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梅林驚了,他看著身邊的伊澤杉:「你要離開了?」
伊澤杉點點頭,他伸出手,梅林的那枚印章吊墜出現在伊澤杉的手心裡。
伊澤杉說:「有這個就可以出入自由,對吧。」
梅林下意識地摸了摸袖子:「你什麼時候摸走的?」
伊澤杉收起那枚印章,他轉身朝著烏魯克城大門走去:「等我的消息吧。」
梅林立刻拉住伊澤杉的斗篷:「等等,你不和我去見吉爾伽美什王嗎?」
伊澤杉奇怪地說:「我見他幹什麼?」
梅林心裡被問號刷屏,伊澤杉像是知道他心裡想什麼似的解釋說:「來之前我的確想要見見他,提亞馬特女神回歸世界,人類會被滅絕,有壓迫就會有反抗,人類必將舉起槍矛對準神靈發起抗爭。」
「但人類的實力確實比神靈弱小很多,想要讓人類團結起來,並指引他們發揮超出自身實力的力量,需要一位合格的王來引導。」
這是伊澤杉以烏瑟王的名義做過的事,也是阿爾托莉雅在做的事。
「這件事本質上與我無關,畢竟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不可否認,我也是人類的一員,我不會拒絕人類的求助,所以我會和你來烏魯克。」
伊澤杉痛快地承認了最初的打算:「其實我是想看看吉爾伽美什王的能力,畢竟日常管理一個國家,和徹底激發國家的力量與女神決一死戰,是兩回事嘛。」
梅林瞭然:「如果你覺得他沒能力……」
伊澤杉淡定地說:「我可以再當一回烏瑟王。」
也就是說伊澤杉不介意開著烏瑟王的代打號,帶著烏魯克人民一起對抗提亞馬特女神。
「但現在我覺得不需要了。」
伊澤杉能感覺到整個烏魯克城的人都被激發出了奮戰之心,民眾自發地聚集起來,有官員在挨家挨戶地進行人口登記,擅長戰鬥的青壯年前往軍營,技藝嫻熟的民眾在士兵的引導下準備加入軍備後勤營地,普通婦女們準備將孩子們集中起來照顧……
伊澤杉相信烏魯克這個國家很快就會化身為戰爭機器,並高速運轉起來。
這種事伊澤杉見過很多次了。
比如面對幾次忍界大戰時的木葉村;比如當年梅林以烏瑟王的名義在外征戰時,伊澤杉留守的卡美洛。
「人類有他們能到做的事,也有他們暫時做不到的事。」
伊澤杉說:「有吉爾伽美什王帶著他們備戰,根本不需要我幫忙,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說到這裡,伊澤杉的神色凝重下來:「我打算去探查一下金固召喚出來的那位女神,然後再搜尋全境,查一查魔術王是否還留下了別的後手,這期間若是能找到蘇美爾神系下的其他神靈就更好了。」
「當年提亞馬特女神可是被其他神靈集體驅逐出此世界的,如今她回來了,那些神靈必然心中擔憂來自母神的報復,所以這一次部分神靈是人類的天然盟友。」
「這期間,若是能設個陷阱,再將金固勾引出來並幹掉他,那就再好不過了。」伊澤杉這麼說後又搖頭:「但他有聖杯,恐怕我不是他的對手。」
既然魔術王可以用聖杯召喚提亞馬特女神,那金固能用聖杯召喚女神當打手嗎?這可不好說,如今正有一位女神在他身邊呢!
伊澤杉並不知道魁扎爾·科亞特爾已經走人了,伊澤杉只是以正常人的思維做最壞打算,在心裡推演事情可能發生的變化。
伊澤杉覺得自己若不搞清楚新冒出來的神靈是誰,就這麼直接設置陷阱偷襲金固,容易被金固加神靈來一波混合雙打,在有確切把握之前,伊澤杉決定先苟起來。
伊澤杉對梅林說:「我的第一任務是先搞清楚金固召喚出來的神靈是誰,等我有消息了,我會回來通知你的。」
梅林定定地看著伊澤杉,突兀笑道:「明明我和你們一樣是混血半吊子,但還是不同的。」
吉爾伽美什王封印了自己最強力量,召喚英靈降臨,保護烏魯克,保護他的子民,而伊澤杉在確定了人民有自己的王之後,果斷作出了最適合他的選擇。
明明都是非人類,但這一刻梅林突然覺得自己被開除出了非人類籍。
伊澤杉聽到了梅林心中所想,他噗得笑了:「哪裡不同啦?我們都是一樣的。」
「不管是我還是吉爾伽美什王,我們都是半吊子,他是三分之一人血,我體內屬於人的血脈已經少之又少,恐怕還不如你多。」
「但你可以讓提亞馬特陷入沉睡,吉爾伽美什王可以讓整個烏魯克的力量凝聚起來,我也有我能做的事。」
「當我們各自做的事情導致的結果匯聚在一起,其名為勝利。」
「我們在團結起來,不是嗎?這可是人類制勝的法寶,所以我們都是一樣的。」
伊澤杉抬手抓了一下梅林的白色長髮,像是在擼貓一樣隨口說:「不知道做什麼的話,就去聽吉爾伽美什王的吩咐吧,他會告訴你的。」
說完伊澤杉的身影嗖一聲消失,他利用飛雷神來到城門口,出示了烏魯克祭司長西杜麗的印章後,伊澤杉利落地離開了烏魯克城。
梅林沉默了一會,他嘆了口氣,喃喃地說:「糟糕,有點熱血沸騰了。」
跟在這樣的人身邊,自己好像也成了真實的人類,心中會生出應該做點什麼的念頭。
「啊,我其實只是個在高塔上看花園的寂寞男子,為什麼會生出當社畜的衝動呢?」
梅林往前走了一步,突然倒吸一口涼氣:「糟糕!他就這麼跑了,難不成……」
「哈?!你居然沒將人騙來?你個蠢貨!讓他跑了!?」
果不其然,在見到吉爾伽美什王,匯報完了全部情報後,坐在高台上的王者果然非常不滿地拍扶手:「本王都讓西杜麗整理出辦公室,還堆滿了泥板,就等著那個二分之一烏瑟王過來做後勤,這樣本王就可以外出巡視了,結果呢?你這個沒用的半夢魔居然讓他跑了!」
梅林發出了爽朗的笑聲:「哈哈哈不愧是當過王的人,你們想法類似啊,他恐怕是看出了烏魯克即將面臨的局面,所以才快速跑了,他說要去探查新出現的神靈面目,有消息了會回來通知我的。」
吉爾伽美什王氣悶不已。
梅林這次帶來了非常重要的情報,提亞馬特女神的確很難對付,但那個叫金固的傢伙很好打啊!
