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符……」

  「是什麼人制的？」

  秦墨染死死的盯著眼前符籙，眼神之中寫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因為就在看到這道符籙的第一時間。

  她感覺。

  自己不是看著符籙，而是看著天穹之上，真真正正的天地道韻！

  每一個細節，每一處神韻，都和天地道韻一模一樣，甚至不僅僅只是徒有其形，而是有其神！

  符籙上的印記就像是活著的天地道韻一般！

  這根本不是一般的道符，這是真真正正的完美道符，就像是將天地道韻拿來，放在其上拓印，然後將其禁錮於符紙之上形成的符籙！

  這種本事。

  根本不是人間該有的能力！！！

  至少，秦墨染精於此道五百年，但眼前這種道符，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簡單的一張符籙。

  帶給她的，是天翻地覆的震撼！

  那名弟子倒是不知道這些，但還是急忙回答：「回稟長老，這符籙是萬寶樓售賣的符籙，至於是誰製作，弟子不知。」

  「萬寶樓售賣之物？」

  秦墨染呆了呆，有些不可思議：「這樣的符籙，能得一張已可稱舉世罕見，他們竟然還拿出來賣？」

  啊？

  那名弟子懵了。

  心說不就是一張道符嗎，雖然罕見，但大多數符籙師偶爾也能做到吧？

  不過他倒也不敢怠慢，此刻急忙解釋：「弟子所說盡皆屬實，事實上不單單只是萬寶樓，靈寶齋也開始售賣這種符籙了。」

  「他們有這麼多能拿出來賣嗎？」秦墨染奇怪。

  「這個……應該是有的吧……」

  「什麼意思？」

  「萬寶樓每日都能拿出至少五萬張符籙售賣，靈寶齋稍微少點，但也能拿出至少兩萬張。」

  「你說什麼？？？」這一刻，秦墨染徹底驚了，噌的站了起來。

  滿臉震驚，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可是完美道符！

  自己窮極一生，連一張都做不出來，結果他們每日拿出幾萬？

  開什麼玩笑？？？

  驀然。

  秦墨染察覺到了問題關鍵：

  「既然萬寶樓和靈寶齋都有這種符籙，那他們的符籙必然不是自己打造，很可能是同一批人供應的！」

  「你可知道，他們的符籙是哪個勢力供應的？供應的那個勢力，是否掌握了什麼特殊手段？」

  那弟子滿臉尷尬：「這……弟子不知……」

  「不知？」秦墨染皺眉。

  「長老恕罪，弟子確實不知。」那青玄弟子急忙開口：

  「這種符籙最早是萬寶樓拿出，他們對外一直宣稱是他們自己掌握了恕不外傳之術，之後靈寶齋也持有此符之後，兩方對外都說，他們兩家合作，共同掌握了此術……」

  在顧修和尚仲青達成合作的第一時間，靈寶齋便和萬寶樓放下了競爭，一同攜手合作。

  目的明確，就是要保住那神秘勢力。

  而聽著這名弟子的匯報，秦墨染越聽，眉頭便皺的越緊，她久居青玄聖地，對外界事宜不聞不問。

  卻萬萬沒想到。

  外界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這段時間雲霄城內無數符師匯聚，都是被萬韻朝拜之事吸引，萬寶樓拿出這種道符出來，很多人都想要查探。」

