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被滅亡的文明
對於赫爾曼的探索才剛剛開始，蟲族甚至還沒有走出最初始的恆星系，很多事情便也談不上什麼結論，尤其是有關於諸娜的情報。
就在斯克一邊組織蟲群按部就班地擴張一邊營造自己的「家園」之際，時間悄然溜走。
不知不覺，魯爾已經進入蟲洞十四年了，根據以往的經驗，以天然通道打開的時間來推算，最久遠的一次有意識的探索，大概也就是這麼長而已。
也就是說，它應該很快就重新出現了。
果不其然，蟲族1841年，隨著一批小型蟲族單位率先露面，而後迅速搜集資源建立蟲洞入口，魯爾便也隨即出現在了一處陌生的星系之內。
首先要做的，自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定位工作，確定自己的相對位置，對於蟲族接下來的擴張行動具有相當重要的意義。
當然，與此同時，對這個陌生的星系探索也拉開了帷幕。
這本是應有之義，過往的上千年裡，擴張的蟲群都是這樣做的，本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但卻就是這項簡單的工作，才剛剛開始，就已經有了一項重大發現。
就在這處蟲洞所在位置的不遠處，僅僅兩三千公里左右的相對位置上，蟲族探索者發現了大量的人造物！
由於蟲洞相對位置的固定性，通常情況下，這個距離其實也就意味著它在之前就是存在於這個出口之處。
這其實也沒什麼奇怪，在踏出蟲洞的第一時間沒有發現大量的能源水晶開始，魯爾就已經意識到這裡很可能已經被占據過。
這至少代表著這片星系不像萊曼一樣死寂，它至少存在著已經邁入星際的文明，這對於蟲族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而魯爾就是為此而來的。
在探索中發現文明的存在，並以蟲族特有的方式和他們「打招呼」，是自聯合體被發現之後魯爾探索宇宙的主要興趣之一。
但這一次卻完全不同，在蟲族觀測的視野中，卻並不是完整的人造物，而是一片殘骸！
這說明在過往的時間裡，這裡一定出現過什麼變故！
明明存在著蟲洞通道，卻沒有任何看守，這本身就已經足夠奇怪了，再加上發現的人造物殘骸，不由讓魯爾產生了一絲聯想。
而僅僅是在兩個奧瑞日之後，這個聯想便得到了證實。
在距離這裡1.6光時的恆星軌道上，一顆冰冷的星球存在於那裡，仿佛亘古以來就是如此，死寂，又毫無聲息。
但當蟲群靠近以後，卻輕而易舉地發現了它表面之上文明存在過的痕跡！
它的軌道之上，存在著大量的機械碎片，而在它的表面，由於不存在大氣層的緣故，大量的人工建築，或者說遺蹟，毫無遮攔地留存。
其表面碎隨處可見的斑駁，那一道道深坑與裂縫，以及那些劇烈地質活動而造成的即便是在太空軌道之上都清晰可見的痕跡，更是宛如星球的淚痕一般，在訴說著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戰爭！
這是戰爭留下來的痕跡，有什麼存在從太空軌道之上，向這顆星球地表發動了滅絕性的武器攻擊，直接導致了劇烈的災難，同時也毀滅了整個星球之上的所有生命！
毫無疑問，這裡應該曾經是某個跨入太空時代的智慧種族的繁衍地之一，至少不是他們的母星，這一點從這顆星球的條件就能夠看出來，就算沒有經歷戰爭，它也不具備孕育生命的能力。
但是如今，一場殘酷的戰爭讓這一切都成為了泡影。魯爾不知道雙方之間的戰爭性質如何，是叛亂，還是侵略，它也不知道這個文明如今是否還存在著，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在這個恆星系內，他們已經完全沒有了蹤跡。
這種情形讓魯爾頗有些興奮，它喜歡這種探究未知的感覺，尤其是對於這種文明之間的秘辛很感興趣，這讓它感到新奇且有成就感。
蟲群繼續探索，一個恆星系而已，對於一千年前的蟲族來說或許還算得上龐大，但如今，幾個光時的距離，也只需要不到一個月就能跨越，很快整個星系的情形就已經基本納入了魯爾的視野之中，伴隨著的，還有遍及整個恆星系的蟲族。
在恆星的另一邊，它找到了一顆真正的生命星球，亦或者說，「前」生命星球，因為如今的它已經沒有生命可言了，即便是存在，也是以生命力最為頑強的微生物的形式。
它被「殺死」了，而且是以最粗暴的方式。
地表之上幾乎已經看不見文明遺留下來的痕跡，一切都被毀滅地乾乾淨淨，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海洋已經變成了真正的死亡之海，陸地也近乎於破碎——那是來自天基的大功率能量武器直接轟擊的結果。
