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沃爾先生,你怎麼心不在焉的

  隔離的法子實只能阻止延緩喪屍病毒的蔓延,但這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若是三天內被咬傷的人還沒得到救治,那眼前所做的這些努力將付諸東流。

  所以,上官清派上官子炎去找江雲的下落,主要目的是為了拿解藥。

  但他心知此行不會太順利,所以又留下沃爾先生,請他一一召喚出了古代殭屍、變異喪屍、苗族蠱屍等等死靈以供研究,希望能由此挽救危機。

  沃爾是個識大體的人,自然是不會拒絕出力。因不過沃爾先生召喚術低微,一次只能召喚一隻,而且保持時間還不長,而且還都是些低等無毒的,所以這就要求他不停的工作,賣力的工作。

  面對這種無聊的事,沃爾先生真心感到懷才不遇,是完完全全的大材小用。

  可是,這是上官清的請求,或者說是命令,也就是說,抱怨沒有用了。

  正是這一點,讓沃爾先生的內心非常失落,他想同樣是人,為什麼差距會那麼大?

  有的人一句話就可以讓整個城市為他奔跑流汗,而有的人不停的工作流汗卻連抱怨的自由也不允許擁有。

  說起來,沃爾先生最近的情緒很不穩定,因為他不知怎麼地在內心深處產生了一些很奇怪想法,這些想法的產生就像這場病毒那般突如其來,突如其來得仿佛憑空而生,讓人不斷以為那只是幻覺。

  從屠龍大會開始,或者說從鷗·時代回來後,他的內心就開始變化了,只是那時的他並未在意,以為是慣例,以為莫名的傷感也是人之常情。

  可那終究是他以為,並不是事實。事實上那時的他慫恿子炎挑戰青龍並不是因為交易,而是他想看到鬥爭之後兩敗俱傷的局面。

  他不願輕易與人鬥爭,卻打心底的希望看到甚至慫恿別人的鬥爭,他甚至並不在意誰勝誰負,只是純粹的享受觀看的過程。

  樂艮是雙面人這件事也刺激了他那脆弱得腦神經,將他帶回三年前莫坦尼亞化為虛有的慘案的回憶中。

  他雖然承認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存在,卻始終不願承認誰可以決定誰的命運。可是承認與否,事實就擺在那裡,弱肉強食,強者決定弱者的命運。

  然而這時候的他還是清醒的,畢竟他還不願徹底承認自己是弱者,還不敢真正否定強者存在的意義。

  然而,讓他的內心真正發生變化的卻是夏朗與青環的出現,「只能以魚作為食物」這一特性雖然是事後才發覺的,但夏朗的相貌醜陋與行為卻早已印在臉上。

  他似乎想不明白也接受不了,像夏朗這種人怎麼也可以收穫愛情,有什麼資格?好在那時的青環也是個醜女,否則那種心理不平衡會直接導致他精神崩潰的。

  說到精神崩潰,上官元慶的出現更是讓他火大,一個瘋子的「為什麼」會讓那麼多人絞盡腦汁的去解答,而有時候一個天才的「為什麼」卻被丟棄一旁置之不理,理的話也是無盡的嘲諷。

  這就是身份決定價值麼?

  這件事讓他很不安很不爽,他決心離開這個讓他嘔吐地方,乘上鷗·時代這座大船,去大海追逐自己想要的自由。

  想到這裡,他的心終於平靜了些,他決定替上官清,替這座城市做完這件事後就出發。

  只是靜下心來,他又明明確確的認為這種思想是不對的,是非常危險的,可是話說回來,他卻控制不了自己為何那樣去想。

  實際上那些想法並不是新生產物,他一直在與自己的思想作鬥爭,可是那種想法明明存在於自己的腦海,揮之不去……

  「沃爾先生,沃爾先生?」

  沃爾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回過神來發現上官清正用怪異的眼光盯著他看,看得他毛骨悚然不知所措,訕笑道,「在呢,什麼事?」