  「但因為雲霄城規矩限制，各方都沒辦法找到有用線索……」

  那名弟子解釋說道。

  而聽著這弟子的話，秦墨染也皺起了眉頭，萬韻朝拜的事，她一直有所關注，青玄聖地早就已經派出弟子查探。

  只不過一直沒有消息。

  但這次……

  「我需要去一趟雲霄城！」

  秦墨染作出決定：「親自查探那萬韻朝拜之事，我就不信，若我親至，萬寶樓是否還會隱瞞！」

  此事事關重大。

  必須要查清楚才行。

  那弟子倒是巴不得秦墨染親自去查，但猶豫著還是提醒道：「可是長老，小師叔的道劍完成在即，您現在離開的話……」

  秦墨染也皺了皺眉。

  回頭看了一眼那邊還在製作符籙的江潯，一時間有些猶豫。

  對於青玄聖地來說。

  小師弟才是當前最重要的，其他事，都得稍後！

  只是……

  「二師姐那裡，應當還需幾日，本尊速去速回便是。」秦墨染咬咬牙，還是放心不下天地道韻之事。

  說罷，她不再猶豫。

  當即祭出法寶，準備飛離青玄聖地，只是剛到宗門。

  秦墨染突然愣住。

  因為她看到。

  那道一步一步，不知道走了多久的身影，此刻剛剛走入了青玄山門。

  「大師姐！」秦墨染驚呼。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青玄聖地問天閣閣主。

  念朝夕！

  這段時間，念朝夕外出一直不歸，宗門不少人都擔憂無比，此刻看她回來，秦墨染頓時滿面歡喜：「大師姐你終於回來了，大家這段時間都很擔心你，師姐……你……」

  說著說著，秦墨染的話，突然說不下去了。

  因為她看到。

  那一襲如雪白髮的大師姐念朝夕，此刻淡漠的看了她一眼。

  那道目光，飽含深意。

  她看不懂這目中藏著的是什麼。

  但這其中。

  帶著幾分疏遠。

  大師姐，好像變了。

  秦墨染心中突然生出這個念頭，可沒等她多想，卻見念朝夕突然輕咳一聲，緊接著一縷鮮血從嘴角流出，就連身子都晃了晃，似要栽倒。

  「師姐！」

  秦墨染急忙一把扶住，可剛把人扶起，她的面色卻突然露出駭然，驚恐的看向念朝夕：

  「大師姐，你……你傷勢怎麼這麼重？」

  「而且……」

  「而且為何我感覺，你的生命精元在不斷流逝？」

  她感覺得到。

  此刻的念朝夕，整個人虛弱如同一張紙張，好似一陣風就能將其吹倒一般。

  更恐怖的是。

  她的生命精元正在瘋狂流逝，明明前段時間還好好的大師姐，此刻卻好似已經進入了遲暮之年！

  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就此與世長辭！

  「沒事。」

  念朝夕搖搖頭：「只是路上走的慢，想的多了些，問的多了些而已……」

  想？

  問？

  秦墨染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大師姐修的天機一道，她這一路，莫非是卜天問卦太多次？

  只是，沒等秦墨染開口，天穹之上，一道身影瞬息出現。

  秦墨染抬頭，頓時跪倒在地：

  「拜見師尊！」

  此刻出現的，不是宗主關雪嵐。

  又是何人？

  此刻的關雪嵐，盯著自己大弟子的眼神，寫滿了陰沉：

  「逆徒，你還知道回來？」

  「弟子見過師尊。」念朝夕微微欠身。

  「哼！」關雪嵐冷哼一聲：「去宗門大殿，準備領罰吧！」

  秦墨染嚇了一跳，急忙幫念朝夕說話：「師尊，大師姐她現在……」

  只可惜。

  話未說完，關雪嵐已經轉身離去。

  念朝夕倒是平淡，掙脫了秦墨染的攙扶，一步一步，朝著宗門大殿而去。

  路上遇了不少青玄弟子，全都客客氣氣，尊崇無比。

  但念朝夕卻毫無回應。

  只是一步一步，從山門走入大殿。

  越走，內心越是黯然。

  她這一路，從雲霄城一路走回到青玄聖地，沒有動用修為，沒有動用強大的實力。

  她知道一切為之已晚，但她還是希望，能夠重走自己師弟走過的路。

  以前她是高高在上的大能，覺得那段路轉瞬即過。

  但她不動用修為後卻發現。

  那段路。

  真的很漫長，很兇險。

  本以為這已經是極限了，可如今在偌大的青玄聖地中前行時。

  念朝夕發現。

  以前的青玄宗，如今已經變成了青玄聖地。

  變化真的很大。

  這條路，也真的很遠。

  就是……

  面對那些對自己恭恭敬敬的弟子們，念朝夕再次感覺心臟隱隱作痛。

  自己可受尊崇。

  但師弟呢？

  自己想要吃下和師弟經歷的苦楚，卻永遠都無法真真正正的，體會到他遭遇到的痛苦……

  終於。

  走了半天時間，又途經數重宗門禁制之後，念朝夕終於來到了宗門大殿門前。

  裡面。

  關雪嵐端坐主位。

  而自己的其他幾位師妹，也已在里等候多時。

  念朝夕深吸一口氣，邁步踏入其中。

  「逆徒！」關雪嵐聲若雷霆：

  「你可知罪！」

  「弟子知罪。」念朝夕低頭。

  關雪嵐冷冰冰問：「說說，你有何罪？」

  「怯懦之罪。」

  「什麼？」

  「還有不自量力之罪。」

  「你在說什麼？」關雪嵐皺眉。

  卻見念朝夕輕聲說到：「弟子性子怯懦，在顧師弟失勢之後，未曾幫他，這是罪。」

  什麼？？？

  這話，讓在場眾人都是一愣，不可思議。

  就連關雪嵐都愣了愣。

  卻見念朝夕還在說：「弟子在後悔往昔之時，卻一廂情願的以為，弟子能挽回一切。」

  「結果不過只是不自量力。」

  「這，亦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