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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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您阿大爺爺啊。閱讀��扎著馬尾的小女孩天真地說道,「我家裡還有我姐姐家裡都掛著一幅和您很像的畫像。不過您好像比畫像上看起來老一些,我爹爹和我大伯說這是他們的阿大叔,然後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會讓我們給畫像磕頭。」

  扎著馬尾的小女孩再次問道:「那您是不是阿大爺爺嘛?我姐姐說您不是,我覺得您就是。我說不過他,我就想直接過來問問您。」

  阿大蹲了下來,問那個小女孩道:「你叫什麼名字?」

  扎著馬尾的小女孩笑著道:「我叫喜兒。」

  「喜兒。」阿大緊張地問道,「你爹爹是不是時常板著張臉,對誰都愛答不理的。而你大伯是不是有一個胖乎乎的肚子,還特別喜歡對人笑?」

  喜兒聽了嘟起嘴搖搖頭道:「不是啊,我爹爹對人可好了,誰都說我爹爹脾氣好的。倒是我大伯,他平時對外面的人都很兇,而且他不胖,也一點都不喜歡笑。」

  梳著羊角辮的女孩子過來將喜兒拉到身後,呵斥阿大道:「你們不要過來套近乎,我爹爹可厲害了,就算只有一隻手也能把你們打趴下的。」

  阿大原本還以為只是巧合,畢竟喜兒描述的兩個人和阿大記憶里的阿五阿六相差太大了。但他聽到梳著羊角辮的女孩子那一句「我爹爹可厲害了,就算只有一隻手也能把你們打趴下」後,阿大整個人都怔住了,他輕聲問道:「可不可以帶我去你們家裡看看。」

  儘管那個梳著羊角辮的女孩子對著喜兒一個勁地搖頭,但喜兒還是覺得阿大他們很面善,就領著阿大和石武去了她的家。

  村子裡不像村門口名字寫的那樣,這裡並沒有因為礦而富起來,這裡的屋舍都是那種木頭搭起來的,說是棚子也不為過。興許是離礦山近的緣故,阿大和石武走在村子裡的時候都能聞到遠遠飄來的煤炭味。

  喜兒帶阿大走到一間老舊的木房子前,對著阿大道:「老爺爺,這就是我家。不過我爹爹和我娘親都去礦山挖礦了。我平時會在姐姐家吃飯,喏,就是隔壁這一間。」說完,她指了指旁邊一間稍大些的木屋,兩間木屋中間是一個簡陋的類似於廚房的小屋,應該是和兩邊木屋相連的,小屋上面的煙囪里還冒著煙。

  阿大問道:「你姐姐家裡現在有人?」

  那個梳著羊角辮的女孩子警惕地看著阿大,捂住喜兒的口道:「你這老爺爺怎麼一直問東問西的?是不是想拐跑我妹妹!我可告訴你,我娘親可是在家的!」說完,那個梳著羊角辮的女孩子就往自己家喊著,想把她娘親喊出來。

  聽到羊角辮女孩的喊聲,從旁邊木屋裡走出來一個身材消瘦的婦人,她對著羊角辮女孩道:「萱兒,什麼事吵吵嚷嚷的。」

  見自己娘親出來了,叫做萱兒的女孩子趕緊拉著喜兒過去道:「娘親,這兩個人一直對喜兒問這問那的,看著不像好人。」

  石武一聽內心冤枉道:「我可一句都沒問啊,而且我這樣子哪裡不像好人了。」

  萱兒娘親將兩個娃兒領著護在身後,輕輕對她們道:「萱兒,娘親放被子的那個柜子里有個陶罐,裡面還有幾顆你爹爹上次買回來給你吃的糖棗。你進去跟妹妹一起拿出來吃好不好?」

  一聽有糖棗吃,萱兒饞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一旁的喜兒更是激動地先奔到她大娘屋裡去了。

  萱兒急道:「你個小饞貓一聽到有吃的居然跑的比我還快!」說著,她也衝進了屋裡,生怕糖棗給喜兒全部吃了去。

  萱兒娘親笑著見兩個孩子奔去屋子,然後看向阿大道:「老丈,不知你們來此是為何?」

  阿大回道:「打擾了,我們本來是想在貴村借宿一宿的。但聽到這娃兒喊我一聲阿大爺爺,所以過來看看是不是我兩個侄兒的孩子?」

  萱兒娘親一聽,仔細地瞧了瞧阿大,還真和自己家掛著的畫像有七八分相似,可她記得他的相公和小叔都說他們的阿大叔已經死了。所以她還是謹慎道:「可能是兩個娃兒年紀小,認錯了吧。」

