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一通,阮星辰反倒緊張得說不出話來了。閱讀
陸靖遠看了她一眼,沉著聲音喚了聲:「阮先生。」
聽出陸靖遠的聲音,阮建才的語氣沉了幾分,「陸先生,有事?」
對於這個成天想方設法將自己的女兒弄進局子裡的人,阮建才實在沒辦法給他多好的臉色。
陸靖遠遞了個眼神給阮星辰,示意阮星辰開口。
阮星辰瞳孔輕顫,張了張嘴,抓著衣角的手緊了緊,「阮先生……」
聽到阮星辰的聲音,阮建才就更加沒什麼好脾氣了,怒道:「你打電話過來做什麼,我養你十幾年你卻要害我的女兒,早知道就讓你淹死在河裡好了!」
阮星辰面色微微發白,咬了咬下唇。
陸靖遠聞言,黑眸危險的眯起。
正要開口,只聽阮星辰繼續道:「阮先生,我是我媽媽的孩子嗎?」
阮星辰說話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電話那頭的人聽到阮星辰這麼問,沉默了下來,良久,沉聲道:「不是。」
「那我是誰的孩子。」
「不知道!」
阮星辰噙著的眼淚奪眶而出,有些失控的吼出聲來:「你騙我,你騙我!我怎麼可能不是我媽媽的孩子,阮舒晴怎麼可能是我媽媽的孩子。」
「事到如今我還騙你做什麼。」阮建才冷笑,「事實便是如此,容不得你不相信。」
「既然我不是我媽媽的孩子,那我為什麼會在我媽媽身邊。」阮星辰問,「阮舒晴是我媽媽的親生女兒,她又為什麼會在阮夫人的身邊,你說啊。」
這些問題,阮建才自然不可能如實回答她。
乾脆直接掛斷了電話。
「壞蛋!」
阮星辰氣得直接將手機丟了出去。
手機砸在牆邊,屏幕應聲碎裂。
陸靖遠絲毫不心疼自己的手機,重新將阮星辰攬進了懷裡,「冷靜。」
「大叔,他們都是大壞蛋!」阮星辰回過頭,淚眼汪汪的看著陸靖遠,軟糯的聲音哭得有些嘶啞,「他們全都是騙子,全都不是好人。」
「是他們都是壞人。」
陸靖遠俯下身,輕吻著她臉上的淚水。
鹹的,澀的。
他不喜歡。
陸靖遠漆黑的雙眸中極快的划過一抹狠戾之色。
這件事情,是時候該收尾了。
……
自從得知了自己的母親不是親生的之後,阮星辰總是忍不住哭,不哭的時候也是悶悶不樂的,陸老太太怕她悶出病來,只要陸靖遠不在就緊緊的守在她身旁。
陸靖遠這兩天也不知道忙著什麼,既沒有去公司也沒有在家裡呆著。
所幸,陸老太太的愁苦之中,終於等回來了小姑子和外孫女。
陸小白看到阮星辰的時候,心疼得掉下了眼淚,緊緊的抱著阮星辰,嘴裡不停的喊著:「阮蘿莉,阮蘿莉。」
她沒想到,她們不過是分開了兩三個月而已,阮星辰就弄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瞧著她至今還綁著繃帶的手,就能想像得到她當時是該有多疼啊。
還有她那哭得紅腫的雙眼,就知道她最近又受委屈了。
她就不應該相信她那個壞蛋舅舅。
陸老太太看著那兩個抱在一起哭個不停的小姑娘,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對身旁的小姑子道:「讓她們兩個聊,我們也去客廳里說說話吧。」
郁夫人看了阮星辰一眼,才跟著陸老太太朝著沙發的方向走去。
而陸小白見郁夫人和陸老太太走開後,輕輕的推開了阮星辰,抹了把眼淚,拉著阮星辰往樓上走,牽著她走進自己的臥室。
門一關,眼淚又立即流了下來,「阮蘿莉,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被欺負了呢。」
她都恨死自己了,光顧著追男人呢,連自己好閨蜜受傷了都不知道。
阮星辰也流著淚看著陸小白,哽咽著道:「你還要上學,我不能打擾你。」
「說的這是什麼廢話呢!」陸小白忍不住罵了聲,眼淚流得更加洶湧了,「你的手是怎麼一回事,哪個天殺的弄的,我幫你去殺了她!」
「小白,殺人是要坐牢的。」
「照樣殺!」陸小白狠狠道,「別岔開話題,快說,到底是誰。」
阮星辰一想起阮舒晴,便想到了阮舒晴才是她母親的親生女兒,而她只是個父母不詳的孩子,難過得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拗不過陸小白的強勢,阮星辰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陸小白。
包括她和阮舒晴混亂的身世。
陸小白聽完後,頓時火冒三丈,就想衝出去找阮舒晴算帳,要不是阮星辰死死的抱住她,她這會兒真的就已經衝出去了。
「阮蘿莉你放開我,我去弄死她!」她舅搞不定的事情,就讓她來,她就是坐牢,也不能讓她的阮蘿莉受半點兒委屈。
阮星辰拼命的搖著頭,「小白,不要。」
陸小白不介意坐牢,她還不想她坐牢呢。
