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托德的統治藝術
在邁出反物質收容的第一步之後，對於它的收集，或者說「製作」便越來越順手了。
雖然還沒有形成完善的武器理論，不過還是能夠做一個簡單的應用，比如說，這個現階段幾乎不可移動的特殊「容器」原地破壞，那麼，在它附近的實物，都會遭到無差別的毀滅，不論它是宏觀天體，還是微觀原子。
但這樣的應用實在太粗糙了，而且限制很多，基本上很難派得上用場，因此，蟲族的科研團隊還需要想法設法將之「發射」出去才行。
在確認了其特性之後，之前掠奪者文明所使用的武器系統，便已經被確認為反物質攻擊，這也在一定程度上讓蟲族確認了雙方之間大致的科技差距。
總的來說，雖然在之前的戰爭中對方表現出了碾壓性的實力，但似乎也並沒有那麼遙不可及。
蟲族1889年，繼完善收容系統之後，第一款暗物質「地雷」問世，它仍然保留著無法劇烈移動的特性，但卻已經可以投入戰場使用。
而這，就像是打開了某扇大門一樣，1897年，蟲族科研團隊拿出了概念意義上「反物質炮」的雛形，雖然還無法做到像對方一樣精準和不可預測，但實際上，二者之間的差距幾乎已經被縮短到了兩代以內！
對方所展現出來的能力，再不是難以復刻的奇蹟，而是在不久之後便可以預見的成就！
短短不到二十年的時間之內，連續拿出了兩項足以稱得上武器革命性質的成果，這個全新的科研團隊所表現出來的執行力，的確讓零也為之側目。
這當然不可能全是腦蟲們的功勞，事實上這其實要歸功於托德前些年來針對智慧種族的各種「政策」，以及它自身的慧眼識珠。
當初在擊破聯合體之後，大量的優秀人才都隨著文明殘部消失在了蟲族的視野之中，而留下來的真正的精英很少，再加上在之後的強制遷徙之中，也有一批個體死去，最終所導致的結果就是，雖然蟲族幾近於全盤接收了聯合體的科研框架，但真正留下來的頂尖人才其實並不多。
不過，在托德的統治迅速進入正軌之後，為了獲得更加優渥的生活條件和一定程度上的自由，這些曾經享受過美好的智慧種族個體，爆發出了難以想像的熱情。
雖然對於蟲族的仇恨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這種熱情，但隨著時間推移，眾多文明個體之間的融合，科研風氣的興起，再加上那些既得利益者有意無意的宣傳，如此龐大的族群，真正具有科研天賦的人員也開始嶄露頭角，並迅速被托德所發掘。
如果說成為蟲族潛伏者還讓一部分人有些抗拒的話，那麼保留自身的種族特性的同時，仍然能夠享受到優渥的生活環境，並且過得比在之前的文明體系內部還要舒服便成了這些人現階段的最終追求。
而且這是有實例可尋的，為了儘快獲取真正的頂尖人才，托德對之前的政策也進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改變，它確實發布了這樣的條件，且並沒有欺騙對方的意思，不會將對方轉變成蟲族的另一種形式，哪怕它真的這麼做了，也很難被察覺。
只不過它也承諾，或者說開出了條件。
即在他們老去之後，蟲族還是會將之進行轉化，以保留蟲族最珍貴的財產的同時，也能夠為他們延續壽命。
這種條件在生死不由己的現在對於這些實際意義上的階下囚來說，可謂優厚，甚至在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是為他們賦予了另一條生命。
因此，在短時間內爆發出這樣出人意料的科研成就，便也不足為奇了。
當然，取得了這樣優秀的成果，托德也決心重新思考一下自己當下的統治方式。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和統計，它大概得出了一個結論，即在非自由情況下，為了獲得一定程度的自由，這些文明個體，不分種族，盡皆表現出了強大的追求自由的欲望，從而誕生了由內而外的龐大動力，推動著他們向前獲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當然，前提是有成功的例子在前，而晉升的通道沒有被堵死。
