小白面前晃了晃,「媽媽,媽媽。」
陸小白看了大白一眼,「大白,一晚上沒見,你又長胖了不少。」
大白:「……」
母子兩人對視許久,最終大白氣呼呼的跑掉了。
……
晚上郁少卿回來,還帶來了郁少思。
郁少思在客廳逗許久沒見的小侄子玩,郁少卿陪了他們一會兒後,便往廚房走去。
正和大白說著話的郁少思突然轉過頭看了郁少卿一眼,似笑非笑。
廚房裡,陸小白穿著粉色卡通圖案的圍裙,在灶台前忙碌著,沒有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自己身後的郁少卿。
陸小白打開上面的柜子,想要伸手去拿白醋,奈何身高不夠有些吃力。
曾陪著寧無雙閱覽過百本言情小說和少女漫畫的郁少卿知道,這種時候他應該戴著天神光環出現,伸手去幫女生將東西拿下來,可他偏偏沒有動,整好以暇的站著,看著陸小白不停的踮著腳去夠白醋。
知道瞧見陸小白實在是夠不著,打算出去找凳子了,才不慢不緊的伸出手,將柜子上那瓶白醋拿了下來。
陸小白抱著那隻手塞進她懷裡的白醋瓶子,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漫畫裡女生去圖書館看書不夠高男主突然出現幫她將書拿下來的鏡頭,愣愣的回過頭看著身後的人,「你什麼時候來的?」
郁少卿如實道:「來了好一會兒了。」
陸小白:「……」
這麼說來,她剛才拿白醋拿了這麼久,他就一直在她身後看著也不幫忙?
世界上怎麼能有這麼惡劣的男人!
郁少卿看著陸小白氣呼呼的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小模樣,挑了挑眉,勾著唇角笑得有些痞氣,「怎麼,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