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暮拖著疲憊的身體打開門,感覺到身上濃郁的火鍋味道讓她幾乎喘不過氣,這味道……還真是銷魂啊。
剛脫掉外套,林筱暮便停下了手,一股危險的感覺襲來,想要躲開已經來不及了了,她被人重重的按在了門背上,那人將她整個人搬了過來,捧著她的雙頰朝著她的櫻唇已經吻了下去。
林筱暮拼了命的推搡著,那粗暴的吻讓她整個人都處於驚恐狀態,還有那充滿鼻腔的血腥味,第一次直面這種困境的林筱暮全身都忍不住顫抖,她記得柜子旁有自己的包,她的包不大,但是卻選擇的是很結實沉重的那一種類型的,伸手摸過去,抓住,便狠狠的朝著來人砸去。
「啊。」
原本吻著林筱暮的人一聲痛呼,腦袋感到一陣眩暈,後退了幾步。
林筱暮乘此機會離開打開門就要逃離,卻被那人的聲音喊住。
「筱暮,是我。」景殃疲憊卻清晰的聲音傳來,林筱暮渾身一僵,楞在當場。
景殃拖著疲憊的身體朝著林筱暮再次靠近,從後面將她緊緊抱住。
「筱暮,我回來了。」
林筱暮眼眶發紅,鼻子泛酸,只是聞到他身上汗水和血液的混合味道便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好在現在,他就站在自己背後。
兩人就這樣站著,誰也沒有主動動作,借著暗沉的月色站在黑暗的犄角,一個輕輕摩挲,一個卻暗暗流淚。
林筱暮下了一些掛麵,加了簡單的小青菜和西紅柿,清淡極了,還沒等放涼景殃便開始狼吞虎咽了下來。林筱暮暗暗心酸,一向挑剔的他是第一次吃這種沒有滋味的面吧。
他有一些潔癖,雖然不嚴重,但很注重自己的外形和外貌,總是一副精神百倍西裝革履的,就算是最為休閒的狀態也只是將原本黑灰色的西裝改為彩色鮮艷的。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景殃鬍子拉碴,身上穿著綠色的迷彩服,衣服上還處處是泥點和深褐色的東西,散發著詭異的味道,狼狽不堪。但即使是這樣,他還是充滿著獨屬於自己的魅力。
微微蹙眉,林筱暮上了二樓,將原本景殃留在自己這裡的衣服都翻了出來。
而此刻景殃也已經解決完那一大碗面,填飽了肚子之後立刻上樓來找林筱暮。
「你去外面的洗手間洗洗吧。」說著林筱暮將景殃推了出去並沒有和他多說話。
沒見到面之前更多的是想念,可是當這一刻,林筱暮心裡的想念莫名的就化作了委屈和酸澀。委屈自己身為她的女朋友卻沒有被真正的相信。至於酸澀……因為心疼,所以酸澀。
景殃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也嚇到林筱暮了,可是他才回來,多一秒都不願意耽誤的想要見到她,到了公寓後卻發現她不在,卻也在這個時間內從歐陽昊和杜榮傑那裡知道了最近筱暮遇到了什麼事情。對幕後黑手恨之入骨不說,還有深深的自責,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自己竟然不在她身旁。
等景殃洗完出來,並沒有換上林筱暮給他的衣服而是將一件寬大的浴袍穿上就走了出來,林筱暮也正好擦著頭髮走了出來。
她本來打算讓景殃換上衣服走人的,這傢伙怎麼穿個浴袍就出來了。看著他裸露在外結實的胸膛臉頰微微有些泛紅。
「睡覺。」景殃走上前接過林筱暮擦頭髮的毛巾,一下一下的幫她擦了起來。林筱暮躲了一下沒有躲開。
「吹風機在哪?我幫你吹吹頭髮,濕著頭髮會頭疼。在梳妝檯是不是。」林筱暮只得跟著景殃的腳步走到梳妝檯前坐好,透過鏡子看著景殃一下一下梳理著自己的頭髮,心裡好似有個原本空缺的地方逐漸被填滿了。
原本還想明令禁止這傢伙睡在這裡的,可是等背靠著景殃炙熱的胸膛林筱暮暗自嘆氣,沒骨氣就沒骨氣吧,誰讓她是真的想他呢。
過了心理這一關疲憊感洶湧而來,打了個哈欠閉上眼,很快就進入深眠狀態。
月亮漸漸將自己隱藏在烏雲後面,仿佛是害怕饒了床上相擁著的人的安眠。景殃感受到林筱暮的呼吸逐漸粗重了起來,緩緩睜開眼,將她攬的更緊了幾分,吻了吻她的發,滿足的閉上眼。
第二天清晨,林筱暮揉著眼睛坐起來,剛起床的她有些起床氣,皺著眉頭一臉不開心。手下意識的朝著旁邊摸過去,卻摸了個空,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連鞋子都沒有穿就跑出臥室,兩個衛生間都沒有人。心劇烈的跳動起來,難道昨天看到的那些都只是幻覺嗎?