  「沃爾先生,你怎麼心不在焉的,有心事?」上官清遞給他個綠色的瓶子,關心問道。

  「啊,沒心事啊,我怎麼會有心事。」沃爾接過瓶子,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我們自己煉製的還神藥水,有恢復精神緩解疲勞強身健體的作用。」上官清笑了笑,說,「我想你肯定是累得沒精神才走神的,嗯,雖然我知道你很累了,但喪屍病毒的解藥還沒研究出來,你趕快喝了它再堅持一下,這項研究沒有你可完成不了。」

  聽了這句話,就像是春風吹過楊柳岸,一覺睡醒夢中人,沃爾連忙喝下了還神藥水,清爽的感覺讓他似如虎添翼,「謝謝,我會堅持到底的。」

  此時他在想,上官清看起來是那樣的慈祥,如果允許我讚美他,我一定要說,「你是英雄。」

  上官清笑了笑,雖然沒聽到他的心聲,但似乎也明白了他的微笑。他正要轉身,忽然好像是想起什麼了,又與沃爾說道,「沃爾先生,請教你一個問題,不會干擾你吧。」

  「不會的不會的。」沃爾連忙解說道,「雖然是連續召喚,但也只有在召喚那一刻才有體力和精神消耗,像現在這種情況我就算是去……」

  「嗯,那就行。」上官清打斷了他的太空之旅,說,「那我就和你開門見山的說吧,這邊就先交給醫生們,你跟我來。」

  沃爾心懷忐忑的跟著上官清來到了他的辦公室,上官清說,「沃爾先生,我們之間就不客套了啊,你先坐下,我給你看樣東西。」

  「嗯。」沃爾先生此時的心情十分緊張,他的腦海之中已經有了數以萬計的猜想,但還是不敢確定上官清即將給他看的是什麼,也不知是美是丑是好是壞。

  雖然想法多多,但並不影響屁股的行動,準確無誤的坐在了豹皮沙發上。

  「我知道你不僅是召喚大師維·諾飛的得意弟子,而且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古文專家,是吧。」

  沃爾一聽這話差點高興得從沙發上滑下來,撓了撓頭,面紅耳赤的,說,「過獎,過獎了,只不過是多看了些古書罷了。」

  「哈哈,人們都說大才藏鋒,果然是呢。」上官清哈哈大笑,遞給沃爾一個紫色的盒子,說道,「沃爾先生,你在我這裡就不用那麼謙虛低調了,能登上鷗·時代的大船,豈能是泛泛之輩。」

  沃爾先生人生經歷坎坷,從未像今日這般待見。雖然來到上官府亦非一年半載,但上官清今日的真情流露,著實讓他受寵若驚,驚得已然忘記去接盒子,反而呆若木雞的杵在那裡。

  「果然還是不舒服麼?」上官清見狀輕皺了一下眉頭,但很快又恢復了常態,說,「要不然你先回去休息吧,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談。」

  「不不不。」沃爾恨不能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關鍵時刻發什麼愣,他一邊趕忙接下盒子一邊解釋道,「我啊,從來……從來沒有被這麼重視過。剛才,我……我不是發呆,我這是……感動,感動。」

  「哎,這事怪我。」上官清嘆了口氣,深情道,「沃爾先生,你來上官府這麼多年,我一直沒能好好待你,呔,我心中好生慚愧,還望你多原諒啊。」

  「不不不,您別這麼說。」

  「哎,實際上我也是因為有太多事情,每天都忙得暈頭轉向的,也顧不上來。」上官清輕咳一聲,說,「先不說這些了,沃爾先生,你先打開盒子看看。」

  沃爾依言打開紫色的錦盒,只見裡面安靜的躺著一張泛黃的羊皮卷,初步斷定是一份古代地圖,於是他不知何意了。

  「正如你所見,這是一份古代世界地圖。」上官清指了指圖紙,說,「根據圖紙來看,古代世界的地形與我們現代的雖然相差無幾,但也有所不同。喏,你看,這是現代的世界地圖,你看看。」上官清說著又遞給他一張白紙,他打了一個響指,世界便在紙上慢慢誕生了。

