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一醉

  誰都不會想到,就在三個時辰前,阿大和金為的對話決定了三個時辰後幾十人的性命,順帶還影響了接下來的武林大會。閱讀520官網

  按照石昱臨行前與金為的約定,在抓到阿大之後就將他關進黑布囚車,而後抬到石家演武場中央。石昱在命人於囚車外面立好方形帳篷,點燃一盞燈火後就在下人的通知下去了石家主屋。即便再累,石昱還是會去拜見石老太君,再和等著他的石家眾人聊會天。石家是石昱最後的堅守,為了這個家,他會不惜一切。

  等與石家眾人敘完舊後,石昱就來到了石齊玉的屋前。石昱在與阿大一戰中雖然沒有受傷,但先天氣勁的確耗損巨大,他現在體內的先天氣勁只有和阿大一戰前的四成。以丹藥成為先天武者和以生死戰破境成為先天武者的區別之一就是先天氣勁回復的速度。還好石昱體內那顆隱劍宗仙家丹藥藥力仍在,在石昱自身先天氣勁恢復的同時,亦在幫他加速恢復。石昱本可以等明日早上恢復六七成以後去參加武林大會,但一想到明日變數肯定會很多,石昱就決定去找石齊玉幫忙。

  石昱在聚靈陣前說道:「齊玉,我知道你沒睡,我需要借你陣法一用。」

  石齊玉屋前雲霧繚繞,沒有一絲動靜。

  石昱知道自己這娃兒跟石老太君置著氣,也只怪自己娘親開口太狠了,現在石齊玉也是一般對待。石昱無奈道:「讓我進去,省去兩顆延年丹。」

  話音剛落,陣法大門立刻開啟,陣中溢出的靈氣讓石昱精神為之一振,他感覺得到體內先天氣勁的回覆速度加快了。

  石昱進去陣法之後就走向了石齊玉的房門前,石齊玉並沒有開門,只是道:「屋內屋外靈氣對你來說無異,你在外打坐調息就行。」

  「你個小崽……」石昱差點就要罵出聲來,但還是止住了道,「那你倒是給我多拿件衣服啊,雖然這裡比外面暖和得多,但夜深露重的,指不定會凍壞呢。」

  石昱說完之後,石齊玉的屋門就打開了,從裡面飛出一件厚實衣服掉在石昱手中,而後屋門緊緊關上。石昱是看出來了,這小崽子是真的只認利益不講情面,他手中這件厚實衣服還是自己和媳婦一起去挑的。不過一想到這是用兩顆延年丹換過來的打坐機會,石昱趕緊披上衣服打起坐來。

  石家後院演武場中,一個身影出現在了方形帳篷內。待囚車外面的黑布被掀開,戴著銀色鬼臉面具的金為出現在阿大面前。

  阿大瞅了瞅金為道:「你現在還來幹嘛?先前答應你的我都做到了,明日我再找機會廢掉莫竹一手一腿我們之間就算清了。」

  金為道:「不用一上來就說這些吧。我認為除了立場不同,我們可以算是知己。」

  「你就別這麼高看我了,有你這種知己在身側,我會日夜難安的。」阿大回道。

  金為可惜道:「如果因為輸了不服氣說這種話,可枉費我在你人生最後一晚來看你啊。」

  阿大毫不客氣道:「好了,你現在已經看過了,可以走了。」

  金為嘖嘖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做這趟好人了。」

  「等等,你這話什麼意思?」阿大問道。

  金為道:「就是想讓你最後可以再見石武一面,起碼給以後只能在石家這個囚籠里的他留個念想。」

  阿大知道金為的意思,只要石老家主一天不死,那麼石武就會一直留在這裡照顧石老家主,而且以金為的能耐,石武在石家會像個聾子瞎子,什麼消息都會止步於那兩間屋子。阿大不由地嘆息道:「條件。」

