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狗屁仙人,瞧瞧,在這天罰之下,一樣當場灰飛煙滅。」
「什麼叫天罰之威,這就是天罰之威!」
「壯哉我大天道!」
「小小沒把的仙人,惹怒天道,最後一樣難逃灰飛煙滅的下場!」
漫天雷劫之中,碎星嘿嘿笑了起來。
江潯已經徹底在無邊雷劫之中化作飛灰,無論怎麼看都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只是……
對碎星的話,顧修卻只是皺著眉頭,目光依舊死死的盯著先前江潯呆的地方。
「喂,顧小子,我們要不要退後點啊?」
「雖說這雷劫不會傷你,但雷劫是要滅了整個青玄,青玄的所有大陣之力都應激觸發了,咱們靠這麼近,也有可能會有危險。」
碎星提醒了起來,無邊雷劫雖然不會傷害顧修,但青玄之中卻依舊不斷有一道又一道靈光炸響,偶爾有亂流衝擊而過。
只是對他的提醒。
顧修卻依舊一動不動,目光繼續死死的盯著江潯所在的位置,輕聲說道:
「碎星,我總感覺,這事太順利了,順利的有些不真實。」
「或者說……」
「我感覺,江潯死的太簡單了。」
嗯?
顧修這話,讓碎星愣了愣:「說起來確實是,這傢伙雖然是個沒把的仙人,但就這麼死了,甚至連半點反抗都沒有,確實有點奇怪。」
「但現在他徹底灰飛煙滅,這事騙不了人吧?」
顧修皺了皺眉,心中也有疑慮。
倒是碎星說道:
「他不是在用什麼滅跡換生之術嗎,甚至還變成了你的模樣,和你有了一模一樣的氣息。」
「說不定是他用此術,限制住了自己的力量,無法發揮他自己真真正正的仙力,所以最後聰明反被聰明誤,在天怒雷罰之下,連反抗的力量都沒。」
這解釋確實有道理,哪怕顧修心中感覺有些不對勁,卻也不得不承認。
眼見為實。
眼前的江潯,確實確實已經化作飛灰。
再次看了一眼江潯遺留下的那一團黑灰,顧修終於還是緩緩退後幾分。
就在這時。
顧修的目光,掃過了那一團始終未曾熄滅的小火苗,這團小火苗顧修在看到江潯的第一時間便注意到了。
很微弱。
仿佛只需要一陣微風,便可將其吹的熄滅一般。
不過在這金光雷劫之中,這明明好似隨時將要熄滅的小火苗竟然依舊頑強,而且那漫天金雷似乎也在特意避開那團小火苗一樣。
一眼看去。
小火苗忽閃忽閃。
好似一位故人在向他揮手告別一般。
之前一直是這般的。
可偏偏就在顧修即將離開最後瞥了一眼的時候,那火苗突然好似定格了一般,緊接著火焰猛然朝著某個方向燃燒。
乍一看。
像是火苗被吹著指向某個方向。
並不算惹眼。
可顧修卻還是心中突然生出一絲明悟,當下朝著那火苗指向的方向看去。
什麼都沒看到。
顧修挑了挑眉,緊接著眸中一道紅芒閃爍。
天機眼!
瞬間,一根根紅色因果絲出現在顧修眼前,這是他的因果,此刻密而不亂,其中有幾根因果絲和那火苗連接在一起。
而且還有一根,隱隱帶著大道誓言之意的嶄新因果絲,正牢牢地牽扯著火苗指向的地方。
這一次,顧修總算發現。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地方竟然有一根在雷劫劈擊之下,變的一片漆黑而且衰敗不堪的骨頭。
看形狀,像是人的肋骨。
不甚起眼。
甚至其實顧修之前發現過這根肋骨,但心中卻像是會下意識的忽略此物一般,好似有什麼力量能禍亂人心,讓人不會過多關注。
甚至轉頭便會將其遺忘。
但現在,在這火苗指示,配合上天機眼連接方才必殺江潯的大道誓言因果,顧修再次看向這根肋骨的時候,卻有了不一樣的發現。
它在跑!
看似是在那金光雷劫之下,被擊打的一點點的往地底深處陷入進去,可實際上卻似乎有某種力量庇護在其上,而那每一次往地底深陷,都似乎是刻意為之。
顧修發現的時候,這一截肋骨甚至已經有大半都鑽到了地底。
看清這些,顧修當即沒有猶豫。
「想跑?」
手中早已經準備就緒的渡仙劍,當下頃刻間,朝著那一截肋骨便斬了過去。
這是借了至尊之力一劍。
如此狀態下的顧修,哪怕是至尊都不敢硬接一劍,可偏偏就是如此強悍的一劍,在擊打在那根肋骨上的時候,卻發出了一聲「鐺」的金屬交擊的巨響。
再仔細一看。
肋骨之上,除了留下一道劍印之外,竟然沒有留下任何傷害,甚至在這一劍之力下,肋骨之上的那一片被看似被雷劈的化作漆黑的灰塵,也在瞬間被抖落而下。
露出了其上一道又一道繁複的紋路,以及陣陣寶光。
「仙骨!」
「這是一截仙骨!」
「這是那沒把的仙人的仙骨,這小子用了瞞天過海之術,帶著一縷殘仙魂想要逃走!」
碎星的聲音,及時傳到了顧修耳中。
不用它說,顧修也已經猜到了,眼看一擊不成,顧修手中渡仙劍再次掀起一陣驚天劍意,緊接著無邊劍意迅速收縮匯聚到劍身之上。
這是顧修的第二劍。
動用了全部力量的第二劍,哪怕是在那雷劫外圍的糜星河,都驚呼一聲:「這小子,丹田氣海到底有多大,怎麼能將我剩下的所有至尊之力全部抽空???」
這一劍。
是至尊之力的全力一擊!