  「嗯。」沃爾看了兩份地圖,差異的確不小,可是他又不明白上官清的用意了,問道,「上官大人,需要我做什麼,還請您明示。」

  「嗯,這麼說吧。」上官清竟然與沃爾先生坐在一起了,這讓沃爾先生險些又要激動得滑下去,「或許你也聽說過伏魔珠的核心紫星碎片相關傳說,如果沒有的話,我就與你講講。」

  「這……我略有所聞。」沃爾先生聽上官清言及『紫星碎片』,內心的躁動已經難以遏制了。紫星碎片是什麼,那是預言之書中所言,是救世主啊。

  上官清並沒察覺沃爾的激動,他料想這種傳說應該是婦孺皆知的,沃爾先生應該沒有理由不知道,於是很安心的繼續說道,「既然沃爾先生有所耳聞,那其重要性我就不重複了。俗話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上官清雖然沒什麼了不起,但我也是一個心繫天下安危的大丈夫。更何況,當今世界主宰赤星凱特與我也是交情不淺,如今我機緣巧合得到此圖,自然想助他一臂之力。」

  「嗯嗯,我明白。」沃爾心道,「其實你不必解釋的,不管你是為了凱特,為了蒼生,還是單純的為了自己,你這樣相信我,我無論怎樣都會竭盡所能的。」

  上官清笑了笑,說,「明白就好,所以古代地圖這件事除了你我,我希望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好嗎。畢竟人多口雜,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被那些宵小之輩覬覦,我們又防護不當,到時毀滅的可是蒼生啊。」

  沃爾點了點頭,上官清繼續說道,「那好,這些廢話就到此為止, 我們言歸正傳。沃爾先生,相信你也看到了,但你看到的喪屍病毒僅僅只是個微弱的開始,其目的便是想擾亂我的陣腳,為救援夏……咳,不好意思,有些偏題了。我的意思是,目前為止,你有沒有發現這份地圖的奇異之處呢。」

  實際上沃爾第一眼就看出來了,但他還是假裝是被提醒之後才發現的,指了指那幾個彩色的圓圈,答道,「不知道上官大人指的是這些彩色的圓圈麼?」

  「是的,那沃爾先生你知道其代表的含義麼?」

  「這個……還真不知道呢。」

  「嗯,這個你不知道再正常不過了。」上官清微微一笑,說,「這可是六星聯盟的最高機密之一哦,也是有關紫星碎片最核心的秘密。」

  「天啊。」沃爾此時竟然有些惶恐的,歷史證明,生活經驗證明,凡事重大秘密,知道得越大活的機會就越小啊。剛才已經聽到了弒神之獄,現在還要不要聽彩色地圖啊,聽了會不會被滅口啊。

  上官清好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給了他一道保命符,說,「當然了,要想知道紫星核心秘密,那你必須要加入『紫星研究總會』才行。呵呵,今天我們就談到這裡,等過段時間我帶你去神兵之光覲見世界巔峰的男人赤星凱特,通過他的考核之後,我們再繼續討論這件事,好嗎?」

  「如此甚好。」沃爾終於鬆了口氣,可是想了想,終於還是問道,」上官大人,有件事想請您明示。「

  「嗯,你說。」

  「雖然這個時代研究古文的人鳳毛麟角,但應該不會只有我一個人吧。我想知道,您為什麼會選中我呢。」

  上官清一愣,似乎沒料到他問這種問題,一愣之後便哈哈大笑起來,說,」沃爾先生,你有所不知。雖然我今天才與你說明此事,但我注意你卻已經很久了。我得到這份圖也非一年半載,期間一直在尋找像你這樣能精通古文的人,只是久經觀察,唯一能讓我滿意的讓我放心的人就只有你了。嗯哼,這個理由夠了麼。」

  這番話,這翻天地覆的際遇讓沃爾先生已經無法形容自己的歡愉程度了,他不知道此時應該是慶幸還是僥倖。鷗·時代的大船雖然令人嚮往,但它卻是那樣的遙遠,如果今天真的離開了這裡,不知要多久才會遇到像上官清這樣的伯樂。

