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澤杉的稱呼不僅讓龍和伊萬科夫無語, 也讓三個孩子目瞪口呆。

  艾斯震驚臉：「什麼？伊萬科夫是女的？」

  路飛：「女的？和男的有區別嗎？」

  薩博抬手拍路飛的腦袋：「笨蛋，稱呼是不同的。」

  伊澤杉反而覺得艾斯等人的反應挺奇怪，他指著伊萬科夫說：「你們眼瞎嗎？這位女士臉上有妝容, 還穿著……」

  這算是情趣內衣了吧？

  粉色的少得可憐的布料就不說了，腿上是黑色蕾絲襪, 腳上穿著高跟鞋，雖然身材高達四米五, 臉的長度占了全身高度的三分之二——也就是說這位女士有兩米的臉和一米的爆炸頭髮——可是性別特徵還是比較明顯的吧？

  「這明顯是位女士吧？」

  伊澤杉看人向來看氣息和靈魂, 他覺得眼前這個人雖然長相中性，但氣息是女的沒錯啊？

  伊萬科夫聽後發出高亢的笑聲，他雙手掐腰：「哈哈哈真有趣, 烏瑟boy，你覺得化妝的人就是女人了嗎？」

  伊萬科夫是荷爾蒙果實能力者，可以自由調節人體內的男性和女性荷爾蒙激素，也就是說……他可以讓人變性！

  伊澤杉並不知道這一點，他猶豫了一下說：「並非如此，但我不是根據這個來判斷性別的, 你身上的氣息很模糊, 有男性的感覺, 但女性的感覺更多, 氣息很柔和……」

  伊澤杉雖然有通透視野，但在非對敵時刻，不打招呼就開通透去看別人是很不禮貌的事, 所以他並不明白伊萬科夫這句話的意思。

  伊萬科夫聞言露出興味的笑容。

  「哦哦哦！看我發現了什麼？那這樣呢？」

  伊萬科夫調整了體內的荷爾蒙, 他問伊澤杉：「現在你感覺如何？」

  伊澤杉驚訝地發現眼前這人的氣息又一次變了，他微微皺眉，開了通透視野, 看了一眼後露出瞭然之色：「原來如此，是調整自身的激素嗎？這是你的能力嗎？」

  伊萬科夫連連驚呼：「你能感覺到？是什麼感覺？怎麼感覺到的？」

  伊澤杉回答說：「剛才的感覺很柔和，是女性的感覺，現在是男性的剛強，至於怎麼感覺的……額，就是看到的。」

  伊萬科夫被這回答梗了一下。

  看到的，怎麼看到的？什麼叫看到的？

  龍冷不丁想到了卡普那句話，世界在烏瑟眼中是透明的，這個孩子是被世界所喜愛的。

  於是龍出言打斷了伊萬科夫：「好了，先別說這些了，我們的船隻不能在這裡久留。」

  龍看向烏瑟：「你是來帶走艾斯他們的吧？」

  伊澤杉點點頭：「我和爺爺說過了，我們在羅格鎮住幾天再回家。」

  薩博立刻舉手抗議：「我不回去了！我要跟著龍老爹去當革命軍！」

  路飛大聲叫嚷起來：「什麼？薩博！？你要當革命軍？不是說好了要去當海賊的嗎？」

  薩博認真地說：「因為我想拯救那些被貴族壓迫的人，我想幫助他們。」

  路飛忍不住嘟囔起來：「薩博太狡猾了，那你要跟著老爸走嗎？」

  薩博連連點頭，他用眼角去看伊澤杉，生怕伊澤杉反對。

  出乎薩博的意料，伊澤杉沒有直接反對，而是慢條斯理道：「想要幫助他人是好事，我不反對。」

  薩博聽後震驚臉，就連艾斯都不可思議地看著伊澤杉。

  路飛的嘟囔音效卡住，他看了看薩博，又看了看伊澤杉，默默溜到艾斯身後。

  伊澤杉和顏悅色地對薩博說：「既然你要加入革命軍，那說來聽聽，你去革命軍後打算做什麼？怎麼做？怎麼幫助他人？」

  薩博額了一聲，下意識地向龍和伊萬科夫求助。

  但下一秒，伊澤杉伸手掐住薩博的臉頰，強行將薩博的視線轉了回來。

  伊澤杉繼續微笑著看薩博：「說啊？怎麼不說話了？難道你都不清楚自己要做什麼嗎？還要讓別人說嗎？」

  薩博被掐住臉，說話聲音含糊不清：「烏瑟大哥，我、我……」

  艾斯和路飛同時退後一步。

  龍和伊萬科夫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這就是大哥的威力嗎？

  「你能做什麼？你有什麼能力去幫助他人？你確定你能幫助他人、而不是給他人添麻煩嗎？」

  「看著我薩博，你能挺起胸膛，對所有人說，我很強，我能拯救你們嗎？」

  伊澤杉收斂臉上的笑容，他語氣平淡地說：「不要輕易將拯救這個詞掛在嘴上，拯救他人意味著你必須先拯救自己，若是連自己的生命都無法保證，你的拯救對他人來說是拯救，對關心你的人來說就是傷害。」