正在廚房裡做早飯的景殃聽到樓上急促的腳步聲,連手裡的鏟子都沒有放下就跑出來看,正好看到林筱暮趴在羅馬柱上喘著粗氣超樓下找著什麼。
景殃眉頭微微一皺,將火關掉,放下鏟子,幾跨步走上前,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誰讓你不穿鞋子下床的?」景殃的語氣算不上好,二樓雖然有地毯,但是他不容許她有一絲一毫的意外。
林筱暮將手搭在景殃的脖子上,只是聽著不說話,委屈的噘著嘴巴,她才不會告訴他以為自己做了一個他回來了的夢呢。
到了臥室穿上拖鞋,景殃拉著林筱暮往樓下餐廳走去,而在這一路上林筱暮下意識的看了一圈,竟然看不到昨天他回來時穿的那一套衣服,原本殘留在地上的腳印和一些血跡都消失不見了。
「景殃,你昨天身上的血跡是哪裡來的?」林筱暮直面問道。
景殃停下腳步,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說話,牽著林筱暮來到餐廳。
「先吃早點吧。」
林筱暮看著景殃,等待他開口。景殃嘆了一口氣,用手蓋住林筱暮的雙眼。
「筱暮,我不告訴你不是因為不信任你,只是害怕,我真的害怕。」害怕一絲一毫她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作出離開的可能,害怕她因為自己而受到一絲絲的傷害。
「我是你的女朋友,無論多害怕,我都會陪著你的。」
「不,你不懂,這件事情我很堅持,別再問了,我從未當你是菟絲花,只是,有些事情我們任何人都承受不起。」自己已經做到了這一步,早已經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何必要將筱暮拉進來,她是他的底線,永遠不可觸碰的底線。
說著景殃將手放下,將自己盤子裡的雞蛋和火腿切開,然後將林筱暮面前的盤子換過來,一副拒絕交流的態度。
林筱暮很生氣,胸口起伏著,但是她很了解景殃,若他不想說,再怎麼逼迫他都不會說。不過沒關係,她有的是時間。
一頓不怎麼和諧的早餐結束,林筱暮執行冷暴力,以不理不問不看為原則將景殃無視徹底,來表現自己的不滿。吵架這種事情對於情侶來說不說是日常但也必不可少,若是還會生氣那說明還有要求,如果沒有要求,對對方沒有了期待,那就真的什麼都完了。
而景殃也很聰明的知道林筱暮的不高興,努力做到討好,討好,再討好。直到跟著林筱暮回到了林宅門口,都還一副笑嘻嘻的樣子,手裡拎著的全是給林華蘇初以及林筱暮的禮物。
林筱暮無奈的瞪了景殃一眼,以這樣的狀態進去蘇初林華肯定擔心,無奈之下只得收起自己的冷姿態。
「今天的事情還沒算完。」怒嗔了景殃一眼,率先朝著大門走去。
而景殃嘴角含笑,看著林筱暮的背影仿佛能溺出水來。
林筱暮剛敲門進去,不遠處的別墅一個人走了出來,景殃看過去,臉上那寵溺的笑淡了幾分,莫炎看了林家大門的方向一秒,才看向景殃。
從方才景殃就感受得到來自莫炎的眼神散發出來的幽怨,不過算他懂事的是等筱暮離開了才出來。
莫炎眼神幽怨,臉色帶了幾分不健康的蒼白,將手堵在嘴角咳了幾聲,又站了許久才轉身走了進去。
昨天的事情完滿的解決了,至少表面上林筱暮徹底脫了黑,而且還拿到了一定的賠償,林華和蘇初昨天也已經第一時間通過電話了。今天休息,蘇初再三要求她回來給她補補,在蘇初的眼裡,出了這麼一件事情她一定是茶不思飯不想,分明沒有一點變化的自己愣是被說瘦了幾斤,讓她真是有冤無處訴啊。