一個文明被毀滅在了這裡，曾有無數的智慧種族個體被直接殺死在了星球地表，只剩下了稀薄的大氣層和軌道之上殘留的太空垃圾仍舊在向宇宙宣告著，這裡曾經存在過一個輝煌的太空文明。
魯爾對此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類似的事情蟲族也做過，上百億的維爾維特人和歌羅賽人也是這般，被蟲群占據了星球軌道之後，猶如待宰的羔羊一般輕而易舉地被殺死。
甚至蟲族自己都遭受過同樣的事情，當初在和米拉的戰爭中，在那顆巨行星的軌道之上，無窮無盡的機械艦群封鎖了整個行星軌道，讓無數從岩質衛星表面突圍的蟲族單位葬身在星空之下。
在星際時代，毀滅與被毀滅，都很正常。
這裡應該就是這個文明的母星了，從另一顆殖民地星球上來的遺留痕跡來判斷，他們應該還不具備星際遠航的能力，至少不具備大規模星際遠航的能力，而且在恆星系內部，也沒有發現高科技戰艦殘骸以及大規模星系防衛武器系統的影子。
這說明他們應該是遭受了一場突襲，且真正意義上的戰爭應該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已經結束，接下來的就是一場完完全全的，一邊倒的屠殺！
它可以想像，當一個在星球表面掙扎努力了千百年的智慧種族，以舉族之力終於開啟了行星間殖民時代，他們將全部的精力與資源都投入到了發展和建設之中，神秘的宇宙第一次向他們展露出了自己的宏偉與壯闊。
然而，與此同時，他們卻也被千萬年來的和平蒙蔽了雙眼，理所當然地認為千萬年都不曾來臨的危險也不會在這一刻到來。或者說，即便意識到了，也沒有能力阻止。
於是，當一群攜帶著超光速引擎和有著至少三代科技差距的戰艦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整個文明就像是草原上秋風中的野草一般，只能等待著死亡來臨。
具體過程是怎樣的，早已不可考證，但想來也無過於此，也許其中還有著更多的曲折，但魯爾並不在意。
比起這個，它更在意的是，這個滅絕了一個智慧種族的未知存在，如今去了哪裡？
很顯然，沒有誰能夠回答它的疑惑，從痕跡上來判斷，距離戰爭結束之後應該已經有至少近百年的時間了，即便是歌羅賽人對超光速航行的追蹤有著一些淺顯的研究，在這個時間點也無從談起了。
蟲群占據了這些曾經生存著無數文明個體的星球，並迅速在其上繁殖擴張，讓它們時隔百年重新擁有了一些活力，但這就是它們最後的「輝煌」了，作為資源星球，它們最終的結局，惟有徹底的「死去」。
魯爾並沒有為此糾結多久，在將這裡已經步入正軌的蟲群交給斯克之後，它再一次進入了蟲洞之中。
不論這個滅絕了一整個文明的存在去了各處，根據蟲族版「宇宙相對論」，只要蟲族的勢力範圍足夠龐大，總有一天會見到他們的。
斯克則沒有在這些星球上「撿破爛」的興趣，對於漂浮在星球軌道之上的太空垃圾它也懶得處理，總歸是對蟲群構不成威脅的。
沒有文明存在，這裡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恆星系，僅此而已，並不值得關注。
………………
在距離這裡僅僅96光年之外，斯克的種子才種下去沒幾年，同時它也正在對星球環境進行優化，甚至在嘗試對從奧瑞帶來的物種遺傳信息進行改造，讓它們更適應環境的同時，也能更加符合自己的審美。
這些年，它在組織蟲群擴張之餘，就只是在操心這件事了。
其實，如果從安全的角度來考慮的話，將自己置身與星球地表之上，的確不如處於星系空間之中的蟲族基地內部，這樣的話，如果有未知的敵人闖入星系執行斬首計劃，至少還能夠跑得方便一點。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真的出現了這種整個星系的蟲群都無法堅持到蟲族支援抵達的敵人，那在星球上還是軌道上其實也沒多大區別，大概率都是要死的。
因此，斯克也不在意。蟲族不斷擴大的勢力範圍和隨時隨地撒出的深空探測者，能夠給它足夠的安全感，在這裡停留的時間越久，它就越安全。
更何況，在起源星系，達格斯已經準備了一批數量龐大的支援艦隊，預計只需要四年就可以集結完畢，通過蟲洞連接，給這個新開闢的星系殖民地增添一些戰力儲備。
…………
說起來，在上一次戰爭結束之後，蟲族的戰力便一直處於冗餘狀態，大量的蟲族單位或是投入到了起源星系的大規模探索之中，或是乾脆進入了休眠狀態。