  「如果有一天我聽說你為了救素不相識的人而喪命，我會很傷心，並會將你救下的人揍一頓。」

  「因為若非他的弱小和你的弱小，他怎麼需要你去救？你怎麼會因為救人而死？」

  說到這裡，伊澤杉的語氣又緩和下來。

  「我說這些並非是阻止你，薩博，人無論做什麼事都要明白自身的極限，去做自己能做的事，將不能做的事拜託給夥伴，正因為人不是萬能的，我們才會團結起來共同面對苦難。」

  「所以你先告訴我，你能做到什麼，你做不到什麼，你打算怎麼彌補自己的弱點，怎麼加強自己的優勢，你想要得到什麼樣的結果。」

  「如果連這些都沒想清楚，我是不會同意你加入革命軍的。」

  聽了伊澤杉的話，薩博陷入思考之中。

  艾斯卻冷不丁上前一步，他壓住薩博的肩膀，對伊澤杉說：「我能戰鬥，薩博可以出謀劃策，比如薩博在城裡打聽情報，我也可以鼓舞人們。」

  「我們的確很弱，但總有我們能做到的事。」

  「至於提升實力這種事可以拜託給父……老爹他們吧？我們也可以請他們針對性地教導怎麼做計劃之類的。」

  「你問我們要什麼樣的結果？」

  艾斯微微抬起下巴，他的神色驕傲而堅定：「烏瑟，你明白的吧？這還是你對我說的。」

  艾斯思考很久了。

  他曾經想當海賊，因為父親是海賊王，那他當然要成為比羅傑更厲害的海賊。

  否則人們看到自己，只會說那是海賊王的兒子，而不是說，看，那是艾斯。

  但垃圾山的火海里，他帶著那些人從死神手中活了下來，他救了那些垃圾山的人。

  那一聲聲謝謝讓艾斯的心怦然跳動。

  在那些人眼中，他只是艾斯，如此而已。

  被認識的和不認識的、熟悉的和不熟悉的人拉住手，聽著那些發自內心的感動和道謝聲，艾斯突然就明白了當初兄弟烏瑟的那句話。

  ——以父親的名義，你能做到嗎？

  並非是擔心墜了海賊王的名頭，而是為了超越身為海賊王的父親，這樣沉重的目標，他能做到嗎？

  艾斯想，他當然能做到！

  「我要無愧於父親的威名，我要超越他的存在，為此我要加入革命軍。」

  如果這個大海賊時代是由海賊王羅傑開啟的，那就讓他這個羅傑的兒子來結束動亂、開啟和平的新時代吧！

  艾斯說著說著又笑了起來。

  他豎拇指指著自己：「烏瑟，我可是你的兄弟，我當然會成功。」

  伊澤杉聽後略微怔神，他認真地看著艾斯，注視著這個和他一起長大的男孩。

  原來在不知不覺的時候，這個孩子已經有了如此美麗的理想和覺悟了嗎？

  被打斷沉思的薩博驚異地看著艾斯：「艾斯？你真的要來？」

  路飛目瞪口呆：「所以只剩下我要去當海賊了嗎？」

  艾斯哈哈笑：「你也可以跟著我們倆一起加入革命軍。」

  路飛立刻拉住自己的帽子：「不，我和香克斯約定了，我要成為海賊王，男人不能毀約！」

  艾斯拍路飛的肩膀：「那就加油吧，路飛，我過去的夢想將由你來實現啦。」

  伊澤杉靜靜地看著三個孩子，慢慢微笑起來。

  薩博掙脫了家庭的束縛，艾斯從羅傑的陰影下徹底走出來，路飛也堅守承諾，他們都有了為之奮鬥的目標，這真是太好了。

  伊澤杉略一沉吟，他看向龍：「父親，既然艾斯和薩博都想加入革命軍，我想和您單獨談談。」

  龍頷首：「我們去船長室。」

  正好，他也要和這個大兒子好好聊一聊。

  伊澤杉走向船樓後方的船長室，龍低聲對伊萬科夫說：「你先看著外面。」

  羅格鎮駐守的海軍還是有些實力的。

  伊萬科夫點頭：「交給我，不過我覺得烏瑟boy不好說話。」

  只看烏瑟boy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能力和本質，伊萬科夫就覺得不愧是三個孩子的大哥，不愧是龍真正的長子，牛逼。

