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不乾不淨還一身腥
之後的交談，不管杜總怎麼試圖把話題往IT產品上帶，寒藺君都不正面回應，三兩句就不痛不癢地又把話題轉到閒聊上去，整個飯局下來，杜總再怎麼遲鈍也看出來了，寒藺君這完全就是針對他身邊的梁瑩瑩了。
他有些慌了，原本仗著自己是馬國IT業最強的代表，京華集團對他們的展示一直又都持滿意的態度，這款產品的代理權是十拿九穩的，沒想到會突然發生這樣的轉變，一下從主動方變成了被動方，這讓他深感危機。
問題都出在這個女人的身上，他很懊悔，只顧著垂涎美色，卻沒有進一步去查證，原來竟然誤打誤撞碰了京華老總的女人麼？
幾次話題都被輕易帶開，杜總也就暫時先壓下心頭的焦急，和寒藺君周旋起來。
好不容易等到飯局結束，寒藺君起身要道別，杜總忙道：「寒總，能借一步說話嗎？」
寒藺君偏頭道：「還有什麼話題沒聊完嗎？」
杜總陪著笑，穿過人群走過來，對著他做了個請的姿勢。
寒藺君笑笑，從善如流跟著他走到角落的沙發那頭去了。
梁瑩瑩心裡也直打鼓，剛才的飯局看似平靜，但她卻覺得暗潮洶湧，杜總自寒藺君那一聲「呵」之後就沒再跟她說過話，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投過來，現在飯局都結束了還特地跑過去拉著寒藺君私下說話，她突然就有很不好的預感。
杜總滿臉焦急，壓低了聲音對身旁坐著的寒藺君道：「寒總，這代理權到底能不能給我啊？你要是覺得我們要價太低，我不介意上浮2個點，再怎麼說我們也為此投入了兩個月的精力，合作也是誠心誠意的，寒總不能臨到頭了還反悔吧？」
寒藺君輕笑道：「商場之上，公平競爭，只要還沒簽合同，就沒有反悔之說，杜總怎麼不明白呢？」
杜總看他臉上雖然帶著笑，眼底卻是很涼薄的，心頭一震，想到什麼，抬眸看了看還站在飯桌邊的梁瑩瑩，問道：「寒總……是不是這個女人的關係？這個女人自己找上我的，跟我說她是S國的一個女藝人，聽到了我和下屬在聊找代言人的話，所以就毛遂自薦，我看長得還行，就……」他小心翼翼地道，「寒總，恕我冒昧，難道這女的是寒總您的……」
寒藺君睨了他一眼，涼涼地道：「杜總，話可不能亂說，我是結了婚的，這話要是傳到我老婆耳朵里……」
杜總：「……」
他咽了口口水，額際直冒冷汗，乾笑道，「是是是……聽說寒總還在新婚，我這話真是冒昧了，該打！」揚手不輕不重打了自己一耳光，復又陪笑道：「只要寒總給句話，如果真是這女人的原因，我立馬考慮換別人，好產品不好找，好的代言人還怕找不到嗎，您說是吧？」
寒藺君輕笑了下，淡淡地道：「杜總剛才說，你和下屬在聊找代言人的事情，被她聽到了？」
「……對。」
寒藺君：「看來，杜總對於商業機密這種東西完全沒放在心上，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隨隨便便就讓外人給聽了去……」
杜總窒了窒，一陣心虛和尷尬，都不敢和寒藺君對視，「……這點是我疏忽了。」
寒藺君卻是不想多談了，站起身，慢條斯理地將擼到手肘處的袖子放下來，再將袖口逐一扣好，「今天就先這樣吧，還有什麼問題，我們下次會面再談。」
「寒總……」
杜總眼看著他還沒將問題說明白就要走，急了，走前幾步就想要再跟他說話。
寒藺君對任助理使了個眼色，任助理會意，狀似不經意地湊了過來，擋在了兩人之間。
就這麼一兩秒的時間，杜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
很快，京華集團的人走得一個不剩。
杜總的下屬面面相覷，也察覺到不對勁了，一人開口道：「杜總，怎麼回事？」
杜總臉色很難看，寒藺君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話就像是在敷衍他，什麼「下次會面再談」？他幾乎能肯定，京華集團是不會再主動聯繫他們的了！
而這一切，都是這個女人惹的！
杜總快步走到梁瑩瑩面前，惡狠狠地瞪著梁瑩瑩，問道：「說！你到底是什麼人？跟寒總什麼關係！」
梁瑩瑩被他兇狠的目光瞪得整個人都顫抖起來，臉色慘白，「我……我跟他沒關係……」
「沒關係他會在知道你要做代言人之後就這個態度對我們？」杜總咬牙切齒地說完，一抬手，用力朝她臉上扇去，「賤貨！敢騙我你是S國的女藝人，我看你就是個臭不要臉的婊子吧？」