  「明天配合別人演一場戲,一場莫竹身敗名裂,石昱安然上位的戲。」金為看著阿大道。

  阿大呵呵笑道:「莫竹那時候是不是沒付完謝放的買頭錢啊,被你這麼惦記的很少吧。」

  金為也笑了道:「他不止付完了買頭錢,還多給了一份自身的擔保錢。說以後有人向無幽谷出他的買頭錢必須先通知他一下。」

  「莫竹真是壞事做多了也怕著了別人道啊。」阿大突然看向金為道,「那你怕不怕?我記得滕劼說過,隱劍宗第一任宗主除了仙家丹藥外,還留下了一枚傳信玉佩。」

  金為冷笑道:「怕?若是在外隱界我或許會怕,但在這裡,特別是在秦都,我只怕他不找上門來。」

  阿大最見不慣金為這種機關算盡、氣勢十足的樣子,他直接道:「開門吧,這場戲我接了。順帶我要一隻老友燒雞鋪的燒雞,一壺醉仙居的醉仙釀。最後一晚了,是該跟小武好好告別了。」

  金為從外面拿進來個包袱,走進囚車後將阿大身上的鎖鏈扯斷,然後接上阿大雙腿雙臂。阿大呵出一口寒氣道:「要不是看在林守業的份上,林仲的手腳我一定全掰下來。」

  「這件事可以交給我,不加你條件。」金為邊查看阿大傷勢邊說道。

  阿大道:「算了,我也就隨口一說。阿彌陀佛,明天我就要死了,還是先積點陰德吧。」

  「你信這些?」金為好奇道。

  阿大道:「你不信?」

  金為直白道:「我從不信,我只信實力為尊。阿彌陀佛念得再多,別人實力比你強要殺你,還不是一樣要死。」

  阿大佩服道:「還是覺遠大師看得透徹。」

  金為很久沒聽到別人叫這個法號了,一時有些失神道:「包袱里除了一小壇醉仙釀和一隻油紙包好的老友燒雞鋪的燒雞外,再就是一件新的灰色棉衣。你總不能穿這身破破爛爛地去見石武吧。」

  阿大這下是真的佩服金為了,就像金為說的,拋開立場不同,金為真的很懂阿大。阿大在囚車外面換好了那件新的灰色棉衣,那件破爛的他也沒丟,只是將它放在地上,然後從裡面取出一個玉瓶放回了身上。

  囚車內的金為看了一眼道:「是好東西?」

  阿大回道:「也不算吧,就是別人送的,想著放在自己身邊安穩些。」那一瓶自然是蠍奴在阿大闖秦宮時想他服下的沸血散,不過阿大一直沒機會用,現在被金為看到了,想著還是放在自己身上為好。

  阿大在外面活動了一下筋骨,拎起那一小壇醉仙釀和燒雞就要走,突然看到包袱里還有一個印有香酥坊印記的木盒,阿大順勢就要拿起,被金為按住道:「這是我的。」

  阿大奇怪道:「我記得你不喜歡吃糕點的啊。」

  金為道:「不喜歡歸不喜歡,但吃還是要吃。」

  阿大知道金為做事一向有原因,也就不去追根問底了,他提醒一句道:「石昱把我放這,莫竹那人不會見而不動的,你小心。」

  金為將那木盒打開,裡面整齊地擺放著五隻小兔兒糕,他回道:「沒事,漫漫長夜,我等莫竹派過來的人跟我玩玩,順帶送他們下去見見我的徒兒。」

  阿大好像聽金為說過他徒兒的事情,不過這些都跟他無關了,他對金為揮了揮手道:「卯時左右我會回來。」

  金為點了點頭,他信得過阿大。金為從木盒中拿起一個小兔兒糕從面具的開口處遞進嘴裡嚼了起來。香酥坊的小兔兒糕依舊是那麼美味,但金為吃起來卻是味同嚼蠟,金為沒有告訴過太子姜鑫,他的這身橫練功夫練到最後會閉合五感成就新的佛門金身,他的味覺早就沒有了。金為幽幽道:「徒兒,為師今晚先送些人下去陪你,讓你下面的皇權路不再孤單。」

