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不知道洛仙長是何仇?」
「能讓洛仙長這種人都想要報仇之人,想來必然是罪大惡極之輩!」
「洛仙長要找誰報仇,不妨告知我等,我們雖然算不上什麼大人物,卻也算是消息靈通,說不定我們能幫上忙。」
「是啊洛仙長,那是什麼人,你儘管說出來。」
「……」
救命恩人都說要報仇了,在場剛剛被洛風眠搭救之人,此刻紛紛自告奮勇。
想要為這位恩人效勞。
不過……
面對眾人追問,洛風眠卻只是一笑搖頭:
「諸位有心了。」
「只是我那個仇人,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長什麼樣子,僅僅只知道他在北溟,除此之外,我知道的也不多。」
這話讓眾人不明所以。
都跑北溟來報仇了,還不知道仇人叫什麼長什麼樣子?
不過看洛風眠不願多說,眾人倒也識趣的沒有再多問什麼,一行人當即朝著那山下城池而去。
路上,不少人試圖和洛風眠搭訕,不光有大宗門弟子提出邀請洛風眠去做客的,更有女修士對洛風眠暗送秋波,暗示他良辰美景,可以共尋雙修大道。
只是可惜。
無論是什麼樣的邀約,洛風眠都只是禮貌拒絕。
他確實稱得上風度翩翩,一看就是家教極好,但若是有人仔細觀察便能發現,洛風眠哪怕始終笑意盎然,和這些人聊的更是暢快無比,但眸中卻隱隱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淡漠。
只有偶爾,在目光落在那看上去很是普通,沒有任何起眼之處的女子身上。
他那一抹淡漠,才會化作貪婪。
正如此,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好的目光,那女子回頭朝著身後看了看,不過她看到的,只有洛風眠眸中溫暖跟和善,女子微微點頭示意,隨即收回目光,並不打算和這個突然出現的修士有太多接觸。
只是可惜。
她不願意接觸,可那洛風眠卻很是主動:
「安姑娘今日的傷沒事吧?」
「多謝洛仙長掛懷,小女子身上也只是皮肉傷而已,不足掛齒。」女子客氣十足的表示感謝,不過無論是身形還是語氣,都始終保持著幾分疏遠。
這細微的舉動,又如何瞞得過洛風眠,讓他眼神之中有一道冷厲一閃而過。
不過很快,冷厲消失:「不知道安姑娘接下來要去哪,若是同路的話,接下來說不定我們可以一起。」
「不必了,我們應當不順路。」女子搖搖頭。
「這樣啊。」洛風眠點點頭,但緊接著開口:「接下來我打算一路向北,前往明月城,若是安姑娘同路的話,或許我們可以結伴而行。」
「你要去明月城?」安姑娘詫異。
「是的,怎麼?」
「我……」安姑娘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搖搖頭:「沒,沒什麼,那預祝洛仙長一路順風。」
洛風眠哈哈一笑:「哈哈,這可說早了,今日天色已晚,我還想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出發啟程呢。」
安姑娘點了點頭,沒再接茬。
這般冷漠,洛風眠似乎並不在乎,至少表面上他依舊什麼特殊想法都沒有,不過在無人看到的時候,洛風眠盯著安姑娘的目光。
卻一襲帶起了幾分寒意。
洛風眠這個名字自然是化名,事實上他的真實身份,是那位仙人下凡的青玄小師弟江潯。
此刻的江潯很是生氣。
自己堂堂仙人下凡,自從來到浩宇這一窮二白之地,什麼時候不是眾星捧月的?
哪怕是以前那幾個師姐,對待自己都寵溺有加,即使是關雪嵐這個至尊,對待自己都愛護無比,可如今倒好,自己上趕著巴結的女子,竟然反而對自己愛搭不理。
簡直豈有此理!
「若不是顧修,本仙豈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可惡,可惡!」
「顧修,莫要讓我遇到你,若是再遇到,我必然要將你抽筋扒皮,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潯怨毒無比的在心中發誓,只是可惜,怒歸怒,罵歸罵,抬頭掃視一眼四周,他卻依舊什麼都不能做,甚至他確實連顧修在哪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僅僅只是三仙島推測出來的大概方位。
北溟!