  此時此刻的他在感慨,人的一生短暫而無常,人的一生還是應該這樣度過:當他怨恨世界的時候,他的內心依然要保持善良,不會因為想法邪惡便行為極端,也不會因為被一時遺忘而自暴自棄,更不會因為宣洩而任意妄為,要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要學會在落寞的時候等待時機;

  這樣,在等到春風吹過臉龐的時候,他就能夠勇敢的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是正義的,沒有因為想法邪惡而浪費,我始終都在和自己的內心作鬥爭,終於才盡所學,終於無愧於人,終於不愧此生。

  正如此感慨時,又聽上官清說,「沃爾先生,你可知道我為何在這個混亂的時候交予這件事讓你知道,並且邀請你參與其中。」

  聽上官清這樣說,沃爾知道這另有原因,坦言道,「不知道。」

  「這兩天發生的這些怪事,包括外面的喪屍病毒,我已經知道是誰做的了。」

  「誰做的。」沃爾嚇了一身冷汗,心想他這不會是要自己作替罪羊吧。

  上官清似乎看出他的心中所疑,輕輕拍了他一下,笑道,「別緊張,我之所與你說是希望你能幫我,並不是懷疑你。」

  「哦,原來是這樣。」沃爾深呼一口氣,定了神才問,「不知上官大人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呢?」

  「時間緊迫,我長話短說。」上官清又靠近了些,輕聲道,「我懷疑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我九表叔的手筆……」

  「不會吧。」沃爾驚訝得跳了起來。

  上官清解釋道:「眾人懷疑這件事是我所為,最有力的證據便是他們的『親眼所見』的那些事只能用幻術解釋。

  雖然上官元慶不會幻術,但他卻是記憶碎片的能力者,完全可以用篡改記憶的方式作案,而最終目的便是要栽贓嫁禍於我。」

  「可……可這……」

  「你想問,『他這樣做有什麼好處,是什麼動機是吧』?」上官清替他問道,然後又解答道,「紫星地圖是六星聯盟的最高機密之一,但對於幾大勢力來說,這早就不是什麼機密了。所以,我猜測,我這九表叔也可能是被人利用了背叛了,想以此製造混亂,趁機……」

  「您的意思是,他的目的就是這份地圖?」

  「目前還是猜測,所以,我希望沃爾先生幫我證明這個猜測,替我拿到有力證據。」

  「這我……我有心無力呀。」沃爾連忙推脫道,「上官大人,我是什麼料子您清楚的很,這種大事您還是派個機靈的人,不然事沒辦成便打草驚蛇了可就……就不好了。」

  「放心吧,沃爾先生。」上官清笑道,「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是這樣的,我有門絕技,叫作傀儡術,能短時間控制一個人的靈魂和肉體。所以,我是想借你與我九表叔談上一談。」

  沃爾半信半疑,問道,「不是我不相信大人的實力,只不過我實在想不通,大人手底下人才濟濟,為什麼偏偏選擇我呢。」

  「問得好。」上官清一面起身將地圖藏好,一面解釋道,「我之所以選擇你主要有兩個原因,首先是因為我這傀儡術的作法條件是,他需要掌握些相關內幕,我告知你紫星地圖的秘密也是因為此節了。只有你有所了解,待會對峙靈魂才不會突兀,才會顯得自然。由於這個秘密太大,所以我得找個能信得過的人。至於第二個原因嘛,那天你橫衝直撞的冒犯了他,並且懷疑他。所以,由你去質疑他是順理成章的。萬一錯怪了他,你我都可以全身而退。當然了,你這召喚師的體質也是適用傀儡術最好的選擇。你說,如此天造地設的條件,我若不選你是不是顯得有些有眼無珠了。」

  沃爾竟然不知自己這麼合適作為傀儡,但事已至此,沃爾知道拒絕只能招致殺身之禍,還不如乖一點表示順從,小心翼翼的問道,「假如……我同意做你的傀儡,會不會對身體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吧。」

  「這個沃爾先生大可放心,這絕無影響的。」

  「那好吧。」

  「我就知道沃爾先生會全力支持我的。」上官清微微一笑,說,「渡過此劫,你就是黃風鎮的恩人,我會為你塑造雕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