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深淵
薩斯的變化讓零對這個世界的思考更多了一些，零其實也承認，某種意義上的「神跡」，其實也不過是認知不曾達到那個層面而已，就像如今的蟲族，如果在當年的蜥蜴人面前直接打開空間通道，毫無疑問也會被視為神跡，但對於如今蟲族所處的這個文明等級來說，這只是再平常不過的手段而已。
但薩斯這一次的變化還是略有不同，就像當年的蟲族突然從蟻群之中蛻變而出一樣，它仿佛是又一次完成了生命層次的「躍遷」，但卻僅限它一蟲而已。
如果所有的蟲族個體都能夠擁有這樣的能力，那才是整個蟲族的進化！
零的想法當然不會有什麼結果，至少四千年來，除了蟲族誕生之前所遇到的那一塊之外，就只有科爾瓦人的祖先得到了這樣的東西。
而且流傳至今，已經基本失去了原本的功能，只剩下了最核心區域的物質才讓薩斯產生了這樣的變化。
對此，零並不抱有很大希望。至於對最後研究樣本的「浪費」，零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惜，至少已經弄清楚了它究竟有什麼樣的功效，至於它的神秘成分，其實也不那麼重要，畢竟根本無從複製生產，某種意義上來講，也就等於沒有什麼價值。
………………………………
薩斯出乎意料的成長在現階段算是給平淡的生活增加了一些樂趣，畢竟看著這個已經四千多歲「高齡」的蟲子每天上躥下跳到處飄來飄去其實也很有意思。
但哪怕它已經能夠做到直面蟲族戰艦副炮的攻擊而遊刃有餘，零也仍然覺得它只是一個偶爾獲得了新玩具的「孩子」而已。
不過蟲族的擴張生涯卻並沒有隨著薩斯的變化而重新變得平淡。
蟲族4386年，監視空間風暴的蟲群發現了「跌落」在現實宇宙中的腦蟲魯爾。
它並沒有死去，但情況很不樂觀。並沒有更多的靈魂體繼續從蟲洞之中湧出，但如果不是這些年來零一直堅持著的對那片空間風暴的能源輸送，在一定程度上為魯爾的存活保留了一絲機會，恐怕在最開始之時它就會連一絲血肉無法留在現實宇宙之中。
早在蟲族4381年的時候，零就察覺到了進入蟲洞內部的幾隻科研蟲種陸續死亡，但魯爾與祂之間的聯繫始終沒有中斷，蟲族母巢之中也沒有幼體腦蟲生成，而外圍的蟲群面對肆虐的空間風暴只能做到臨時壓制而已，零便也沒有做多餘的事情。
直到魯爾回歸現實宇宙。
腦蟲除了休眠之外，基本不存在「昏迷」這樣的狀態，以它們的大腦迴路組成，要麼就是直接死亡，只要還活著，最多也就是部分麻痹而已，「昏迷」是極其少見的。
但如今的魯爾顯然就是在「昏迷」之中，它的「座駕」倒是還基本完整，但魯爾本身卻幾乎已經算得上是「性命垂危」了。
簡單的生物檢查很快就已經完成，一個很明顯的結論是，它遭受到了蟲洞內部靈魂體的攻擊！
由於通道內外的「規則」有相當的的差異，零無法確定它究竟在那裡停留了多長時間，但魯爾很顯然所經歷的並不僅僅是單個靈魂體的攻擊。
之所以它沒有像當初那隻腦蟲一樣直接死去，應該還要歸結於這些年來蟲族對這種「東西」的持續性研究，在如何應對它們這方面，零基本可以說蟲族就是迄今為止所有文明之中最專業的了。
只要沒有當場死去，對於蟲族來說也就相當於不曾受傷。
在出現在零的眼前92個奧瑞日之後，魯爾就恢復了自己的主觀意識，並給零帶來了異變蟲洞內部的，驚人的真相！
那裡，已經與一般意義上的蟲洞通道沒有了任何相似之處，有的只是一個真正意義上可供通行的，單一方向的「通道」。
相對於現實宇宙來說，狹窄，且黑暗，
出乎意料的是，在這個通道之中，沒有任何靈魂體存在的痕跡，它們就仿佛是真的被蟲群徹底地堵入了通道之內，消失了一般。
然而，在走到這個通道的盡頭之後，魯爾改變了自己的觀點。
