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局部性全面戰爭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零總感覺最近一段時間以來，靈魂攻擊事件對於蟲族的影響減弱了不少。蟲群仍舊在死去，但這場持續了數百年的事件中，時至今日，死去的蟲群規模已經不再擴大，甚至已經開始減小。
零否認了「錯覺」這種沒有太多直接信息支撐的結論，從之後薩斯的大致統計中，祂可以比較清晰地看出近年來蟲群死亡的優勢。
自蟲族3196年事件第一次爆發以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六百年之久，起初之時蟲族數量大規模死亡，且每一次都必然比之前更加劇烈，占比更大一些。
但在一百多年之前，即大約在蟲族3655年左右，這個現象發生了改變。
從薩斯這一次的統計中，零發現了這一點，因為在那一段時間裡，蟲族的死亡比例達到了歷史上的高點，至此，其後的一百年至今，都再也沒有增長過，甚至在極高點之後，已經開始了迅速下降！
這其實很容易讓零聯想到蟲族空間技術的大幅突破和相對成熟，那讓蟲族在極短時間之內完成了以往上千年都不可能完成的擴張。
但經過研究，祂還是基本排除了這一點。一來時間並不完全吻合，空間跳躍技術的應用與「靈魂入侵」事件比率下降這兩件事情之間，有著三十多年的時間差。
二來也是零將其基本排除最為重要的原因，即在比率達到最高點開始下降之後，隨著蟲群進入新時代又一次巨大的，近乎於無限制的擴張，本應伴隨著的更大規模的死亡影響，卻在悄然下降！
每一次死去的蟲族個體數量，竟然也在其後不久不升反降，就好像這種攻擊並沒有隨著蟲族短時間內完成數量飛升而來，反而漸漸抽身而去了一般！
至少從數據上看，大致從蟲族3679年開始，每一年因此而死去的蟲族個體，都在減小，雖然變化稱不上大，但的確在發生著。
而隨著蟲群跳躍式擴張，大量蟲種的孵化，整體數量成倍地增長，其相應的占比越發渺小，如今，已經是幾乎可以忽略的程度了。
但零卻並沒有多開心。
因為這不正常。
從維吉人那裡得到的情報顯示，三大文明同樣遭受到了這種攻擊的威脅，並且在過往的時間裡付出了比蟲族慘重得多的多的代價！
但他們所面臨的情形可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
零不會覺得這一切變化都是理所當然的，祂有時候的確是會忽略一些不會威脅到蟲族的事情，比如說如果沒有這次刻意統計，祂還不會這麼快意識到原來這種攻擊對蟲族造成的殺傷正在如此迅速地減弱。但在這件事上，祂絕不會武斷地判定對方已經失去了對己方的威脅！
相反，這種極具主觀性的，能夠在兩個不同種族之間表現出完全不一樣特色的攻擊方式，恰恰讓零確認了那些疑似靈魂體的存在並非無有智能的攻擊兵器，它們還在選擇！
在蟲族這裡累計殺死了至少二十九萬億大大小小的個體和單位，卻沒有取得任何一次有效的成果，所以全面轉移了目標嗎？
不知道在三大文明那邊，它們是否得到了什麼成果呢？！
這顯而易見是一種布局，必然有著自己的目的，至於這個目的是什麼，零也有了許多推測，但這些推測在蟲族自己身上無法驗證，兩例腦蟲死亡之前所遺留的信息給了零太多參考資料，甚至是對方為何會「放過」蟲族，零也不是沒有猜測。
無非是在蟲族身上實驗了太多次，察覺到絕不可能在它們這裡得到自己想要的成果而已！
唯一有可能成功的對象，甚至是絕好的目標，它們的背後卻隱藏著一個籠罩整個蟲群的龐然大物，雖然不能直接幫助它們抵禦入侵，卻保證了敵人不可能成功在它們身上做什麼。
………………