「阿姨,叔叔。」景殃將手裡的東西遞上去,蘇初很是驚喜的接過來。
「哎呦,景殃啊,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啊。」
「這是我從國外專門為叔叔阿姨帶的營養品,還有曉梓的一些補腦的營養品,只是小禮品,請您不要推辭。」
蘇初聽到景殃的話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那是那是。」
林曉梓站在林筱暮旁邊額頭上掛著兩條黑線:「你說,景殃哥不是黑我吧,補腦的……我很腦殘嗎?」
林筱暮瞬間噴笑,猛的點頭表示贊同。
林曉梓瞪大眼睛打算反擊卻感受到一道眼神如冰冷的刀子掛在自己的肉體上,緩緩的轉過頭,卻是景殃看著自己笑得一臉燦爛的樣子。
「嘿嘿,景大哥啊,你來了啊,那個……我還有作業沒有做完,你們聊,你們聊啊。」然後逃之夭夭。
「林曉梓,你下來陪著你景殃哥哥說話,你爸去公司了,你得承擔起我們林家男子漢的責任。」蘇初不滿的說道。
林曉梓只得硬著頭皮走出來,陪著景殃坐在一旁。
好在景殃這次沒有再扔刀子,反而挑了林曉梓喜歡的內容開始說,很快兩人就進入了狀態。
蘇初和阿姨正在準備午餐,林筱暮前去幫忙,卻被蘇初趕了出去。
林筱暮咬了咬唇,遲疑的說道:「媽,楚新月好像回來了。」
此話一出蘇初的動作遲緩了幾下,但又想極力表現出一種不在乎的感覺,反而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彆扭極了。
「回來了啊,回來就回來了唄。」蘇初說道。
林筱暮無奈嘆氣,她就知道了哪怕楚新月再怎樣,對蘇初來說也曾經是女兒的人啊。
而蘇初尷尬僵硬卻完全不是林筱暮想的這樣,雖然這也有一定的因素,但是再熱的一條心在被無情踐踏利用和時時刻刻被算計包圍的情況下也會冷的。她完全是因為自己曾經因為楚新月的原因對筱暮做的一些事情而感覺到尷尬。
林筱暮並沒有多提楚新月的事情,她知道這次的時間背後肯定有楚新月的手筆,但是卻找不到任何的門道,反而是莫然在這中間有著莫大的關係,或許,此刻的莫然和楚新月已經開始狼狽為奸了吧。
想到這林筱暮諷刺一笑,無論是哪一世,他們還是能走到一起啊。這樣也好,渣男賤女湊齊了,虐起來也痛快不是。
午餐的時候,幾人坐到餐桌上蘇初便一個勁的給林筱暮夾菜。
「來來,筱暮多吃點,你看你都瘦了。」
林筱暮無語:「媽,我昨天才稱的體重,沒有絲毫的輕好不好。」
「胡說,臉上的肉都少了。」蘇初不滿道,並且開始找盟友:「景殃你說是不是。」
景殃放下筷子,很認真的點點頭:「的確是,你應該多吃點。」
給林筱暮盛了一碗湯放在她的手邊,然後拿起筷子和蘇初一般接力賽似的夾菜。
林曉梓嘴角抽搐著:「姐,媽和景殃哥這是要把你餵肥了栽了的節奏嗎?」
雖然聲音很小,但還是被餐桌上的人聽到了,於是林曉梓再次遭遇了滅頂之災。
——
林筱暮藉由要準備學習資料從林家出來,景殃自然也跟了出來,他自然而然的牽上林筱暮的手,林筱暮掙扎了幾下沒掙脫,乾脆不理會,讓他牽著。
一直到了車跟前景殃才放開,親自為她打開車門。
「女王陛下,請吧。」景殃略帶諂媚的語調逗笑了林筱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