它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另一個擁有著自我規則的空間之內！
不是如同原始蟲洞內部那樣的光怪陸離，這裡就像是現實宇宙的深空一樣，深邃，又毫無物質存在。
通過蟲族科研單位的觀測和計算，它很快確認了自身所處的環境。
雖然在可觀測範圍之內並不存在宏觀天體，但這裡給它的感覺的確就像是在現實宇宙中一般。
黑暗是這裡的主流，至少是魯爾所探索中的主流，但在這黑暗之中，卻蘊藏著難以想像的危險！
魯爾觀測到了大量的靈魂體，它們在這裡就像是草原上的野草一般，幾近於到處都是。
但真正的危險並不是來自於它們，哪怕這些靈魂體時常會聚合成一個個更加強大的單體，只要數量不是太過誇張，空曠的環境之內都很難構成威脅。
魯爾記錄了自己出現之時的坐標，推進裝置的光芒在光學黑暗的空間之中一度引起了不少關注，有許多靈魂體出現在了它們附近，但最終隨著魯爾的當機立斷將自己重新隱入黑暗，危機也隨即解除。
但靈魂體並不是關鍵，更重要的是，在這裡，魯爾觀測到了實體生物！
那是一種游曳在黑暗中的「刺客」，相對於漫無邊際的靈魂體來說，它們的數量並不算多，然而對於蟲族來說目前暫時能夠應付的靈魂體，卻只不過是它們的食物而已！
雖然擁有實體，但它們身前，或者說頭部的「喙」，卻能夠像戳破氣球一般輕而易舉地「扎」破這些靈魂體並不存在的「身軀」，而後便是被渾渾噩噩地吞食！
這些實體生物在空間之中的速度極快，至少跟如今的蟲族單位常規狀態下的航行不相上下，在全面啟動機動之前，蟲群很難躲避它們的攻擊。
當然，體型與蟲族小型單位相仿的它們如果沒有足夠的攻擊力，想要對如同小行星一樣的大型單位構成威脅，魯爾認為還是比較困難的，相比起來，它更擔心靈魂體的圍攻。
看著特殊視野之中這些密密麻麻仿佛無窮無盡一般的靈魂體，絕大多數都這樣呆呆地任由這些實體「刺客」們捕食，魯爾對這方空間產生了相當強烈的探索欲望。
之所以說是絕大部分，是因為在這有限的時間之內，魯爾觀察到那些聚合了大量靈魂體的個體，似乎能夠短暫地擁有某種神志，在這種狀態下，攻擊和防禦的角色就會迅速發生轉變，那些攻擊它們的生物，會在觸碰到它們的一瞬間被直接「包裹」，而後迅速是去生命。
對於這裡的探索，魯爾將目標放在了那種神秘「刺客」的身上。
它本以為，只要是擁有實體的存在，對於蟲族來說就稱不上不可戰勝。雖然蟲族在這裡只有有限的幾隻蟲子，還要分心應付隨時可能會靠近發動攻擊的靈魂體，這裡也沒有足夠的物質和能量為蟲族的繁殖提供資源，但應付一些獵食者應該不成什麼問題，或許還可以藉助它們的身軀獲得一定程度的補給，順便完成一些研究活動。
但很快魯爾就發現自己錯了，它的「座駕」內置的孵化場消耗資源產出了一批小型單位，並立即小心的向那些宛如在黑暗中「扎氣球」一般的個體發動了進攻。
戰鬥隨即展開，但魯爾卻驚訝地發現，蟲族在和三大文明的戰爭中克敵制勝的空間武器，竟然在這方空間之中完全失去了效用！
不僅僅是空間武器而已，隨著空間引擎啟動並不斷加大功率，魯爾木然地發現，這裡甚至連一絲空間波動都不會產生！！
換句話說，想要進行空間跳躍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這裡的空間仿佛不允許被切割，至少是不允許被這種功率的空間武器所分割，也不允許被以這樣的形式所打開。
如果說現實宇宙中的空間像一層「膜」一樣，如今的蟲族幾乎可以任意在其中選擇一點撕碎，那麼這裡的空間就像是一片鋼板，而且是軍用特種鋼材製成的鋼板，對於蟲族的撕扯完全無動於衷。
好在引力炮還能夠有所作用，能量武器也能使用，不至於讓蟲族單位和對方一樣陷入近戰的窘境之中。
魯爾本來是這麼想的。