為了更加高效的利用這一點，托德決定樹立起更加明顯的「榜樣」，即為那些真正為蟲族的科研發展作出貢獻的人員，提供更高程度的生活水平，包括但不限於居住條件，環境配給，各種意義上的生活水平提高等等。
簡單來說，就是進一步分化以滿足蟲族需求為界定標準的，等級森嚴的階級。
當然，托德也不是做慈善，它的根本目的從來都是為了蟲族發展，因此，獲得最頂級資源配給的，註定只有極少數的存在。畢竟就像戰爭之前的時候，如果所有人都擁有著一定程度上的優越生活而可以實現最低等級的躺平的話，這種源自內心的強大動力就會大幅減小。
長期保持絕大多數個體生存受到一定程度的壓迫，讓他們迫切需要一個向上攀爬的道路，而蟲族則將這條唯一的道路擺在他們面前，等待著他們向這個方向發展和進步。
那些曾經屬於智慧文明的文化瑰寶，比如說傳承，藝術，等等，在如今的統治模式下，漸漸成為了資料庫中冰冷的，沒有絲毫感情色彩的歷史，只有一些老人仍舊記得自己的文明曾經有多麼輝煌，卻絲毫不敢提及。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正在形成的，科研至上的，一切都為科學讓路的極端思潮！
這就是這些年來，托德長期掌控智慧種族管理所學會的統治藝術，不能夠說有多麼成熟，但事實證明的確相當有效。
零從這其中看到了許多文明各自統治方式的影子，它們複雜而又精密，但如今卻在托德這裡被雜糅，以一種別開生面的方式化繁入簡，成就了獨屬於蟲族的統治藝術。
這很好。
其實也並不是沒有聰明人看穿這一切，但這種事情，托德也從來都不怕人知道，和以往的智慧種族完全不同，蟲族如今占據著支配地位，是沒有絲毫道理可講的。
毫不客氣的說，托德想對他們做任何事情，他們都只有受著的份，更何況如今蟲族還為他們維持了近乎於絕對公平的上升通道，幾乎杜絕了文明社會之前的絕大部分腐敗與隱藏在水面之下的隱性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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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程反物質武器的雛形出現之後，蟲群需要做的，就是讓它變得穩定可靠的同時，而又具備殺傷力。
當然，攻擊距離與頻率等等也在考慮之中，但既然已經在一定程度上完成了蟲族化，那麼後續完成這一切，都只是時間問題。
接下來，整個科研團隊的主要任務，已經重新轉向了基於基本力學的材料科技和那個長期以來都未曾得到研究契機的神秘構件。
在反物質面世並在一定程度上「可控」之後，當初從這些結構之上發現的些許現象也就有了解答的基礎。
如果說構成一件事物的所有要素都已經齊全，那麼將之拼成成品所需要的，不過是一份圖紙而已。
有了現成的成品，也有了集齊它的所有要素，那麼這件東西就算再複雜，只要時間足夠，也總是能夠拼湊出來的。
不過，有關於它的功能部件，似乎仍舊沒有什麼線索，但在現階段，這其實並不重要。
蟲族1899年，僅僅兩年時間而已，在強大的執行力之下，一片小小的，還不如一個足球大小的緻密結構出現在了蟲族科研團隊的實驗室中。
哪怕現階段，它必須要在嚴苛的條件下才能夠維持穩定，無法達到之前那種渾然一體的感覺，而且其造價也相當高昂，就這一小片，所需要的能源也是一個天文數字！
但瑕不掩瑜，這毫無疑問標誌著這項技術已經漸漸開始走向成熟。
短則幾年，長則十幾年，蟲族就會擁有足以抵禦大功率能量武器直接轟擊的能力！至於所謂的成本問題，雖說不至於直接忽略，但卻並不是零需要考慮的。