那仙骨明顯也注意到了顧修這一劍,本來還隱藏的逃跑動作,這一刻終於不再猶豫,急急忙忙的便一頭鑽入地底。
土遁!
他要用大地之息掩蓋天穹之威逃走!
只是。
他想逃走,顧修又怎麼可能,真的眼睜睜看他就此逃遁離開?
此刻已經積蓄到了極致的一劍終於不再猶豫。
朝著那根仙骨斬殺了過去!
這一劍,無聲無息,但卻比那雷劫速度還要快上一籌。
幾乎就在那仙骨逃遁的瞬間。
渡仙劍便瞬間斬了上去。
「嗤!」
伴隨著一聲好似鍛造淬火一般的悶聲響起,一聲來自江潯的悽厲,慘叫頓時爆發而出。
仔細一看。
就見那一截仙骨,竟然被硬生生的從中斬斷了一半!
另一半依舊還在地底。
此刻正瘋狂的朝著地底深處鑽去。
而也在這仙骨斷裂的瞬間,那無邊雷海之中的那條金色巨龍,也在頃刻間回眸而來,大量雷光飛騰而起,便要朝著江潯這半截仙骨奔騰而去。
顧修也沒停下,眼看江潯竟然玩壁虎斷尾這一招,手中渡仙劍的當即第三次舉起。
但就在這時。
心中一陣危機感悄然出現,顧修皺了皺眉,手中長劍最終沒有刺向江潯,而是改刺為劈,朝著身側某處劈了過去。
「咦?」
一聲輕咦從耳畔傳來,緊接著就見,顧修那一劍好似劈入虛空一般,除了有一道靈力波動之外,似乎什麼都沒發生。
但這一幕,卻讓顧修心頭瞬間警惕到了極點。
有人來此。
躲過了天怒雷劫,悄無聲息抵達。
最主要的是……
此人很強!
顧修這一劍,感覺就像是劈入了泥潭一般,滯澀不堪,力道幾乎在剎那間便被卸除了大半,僅剩下的一小半力也沒有產生半點效果。
這一劍,雖然不如方才那劍一般全力盡出,但也絕對不是輕而易舉便能抵擋住的。
這個人。
至少也是至尊!
甚至不是尋常至尊可比!
而在顧修凝眉的時候,卻見已經近在咫尺的金光雷龍,卻也在此刻停住腳步,兇狠的目光朝著周圍掃視而過,仿佛失去了目標一般。
猛然咆哮一聲,掀起了萬千雷光。
顧修朝著江潯仙骨看去。
卻見江潯那一分為二的仙骨此刻,好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一般,雷龍無法窺探,甚至就連雷劫靠近之後,便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吸收。
詭異無比!
這一幕,讓顧修眉頭瞬間緊皺而起,掃了一眼四周,朗聲開口:「閣下便是那位江潯背後的仙尊?」
「不愧是從聖域走出的人,竟然能察覺出本尊?」顧修耳畔,傳來一聲低語:「不過可惜,仙尊那等人物,可不至於為了一個小小被貶的仙人便來此地。」
顧修挑了挑眉:「那閣下是?」
那人回答:「我是誰,並不重要,我沒打算對你出手,至少現在,沒這個打算。」
「閣下想要救走江潯?」
「是的,他雖已失敗,但畢竟也算出了一些力,將來還會有些用處,不能死在此地。」
「那若是再下,不願留江潯活路呢?」
「本尊庇護之下,無論你想或者不想,都沒用。」
這話。
讓顧修微微眯起了眼睛。
倒是那耳畔的低語,此刻輕聲說道:
「顧修,本尊承認,你確實出人預料。」
「但你莫要以為,這一次借力便可無敵於世,你終究不過只是一隻因為福源,而走了些運的螻蟻而已,若是沒了福源,你頃刻便將會被打回原形。」
「人吶,還是該認清自己,莫要因為一場短暫的勝利,便……」
「閣下說這番長篇大亂,卻不敢對我動手。」顧修沒等對方說完,此刻開口問道:
「是不敢嗎?」
這話一出,那人頓時沉默了下來,片刻之後幽幽說道:「你想要用激將法,激本尊對你動手?」
「是。」顧修回答,目光之中有異彩閃爍。
「呵,多少年了,本尊都多少年沒聽人說過,要本尊出手了?」那人輕笑:「你可知,上一個和本尊這般說話的,最終結局如何?」
「如何?」
「那人神魂被本尊鎮壓了三百年,日日夜夜遭受刑罰,最後求死不能,神魂被硬生生折磨到崩潰而死。」
說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可怕氣息,突然籠罩在顧修身周,讓他有一種如墜冰窟的感覺,就聽耳畔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本來本尊不該受你這拙劣的伎倆,但你似乎確實缺乏一些敲打。」
「既然如此……」
「本尊,倒是可以略施懲戒。」
戒字剛出。
顧修心中危機感達到了極致。
但顧修卻沒有退避,反而眸中升起一道赤色光芒,死死的盯著身前。
驀然。
一根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因果絲,悄然浮現。
顧修眼前一亮:
「抓住你了!」
下一刻,顧修手中,一截早已經拿到許久,卻始終只是用來威懾,只是用來灌注靈力,而沒有真真正正動用過的神魔之骨。
此刻。
對準了那因果絲末端。
那人頓時驚呼:「等……」
可惜,這一次,顧修並未留手。
神魔指骨。
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