  說完,金為就將囚車外面的黑布罩了下來,只等外面來人。

  再說阿大,他邊走邊在想著該以何種理由來跟石武說。石武這孩子平日裡就古靈精怪的,若是刻意誆騙,反而會露出很多破綻,所以阿大最後還是決定動之以情。

  等阿大拿著東西來到石武屋前的時候,發現裡面燭火還亮著,就好奇地上前敲門。

  屋內傳出許久沒聽到的石武聲音道:「姐姐,進來吧。」

  阿大輕輕一笑,原來這小子把他當成了柳黎,等他推門進去的時候,就見到穿著厚實衣服,坐在桌旁撥弄著燭火的石武。石武真以為是柳黎回來了,看著燈火道:「姐姐,前面到底是怎麼啦,大聲成那樣。害的我都不能好好睡了。」

  阿大還想著石武這麼晚怎麼都不睡,原來是睡著了被石昱押自己回來後的聲響給吵醒了,阿大聽得覺得有些對不住石武。

  見阿大不回話,石武轉過頭奇怪道:「姐……嗯?阿大爺爺!」

  凳子上的石武一下子就蹦了起來,他不敢相信地奔了過去,握住阿大的手道:「真的是阿大爺爺!」

  阿大摸了摸石武的頭道:「自然是真的阿大爺爺啦。」

  石武不捨得放開阿大的手,拉著他往桌子那邊過去。只是石武沒有發現,他拉著阿大的時候,阿大的眉間閃過一絲痛意,不過很快就被阿大掩飾了過去。這幾日阿大的胳膊和雙腿被林仲來來回回卸了十幾次,即便現在被金為幫忙接上,被這樣拉著還是會生疼。

  石武和阿大來到桌子旁坐下,不待石武發問,阿大就將一小壇醉仙釀和老友燒雞鋪的燒雞放在了桌上。阿大道:「阿大爺爺想你啦,就來看看你。」

  石武本來還有些冷,現在一見阿大,什麼寒意都沒了,心裡暖洋洋道:「阿大爺爺,小武也好想你啊。你不知道,我好幾次都做夢夢到你了。」

  阿大哈哈笑道:「不會又做什麼奇奇怪怪的夢了吧。」

  石武道:「也沒什麼啦,就是夢到你去了好多好遠的地方。其他的我都記不清了,就記得有一處是五個山峰的,那邊四座山峰上飛瀑流下甚為壯觀,唯獨那第五峰雲霧繚繞,像神仙住的地方一樣。」

  阿大差點沒被石武說的嚇死,這不就是天門山麼,他忽然又記起那時候石武不讓他來石家的事情,結合現在來看,自己說不定真要死在一個少年手裡。阿大心中暗道:「若說石家少年的話,除了小武外,就剩那石兆和麒麟子石齊玉了。」

  見阿大光聽不說話,石武打趣道:「阿大爺爺,您不會真的去了那裡吧。」

  阿大不再去想有關石齊玉的事情,回石武道:「怎麼會呢,你看看阿大爺爺現在,吃得好穿得好,去那麼遠的地方幹嘛。」

  石武嗯了一聲道:「阿九奶奶和阿綾她們還好吧。」

  「她們當然好啦,除了國喪期間不能彈奏外,過了國喪金平城慢慢恢復熱鬧之後就和以前一個樣了。」阿大說的雖然是推測之語,但還是有根有據的。

  石武聞著老友燒雞鋪燒雞的味道,忍不住道:「阿大爺爺,這是老友燒雞鋪的燒雞啊!我讓姐姐出去買過兩次,現在一聞就知道了。」

  阿大故意問道:「柳黎最近還聽話麼?」

  「阿大爺爺,我說過了,我並沒有拿姐姐當僕人。我賣身契都已經給她了,她就是我姐姐。」石武有些不滿道,可見這段時日的相處之下,石武跟柳黎的感情又增進了不少,絲毫不把她當外人。

