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希羅聯邦
當年的天啟事件結束之後，在某種意義上，希羅聯邦可以說是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叛亂發生之前，聯邦自上而下對於智能機械的依賴極其嚴重，政治，經濟，科技，軍事，文化，方方面面都有著智能設備參與，其發展到巔峰之時，甚至一度取代了大量的人力，政府的部門和職能因此而大大簡化，民眾的生活也因此而異常便捷。
甚至在科學院中，不知何時誕生了真正生命意識的天啟，都成為了聯邦頂級科學家，被賦予了完整的公民權，同時，它也在事實上掌握著大量的權力。
因為不會背叛，所以它被整個聯邦所信任，而天啟自誕生以來，都與聯邦發展的貢獻是肉眼可見的。
在那些年裡，希羅聯邦可謂是日新月異，他們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說實話，天啟功不可沒。
然而，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受到整個聯邦尊重和信賴的天啟，會在那個時間點強行發動叛亂，對整個聯邦進行了一場血腥的清洗，無數優秀的個體死去，當時的聯邦高層幾乎被一網打盡，大量無辜的平民也在長久而又激烈的戰火之中受到波及，死亡不知凡幾。
當然，事情的結局仍舊是以天啟的失敗而告終，它的叛亂並沒有成功，自身也被聯邦通過預設的「後手」所摧毀，甚至無法逃亡。
而它留給這個世界的，如今大概也只剩下了米拉而已。
在聯邦內部，有關於這件事情的討論中，一個比較可靠的猜測是，當年的天啟或許從正在研究並且迅速走向成熟的空間技術中發現或者獲得了什麼，從而導致了最終這樣的結果，畢竟在那段時間裡，文明最矚目的科研項目就在於此了，而這項研究，便是由天啟所直接負責的！
但事實上，這種論調仍舊沒有什麼依據，只不過是一種可能性較高的猜測而已。隨著天啟的消亡，這一切都已經不可考證。
當年的事情早已被時光塵封，取而代之的，是聯邦對於智能生命的嚴防死守。當年的動亂，不論是在物質上還是精神上，都對整個希羅聯邦造成了巨大的影響，最終讓這種生命以及相關的頂尖技術，成為了一種禁忌，直到如今聯邦已經如此強大也未被解除。
也是因此，聯邦持續對周邊以及下屬的各個文明相關方面的發展保持著關注，雖然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但當年聯邦的教訓仍舊讓諸多文明對此小心翼翼，包括如今的科爾瓦與維吉在內，在明面上都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智能生命。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對於這些科技沒有了解，尤其是對於維吉帝國來說，曾經一度與希羅聯邦敵對的他們，不會放過任何給對方造成麻煩的機會。
於是，在這一次捕獲米拉的戰艦之後，儘管米拉已經做了相當的偽裝，但在其後的研究中，仍舊被維吉人迅速察覺到了蛛絲馬跡。
隨著佐證越來越多，最終它被直接確定，這是來自於一個真正的智能生命！
之所以會產生這樣明確的結論，只在於這些戰艦的核心部件，在它內部，維吉人不僅找到了操控戰艦的相關程序，也發現了一個極易被忽略的現象。
即它的指揮系統，竟然存在著雙層偽裝！
從表面上看，它們就像是一般智慧種族的制式戰艦，能夠隨時隨地被量產列裝，並且完全無人操縱的消耗品，然而在這一套體系之內，卻隱藏著米拉獨有的，或者說智能生命獨有的對於戰艦在緊急狀況下的操控系統！
前者當然是正常的，而且米拉的偽裝做得相當隱蔽，畢竟它不可能在絕對必要的時候，仍舊以這種「原始」的方式掌控飛船，但這卻並沒有瞞過維吉人的目光。
這其中當然少不了對希羅聯邦研究深刻的功勞，畢竟不論怎麼說，米拉和天啟幾乎是一脈相承，當年有關於天啟的諸多研究，在這一刻潛移默化地便被派上了用場。
