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顧修問。

  「對！」江潯回答：「就是成仙！」

  只是可惜……

  「我不感興趣。」顧修搖頭：「何況若真的要成仙，我自會靠著自己的實力，跨過仙梯，推開仙門，一步一步走入仙界。」

  「別做夢了，近千年來仙門被封，無論何等風華絕代的人物，都無法推開仙門真真正正的登仙而去，若是沒有我的幫助，哪怕是天淵劍聖，也不可能破開仙門！」江潯回答。

  這話。

  讓顧修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仙門被封這事，以前顧修也確實有過耳聞，而且他長這麼大也確實沒有聽說過，當世誰成功登仙過的，如此看來。

  這事恐怕還真有什麼隱秘。

  「所以，你許諾那些至尊的，便是帶他們推開仙門，前往上界？」顧修問道。

  只是可惜。

  江潯很聰明，並不會被顧修套走太多信息：「我能說的已經說了，你要先答應我，不能對我出手，不能和我見面，立下天地道誓才行！」

  這話，讓顧修嘆了口氣。

  他似乎也有些拿眼前的江潯沒有辦法，沉思一陣之後終於還是點點頭：

  「行，立誓可以。」

  「蒼天為鑑，日月為證，吾顧修，今日於青玄玉丹峰立下大道誓言……」

  這話一出，裡面的江潯眼神瞬間明亮了起來。

  只是下一刻。

  卻見一道凌厲劍光，猛然轟在那大陣一角，角度極其刁鑽，力量更是真真正正的至尊之力，僅僅只是一劍，整個大陣頓時瘋狂閃爍起來。

  隨時將要崩塌。

  而也在這一劍斬出的同時，就聽顧修說道：

  「我顧修此生，必殺江潯，上至九霄，下至黃泉，若有機會，斷不放過江潯絲毫！」

  他確實立下了大道誓言。

  但這誓言，並非放過江潯，並非和江潯握手言和，而是立誓此生。

  必殺江潯！

  一眼萬年之中，他親眼看到了江潯的那些手段，也真正看清了這位小師弟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他或許可因為棄宗靈約對過往不再在意。

  但對這個始終不依不饒，甚至始終將自己當作棋子的小師弟。

  早已有必殺之心！

  「該死，該死，顧修，你你莫非真要和我不死不休不成！」江潯顯然沒想到顧修還有這招，頓時暴怒了，連連：

  「你快停手，快停手！」

  「如若不然，我現在立刻殺了許婉清！」

  「顧修，我知你最是重情重義，許婉清在你幼年之時更是對你多有照顧，難道你就真的忍心看著她死嗎？」

  「你放我這一次，我饒許婉清一命。」

  「如若不然，我會立刻將許婉清斬殺於此，讓其魂飛魄散，讓其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這樣啊？」顧修果然停手。

  江潯眼前一亮：「對，你看……」

  只是下一刻，卻聽顧修輕聲說道：「殺吧。」

  「啊？」江潯愣了愣。

  「需要我借你把趁手兵刃嗎？」

  「你……你說什麼？」

  「我雖然許下誓言，此生必殺許婉清，但若是許婉清在我殺她之前提前死去，倒也沒什麼影響。」顧修聳了聳肩：

  「你若他要殺她，我很難不支持。」

  「你……你……」這番話，給江潯都整呆住了，你了好一陣。

  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顧修，和他了解的顧修不一樣啊！

  按照他對顧修的了解，顧修最是重情重義，以前哪怕是顧修在青玄聖地遭受什麼樣的非人折磨，他都始終能夠忍受。

  可現在……

  算怎麼回事？

  「給你這麼多的時間，你還沒弄好嗎？」卻在這時，顧修再次開口問道。

  「什……什麼？」江潯猛然瞪大眼睛。

  卻聽顧修說道：「你一直想要拖延時間，無非就是還有什麼抽取我福源的手段，我配合你等了這麼久，你還沒弄好嗎？」

  這話一出，江潯只感覺背後一陣寒氣直冒。

  顧修……

  看出來了？

  這……怎麼可能？

  驚悚！

  更驚悚的是，顧修竟然還開口：「或者我幫你一把？」

  說著，就見顧修雙臂展開，全身所有防禦在這一刻瞬間放棄。

  而也在他這個舉動之下，原本就已經從江潯身上伸展開來的另一半管道，此刻也終於，成功悄無聲息的，刺入了顧修身上。

  這一幕，讓江潯驚疑不定。

  不過緊接著，江潯便是興奮狂喜了起來：

  「蠢貨，你這個夜郎自大的蠢貨！」

  「明知道我有手段，竟然還敢嘗試，我這仙人手段，若你抵抗還真不好下手，但你這樣，便是將自己當成一道菜，送到我面前來。」

  「哈哈哈，顧修，你這就叫自作聰明！」

  這一刻的江潯。

  情緒振奮到了極點。

  他之前就已經用出了這手段，可卻始終沒有得手，方才還急切不已，卻沒想到顧修竟然如此自誤，明明是穩勝的局面卻如此。

  不過。

  他這亢奮連連的時候，顧修卻只是問道：「這便是抽取福源的手段了嗎？」

  「哼，當然！」江潯冷笑：

  「滅跡換生，核心便是你，而真正的核心便是你的福源，我這福源抽取的手段，可將你體內的所有福源，盡數抽歸為我所用。」

  「屆時，我，將會成為你。」

  「以顧修的名字，成為此界福源寵幸之人，成為真真正正的天命之人。」

  「那我呢，會如何？」顧修好奇問。

  「你？」江潯嗤笑：「作為一枚棋子，一枚沒什麼用處的棄子，你覺得，你的結果會是什麼？」

  顧修點點頭表示明白，不過心裡卻已經和碎星商量了起來：

  「怎麼樣了，看出來了嗎？」

  「看出來了，看出來了！」卻聽碎星驚呼連連：

  「很玄妙，這根管道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般，若非我寄於你體，可以共同感知，在外界根本就看不出絲毫。」