  阿大假裝站起來生氣道:「行了行了,阿大爺爺倒是說錯話了。這燒雞和酒就留給你和你姐姐吧,阿大爺爺走啦。」

  石武知道阿大不是真的生氣,不過還是攔下他道:「阿大爺爺別啊,小武還有好多話跟你說呢。」

  阿大也就不逗他的坐了下來,這時候門又開了,現出的卻是柳黎矛盾擔心的面龐。

  石武見柳黎回來了,忙道:「姐姐快來,看誰回來了。」

  柳黎一見石武房內還真有別人,看過去時,差點嚇得跌在地上。

  石武忙過去扶著柳黎道:「姐姐你怎麼了,這是阿大爺爺啊。」

  柳黎自然知道那是阿大,可她剛剛因為前院鬧騰,與石武都從各自的屋子醒了。他們好奇之下,柳黎就提議自己去問問石兆看看。等她跑去走廊等到從主屋裡出來的石兆後,她知道了石昱抓住點殺劍阿大的消息,這下她是真的慌了。前面那次她還可以從別的地方轉移話題,現在她該怎麼去回報石武。一想到還是自己提議去問石兆的,柳黎恨不得抽自己兩下。

  見柳黎聽到自己說的話後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石兆忙問是不是自己說錯什麼了。

  柳黎沒有去怪石兆,只是說她自己不該這麼多管閒事的,然後就一路愁眉不展地回去了。這不長的一路讓柳黎走得極為艱難,她甚至都不想回去,但她知道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柳黎想著既然答應了不能騙石武,那就鼓起勇氣告訴他吧,說不定兩個人計劃計劃還能救出阿大。等柳黎終於說服了自己,推門進去的時候,卻看到了阿大坐在石武的屋裡。

  柳黎的腦子一下子就空白了,這才踉蹌地差點摔倒。

  阿大看柳黎的樣子,知道她應該從前院探出了些消息,不過不打緊,他現在既然在這裡,以柳黎的聰穎,是不會說什麼多餘的話的。

  阿大招呼著柳黎過來道:「也就一段日子不見,不用這麼吃驚吧。」

  石武則是笑話道:「對啊姐姐,我剛剛也是高興地差點懵了,可你這反應比我都強烈啊。」

  柳黎想著少爺你要是去前面知道了石昱抓的誰回來,我看你強不強烈,但她還是笑著回道:「我是真的沒有反應過來。」

  石武將柳黎拉到桌子旁道:「姐姐快看,阿大爺爺來了還不忘給我們帶好吃的。」

  柳黎看著桌上的酒罈和燒雞,想到這可能是阿大的最後一頓了。她突然有些難過,眼淚湧出來道:「我去幫你們拿酒壺和酒杯。」

  石武還要問柳黎怎麼了的時候,柳黎已經先奔出去了。

  石武奇怪道:「姐姐這是怎麼了。」

  阿大說道:「小黎是個苦孩子,你以後多顧著她點。她或許是看到我不遠千里過來看你,你還給她炫耀我給你帶的吃的,她想到自身經歷就情難自抑了。」

  石武恍然地一拍腦袋道:「你看看我,前面好幾次說起父母方面的事情姐姐的神色就會不對,我前面都十分注意了。只是見了阿大爺爺後真的太高興了,也就一時疏忽。等等姐姐過來了我要扯一隻燒雞腿給她賠罪。」

  阿大點頭道:「嗯。」

  柳黎拿著酒壺和兩個酒杯過來後,石武主動打開油紙內的燒雞,房內瞬間瀰漫著一股燒雞的香味,饞的石武都快流下口水來。但他還是先撕下一隻溫熱的燒雞腿遞給柳黎道:「姐姐給,剛剛是我沒注意,但阿大爺爺也是姐姐的爺爺啊,自然也是來看姐姐的。」