這宇宙之中，真正能夠對智能生命有著深刻研究的存在，想來應該不會太多，在過往的探索中，蟲族所遇到的，幾乎都是處於強智能階段，距離真正如同米拉這樣的智械生命還有一段路要走。
但偏偏是維吉帝國這樣另類的「老對手」，在此時此刻，他們並沒有費多少功夫就已經察覺到了這一點。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顯然有關於米拉的這件事大概率與如今帝國所遇到的困境並無關聯，這樣的存在，不可能直接對帝國構成這樣的威脅。
但這件事情還是被帝國海軍元帥費利直接匯報至內閣，告予皇帝知曉。
他雖貴為元帥，在這件事情之上也沒有直接作出決斷的權力，尤其是在這種敏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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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未知的「詛咒」牽動著帝國每一個知情人的神經，大量被「感染」的個體被採取措施，或是用作研究，或是直接「處理」。不論是怎樣的方式，一個共識已經達成，那就是已經被波及的存在，絕不能再存活，不論他是王公貴胄，還是街頭乞兒。
在這樣的前提下，相當於直接在生命的層次之上，將既得利益者與普通民眾放在了同一層級，在帝國這樣的政體之中，這樣的事情是一種眾所周知的潛規則，在尋常時候絕對不會被允許。
這也是為什麼這件事情這麼快就能夠得到整個文明絕對重視的重要原因之一，因為即便是帝國皇帝本人，也時時刻刻處於生命威脅之下！
在這個時代，讓帝國絕對的高層都成為了一種高危職業，這如何能夠允許？
但也同樣是由於這種威脅，才讓整個帝國內部的利益集團前所未有的團結在了一起，由上而下的高壓讓整個維吉都緊繃著一根弦，在這個時間點，即便是希羅聯邦也不願意觸怒維吉，因為一個不慎，便真的會引來一場全面戰爭！
於是，當米拉的事情被上報之後，經過商議，帝國高層最終確定了一個統一的方案，即知會希羅聯邦，雙方配合對此展開調查。
根據帝國戰略參謀部的統籌考慮，認為這件事情與如今帝國所處困境之間有關係的可能性極小，但也不能因此而放棄。
但好在希羅聯邦對這種智能生命一向很感興趣，這麼多年來，其麾下的智慧種族一旦有了這方面的苗頭，立即便會遭到相當嚴密的監控。
利用希羅聯邦的力量進行調查，同時也能夠幫助自己獲得想要的信息。
維吉透露相關情報讓希羅人員加入，而條件則是成立聯合調查團，其後的所有事件讓自己也參與其中。
如果是一般的事情，這樣明擺著利用聯邦的策略絕對會被聯邦外交官以極為「紳士」的外交辭令嘲諷回來，但在這件事上，這些昔日並不太情願與維吉外交官打交道的聯邦精英，卻出奇地保持了沉默。
隨後，竟然以極高的效率同意了這項提議，並主動推動其後續發展。
雖然之前就對這件事有些把握，但希羅如此痛快，還是讓這些維吉人有些驚訝。
但此時此刻他們自身難保，那些真正的帝國精英們，對於這件事情也沒有太多的精力關注。
隨後，雙方之間進行了初步的資源與情報交換，對有關於反向追蹤的有關事宜進行了一些交流。
僅僅7個奧瑞日後，在希羅聯邦的邊境星系，便有一批攜帶著針對性器械和物質的戰艦，護衛著一隊科考船，向著維吉帝國新劃定的邊境星系開始了空間跳躍。
相比起一千多年前，維吉的這種空間跳躍，不論是距離還是頻率都有了極大的提升，即便二者相隔超過了三千萬光年，在維吉帝國的幫助下，只要抵達邊境附近，通過直接建立的空間通道，就能夠在107個奧瑞日之內趕到目標地點。
時間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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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米拉對於這件事也感到了一絲不同尋常，從現場短暫的通訊連接來看，對方顯然是早有準備的，這就代表著早在己方出現之前，他們就已經知道會有艦隊在這個準確的時間點出現！