祂只要確認，這項技術有應用到戰爭之中的價值，那麼便足夠了。
這種材料的價值，應該已經接近於常規意義上的物理免疫了，如果不是類似於反物質泯滅這種強度的攻擊，基本都難以撼動它，至少在戰爭之中，零是不相信敵人能夠有機會手搓一個超大型核子加速器出來的。
至於原本構件整體中的能源部件，如果計算沒有錯誤的話，應該的確是一種以奇特手段抽取暗物質的並通過湮滅合成強大能源的功能性部件。
想來應該就是這些大型構造的真正能量來源，如果將之完全解析，同樣能夠給蟲族帶來巨大的好處，至少高等能源的穩定獲取，便成了一件簡單的事，某種意義上來說，其意義不亞於千餘年前的可控核聚變。
另外，有關於之前掠奪者文明的神秘護盾，根據一些外觀淺顯的分析，大概率仍舊是與反物質有關，應該是一種更高層次的應用。
對於這一點，坦白來說，蟲族目前還是做不到的，就和當初的能量武器一樣，作為狂暴的武器和作為溫和而又穩定的防禦手段，幾乎完全是兩種不同的事情。
也同樣是因此，根據腦蟲們的判斷，如果此時此刻蟲族再遭遇對方，大概率仍舊是一場苦戰，也許不會像上次一般被直接碾壓，但憑藉一種切實存在於現實宇宙中的物質所構成的外甲，必然是無法抵禦對方的攻擊的，這一點零很確定。
所以斯克的不忿，即便過了這麼多年，大概率也仍舊得不到發泄。一者雙方也確實未曾再次相遇，二者很有可能奈何不了對方。
…………
有的時候，零是無欲無求的，就好像斯克的憤怒祂雖然理解，卻也並沒有多麼在意，蟲族在這些年裡所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對於祂來說，絕大多數都是無所謂的。
這種心態並不是一開始就有的，只是時間太過久遠了，一開始的閒逸漸漸便成了漠然，對於生命的尊重最終也成了無謂，與其說這是一種成長，祂更願意將之稱為一種「同化」，這是一種被時間抹去本來面目的感覺，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生生地，一點點地，隨著一分一秒的時間流逝，從祂並不存在的身體之內剝離了出來。
因此，零珍惜每一次的「驚喜」和意外，但隨著時間流逝，這種特殊事件所帶來的驚喜感仍舊在一點點變得淡薄。
也許這是蟲族強大所帶來的，也許是時間的魔力，但總而言之，如果把一千多年前的零和現在的祂放在一起相比較，便能輕易發現，那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存在。
就好像這一次，儘管意外不期而遇，但祂仍舊沒有什麼波動。
蟲族1904年，祂發現了一隻特別的蟲子。
這是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蟲子。
就好像當年維爾維特人所做的一樣，普朗德人最終還是完成了一隻蟲族單位的完整孵化，哪怕他們清楚地知道，對方必然有著某種超越界限的溝通方式，但也許是蟲族單位簡單無比的大腦構造給了他們一部分自信，又或許是自覺自身已經抵達了足夠安全的地方，甚至有可能是經受不住蟲族軀體內部隱藏秘密的誘惑，總而言之，這隻中型的蟲子，就這麼出現在了零的視野之中，在數以億計的蟲群中，它就像是黑暗中的燈火一般耀眼。
即便是什麼也沒做，零也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它的存在。不止是零，腦蟲們也同樣發現了這一點。
很顯然，它代表著的，就是這個當初襲擊了蟲群，讓斯克幾乎不戰而逃的掠奪者文明如今的位置，只不過，雖然命令能夠傳遞，但通過這一點點視野，卻也無法確認它所在的位置。
不過倒也無妨，對於這種事情，薩斯還是比較熟悉的，更何況認真說起來，蟲族也沒有做好擊敗對方的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