  龍倒是覺得還行：「關於拯救和幫助他人這件事上，他看得比大部分人都清楚，烏瑟是個非常通透明白的孩子，我和他直接溝通就行了。」

  伊萬科夫意味深長地說：「是嗎？龍，烏瑟不像是個孩子，他反而像是成人，你沒發現嗎？」

  這位和龍共事了很多年的革命軍幹部，卡瑪巴卡王國的女王如此說：「他剛才對薩博boy說話的語氣和神態，與你鼓舞振奮士兵的樣子很相似。」

  「這四個孩子裡，我倒是覺得烏瑟最像你，眼中都燃燒著變革世界的火焰。」

  龍腳步一頓，神色有了細微的變化。

  他沉默了一會才說：「他是我的長子。」

  隨即龍轉身離開。

  船長室，龍關上門，他看到烏瑟這孩子正站在航海圖上看線路。

  龍放在外面的航海圖上並未標註革命軍的據點，他走過去問：「在看什麼？」

  伊澤杉指著南海：「這是我和艾斯出生的地方。」

  龍一愣：「原來如此，當初父親突然休假幾個月，是為了你們。」

  龍當時為了將路飛託付給父親照料，專門盯梢了自己父親的行蹤，否則怎麼可能那麼準確地在商船里堵到卡普？

  「如果艾斯要加入革命軍，他必須拋棄母親的姓氏。」

  伊澤杉看向龍：「您要是能說服艾斯，我就同意這件事。」

  龍驚訝地看著伊澤杉，他反應極快：「你和艾斯的姓氏不同！」

  伊澤杉聳肩：「嗯，艾斯用了母親的姓氏，我們都沒用父親的姓氏，原因你懂的。」

  「我和艾斯是不同的，父親羅傑指定的監護人不是一個，是兩個，艾斯的監護人是卡普，我的監護人另有其人。」

  伊澤杉對龍說：「他不是人類，我的姓氏是監護人指定的。」

  龍聽後更驚訝了，但隨即又覺得理所當然。

  海賊王羅傑可是上個時代的站在巔峰的王者，若是請朋友照顧自己的孩子，當然不可能只找卡普。

  伊澤杉還在繼續說：「從監護權來說，你是卡普的兒子，那你的確是艾斯的父親。」

  這也是路飛提出共享親爹後，伊澤杉不反對的原因之一。

  「非人類的壽命極為漫長，你可以理解為，我的監護人用了點手段，讓我度過了遠超於現在年紀的時光。」

  伊澤杉毫不猶豫地將黑鍋扣在梅林身上：「非人類的耐性向來不好，他確認我懂事後就撒手不管了，所以明面上我是個孩子，但其實我早已成年。」

  龍聽到這裡不知該作何表情，他曾以為艾斯和烏瑟是海賊王羅傑的孩子這件事已經夠令人吃驚了，但聽到烏瑟坦言自己已經思想成年，他實在是……

  龍忍不住說：「那可太失職了！孩子的童年怎麼能被壓縮呢？」

  「是啊，那可真是個糟糕的傢伙。」

  伊澤杉跟著吐槽，反正梅林的脾氣的確惡劣。

  「艾斯五歲、路飛三歲那年撿回了薩博，薩博五歲離家出走，所以某種程度來說，他們三個人里最早確定目標的人是薩博。」

  伊澤杉說完薩博的過去後，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不反對艾斯和薩博加入革命軍，但我希望如果他們真的加入到具體行動中去，最起碼是十二歲之後，這之前他們要儘量多學習。」