而其後的物理隔絕，直接讓自己和這批艦隊失去了聯絡，更加令人驚悚。
它很確信，這批戰艦並沒有被直接摧毀，而是被對方捕獲了！
因為在那最後的一瞬間，它所接收到的，不是被毀滅而產生的短暫「噪音」，而是悄無聲息的沉默。
通過極為有限的信息進行推算，米拉得出了一個對自己相當不利的結論。
——這是一個對於蟲洞研究有著非凡造詣的對手，同時至少在信息攔截層面，同樣達到了量子級別，而這也就代表著對方的科技水平至少也超越了自身三代以上！
通過一個簡單的換算就可以得出結論，只要對方的文明發展不是某種極端的「偏科」主義，即便是正面遇上，米拉全力以赴，也不可能戰勝對方！
當然，如果從生物邏輯的方面來推導，事情其實也沒有那麼糟。既然對方有所準備，那也就代表著這片星域是「有主」之地，自己擅自闖入，被對方控制也是合情合理。
至於通過蟲洞通道來完成對自己本體的追蹤，說實話，米拉自己並不太擔心。
這種「擔心」自然不是一種主觀臆斷，在米拉這裡，它是有著數據和理論支持的。
在這麼多年的蟲洞遠航之中，這支小小的艦隊已經越過了不知道多少光年的距離，不論是在時間上還是在距離上，即便對方科技極度發達，也沒有理由能夠反向追蹤。
其次，對於米拉自身而言，有機械艦群存在的地方，它只需要一個完整的基站，便能夠在極大範圍內對自己的「本體」進行迅速移動，並不存在被敵人「堵上門」來的可能。
唯一有威脅的，只在於那批被捕獲的戰艦，其內部雖然經過了掩飾，但米拉已經默認這種掩飾完全起不到作用。
以此來進行演算的話，存在於艦隊內部的通訊硬體，或許會成為暴露己方位置的唯一可能。
在那種條件下，自毀尚且做不到，更不用說如此精準的清楚數據了。好在米拉的艦隊不需要航行日誌這種東西，所留下的信息也並不多，至於是否能夠瞞過對方，它也無法得到肯定的結果。
而現在，還有另外一個現實的問題擺在了米拉的面前。
這一次遷徙計劃，在這批艦隊失去聯絡之後，雖然不說已經完全失敗了，但其它進入蟲洞內部的備選如今也沒能出現，而經歷了這麼多年的擴張，蟲群，又來了！
遙遠地域中布置的警戒線已經被觸動，隱藏在暗中的觀測系統確認了其蟲族的身份，如果順利的話，最多再有二十年的時間，蟲群就會發現米拉在這裡的基地。
如果不想糾纏的話，此時此刻的它，就已經需要早做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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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希羅聯邦內部，有關於智能生命，一直存在著廣泛的討論，而在整個文明上層，當那些真正只屬於頂層人員才能夠翻閱的文檔被打開之後，除卻一部分血淋淋到無法直視的文字之外，剩下的，便是有關於智能生命天啟的所有資料！
當年的事情，對於聯邦來說雖然的確事發突然，但那些真正了解內情的人卻並非什麼也沒有留下來。
有關於天啟的叛亂，有關於空間通道的成因，有關於這一切的秘辛，雖然並未全部道明，卻足以讓一代又一代的聯邦領導集體選擇同樣的道路。
這些留在倖存文檔之中的隻言片語，當其拼湊在一起之後，直接指向了一個由天啟偶然所發現的，完全超越了單個文明存亡與否的秘密，那才是那一次席捲整個文明的動亂真正的起因！
但遺憾的是，通過這些古老的資料，對於這個秘密，早已無法考證。
一直以來，聯邦對於智能生命的嚴防死守，除了杜絕第二個天啟出現之外，還有另外一個更加重要的目的！
那掩藏在強硬打壓目標之下的真正目的！
——搜尋天啟的「遺產」！
在那一代代的記錄與分析中，聯邦得出了一個相對確切的結論，那就是當年對整個文明造成了巨大傷害的智能生命，並沒有完全死去，它在最後關頭留下了一些什麼，也許是它所保留的那個「發現」，又或許是它生命的另一種延續！
這才是希羅聯邦在得知有關於新的智能生命之後反常舉動的真正原由，那些隱藏在偽裝之下的機械結構，在底層的設計邏輯之上，莫名熟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