但當引力炸彈被引爆在對方附近，能量集束轟擊在它們身上之時，這種觀念很快就被摧毀了。
它們，毫髮無損！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傷害，至少的確撼動了它們，使其在作用力之下被迫移動了幾十公里。但它們的生命強度，卻完全沒有任何降低的意思。
能量武器的轟擊簡直就像是泥牛入海，而能夠引起直徑上千公里的小行星直接被摧毀的引力炸彈則仿佛是放了一場煙花一樣，帶著它們飛速移動了一段距離。
這不應該，至少引力武器的作用不應該表現成這個樣子，擁有質量的宏觀單位，很難在突變的作用力影響之下保全自己，如果不是這種生物真的強悍到了這種程度的話，那就只能是這片空間有問題！
它削弱，或者說抑制了劇烈的引力波動？
魯爾很快有所明悟，龐大的引力變化會引起空間的「褶皺」，這也是最初之時蟲族發展空間科技的基礎，既然這裡連一絲空間波動都無法產生，那麼抑制強烈的引力作用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面對蟲族的突然襲擊，對方很快便發動了反擊，而它始一行動，魯爾就發現自己之前對它們速度的預估還是有些保守了。
它們在向蟲群發動攻擊的一瞬間，至少發動了1.2倍於常規捕食狀態的機動力！
所孵化的這批小型蟲種，體型與對方相比絕大一些，但總得來說相差無幾。
但是它們在中距離之下，甚至根本沒有來得及移動！其體表堅硬的生物材料外甲和外圍的能量護盾根本沒有起到太多的阻礙作用，它們就像是一隻被槍魚頂穿的水母一樣，只做了極少的動作，就被穿破了外裝甲和一切防護，硬生生地「釘」在了漆黑的夜幕之下。
在沒有阻力的環境下，這很難做到，但顯然魯爾對這片空間的認知仍舊有限，它們的確就這樣做到了對全副武裝的蟲族單位的獵殺！
而後，魯爾見證了這些生物陡然察覺到真實血肉的瘋狂！
那真的是瘋狂，就像是海底的鯊魚感受到了血腥味一般，為了爭奪蟲族單位足以稱得上堅硬的軀體和血肉，這些附近的被魯爾認定為獵食者的存在，生生地上演了一番內部廝殺！
如果不是保險起見魯爾和科研單位將自己率先隱藏在了黑暗中的話，此時遭受分食和爭奪的，有可能就是魯爾自己的大腦了！
在發動進攻之前，魯爾也並非什麼都沒有做。比如說它率先孵化了一批微型單位甚至是潛伏者隱藏在前去戰鬥的單位體內，而敵人，即那種掠食者如今正在將它們吞入腹中。
本以為在這種情況下，這種方式能夠起到奇效，然而它等了很久，卻沒有等到敵人「毒發身亡」，也沒有看到有發育完全的蟲族個體從對方的體內鑽出來，它們甚至沒有一絲異常，進食完畢之後，迅速散去，繼續著自己的捕獵生涯！
以蟲族微觀種的擴張速度，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即便是在體內，它們也能夠殺死或者至少是扼制蟲族個體的繁衍！
魯爾是有耐心的，幾千年的生命讓它不至於像當年那樣跳脫，但持續的等待並沒有等來想要的結果，反而等來了靈魂體的圍攻，甚至還包括了一隻融合體！
它沒有冒險繼續探索，蟲族大型單位在這裡太過顯眼了，一旦動起來，時間一久就只有留在這裡成為食物的份！
所以他選擇了撤離，所有的蟲族單位都為它斷後，且攜帶的針對性能源抑制武器也在保護著它儘可能不受靈魂體的攻擊，但它們終究還是沒能避免，那隻融合體入侵了它的「座駕」，並試圖掌控它的軀體。
魯爾終究還是逃走了，在通道之內藉助於這些年來蟲族所找到的應對對方入侵的手段，和那隻融合體來了一場「爭奪戰」，最終遠離了那個被它稱之為「深淵」的地方，回到了現實宇宙，就這麼出現在了零的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