  龍好奇地問：「你就這麼確定我會同意？如果我不同意呢？」

  伊澤杉理所當然地說：「如果你不同意，艾斯和薩博根本不會和我提這件事。」

  伊澤杉篤定地說：「他們只會私下裡找我，求我幫忙搞定你。」

  比如香克斯那次。

  龍啞然，烏瑟真了解這三個孩子。

  他看向烏瑟：「那你呢？你並不需要多一個我這樣的父親吧？」

  伊澤杉詫異地說：「哪裡不需要了？我很需要啊！」

  「我平時出門只能偷偷的，離開時間太長還要給卡普打電話報備。」

  伊澤杉理直氣壯地說：「但有個爹就不一樣了，我完全可以告訴卡普，是你叫我出門的。」

  多個爹背黑鍋，多棒啊！

  龍聽後氣結：「原來你是讓我替你背黑鍋！」

  伊澤杉更奇怪了：「你都背了那麼多大1麻煩了，不在乎多一個無傷大雅的小麻煩吧？」

  頂多被卡普追著罵而已，這算啥？

  龍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可奈何。

  這孩子給革命軍弄了不小的麻煩，又讓他喜當爹，原因只是想有個背鍋的爹，太孩子氣了。

  但下一秒，龍又覺得無所謂了。

  烏瑟本來就是孩子，只是他太聰明了，又是大哥，才顯得特別沉穩可靠。

  「……隨便你了。」

  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伊澤杉的腦袋：「如你所說，的確有很多人盯著我，再多一兩個小麻煩不算什麼，但你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你亂丟麻煩給我，若是他們找不到我，反而因為麻煩的緣故追查到了你的線索，那你就……」

  龍這句話還沒說完，伊澤杉就道：「沒關係，我身邊的自然會通知我的。」

  龍又陷入了沉默。

  可惡啊，的確如卡普所說，有些人天生就站在。

  然後伊澤杉好奇地看著龍：「所以這是來自父親的關心嗎？」

  龍笑了笑：「你是我的長子。」

  隨即龍冷不丁想到了伊萬科夫那句話：烏瑟眼中有著和你相似的變革世界的火焰。

  龍問伊澤杉：「那你呢？你自己想做什麼？有什麼夢想嗎？我知道因為身份和父親的要求，你主動成了醫生，但如果沒有這些限制呢？」

  伊澤杉怔了怔，他猶豫了一下看向龍：「我可能……會加入革命軍吧。」

  龍心中一動，他深深地注視著這個孩子，聲音放輕：「為什麼？」

  伊澤杉沉默了一會，才用無奈的語氣說：「雖說我並不喜歡工作，也不喜歡當社畜，但如果有人向我求助，我不會拒絕的。」

  一路走來，他得到了太多人的幫助，又有太多人為他而死。

  他曾被人拯救，也曾拯救了很多人。

  「我心有火焰燃燒，因愛和羈絆永不止息。」

  作者有話要說：　　龍：好感度max！

  如果阿杉沒被卡普收養，他可能打著羅傑的旗號去掀起革命，搞世界政府了。

  卡普：我可是拯救了世界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