  說完,石武對她吐了吐舌頭,柳黎其實已經收拾好了情緒,現在見石武想岔了,就順著他的話道:「少爺和阿大爺爺人真好。」

  「嘻嘻,快吃吧。」石武笑著道。

  柳黎也不客氣地接過燒雞腿,對石武道:「少爺,您和阿大爺爺好久沒見了,你們好好聊,小黎不打擾你們了。」

  石武還想勸柳黎留下來一起的,但看到她只拿了兩個酒杯,就知道她從一開始就沒做這打算,也就不勸了。

  等柳黎把那一小壇醉仙釀灌入酒壺,將酒杯放於阿大和石武面前後,柳黎就躬身退出了房間,還將石武的房門輕輕關上。

  從屋外看著裡面坐著的石武和阿大,柳黎心中難過地回去了自己屋裡。

  石武剛剛是真高興,現在拿起酒杯的時候才想起他阿大爺爺從不喝酒的,就問道:「阿大爺爺,你怎麼會帶酒來啊?」

  阿大笑道:「這次過來見你後,我和你阿九奶奶很可能就要去晉國軒家村了,那裡可不能麻煩你祥爺爺一直看著。到時候若你爹娘回來了,我們說不定可以一起回秦國呢。」

  石武一聽激動道:「太好了!」說著,他就給阿大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

  這是石武第一次主動想喝酒,看著純澈的醉仙釀倒進酒杯,他開心舉杯道:「阿大爺爺,那我祝你們一路順風!」

  阿大舉杯輕碰道:「一路順風!」

  醉仙釀剛一入口,阿大第一次嘗到了酒的味道。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是微辣中回甘然後逐漸變成一種醇厚綿延向喉下流去。

  阿大舉著酒杯道:「酒,好像不錯。」

  對於前面有過喝醉經歷的石武來說,這醉仙釀可比那時候韋一刀的高粱烈酒好喝多了。也可能是前後的心態不一樣,當時石武正困在心圈之中,而這次是聽到了阿大的好消息。而且他也發現了,阿大現在連一直不離身的斷罪都沒帶來,那就是徹底過上了平靜的生活,他心裡還是很為阿大高興的。

  阿大給石武和自己又倒滿了一杯,然後撕下一個雞翅吃了起來道:「這些天在石家過得可好?」

  石武不客氣地撕下另一個雞腿道:「還可以,就是太悶了。比起以前我們一起經歷的日子,在這裡好像就是養老一樣。」

  阿大又喝了一口道:「你可知這種生活有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

  石武陪著阿大喝道:「小武知道的,平平淡淡才是真嘛。」

  阿大拿起酒壺,又給石武倒了一杯道:「嗯,你知道就好。」

  石武吃著雞腿喝著酒道:「阿大爺爺,你這次要離開很久吧。要不你把點殺劍的內功心法傳授給我啊,我無聊的時候可以練練。」

  阿大搖搖頭道:「你阿大爺爺自己都快把點殺劍給忘了,就不傳給你了。」

  石武聽了雖然覺得可惜,但看得出來他阿大爺爺是真的要去軒家村隱居了,就道:「沒事的,忘了也好。小武在這其實也用不到什麼點殺劍了。」

  「有空就讀讀書練練字吧,等到了年紀再娶一房媳婦生個娃就好了。」阿大期盼道。

  石武害羞道:「小武才剛剛十一呢,還早。」然後他就又把酒杯中的醉仙釀喝了。

  石武紅著臉錯開話題道:「曾爺爺這醉仙釀真好喝,怪不得他家生意那麼好。」

  阿大想著曾榮這時候應該也從曾輝口中知道自己是什麼人了,點頭道:「第一次喝酒就喝到他們家的醉仙釀,值了。」

  石武偷偷湊近阿大身邊道:「阿大爺爺,我爹爹在臨濤館後院牆邊還埋了十幾壇桑落酒,你想喝了就挖一壇出來嘗嘗。」

  阿大哈哈笑道:「嗯嗯,阿大爺爺記住了。」

  石武在阿大又給他倒了一杯醉仙釀後,臉上紅暈漸增,他有些不勝酒力道:「阿大爺爺,我好想你啊,好想我們那時候在軒家村的生活。」

  阿大也回憶道:「阿大爺爺也很想啊,想著你拉我過去掏鳥蛋,被你求著去捅蜂窩。就為了那麼一點點蜂蜜,你阿大爺爺那時候可已經是先天武者了啊。」

  石武靠在桌子上道:「後面我還被我娘親罵了一頓,又讓你陪我把鳥蛋還回了鳥窩裡,還被正好回來的那隻蒼鷺給啄了頭。」

  「哈哈。」阿大忍不住笑道:「你呀!」

  石武其實已經醉了,他最後喝了一杯迷迷糊糊道:「好想醒來就在軒家村,好想看到爹和娘親,好想……」

  石武說著說著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阿大從床上拿了一條棉被給石武蓋上,然後自己就將剩下不多的醉仙釀全部喝了。酒醉微醺之時,阿大與石武一同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