但具體的,他不清楚。
搖搖頭,洛風眠又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身邊這其貌不揚的女子,這安姑娘能被江潯盯上,自然有其過人之處,此人身份不凡,甚至和北溟最強大的神朝有關。
「若不是為了那樁機緣,你當真以為本仙有心思,故意設計你們遇險,再出手相助你們不成?」
「該死的賤人,等本仙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到時候。」
「看本仙不讓你懊悔今日對我的態度!」
心裡暗罵一陣,江潯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燦爛了起來,一路上都在努力找話題,希望和安姑娘多說幾句。
只是讓他恨的咬牙切齒的是。
這女人現在很是謹慎,對於任何靠近她的人都心懷戒備,倒是讓化名洛風眠的江潯有些毫無辦法。
「我們到了!」
「可算是到紅土城了,這一路可真夠累的。」
「今晚必須要去那清悠樓好好喝上一杯,說不定還能成為合歡宗的入幕之賓呢。」
「哈哈哈,你也不怕被合歡宗的那些妖女給吸乾了精氣。」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
一群人嘻嘻哈哈談話間,已經來到了紅土城,各自準備靈石繳納入城費,倒是那似乎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安姑娘,卻突然側了側頭,看向了紅土城城外,那面高高的紅牆。
這上面。
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名字,和各類寄語。
「聽說紅土城歷史悠久,很是出名,不過出名的並非此地清悠樓的酒,反倒是一面紅土牆,據說曾經是聖人遺留,上面列有考驗,若是能將自己名字刻畫其上,便算是道心堅定之輩。」
「所以數千上萬年來,無數修士來到這紅土城,都喜歡在這一面聖人遺留的紅土牆上留上自己的姓名,甚至當今許多至尊,都曾經在此處刻下過自己的名字。」
「安姑娘,莫非也想一試?」
江潯正愁找不到機會消除對方忌憚呢,此刻當即湊上前來。
安姑娘一聽這話,看著這紅牆越發出神。
倒是江潯微微一笑,抽出一把長劍:「來都來了,倒是更好試試,我的道心是否堅定。」
說罷,江潯一躍而起,手中長劍劍氣縱橫。
「有人要紅牆留名?」
「不自量力,我沒記錯的話,近三年來,能在這紅牆上留下名字的,也不過只有兩人而已,其他人大多都是徒增笑話而已。」
「又是一個帶著女修,想要在女修面前賣弄的。」
「紅牆豈是凡人可留名?」
有人注意到了這邊情況,當即忍不住爆發出了一聲聲嗤笑,很顯然對江潯這自不量力的做法很是不屑,打算看他的笑話。
對這些人。
江潯卻只是冷笑一聲。
若他身份,正如他所說,只是中州一個名聲不顯小宗門的弟子的話,或許還真有可能沒這個本事。
但他是誰?
江潯!
下凡塵的仙人!
區區一面紅牆,能留下他的名字,哪怕是化名,也是這面紅牆三生有幸。
果然。
在江潯這一劍點出的瞬間,周圍的嗤笑聲便已經減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聲驚呼:
「這小子竟然真的能紅牆留名?」
「只有道心堅定之輩,才可做到這種程度,這樣的人未來怕是有大潛力!」
「這人是誰?」
「他叫洛風眠,之前怎麼從未聽說過?」
「厲害啊!」
「……」
人總是這樣,特別是在北溟魔域這樣完全尊崇力量至上的地方。
若是不自量力,大家立刻便會出言嘲諷。
而若是確有實力,眾人也一樣會立刻改口,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詞。
看著自己化名,江潯臉上露出了得意,暗自念叨道:「當洛風眠的名字寫在這紅牆之上,便已經意味著,這個名字註定將要響徹浩宇。」
「顧修。」
「將來的你,如何能擋我這煌煌大勢?」
上一次的失敗,確實讓人難以接受。
但江潯不是一個輕易被打敗的人,這一次他捲土重來,做了很多準備,他相信自己,遲早能夠將顧修,重新踩在腳底!