就為了弄死一個阮舒晴而坐牢,多不值得啊。
兩人又爭執了好一會兒,陸小白的情緒才稍稍平復了下來,回過頭,看著阮星辰委屈兮兮的小臉,暗暗的嘆了一口氣,「我不去找阮舒晴了,你放手。」
阮星辰狐疑的瞧了陸小白好幾眼,才慢慢的鬆開了手。
低下頭,不安的絞著衣角。
陸小白抬手,摸了摸阮星辰的小腦袋,溫聲道:「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又有什麼關係,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還不是一樣活得好好的。」
阮星辰睜大著水汪汪的眼睛凝著陸小白的臉,張了張嘴,「小白……」
是了,她之前聽大叔說過,陸小白是陸家撿回來收養的,陸小白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陸小白抿著唇淺笑了一下,「別難過,你還有我和我舅舅呢。」
頓了頓,「你說你媽媽死之前還將你推下了河裡,她可能就是因為知道了你不是她的女兒才會推你的。一個正常人就算是對待別人家的孩子也不能這樣狠心啊,這樣的一個母親不要也罷。」
阮星辰扁著小嘴,沒有吭聲。
她媽媽臨死前對她再不好,也不能磨滅先前那幾年裡對她好的事實,她怎麼能不要她呢。
陸小白看著阮星辰這副模樣,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她突然想起來,她母親和她說過,阮夫人年輕的時候很喜歡拉小提琴,在這方便也有些成就。
以前何挽琴不讓阮星辰學小提琴,那時候她們還不明白是為什麼,如今想來,大概是覺得阮星辰的這個愛好像自己的情敵吧。
又或者說,或許那個時候何挽琴潛意識裡就隱隱的猜到了什麼,心底深處在害怕著,所以才會說什麼都不讓阮星辰學拉小提琴。
陸小白和阮星辰在自己的臥室里待了一個下午,和她講道理,溫聲的安慰著她。
做母親的大概也就如此了。
有的時候,陸小白都覺得自己比何挽琴更像阮星辰的母親。
……
晚上陸靖遠回來,陸小白見著他,立即往阮星辰的身後躲。
可陸靖遠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和郁夫人打起了招呼,完全忽視了她。
吃完的時候,一家子人都照顧著阮星辰的情緒,沒有誰刻意去提及阮家的人。
陸小白殷勤的給阮星辰夾著菜,瞧著阮星辰用左手拿勺子不太利索的樣子,眼眶一紅,就差沒親自餵阮星辰吃飯了。
看得陸靖遠擰緊了眉頭,強壓下將陸小白丟出去的念頭。
媳婦兒是他的,她獻什麼殷勤。
「陸小白。」
「幹嘛。」
「吃對你的飯。」
「要你管。你這個大騙子,別喊我,我不想跟大騙子說話。」
「……」
阮星辰看著陸靖遠難得的吃癟的樣子,抿了抿唇,終於笑了。
陸老太太和郁夫人相視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
飯後,陸小白不由分說的拉著阮星辰上樓,回自己的房間,一副要和陸靖遠搶人的架勢。
陸靖遠站在樓梯下,危險的眯著眼看著陸小白。
去A市一趟,膽子果真大了不少,竟然敢和他對著幹了。
「靖遠,過來。」
陸老太太朝陸靖遠招了招手,陸靖遠見狀,收回目光,朝著沙發的方向走了過去。
「靖遠,你老實和媽說,你現在到底打算怎麼做?」自己兒子在外面做的事情,即便她不出家門也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打定主意要跟衛家扛到底了,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想要知道他的想法。
「明天一早過去抓人。」陸靖遠的語氣很是堅定,神情亦是勢在必得。
恰好明天也是和陳警官約定的一個月里的最後一天。
陸老太太聞言,沒有再說什麼。
靜靜的坐在一旁的郁夫人想起衛夫人被陸靖遠的人煩得帶著兒子逃到了國外的事情,眼底極快的划過一抹笑意。
晚上,陸靖遠去陸小白的臥室里找阮星辰。
可不管他怎麼敲門陸小白就是不來開門,房門緊閉著,氣得陸靖遠差點兒忍不住直接將門給踹了。
「陸小白,你開不開門。」
「不開,我不開,阮蘿莉是我的。」
「皮癢了?」
「你才皮癢了,反正我就是不開,你敢硬闖進來,我就告你非禮!」
「……」
最終,陸靖遠還是沒能「奪」回阮星辰。
孤苦伶仃的一個人,獨守空房。
第二天一早,阮夫人和衛橫海再次來到了陸宅。
彼時陸靖遠去警察局了,陸老太太和郁夫人也一大早就出去買菜了,偌大的陸宅里就只剩下陸小白和阮星辰,還有一名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