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至尊猜忌,圖窮匕見!

  「仙門鵲落,而且還是九重鵲落!」

  「老天,這是什麼人,這是什麼天驕,竟然真的出現了這種事?」

  「這不可能,這世上怎麼可能真的有人能做到九重鵲落,怎麼可能真的做到金丹先天九重道紋,這種事情,哪怕是小師叔都做不到啊!」

  「看方向,是雲霄城!」

  「又是雲霄城,那雲霄城到底有什麼,為何如此可怕?」

  「小師叔當初也不過七重鵲落,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人比小師叔的天賦還高?」

  「……」

  當那天機遮掩消失的那一刻。

  此時此刻,不光是江潯,所有人,至少整個青玄聖地所有弟子,此刻都看到了,那天穹之上的仙門鵲落的異象!

  一時間,驚呼陣陣。

  哪怕是此刻,正在思過崖上,打算將眼前逆徒斬殺的關雪嵐,都忍不住停了動作。

  驚疑不定的看著天穹:

  「鵲落九重,先天九重金丹道紋!」

  「雲霄城!」

  「這……這怎麼可能?」

  她是至尊,但此時此刻,看著眼前這滔天異象的時候,卻也忍不住呆在原地,眸中更是有忌憚閃爍。

  她忌憚的。

  自然不是一個金丹修士。

  她真正忌憚的是……

  「是誰屏蔽天機,是誰故意遮掩仙門異象?」

  「仙門鵲落絕對不可能,出現便直接九重鵲落,是有人在此之前遮掩了仙門異象,故意不讓本尊窺探,直到現在,九重鵲落徹底無法遮掩,這才顯露出來!」

  「能讓本尊都無法窺視,出手之人必然也是大乘至尊!」

  「是誰?」

  「目地是什麼?」

  「為何如此?」

  身為至尊,身為一宗之主,關雪嵐所思所想自然不可能和尋常人一樣,大多數人還在為這九重鵲落的天地異象震驚的時候。

  關雪嵐卻已經透過這異象,看到了裡面更深的問題。

  而且……

  「至尊源!」

  「本尊的至尊源,被雲霄城那散修竊取了,現在這般……」

  「是有至尊,藉助那散修之手,謀奪本尊的至尊源!」

  「之前的那散修只是一枚棋子,是有人故意用那枚棋子吸引本尊,故意利用那枚棋子謀算本尊的至尊源!」

  「真正的目的……」

  「是我青玄!!!」

  這一刻,關雪嵐的面色,徹底陰沉了起來。

  她感覺,自己看穿了真相,找到了問題的核心。

  而這核心的答案只有一個。

  有至尊。

  盯上了青玄聖地,盯上了自己!

  這個答案一出,之前困擾了關雪嵐許久的問題,在這一刻突然迎刃而解,突然得到了解答。

  從最開始偷走自己的宗主令牌。

  到宗門大陣失控。

  甚至仔細想一想,自己的這些徒弟們,一個個接二連三的出事。

  再到自己的至尊源被謀奪。

  最後甚至那妖帝焱翎和自己展開大戰!

  這一切,就像是有一隻無形大手,在暗中操控一切。

  而現在。

  這一切都被串聯了起來。

  有至尊,盯上了青玄,盯上了自己!

  「師尊!」

  正在這時,卻見剛剛被送下山的江潯,此刻已經再次沖了上來,看到關雪嵐的時候,當即毫不猶豫開口:

  「師尊,那異象是雲霄城方向。」

  「弟子以為。」

  「師尊應當親自出手,前往雲霄城,將那引來異象之人斬殺!」

  「這種人,無論是誰,必須殺了,留不得!」

  此刻的江潯,面上透著猙獰。

  心底。

  更是恐懼到了極致。

  他已經猜出了是顧修,並且一定是顧修,這世上能夠弄出這麼大動靜的,除了顧修之外,再不可能是其他人!