心中暢享一陣,江潯倒也沒有忘記身旁之人:
「安姑娘,你要不要試……」
話沒說完,江潯突然有點說不下去了。
旁邊那麼多稱讚的話語,江潯雖然不在意,但多少還是有點飄飄然,本來以為安姑娘也會如此,卻沒想到,對方從始至終沒有多看自己一眼,反而目光呆呆的,盯著紅牆之上的某個名字。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江潯好心情頓時不翼而飛。
因為。
安姑娘看著的地方,正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顧!
修!
「該死!」
「為什麼哪裡都有他?」
「可惡,可惡!」
江潯心中忍不住怒罵起來,倒是旁邊的安姑娘,此刻感慨說道:「早就聽聞,這紅牆上曾有那位顧修劍仙留名,如今一看,這名寫的鋒芒畢露,觀字如觀人,可見顧修何等意氣風發。」
「安姑娘見過顧修?」江潯瞬間警惕起來。
「那等人物,豈是我這樣的尋常女子能見到的?」安姑娘連連搖頭,不等江潯問,倒是難得的健談了幾分:
「只是聽聞,那位顧修劍仙,棄出青玄而去,打破曾經的桎梏。」
「甚至,連至尊棋局都能攪碎。」
「此等人物,讓人心生敬佩。」
她臉上,難得的出現了幾分仰慕和敬佩,按理來說本來是好消息,可偏偏這敬佩的不是自己,讓江潯臉上的笑容都維持不下去了,此刻酸巴巴的說道:
「顧修不過只是有些虛名而已,若不是因為有福源在身,他什麼都不是。」
「你這麼認為的?」安姑娘不可思議。
「當然。」
江潯毫不猶豫點頭:「安姑娘可能不了解,那顧修本身就是一個除了好運,一無所有的廢物,不過是因為走了狗屎運,多了福源而已,莫要太過高估此人。」
「好運?福源?」
安姑娘有些不快:「我雖然沒見過顧修,但這天下各處,都有關於顧修五百年前的傳言,而今青玄覆滅,顧修在青玄遭遇那一切,更是人盡皆知,他能在那樣的逆境之中再次崛起,你覺得這樣的人,會僅僅只是依靠所謂的福源和好運嗎?」
「事實本就如此,只能說安姑娘被傳言所誤。」江潯撇撇嘴滿臉不屑。
但見安姑娘表情越來越難看,他想了想又繼續說道:「安姑娘你想想,他顧修一個修為被廢之人,憑什麼離開青玄還能再渡崛起,這是運氣還會有什麼?」
「若我沒有記錯,當年青玄未曾崛起之時,那位顧修劍仙便已經奪得了劍仙之名,你覺得這樣的人為完全依靠運氣嗎?」安姑娘語氣有些不快。
「劍仙?」江潯嗤笑:「就他那樣的人,也只有沒什麼見識的蠢貨,才會在他身上,用仙之一字。」
這話剛說完,江潯就發現自己說錯話了。
因為安姑娘已經面露不快:「本來還以為,洛仙長是個光明磊落之人,沒想到竟然是一個看不得別人盛名之人。」
「道不同,不相為謀。」
「告辭。」
說罷,安姑娘轉身便走,留下江潯面色陰沉。
該死!
又是顧修!
又是顧修壞自己好事!
但正在江潯心中憤恨的時候,耳畔卻突然傳來了一道格外熟悉的聲音:「你方才說,顧修不過只是靠著運氣和福源的成長起來的人?」
江潯愣了愣。
遁聲看去,猛然一愣。
在他不遠處,不知何時,多了兩道堪稱完美的妙曼身姿,都帶著面紗,似乎不願別人輕易認出身份。
可江潯依舊還是第一時間,通過兩人的眉眼,認出了這兩人的身份。
關雪嵐和秦墨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