零暫時沒有向更深層次追尋的意思，因為也確實是沒有相應的能力，對於靈魂的研究後來基本沒有進展，這並不是科研人員不夠努力，只是很多方面都是無從談起。
它就像是一部全新的科學，而蟲族卻僅僅只翻開了扉頁，看到了它，卻也僅此而已，後續一片模糊，甚至是空白。
祂目前的主要目標，仍舊是應對三大文明！
不將這些外星人打到背井離鄉，亦或者淪為蟲族附庸，零是絕對不會罷手的！
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阻礙蟲群前進，三大文明，尤其是希羅聯邦在蟲族面前已經不再神秘，大量的蟲族艦隊已經進入了跳躍狀態，這一次，它們各自都有著自己明確的方向！
面對那些仍舊處於遙遠位置的生命星球和重要基地坐標，零沒有讓蟲族一路繁殖擴張過去的打算，那固然是最為穩妥的方式，但卻能夠給予對方許多時間和機會，零並不願意！
祂寧願耗費海量的資源，讓後方五千億蟲群攜帶大量補充能源同時進入跳躍狀態，寧願繼續籌集能源儲備，花費更大代價，以最快速度持續向前線輸送戰力支援，也不願意給予對方機會！
就算不能一舉將整個文明打殘，祂也要讓對方付出最為慘痛的代價，不為別的，就為了那些年被刻意「擋住」的道路，被肆意騷擾的煩躁，在己方領土內肆意出沒的隨意，還有被追殺至死的腦蟲！
零很久沒有自己去指揮蟲群進攻一個文明了，蟲群一路擴張至今，這種事情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由腦蟲掌舵，它們會根據種族潛力，判斷對方是否有加入蟲族科研團隊的機會，如果有，則戰爭烈度會降低許多，反之便會全軍壓上！
憐憫這個詞彙不會出現在腦蟲們的腦海之中，它們連對自己都不會憐憫，但曾經在蟲族原始時代，它的的確確是存在於零的腦海之中，並且被真切奉行過的。
然而，在經歷了漫長歲月的消磨之後，零面對千千萬萬活生生的生命，早已失去了那些年對於生命的敬畏。當百億千億的智慧種族倒在蟲族的屠刀之下的時候，即便是再感性的個體也會變得麻木，進而無所謂起來。
更何況對於這樣的情形，零已經經歷了許多，雖然是由腦蟲作出決定從而組織蟲群發動攻擊，但蟲族的這種發展模式，基本上都是由祂一力促成的。
時隔多年，零再一次親手舉起了自己的屠刀，所面對的也不再是什麼原始文明，而是迄今為止蟲族所遇到的最強文明！
不知道他們在面臨最真切的死亡之時，又會表現出怎樣的不同來。
蟲群在集體跳躍之中，這樣巨大的動靜根本瞞不過有心人，不僅僅是已經在這場戰爭中由於情報缺失吃過虧的三大文明，還有米拉也在其中！
它當然沒有蟲族這樣對於腦域的閱讀能力，所以雖然身為勝利者，它得到了許多有用的收穫，包括許多對方來不及摧毀的關鍵設備以及從「信息戰場」截留的大量情報，但卻並沒有像蟲族這樣一次性獲得數量眾多的關鍵坐標！
但這並不妨礙它順著方向跟隨行動！機械艦隊的數量同樣龐大，過去的這些年裡，米拉在一次次更新疊代中，積攢了海量資源，就連零都不知道它將自己的工廠究竟已經建到了什麼地方，雖然機械艦隊很難像蟲族單位一樣達到完美回收，但米拉根本就不缺資源。
後方蟲群的成規模消失同樣引發了三大文明的警覺，大量的相關信息在被收集，數據在匯總，最終包括維吉帝國在內，得到了一個堪稱恐怖的結論！
它們，正在向著戰場附近幾個星系之中所有的三大文明殖民地前進！
這些方向，如果只有一個兩個，那還能說是巧合，但如今三大文明，在這片星域中八個殖民地，累計四十六個殖民星球，同時都有這種可能性發生，那它就絕不可能是巧合，而是已經確定了的事實！
己方的情報在泄露！
這是他們的第一反應，蟲族沒有理由知道這些的，但它們卻顯然知道了，究竟是怎樣泄露的情報，三大文明都有了一些猜測。