  「這是真真正正的仙人手段，仙人掠奪福源的手段。」

  「我可以學會這種方式，對我將來了解福源道寶，有很大的作用。」

  「哈哈哈哈，實在是太強了！」

  聽到這話，顧修這才點點頭，瞥了一眼眼前的大陣，特別是聽著江潯依舊還在亢奮不已的狂笑，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他從來都是一個警惕的人。

  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根本不可能任憑江潯動用手段，故意給江潯機會，不過是為了給碎星近距離接觸福源手段的機會而已。

  至於江潯要抽空他的福源……

  他多半要失望了。

  畢竟。

  從被那隻巨手帶到那處特殊戰場，並且在那處戰場之中，金丹第十重道紋刻下的那一刻開始。

  福源。

  便已經徹徹底底的，成為了顧修的一部分，成為了他金丹神紋的一部分。

  想要奪走福源，純屬天方夜譚！

  果然，此刻許婉清院落之中，依舊還在狂笑的江潯，突然就有些笑不出聲了：

  「怎麼回事？」

  「為何……為何我沒有抽到任何福源？」

  「不對不對。」

  「我明明可以感覺到，他身體裡的福源的啊，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完全吸不動？」

  「這……這怎麼回事？」

  這一刻的江潯，面色驚變，整個人陷入了驚恐。

  「你怎麼突然不笑了？」顧修在外問道。

  江潯：……

  卻見顧修再問：「反正還有點時間，不如你跟我講講，福源到底是什麼？」

  說來慚愧。

  哪怕是到現在，哪怕明白江潯為的就是自己的福源，那些至尊又貪婪又恐懼的也是自己的福源，可他本人到現在卻依舊對福源了解不多。

  江潯好歹也是上界來的，他希望江潯能夠幫自己解惑。

  「哼，福源之偉力，豈是你們這彈丸小界之人可知？」江潯冷哼一聲，倒也沒有拒絕，他感覺不對勁，想要繼續嘗試抽取福源，只能開口：

  「福源為天地唯一偉力，哪怕是仙人，哪怕是仙尊，哪怕是聖人，都是至關重要之物。」

  「若非你命好，在那聖域之中運氣好，竟然真的獲得了那福源青睞，就憑你區區一個土包子，根本沒有資格，染指福源。」

  這話讓顧修眯起了眼睛。

  仙人？仙尊？聖人？

  至關重要之物？

  以及……

  聖域？

  「我之前去的那個福源禁地，是聖域？那是什麼一個地方？」顧修追問起來。

  只是可惜……

  江潯嗤笑問道：「你自己在裡面待了五百年，你自己都不知道，還來問我？」

  隨即不等顧修再問，江潯開口說道：

  「你只需要知道，擁有福源，是你的幸運，但也是你的不幸，你此生，註定了要成為他人嫁衣。」

  「你，只是一個盛放福源的容器而已。」

  顧修挑了挑眉。

  正在此時，耳畔傳來了碎星的聲音：

  「顧小子，我好了！」

  「這東西其實很簡單，他能吸你，你一樣能夠吸他！」

  「開吸！」

  伴隨碎星聲音響起，顧修很快就感覺到，那連接著自己的管道，突然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從外部鑽入自己體內。

  並且在進入體內的瞬間，湧入到了顧修的金丹之中。

  金丹第十道神紋。

  福源神紋，閃爍不定！

  而在這股力量傳來的瞬間，江潯那驚恐的聲音突然傳來：「你在做什麼？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的福源，你……你怎麼能搶奪我的福源？」

  「不要，快停手！」

  「你……」

  「你快停手！！！」

  這一刻的江潯，終於徹底驚恐了起來。

  他謀奪顧修的福源，卻沒想到，不光一絲一毫沒謀奪到，反倒是自己的福源，竟然全部順著管道被顧修抽走！

  倒是聽著江潯這驚恐的呼喊，顧修卻也不再猶豫。

  手中渡仙劍再次高舉。

  緊接著。

  朝著他早已經發現的大陣薄弱處攻去。

  霎時間，原本就已經被一劍破壞了大半的大陣，在這一刻終於徹底被攻破，許婉清那處本該平靜的院落，在這一刻好似出現了寸寸裂紋。

  下一刻，終於徹底破碎，露出了院中本來面貌。

  顧修。

  也終於第一次，看到了那身著黑衣，化作和自己一模一樣面容的江潯。

  四目相對的瞬間。

  天穹之上。

  雷雲滾滾。

  一道金色雷龍，伸著五爪，露出了猙獰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