吉爾伽美什王曾和全盛時期的恩奇都打過太多次了,即便這次恩奇都的二號機金固有聖杯,但沒關係,他吉爾伽美什王也有烏魯克大杯啊!
都是有杯子當魔力源的人,怕啥?
吉爾伽美什王的想法很簡單,讓那個烏瑟王先主持烏魯克的後勤整備,他自己帶著幾個英靈和梅林去圍毆金固,搶奪聖杯,最後再想辦法放逐提亞馬特女神,事情不就搞定了?
可是吉爾伽美什王沒想到梅林這個騙子專業戶居然失敗了!
吉爾伽美什王惱火地罵道:「本王本來可以直接帶人搶奪聖杯,如今錯失先機,局勢要變成漫長的拉鋸戰了,白痴梅林!你不如重新去投胎!雜修!」
錯失這一次機會,金固會召喚出第二尊女神,伊澤杉不知道未來片段,但吉爾伽美什王卻能看到。
「王也沒想到我會帶回這麼多情報吧。」
梅林若無其事地說:「比如金固的事,他昨晚在召喚神靈,不管是我還是您都沒法看的吧?若不是烏瑟王將事情告訴我,我們也不知道聖杯在金固那,您更不會想著要帶人去搶聖杯了,不是嗎?」
事情怎麼可能像想像的那樣圓滿發展?正因為世事無常比劇本還充滿戲劇性,才魔幻得令人不可思議,也令人著迷,不是嗎?
說到這裡,梅林覺得吉爾伽美什王的態度有點怪怪的。
「我離開前您可沒提過烏瑟王的事,怎麼現在這麼相信他的能力啦?而且他是我找來幫忙的朋友,並非真正的烏瑟王,您應該能看到的吧?」
「笨蛋,本王當然知道這種事。」
吉爾伽美什王隨意拿起手邊的泥板,飛速掃了一眼,隨口對身邊的祭司長西杜麗說了處理意見,西杜麗立刻記了下來。
趁著這點間隙,吉爾伽美什王懶洋洋地對梅林說:「魔術王看的時候,那傢伙記憶空白,魔術王沒看出他的來歷,既然如此就不要讓他的名字出現在魔術王的耳朵里了。」
魔術王所羅門可以看透過去和未來,然而真正的所羅門許願成為了一個普通人,暫時看不到。
代上所羅門號自稱魔術王的傢伙是個假貨,雖然也具備看透過去和未來的能力,但伊澤杉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腦海中一片空白,他失憶了,行為動作冒著傻氣,魔術王沒發現端倪。
吉爾伽美什王以烏瑟王為代稱,即便魔術王知道了這個名字,也只能看到烏瑟王的平生,而無法探究出烏瑟王背後的真相。
這也許就是獨屬於王的溫柔吧。
「而且……」
吉爾伽美什王側臉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外面陽光明媚,天空碧藍如洗。
他看到了。
黑沉的海面上,皎潔的月光下,那個全身都燃燒著金紅火焰,以神樂之舞迎接初升朝陽的身影。
「……他的、不,人類創造並傳承的技藝和文化非常漂亮,那是獨屬於人類的知性光輝。」
吉爾伽美什王當時就在想,正因為有這樣的人類,他們這些神代先民才更應該與神靈訣別,以開啟人類的新時代。
作者有話要說:在見到對方之前。
吉爾伽美什:哪裡冒出來的傻子?
伊澤杉:這個古代王能不能行啊?
見到對方之後。
吉爾伽美什王:哇靠這是個優質韭菜社畜!還是專業代練!
伊澤杉:沒問題的,這廝能自己干,那我去浪了。
這是個太過相信對方導致局勢變成拉鋸戰、毫無默契的配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