  他不敢前往,希望關雪嵐去親自動手。

  或許現在提前殺了顧修,會對自己的計劃造成影響,但現在,此時此刻,看著那天上的九重鵲落,江潯明白。

  這意味著,顧修已經脫離了原本自己為他定下的劇本!

  更加意味著。

  自己的滅跡之法,將會徹底失效,自己這麼多年來的謀劃。

  很可能一朝成空!

  不能再等了!

  必須要現在就將顧修斬殺,必須要將顧修就此抹除!

  只是……

  面對江潯的催促,關雪嵐在一陣沉思之後,卻突然說道:「區區一個金丹修士,還不值得本尊出手。」

  「師尊?」江潯都呆了。

  「本尊需要即刻閉關,恢復修為!」卻見關雪嵐擺擺手,丟下一句話之後,腳步一踏瞬間消失不見。

  她猜出了這九重鵲落。就是拿了自己至尊源的那個散修。

  若是可以。

  她自然恨不得,現在立刻出現在雲霄城,將那人當場斬殺。

  但……

  她的傷勢還未恢復,明知道有至尊在謀算自己,還帶著傷勢貿然外出。

  最後是將那散修斬殺泄憤,還是自己羊入虎口?

  誰敢肯定?

  說簡單一點就是。

  她關雪嵐,自認為無敵於世的青玄至尊,經過和妖帝焱翎的一戰之後,突然變的有些慫了,突然懂得自己似乎並非真的無敵於世。

  可她慫了沒事,就是江潯懵了。

  什麼情況啊?

  這個自負自大到極致的女人,竟然也會害怕?

  不是……

  她怕了沒事,但自己怎麼辦?

  自己謀劃可都在滅跡之術上,若是顧修不光沒有銷聲匿跡,反而還大張旗鼓,引的八方雲動,那自己還玩什麼?

  「該死!」

  「該死啊!!!」

  此刻的江潯,只感覺胸中有一口鬱氣,堵的他難受,面色更是已經陰沉到了極致,眸中光彩飛速閃爍。

  他已經看出來了。

  事情的變化,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自己原本那精心設下,打算徐徐圖之的謀劃。

  都已經變了。

  「能看到你們師徒二人慌成這樣子,看來是出了天大的喜事了。」

  正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來。

  江潯眼神一凝,側頭看去,就見念朝夕正帶著暢快,滿臉快意的看著自己,那道目光好似在看小丑一般。

  「大師姐,宗門出事,看來你很高興。」江潯冷冷問道。

  念朝夕點頭:「確實高興。」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大師姐身為青玄問天閣閣主,若是宗門出了事,大師姐莫非以為,自己能夠獨善其身?」江潯問。

  念朝夕反問:「你覺得我怕死嗎?」

  這話,讓江潯眸中寒光更勝幾分:「師姐或許不怕死,但難道師姐就真的願意,看著青玄聖地就此覆滅,看著師尊、和你的師妹們,全部滅亡嗎?」

  此刻的思過崖,再無外人存在,哪怕是江潯那戴了多年的面具,此刻也終於隱隱有揭開的意思。

  念朝夕倒是輕笑一聲:

  「你跟著你三師姐學習過醫術之道,應當知道,若是身上傷口腐爛化膿,那首先應當做的。」

  「便是挖去腐肉,擠出膿水!」

  「青玄已經爛完了,而今唯一能救青玄的,只有挖去腐肉,擠出膿水,否則最終,青玄將病入膏肓,再無藥可救!」

  這一刻的念朝夕,語氣之中滿是冷酷:

  「當然,也可能現在就已經無藥可救了。」

  「若真如此,那這個破爛地方。」

  「毀去更好!」

  即使是江潯,都有些詫異,隨即眯起眼睛:「我突然注意到,大師姐這一次,好像沒再喊過我師弟?」

  「你不是我師弟。」念朝夕搖頭。

  江潯眯起眼睛:「哦?」

  「你身上有天機遮掩,我無法窺探你的來歷,但我現在知道了,你從一開始就不是我師弟,你是一隻有備而來的餓狼。」

  聽到這話,江潯笑了:「看來三師姐之前說的不錯,大師姐你已經徹底陷入魔道,徹底瘋了。」

  「當了那麼多年傻子,現在當個瘋子,或許也不錯。」念朝夕回。

  「可大家怕瘋子,只是因為瘋子不可控,瘋子會暴起傷人而已。」江潯眯起眼睛,看了看被困的連修為都無法動用的念朝夕:

  「但大師姐你現在這樣子……」

  「哪怕瘋了,又有何用呢?」

  這話,讓念朝夕眼神微凝。

  卻見江潯搖搖頭,隨手拿出了那天賜如意,緩慢踱步道:

  「大師姐你現在,終究只是一個被羈押起來,動彈不得的瘋子罷了,你說的話沒人相信,甚至哪怕是你在此處自裁,也一樣沒人在意。」

  「這一點,師姐知曉嗎?」

  念朝夕沒有回答,只是目光有意無意的,掃向了江潯的天賜如意。

  一道道異彩閃爍。

  「說實話,在這宗門之中,師弟我最為尊敬的,不是無敵於世的師尊,不是戰力無雙的四師姐,師弟最為敬的,是大師姐你。」

  「因為若是師弟沒有看錯的話,你是這個宗門之中,唯一一個,能夠為了師門,為了師姐妹和師弟,能夠豁上性命之人。」

  「這一點,相信不光只有我明白,其他人應當也都明白。」

  江潯幽幽開口,一邊掐動法訣,隨即點在那天賜如意之上。

  眨眼之間。

  就見天賜如意出現變化。

  原本通體白玉的玉如意迅速縮小,緊接著伴隨著一道華光,等到華光消失的時候,天賜如意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

  是一條通體雪白,甚至沒有一寸長的小幼蠶。

  江潯輕輕將幼蠶捏起,湊到眼前仔細看了一陣,眉頭微微皺起,他感覺,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不過正在這時,念朝夕突然問道:「所以,你現在要對我出手了嗎?」

  「出手?」江潯收回目光,輕笑道:

  「師姐看來對師弟抱有偏見啊,我可是你最親的小師弟,怎麼可能會真的出手害你?」

  「整個青玄對你出手,師弟我啊,都絕對不會如此對待你的。」

  說著,就見江潯把那幼蠶放在地上:

  「師姐對師弟我,向來都有求必應,這一次師弟最後求師姐一件事。」

  「幫我這白玉蠶。」

  「餵飽吧。」

  說話間,那幼蠶落地,突然目光灼灼的盯著念朝夕,眼神之中有一道紅芒閃爍,好似看到了什麼人間美味一般。

  開始瘋狂蠕動著,朝著念朝夕就爬了過去。

  速度不快。

  甚至稱得上緩慢。

  其上沒有半點靈力波動,甚至若不是肉眼看到,神識都無法探查絲毫,看上去平平無奇,沒有半點危險。

  「此物可吞噬師姐的一樣重要之物。」

  「三天。」

  「三天時間,應該足夠了。」

  江潯此刻站起身,拍了拍手:「正好師弟也要離宗三日,希望回來之後,能聽到大師姐的好消息。」

  說完,江潯雙手負於身後,轉身離開。

  只是在身形即將徹底消失的時候,江潯站住腳步,回頭看了念朝夕最後一眼:

  「對了師姐。」

  「這三天,或許會非常痛苦,但這三天,也是師姐此生,唯一還能感受到痛苦的三天。」

  「師姐可要……」

  「好好珍惜。」

  話畢。

  江潯終於徹底離去。

  留下念朝夕依舊困於此地,心中生出了無法抑制的恐懼。

  只是。

  她臉上卻沒有半點恐懼,甚至看著那緩緩蠕動的幼蠶時,眸中還升起了無邊的期待。

  她來此地。

  就為這一天!

  而現在。

  她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