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秦墨染會吃人這個消息一出,哪怕是強大如幽冥女帝,此刻都忍不住被驚的站起身來,目光之中滿是銳利。
那弟子被她這反應嚇了一跳,也不敢怠慢,當即說道:
「屬下也是聽那弟子說的,是真是假無法確定。」
「據那弟子所說,秦墨染在墨書峰的時候,一直以聖賢自居,說聖賢之言,行聖賢之事,而且極為重視人才,入了墨書峰的弟子,她看重的不是弟子的修為,而是弟子對學文的了解。」
「為此,她還在墨書峰設下了聖賢閣。」
「凡是被秦墨染看重之人,都可以進入聖賢閣接受考驗,一旦修行有所成,便可走出聖賢閣,直接擔任墨書峰的核心弟子。」
「但聖賢閣有傳承存在,卻也有風險在內,每隔幾年都會有人在聖賢閣迷失,最終身死道消。」
「雖然很少,但確實有人一去不回。」
「這事沒人感覺有什麼問題,可根據那弟子所說,其實……其實那些未曾走出的人,都是被秦墨染吃了。」
「確定嗎?」幽冥女帝皺起眉頭,目光前所未有的銳利。
「這個……不是很確定。」那弟子猶豫了下,還是搖搖頭:「我們找到的那名青玄前弟子,神魂受創,瘋癲異常,據說親眼看到了秦墨染吃人,但到底是真是假,這無法分辨。」
幽冥女帝皺了皺眉,陷入沉思。
倒是那弟子,再次說道:「除了說秦墨染會吃人之外,還有人說,秦墨染有時候會像是變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一樣。」
「變了一個人?」幽冥女帝疑惑。
「嗯,說這個的倒是不少,都是墨書峰的弟子,他們說秦墨染有時候會突然性情大變,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甚至很多事情都會被遺忘。」
「還有嗎?」
「還有的話,好像青玄聖地的幾個峰主,都不像是表面那麼簡單。」
不簡單嗎?
幽冥女帝眼神微凝,倒也沒覺得驚訝。
這個已經覆滅了的宗門,越是了解,就越是會發現種種不同尋常的地方,甚至如今明明已經覆滅,卻依舊處處透著古怪。
「增派人手前往永樂府。」
「務必尋到秦墨染本家,若是尋不到,也得查清楚,當年關雪嵐是如何將秦墨染收為弟子的!」
「順便。」
「青玄聖地之前的那些峰主的信息,也繼續追查,務必查清楚每一個峰主的來歷和不同尋常之處!」
沉吟一陣,幽冥女帝還是揮手下令。
她曾以為自己是棋局旁邊的下棋人,因為顧修劈開了棋盤,導致她這場棋局無法繼續下下去。
可伴隨著青玄覆滅,伴隨著對青玄越來越多的了解。
她卻開始發現。
自己以為的自己是棋手,可卻越來越像是,一枚被別人操弄的棋子而已,只不過相對比其他棋子強大一些的棋子而已!
這種感覺,很不妙!
眼看手下離開,幽冥女帝起身,腳步一踏,整個人瞬間出現在了後院一間房中。
屋內陳設很簡單,床榻之上躺著一個人。
秦墨染。
此刻的秦墨染雙目緊閉,好似陷入了沉睡,看上去和之前的封心之境沒什麼區別。
但……
幽冥女帝盯著秦墨染的目光,此刻卻銳利的不像話,她死死的盯著眼前秦墨染,說著說秦墨染身周。
看上去,似乎什麼都沒有。
但在功法運轉,加上神魂之力加持之下,此時此刻幽冥女帝看到的,卻和尋常人看到的有所不同。
在秦墨染身旁。
有一道屏障,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然出現。
那屏障將秦墨染包裹在內。
好似蛋殼一般!