這幾片星系，近一半都是希羅聯邦的疆土，而聯想到之前聯邦在米拉手中的失敗以及這個特殊的時間點，很難不讓人懷疑米拉從聯邦信息庫中「偷走」了一些機密，就連聯邦自己都這麼認為。
他們對於蟲族的監控雖然分布廣泛，但終究不可能達到密切監視的程度，腦蟲們又是刻意保護的對象，基本不可能被他們所發現，自然也見識不到它們那直接閱讀文明精神財富的能力了。
既然已經發現了蟲族的目標，雖然時間相當倉促，他們也不可能無動於衷。以蟲群之前表現出來的攻勢，這些星域到最後恐怕會成為一片片恐怖的絞肉機。
這些軍方也許可以承受，但如果讓蟲族戰爭的罪孽，降臨到本就因為一場內部浩劫而極為動盪不安的民眾頭上，那就不可接受了。
該動手遷徙地立即開始遷徙，該增強的武裝力量也開始向目標星域前進。
這些重要星域，皆存在著直接溝通後方的物質和能源渠道，且其運送能力比之如今仍舊在鏖戰的最前線還要強大得多，但從這一刻開始，它們都會進入滿負荷狀態之中。
蟲群還在前進，它們的單次跳躍距離相比起三大文明的平均水平來說仍舊有一段距離，所以抵達目的地也需要更多時間。
但零卻並沒有太過掩飾蟲群的動向，就是因為他們不可能在這段時間裡將那些地方從人口密集的富裕之地打造成一個個龐大的星際堡壘！
從希羅聯邦俘虜的腦海中，零知道他們沒有這樣的技術，因為蟲群這一輪所選擇的目標，它們僅僅需要六十一個奧瑞日就能夠抵達，而這點時間夠敵人去做什麼呢？
撤離群眾嗎？暴力組織的時間都不夠！
正是因為確信對方辦不到，零才下達了這樣的指令，這一次，那些前線久久難以啃下的「硬骨頭」，將成為戰爭的陪襯，但顯而易見的是，它們必然要被放棄掉了。
因為後方無法在應對如此大規模蟲群進攻重點星域的同時，仍舊騰出大量運力來支援他們，就算能，支援力度也會大幅下降。
它們就和當年漸漸被蟲群甩在身後的聯盟防線一般，已經沒有必要再維持下去了。
蟲群前期的艦隊群已經出發34個奧瑞日之久，雖然這麼計算不太正確，但這卻確實意味著敵人已經沒有太多時間去作出選擇了。
——蟲族會幫他們選！
……………
通過釋放的新一代探索者，零看到了一片忙碌而又雜亂的星域。對方很匆忙地在做著些什麼，但蟲群已然抵達了！
沒有受到攻擊，對方應該也知道，面對這樣規模的蟲群，依靠那短短一瞬間的集火攻擊，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因此索性放棄了這一點點優勢，轉而將自己的精力和時間投入到了更加有意義的事情當中，就比如說——人口轉移。
通過穩定的空間通道，他們在通過各種手段向未知的星域轉移人口，同時也有大量的戰鬥單元被從通道中運送而出。但效率這種概念再怎麼提升也終有其極限存在，不管怎樣，這一支蟲族艦隊已經抵達這裡，對方就不再擁有繼續悠閒準備的可能。
如果從這片星域之中唯一的一顆天然生命星球之上進行觀測的話，此時此刻，僅僅通過一般的天文望遠鏡，他們就能夠捕捉到許許多多在夜空中一閃而逝的光點，那是蟲族戰鬥單元與敵人廝殺交戰的結果！
前方的蟲群在搏殺，後方的支援仿佛永遠也不會有盡頭，零這一次是不計成本的，這些年裡後方積累的資源與蟲族戰鬥單位，早已不知多少，從這一刻開始，他們都將被戰爭賦予意義。
這僅僅是第一處而已，那片蔓延數個星系的巨大區域中，蟲群將在六個奧瑞日之內，陸續發起進攻！
如果說之前的攻堅戰與米拉的勝利突襲都只是零與三大文明之間這場戰爭的開胃小菜的話，那麼從這一刻開始，戰爭才真正開始。
當然，即便如此，在零掌握了大量情報之後也依然可以確定，這頂多算得上是一場雙方之間的「局部性全面戰爭」而已，還夠不上「戰略決戰」的層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