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鶴回來的時候,黃鶯和父母正在吃晚飯。
聽到黃鶴的敲門聲,耳中聽到叫門的聲音,母女同時站起來,互相對望一眼,「終於回來了。」
重重放下碗筷,「砰砰」兩響,聲音極大, 飯桌震動,邊上盤子裡的炒豆角都震了出來。
黃父嚇了一激靈,吃驚望著她倆。
黃母去拿桌上雞毛撣子的時候,黃鶯已經衝出了堂屋。
嘴裡狠話不斷,「回來的好,還敢回來,看我不打死你。」小步緊跑,去追黃鶯,這第一頓打必須由她來執行。
黃父見狀,猶豫著要不要跟著出來。
雖然他也惱怒兒子,但從小到大都扮演老好人的角色,從來沒有動手打過倆孩子,也時常勸說媳婦要以德服人,以理服人。
但這次不一樣,他不敢勸,可又擔心兒子被打壞了,畢竟是老黃家獨苗,萬一打殘了,百年過後,如何到地下見老爹?
他決定先讓媳婦把火氣先發泄出來。
因此,他對院子裡傳來的慘呼聲聽而不聞。
「兒子,老爹無能為力啊!」
……
五分鐘過後,他慢悠悠的走出堂屋,只見兒子黃鶴正跪在地上抽泣,黃鶯母子兩人雙手叉腰站在前面。
黃鶴看到老爹出來,哭的更慘了,大叫:「爸,我知道錯了。」
黃母的雞毛撣子只剩下一根棍,「你還知道錯。」
「啪。」
再一次抽在黃鶴的背上,抽完之後,遞給了黃鶯。
「啪。」
黃鶯抽的聲音更響亮,夜色中遠遠傳了出去。
黃鶴匍匐在地,疼的呲牙咧嘴,雙手抓向後背,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行了,這樣打也不是辦法。」
燈光下,見到兒子的背上滿是血痕,他心疼不已,「這娘倆下手忒狠了,當毆打犯人呢?」
通常他不會在家裡兩個女人怒氣正盛的時候阻攔她們,連發出聲音都不敢。
這次出聲制止,顯然是護犢心切激發出了莫大的勇氣。
這就是父愛,傳說中常見常聞,現實從來見不到的父愛。
黃鶴「哇」的一聲,嚎啕大哭,撕心裂肺,「老天爺開眼,我的爹呀,親爹,你終於頂用了。」
「氣消了就行了,難道還真想打死他,行了,都回屋吧。」
黃鶯把沒毛的雞毛撣子往下一摔,轉身回屋,黃母緊跟而去。
「哎,你們,幫我扶一下。」
「兒子,你可得長記性了。」
「嗯,爸,我再也不敢了。」
父子兩人互相攙扶著,燈光將兩人的背影拉的很長。
可奇怪的是,給人的感覺很怪異,並沒有相親相愛的溫馨,更多的是小心翼翼的可憐。
……
葉不凡先給黃鶯轉了兩萬,說剩下的明天親自給她送過去。
黃鶯本不想讓他來家裡,一是太麻煩,二是父母肯定會問來問去,怕給他問煩了。
但葉不凡說沒關係,堅持要親自送來,他有自己的解釋。
家裡人越多,尤其是年輕力壯的青年越多,壞人就越不敢放肆,越是孤兒寡母,壞人就越肆無忌憚,城市如此,農村更甚。
黃鶯心想確實是這個道理,因此同意他來家裡,但事先警告,到時候可別嫌我我父母問得多。
葉不凡表示毫不介意,問就問吧,都是人之常情。
……
後天早上,葉不凡出現在黃家門口,黃鶯滿臉羞澀的把他領進來。
黃父黃母又驚又喜,果然問個不停。
葉不凡不是容易害羞的人,卻也給黃母瞧的低下了頭。
隨後,更是把家裡能招待客人的零食水果全都拿了出來。
「吃個蘋果吧!」黃母說道。
「不吃了伯母。」
「吃個橘子吧!」黃父說道。
「不用客氣,伯父。」
「你們讓來讓去人不好意思吃。」黃鶴插嘴道。
「閉嘴。」黃母黃父齊聲說道。
「要不吃香蕉吧。」黃母撕了一根香蕉,剝好皮,遞了過去。
葉不凡再也不能推卻,只好接過來,大口吃了。
