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佇立在一道門前。
門上寫著「獨苦相守」四字,龍飛騰馬,氣勢雄渾。
師父她到底是怎樣的人?
溫柔似水,冷冽如冰,美艷似桃,驕傲如火。琴棋書畫槍刀劍鞭樣樣精通。
我有些羨慕又有一些好奇,師傅從不讓我進她的房門。不知道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懷著好奇的心情我鼓起勇氣推開這扇門。
如果當時我知道門中有什麼,我一定不會打開!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空洞猶如深潭,沉悶璀璨,有魔力,射出的光好似萬年寒冰,冷酷,孤獨。
我一愣。
屋子裡光線不亮又不暗,可以清晰的看到床邊綁著一名女子。她容貌絕美,柔和的像塊美玉,可是臉上有著十分猙獰的表情!
她狂叫著,牙齒不停磨合,口水滴滴落下。
那容顏那神氣那氣質好像師父,但是師父絕不會有這樣的眼神,永遠不會!
這個人跟師父到底有什麼關係?我正思索著,卻見那人掙脫了鎖鏈,眼中滿是血光,朝我撲過來。我猛一躲,她撲了個空。
我躲在牆角處,她嘿嘿笑著,一步步向我走近,我沒地可以躲了,只聽得她口齒不清的說著:「賤人,不是你,阿珂怎麼會拋棄我……這下好了,你馬上可以死了!哈哈!」
阿珂?
聽到這個名字我頭疼劇烈,腦海中有些許畫面一閃而過。
……
是何人在亭中撫琴,冷漠地掃過亭外女孩?
又是何人,在亭外跳出一曲煙波空上舞?
便是那人,嘖嘖贊了一句:「靈兒跳得真美」……
便是那人,鞠下身子,謙遜地說:「哥哥秒贊,靈兒不如……」
不如什麼?不如不如……頭好痛!
驀地,一片白影閃過,擋在我面前。
是師父!
她冷冷略帶自責與疼惜的目光掃過我,便轉頭對瘋女人柔和地說道:「姐姐。」
什麼?姐姐?我睜大雙眼,這個瘋女人竟然是師父的姐姐!
瘋女人望了望師父,目光逐漸柔和下來木訥道:「妹妹……?」
師父拉過瘋女人的手,看著她手上一道道血痕,不由得心酸:「別掙扎了,姐姐,好嗎?」
瘋女人頓了一下,後而突然甩開師傅的手,大叫道:「你不要拉著我,我要去殺了賤人!殺了她,阿珂就回到我身邊了。」
師父眸中一抹烏色划過,有些恢然:「姐姐,姐夫已經去了……」
瘋女人止了笑,又哭起來:「一定是她!一定是那個賤人!一定是她害死了阿珂!」說到此處,她小聲啜泣起來。
師父沒有說話,只是一滴清淚似乎從她臉上划過。
阿珂到底是誰?
一時間整個房間只余女人的啜泣聲。
我開了開口企圖打破沉默:「師父,我……」
未等我說完,師父盯著我說到:「真像……真像她啊……」
我悶悶的走了出去。
望著門外漫天飛雪,我冷冷的笑了笑。
關若兮……不……你不叫關若兮,在這裡生活了五年,卻不知道自己是誰,為誰而活……你可真是好笑啊……
我伸出手,接住一片飛揚的雪花。看著它漸漸融化直至虛無。
「天這麼冷,怎麼跑到屋外?」
突然一句溫柔的話語出現在耳邊。隨後便有人給我披上一件披風,頓時覺得溫暖許多。我回頭笑了笑:「師父。」
她望著我,嘆了口氣,說道:「想不想聽個故事?」
我點點頭:「這裡冷,我們回屋說吧。」
師父眸色幽深點了點頭。
我們走進了我的屋子裡。
我沏了一壺茶,倒了一小杯給師父:「師父,暖暖身子。」
師父接過茶,抿了一口,淡淡道:「若兮,你說,若是兩個人愛上了同一個人,結果會是如何?」
我一愣,回答到:「一個人會受傷,一個人會歡喜。」
師父搖搖頭:「不是,都會受傷。」
我不解:「那個人兩個都不愛?」
師父笑笑:「不是,不過是有緣無分,有份無緣罷了。」
我沉默,師父自顧自說道:「原來愛必是要落淚,要受傷的。」
我打斷她:「未必吧。」
她茫然:「是嗎……?」
我吸了一口氣:「愛不是占有而是給予;愛不是一味強求,而是他快樂,我快樂。」
師父點頭:「我也知道,你若一直這樣便真好……可是愛多恨便多,淚多怨便多,我和姐姐或是如此吧……」
她笑笑:「你知道麼,我和姐姐真傻。」
她眸色閃爍,恍惚回憶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