梁瑩瑩被他一巴掌扇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頓時臉上火辣辣地疼，耳朵也嗡嗡地響，桌上被撞到的殘羹也濺到了她頭上身上，她趴在桌沿狼狽不已。
杜總卻還沒解氣，指著她怒斥：「早知道就不能要主動送上門來的女人，不乾不淨還一身腥，壞我好事還想從我這裡得到好處？臭婊子，滾！別讓我再看到你！」
梁瑩瑩嚇得一顫，顧不得頭暈耳鳴身上髒亂，慌忙拿著自己的包，從包廂里跑了出去。
一路從5樓樓梯跑下去，路上遇到很多來來往往的客人，看到她的狼狽都不斷地側目過來，但她只能當沒看到，咬著唇忍著那些人的指指點點和嘲笑目光跑出酒樓，隱入夜色中。
直到跑到人少的僻靜區，才停下了腳步，肩靠著一棵樹拼命喘氣，臉上陰鬱一片。
可惡！
為什麼……為什麼在她眼看著就要成功的時候又讓她受到這樣的打擊？
寒藺君肯定是故意的，他是要為那個女人出氣，所以才不想讓她順利得到這個機會！
林羞，又是你！
梁瑩瑩咬著牙根，心裡對林羞的恨意又更深了。
對寒藺君她無可奈何，但對林羞……賤人，等我成功了，你就別哪天落在我的手裡！
～
寒藺君在下屬的簇擁下走到停車場，坐進了任助理開來的保時捷車裡。
一進后座，就鬆懈了似的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領，靠在椅背上緩緩吐出一口氣，閉上眼睛。
任助理將他的外套和領帶都放在了副駕座上，從後視鏡里看了他一眼，問道：「寒總難受嗎？」
寒藺君今晚陪著喝了兩杯紅酒，眼神早就有點不對了，只不過在外人面前向來都能很好地保持住自己的形象，現在是私底下，整個人就顯露出醉意來。
在任助理面前也不需要裝，寒藺君閉著眼輕道：「不太好，有點暈。」
任助理：「我送您回去休息。」
「嗯……」
車輛在路上緩慢行進，寒藺君在后座閉目休憩。
路燈光影不斷從車窗上閃過，投射在他臉上，俊逸的面容在放鬆狀態下緩緩暈開潮紅，漸漸蔓至裸露的領口，甚至連手上都透著一股紅，看著……有點喜氣。
半晌，他微微睜開眼，平日裡精明的雙眼這會兒瀰漫上了一層氤氳水汽，帶著一絲茫然，眨了眨眼，說出口的話卻絲毫不含糊：「你接林羞下班的時候，我發了一封郵件到你郵箱，明天看看行程表上什麼時候有空，安排個時間給英國投資案，不用多，一個小時就行，也別安排吃飯，最好前後都有別的推不了的重要事情讓我脫不了身。」
任助理認真聽著，在他說完後才一點頭，「明白。」
寒藺君說完，便又閉上雙眼，不再開口。
過了會兒，手機響起收到微信消息的聲音。
任助理看了看他，見他沒反應，猶豫了會兒，右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了下，道：「寒總，您手機響了，是不是夫人找您？」
寒藺君睜開雙眼，遲鈍的大腦反應了下，才垂眸從兜里拿出手機來，點開看，果然是林羞發來的信息。
林羞：怎麼還沒回來呀？說好回來陪我吃宵夜的呢。
寒藺君輕蹙的眉間不自覺就舒緩開來，準備給她回復，但手指在輸入法上摁了半天，老是點錯鍵。
寒藺君：「……」
捏了捏眉心，乾脆退出微信，翻出撥號頁面，給林羞打去電話。
林羞很快接起：「餵？怎麼給我打電話了呀？」
寒藺君嗓音低沉微啞：「……想聽你的聲音，老婆，在吃宵夜了嗎？」
林羞嘟囔道：「阿姨煮好面了，再不吃就糊了～」言下之意：我宵夜的時間到了，才不等你，先吃為敬。
為了保證每天睡眠充足，她一般都提前一個小時吃好宵夜，然後在客廳溜達消消食兒，10點半按時上床睡覺。
寒藺君輕笑了下，柔聲道：「嗯，你吃吧，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很快就到。」
林羞遲疑了下，「你喝醉啦？」
寒藺君：「……沒有。」
林羞：「明明就是醉了！」
寒藺君：「……你怎麼知道我喝醉了？」
林羞：「回話比平時都要遲個兩秒鐘，你喝醉了都這樣。」
寒藺君：「……」
林羞：「喝了多少？」
寒藺君乖乖回答：「……兩杯紅酒。」
林羞：「家裡醒酒茶已經準備好了哦，我等你回來。」
寒藺君：「……好。」
掛了電話，寒藺君唇邊彎起的弧度就再也撫平不了了。
退出撥號頁面後，手機屏幕上林羞做著可愛鬼臉的照片映入眼帘，他的視線便被定住，痴痴地看著，捨不得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