本來一家人正在緊張的等著債主上門,葉不凡來了之後,幾人說說談談,緊張情緒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
該來的總是要來,快到中午的時候,催債人終於來了,八個彪形大漢站在院子裡,看著就讓人害怕。
「錢準備好了沒有。」
說話的正是帶墨鏡的矮胖男,一隻腳踩在院裡水泥砌的圓台子上,小短粗腿剛好夠用。
圓台周圍還有六個同樣用水泥砌成的凳子,也被其他人踩在上面。
那是黃鶯一家傍晚乘涼的地方,圓台是放瓜果的,凳子是用來坐的。
如今卻被他們用腳踩在上面,黃鶯心中有氣:「把腳放下來。」
那些人聽到黃鶯讓他們把腳放下來,哈哈哈大笑,不但毫不理睬,還挑釁似的兩隻腳都踩了上去,更有一人跳上圓台亂蹦亂跳。
黃鶯,黃母,黃父三人滿臉怒氣,但也無可奈何。
葉不凡忽然走上前去,「你們他媽的是不是耳聾,怎麼就不能文明一點。」
矮胖墨鏡男還未發話,其他人齊聲大罵,伸手指著葉不凡。
「你他媽說什麼。」
「再說一遍」
「找死。」
「你算老幾。」圓台上的人居高臨下的罵出這句話,顯得很有氣勢。
葉不凡斜眼看著,「你他麼是真囂張,一條狗蹦的這麼歡,真是賤骨頭。」
葉不凡繼續往前走著,腳下踩到了板磚,低頭的撿了起來,閉著一隻眼,手指著圓台,做瞄準狀。
嘴裡數數。
「一」
「二」
「三」
三字剛一出口,用盡全力砸了過去。
磚頭去勢極快,發生「嗚嗚」的聲音,圓台旁邊的七人低頭慌亂跑開。
圓台上的人剛才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狼狽,彎腰跳下圓台,一個落地不穩,摔倒在地。
剛想爬起來,後背衣領被人抓起,身子不由自主的拖地而行。
原來葉不凡趁他的同夥跑開的瞬間,搶上兩步,已把他拖到自己這邊。
然後,左腳踩在他的後腦上,把他的臉按在土地上。
「你找死。」
矮胖墨鏡男瞬間大怒,招呼一聲,其餘六人就要上來。
「滴滴滴。」
「滴滴滴。」
「滴滴滴。」
「滴滴滴。」
門口忽然鈴聲大起,十輛電動車已經沖了進來,墨鏡男等七人還未反應過來,已被團團圍住。
每輛電動車上都有兩人,共有二十個人,都是二十五六歲的年紀,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根鐵棍,輕輕敲打著大腿。
葉不凡用力踩了一下腳下的腦袋,然後一把拽起來,「啪啪」,甩手兩巴掌扇了過去。
那人被踩的頭腦發昏,兩巴掌反而把他扇清醒了一些, 睜開眼睛看著葉不凡。
葉不凡說道:「現在告訴你我算老幾。」
伸手指了指黃父,說:「老大」。
指了指黃母,說:「老二。」
指了指黃鶯,說:「老三。」
隨後指了指黃鶴,剛要開口,忽然搖了搖頭。
這才指了指自己,說:「老四。」
「現在知道了吧,我是老四。」
說完,一腳把他踹進包圍圈,同夥急忙把他扶了起來。
現在八個人全部被圍住,面對著手持鐵棍的眾人,神情慌張,五六個人咽了咽口水,剛來時的囂張氣焰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墨鏡男摘掉了墨鏡,露出真容,眼睛小的只有一條縫,難怪總是戴著墨鏡。
葉不凡心中吐槽,「我靠,能看見人?」
只見他強壯鎮定,但無奈聲音發顫,「你……你……想怎麼樣,我……來要帳,你還講……不講……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