  阿大道:「不知道你家相公何時回來?」

  萱兒娘親警惕道:「你問這些幹嘛?」

  阿大解釋道:「我就是想看一眼。我家裡有兩個遠房侄子,十多年前我在外不小心墜落山崖,後面休養了很久,回去的時候我那兩個侄子都已經不在原來生活的地方了。」

  「不知老丈以前住在哪裡?」萱兒娘親問道。

  阿大想了想,回道:「就在離這幾十里外的安郡。」

  萱兒娘親一聽搖頭道:「那老丈一定是認錯了。我相公和我小叔都是家住數百里外的松府城,戶籍姓名都是有根有據的。」

  阿大一聽,還想再說的時候,萱兒娘親已經趕客道:「老丈如果要借宿就去別家看看吧,我們家裡不方便住下你們。」說著,萱兒娘親欠身之後就回到屋內,將門由內鎖上了。

  石武看著警惕的萱兒娘親,對阿大道:「阿大爺爺,你在說了你以前住的地方後她就完全不相信我們了。」

  阿大道:「是我自己說錯話了。阿五阿六肯定是用了無幽谷給他們安排的籍貫身份,所以萱兒娘親一聽我說以前住的是安郡,就很懷疑了。她這麼做也是對的,這樣可以保護好兩個孩子。」

  石武在木屋旁邊找了塊木板坐了下來,對阿大道:「阿大爺爺,一起坐著等吧。」

  阿大一下坐在了石武旁邊,心懷期待地看著遠處延伸過來的路。

  他們等到酉時天色暗下,這裡的木屋內逐漸亮起燈盞,但外面還是沒有回來的行人。直到戌時過半,這時候外面才開始陸陸續續有人提著燈籠回村。他們應該是剛從礦場上回來,個個在身後背著一大籮筐的煤炭。他們邊走邊在討論著今天誰誰誰挖的煤炭最多,等月底上交的時候可以換多少銀子,誰誰誰就是去那混日子的,月底鐵定沒飯吃。

  等跟那些一同挖礦的村民道別之後,有三個人提著一盞燈籠往這邊走了過來。三人中一個右邊衣袖空空,但身材壯實腳步沉穩有力,背上背的那筐煤炭也是最多的。一個走路時候發出咯吱咯吱木頭支地的聲音,兩條腿不平衡地一瘸一拐,他肩上的籮筐不大,但他背的還是很吃力。在前面幫他們照明的是個女子,只是身材較他們兩個都魁梧些,身上背的籮筐也不輕,看著起碼有五六十斤重。

  他們三人走到自家門口的時候,冷不丁地看到木屋旁邊坐著一老一少兩個人影,嚇得那個提著燈籠的婦人破口罵道:「哪裡來的一老一小兩個缺心眼的,坐別人房子旁邊故意嚇人是不?」

  那個支著一條木腿的漢子在後面和氣道:「婆娘,別在這嚷嚷了,回家吃飯了。」

  那婦人見自家男人不幫著她說話,一頓劈頭蓋臉道:「你個沒出息的東西,老娘天天陪你去礦上幫著幹活,你還不幫老娘多罵兩句!」

  那支著一條木腿的漢子顯然不想跟那婦人多吵,對著旁邊身材壯實的漢子道:「哥,幫我看看喜兒在不在你們屋裡,讓她回家睡吧。」

  那右邊衣袖空空的漢子嗯了一聲,就要進自家木屋,卻發現自家木屋是從裡面鎖著的,他納悶地輕輕叩門道:「媳婦,開門啊。是我,古五。」

  木屋門還沒開的時候,坐在旁邊的阿大站了起來,那提著燈籠的婦人還以為阿大被罵了要動手,也不害怕地將燈籠遞給了身後的自家男人,擼起袖子,露出結實的手臂道:「怎麼著?要打架是不?」

  阿大的身子從黑暗中漸漸走出,燈籠的光影映出他整張臉。

  提著燈籠的漢子顫顫巍巍道:「阿五,過來看一眼。快!」

  古五見提著燈籠的漢子神色不對,立刻來到他們身前道:「古六,什麼事!」

  「你看他像不像一個人?」古六提著燈籠又靠近了些,阿大的臉被照的更清楚了。

  古五湊上前去一看,嚇了一跳道:「難道今天是阿大叔的忌日?」然後他就看到阿大旁邊那個白到發光的石武。

  古五瑟瑟道:「弟啊,阿大叔在下面交了個好朋友,上來吃飯都拉著一起呢。」

  古六沒好氣道:「你能不能有個正形,他們兩個都有影子的。」

  古五聽了壯起膽子,用他的左手在阿大身上戳了一下,發現真能戳到阿大後,尖叫道:「阿六!是活的!」

  阿大激動到手都在抖,喊道:「阿五,阿六!」

  阿五聽到那個已經十幾年沒聽到過的聲音,眼中淚光閃爍道:「阿大!」

  阿大上前抱緊阿五阿六,阿五阿六畏縮地向後退了一退,阿六道:「阿大,我們身上髒。」

  阿大笑著流淚,毫不在乎地將二人拉過來抱緊道:「去他娘的髒不髒,我現在就想抱著你們。」

  阿五阿六聽到阿大這句,積壓在心底這麼多年的感情全部溢了出來,大哭著跟阿大緊緊擁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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