……
而與此同時。
昭平村山間,那處隱藏到極點的山洞中。
一道晦澀,難以聽懂的話語,從秦紫依的口中傳了出來。
那聲音初次聽到,好似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夢囈一般,可若是仔細分辨,卻又會發現,這話語抑揚頓挫,像是某種語言,只不過尋常人聽不懂而已。
至少。
正在蛋殼裡,苦思著破局之法的項萱萱,在反覆停了一會,終於忍不住問道:
「你在說什麼?」
「啊?」秦紫依不明所以,震驚的問道:「你……你沒聽到,有一個人,一直在問我叫什麼嗎?」
「聲音?」
「問你叫什麼?」
項萱萱挑了挑眉,有些莫名其妙,倒是一旁的顧修,眸中有一道光彩一閃而過。
項萱萱顯然也想到了那個暗中指點自己逃遁之人,明白秦紫依多半是被那人問話,但想到秦紫依方才說的,她還是忍不住奇怪:
「所以你方才說的是什麼?」
「我說的是昭平村的官話。」秦紫依解釋起來:「我告訴他,我是昭平村秦家的秦紫依,問他是什麼人。」
「官話?你們昭平村還有官話?」項萱萱注意到問題,目光看向旁邊的顧修:「你也會嗎?」
「我?」
顧修愣了愣,剛猶豫要怎麼回答,倒是秦紫依已經率先搖頭,滿臉不屑說道:
「他肯定不會。」
「為什麼?」項萱萱奇怪。
卻見秦紫依挺胸抬頭,頗為驕傲的說道:
「我們昭平村雖然只是一個小村子,但也有身份地位之分,我們的官話不是誰都能說,也不是誰都能學的。」
「事實上,整個昭平村,除了我們秦家之外,會說官話的,絕對不超過五個人。」
說這話的時候。
秦紫依又得意洋洋的瞥了隨雨安一眼。
只是可惜,傻小子隨雨安明顯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話而陷入自卑,或者尷尬,恰恰相反相反,他反而滿是感激的看了自己一眼。
這……
什麼情況?
他在謝自己什麼???
「那個人有回答什麼嗎?」項萱萱倒是再次詢問了起來。
「沒有。」秦紫依搖搖頭,有些困惑:「那個人翻來覆去就一直在問我一句話,問我是什麼人,不管我怎麼回答他,他都一直在說這一句話。」
一直在說一句話?
項萱萱不明所以,越發覺得藏在暗中的那個神秘人太過古怪,不過倒也沒再多想。
反倒是旁邊的顧修,這個時候忍不住有點尷尬了。
因為問話的。
是他!
至於為什麼只問秦紫依那一句話,是因為這種語言,他會說的也只有那一句,甚至在秦紫依解釋之前,他連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其實都不知道……
不過,尷尬歸尷尬,顧修看著秦紫依的目光,卻越發銳利了起來。
因為。
秦紫依說的這種語言,他曾經聽到過。
而且。
是在那處將他困了足足五百年的福源禁地中聽到的!!!
那處禁地到底是什麼地方,顧修不確定。
但可以確定的是。
那裡,似乎是一處萬界交匯之地,許多顧修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人物乃至族群,都曾在那裡出現過,甚至都曾展開過殊死之戰。
而說著和秦紫依一樣話語的人。
顧修印象深刻。
那是兩個長著三頭六臂,好似神魔一般的怪人,他們身上的穿著印刻著古怪的字符。
而那些字符。
和當時祭壇通道中,顧修看到的神秘古文字很像!
同樣的,那兩個人一直在對顧修說一句話,也就是顧修對秦紫依說的那一句。
顧修不明白意思,但在看到秦紫依的鮮血竟然真的有用的時候,他卻還是毫不猶豫將那兩個三頭六臂的神魔,對自己說的話,對著秦紫依複述了一遍。
而今看來……
秦紫依,秦家,或者說整個昭平村,其實都跟那兩個三頭六臂的神魔有關。
至少,也是一個族群!!!
可。
問題也來了。
歷史上,確實有關於三頭六臂的神魔傳說,但真真正正長成這個樣子的人,至少顧修所熟知的整個世界的歷史中,從未有過任何有關記錄。
這意味著什麼?
「顧修,我有兩個猜測。」碎星的聲音傳到顧修耳中。
它是之前項萱萱被追殺的時候,趁亂偷摸重新和顧修匯合的。此刻聽了顧修的分析,這才突然開口。
「哪兩個猜測?」顧修問。
碎星回答:「第一個猜測,秦紫依所在的這個昭平村,存在的時間比我還要久遠,甚至可能是十萬年乃至更早之前,所以有關於這個族群的記載,都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了。」
「也就是說,昭平村這個地方,可能是已經存在了數十萬年甚至更長時間的隱秘之地,這是一個上古族群留下傳承和後代的地方。」
這個猜測,讓顧修眯起眼睛。
這倒也確實有道理。
雖說昭平村這個秘境,所記載的歷史也不過上百年時間,甚至秦家的那位老祖宗的記憶也不足兩百年,但這些東西,其實並不能說明昭平村的真正歷史。
畢竟。
無論是寒水潭之中藏著的祭壇,還是這古老的語言,都明顯不像是一個只有兩百年都不到歷史的地方。
不過……
十萬年,終究太過遙遠了。
哪怕是大乘至尊的巔峰壽命,也不過只有萬年而已,十萬年,哪怕是一個對至尊來說,都極為遙遠,昭平村能有十萬年的歷史?
「你另外一個猜想是什麼?」顧修問道。
「第二個猜想,有些危險。」
碎星似乎有些猶豫,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嚴肅:
「昭平村。」
「不屬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