對於萊曼星系探索的持續投入也占據了其中相當一部分，不過即便如此，蟲群的數量和規模也在持續擴張著。
在各個恆星系戴森球的支持下，基本擺脫了能源方面的限制，至少在常規能源方面已經近乎於無窮無盡，在這樣的情況下，蟲族就像是失去了天敵的野兔一樣，瘋狂地膨脹著。
蟲族數量的瘋狂擴大，帶來了一系列的好處，最直觀的表現就是隨著蟲巢意志的不斷增強，在蟲群所控制的文明聯合體內部，數千億的智慧種族個體中，蟲族潛伏者的數量也在快速增長。
在托德的引導之下，近幾十年來，這個新的聯合體漸漸步入了發展正軌，新的階級正在形成，各個文明的內部交流通道也漸漸打開，一些個體甚至已經憑藉著自身的貢獻，重新擁有了在星系內部航行的資格，當然，他們所乘坐的，只能是蟲族生物戰艦。
但即便如此，這些積極的引導，也讓過了幾十年「監禁」生活的前自由文明個體趨之若鶩。而蟲族的「編外科研團隊」也在這些年裡因此而不斷擴大。
在萊曼星系，戈爾聯合薩斯與眾多的科研工作者，共同進行著針對諸娜的研究。
由於無法共享蟲族視野，因此，這些人往往是被提供課題之後，直接在基地內部動手解決。
托德為此建立了一個宏大的科學實驗室，在如今的科技體系之下，基本能夠滿足他們的一切需求。
就算是當年維爾維特人引以為傲的粒子對撞機，蟲族也能夠模擬生產，甚至具有更高的可用性。
在這種情況下，一些之前困擾蟲族的難題也在漸漸被攻克，不得不說，除了腦蟲們為此貢獻的力量之外，這些智慧種族的科研團隊也在其中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蟲族的整個科學體系也因此在他們的共同推動下穩步向前。
兩百多年前，蟲族在一顆生命星球的地核之中，發現了未知的機械造物，一直以來對它的成果都很有限。
但在近幾十年來，有關於它的外觀材料的研究，進展飛速。
這一切除了來自原聯合體整合的材料科技支持之外，還要得益於一種「新元素」的發現。
在來自戈爾和薩斯所提供的課題研究中，經過結合了蟲族與智慧種族共同特徵的精密科學儀器的觀測中，他們發現，在空間被短暫影響的一瞬間，一種新的「元素」出現在了宇宙空間之中，隨即又很快湮滅，儀器檢測到，在那一瞬間，同樣存在著大量的能量反應。
於是，基於它的特性，它被稱呼為，反物質。
巧合的是，在有關於那種緻密結構的研究中，一次偶然的轟擊實驗裡，也同樣出現了它的身影。
雖然留存時間都不長，但它卻切切實實地在宇宙中存在過！
這就代表著，在這種材料的形成過程中，除了幾種作用力的相互影響之外，還有著一種尚未發現的物質存在著，而這或許才是它之所以如此「堅硬」的根本原因。
當然，物質與能量都不會憑空產生，它究竟是如何出現的，又是如何被運用到這種材料之中，從而構成了一個幾乎達到了真正意義上「完整」的「外殼」，這就是問題的核心所在。
科學發現就是一個不斷嘗試的過程，當一無所知的時候，很多事情根本難以入手，也不知從何種方向去做，但一旦知道了它的存在，就相當於指明了一條再顯眼不過的道路，只需要沿著它走下去，就必然能夠找到答案。
在此之前，反物質只存在於對蟲洞通道內暗物質與暗能量的研究中，曾經維爾維特人對此也有一些研究，在當初的聯合體內部，這方面也算是一個比較重要的課題，而且深入了許多。
他們的一個共同觀點是，蟲洞內部的暗物質與其反物質相互湮滅，最終形成了龐大的暗能量，表現在現實宇宙中，成為了能源水晶。
這種反應就像是恆星內部的核聚變一樣，隨時隨地都在發生著，在不為人知的宇宙暗面，不僅僅存在著通往宇宙深處的通道，也存在著整個宇宙中更加深沉的秘密。
零仿佛能夠看到，在那不為人知的地方，物質與能量，已經沒有了明顯的界限……
儘管已經通過這種極其不起眼的發現，展望到了未知科學的一角，但路終究還是要一步一步走。
終於，蟲族1849年，從在現實宇宙中發現暗物質的存在，花費了四十餘年的時間，隸屬於蟲族的智慧種族科研團隊，通過對蟲洞形成的進一步研究，建立了一套相對完整的有關於暗物質的理論體系，並以累計7702次的超大型粒子撞擊實驗，捕捉到了那一絲靈感，找到了反物質在這種材料中所起到的作用。
——粘合劑。
簡單來說，在強相互作用力與電磁力，引力的某種統一影響下，微觀粒子進入了一種奇特的狀態，這種狀態使得它們能夠停止分子間運動，並在一定程度上無視原子間的「巨大」空隙，開始真正聚集在一起——以近乎於沒有「缺口」的形式。
但要完成這一點，還需要質量極高的能量參與，根據現有的研究成果，有理由認為，在它的形成過程中，存在著能量與物質間的轉換！
而正是由於這種轉換的過程，將無數的原子真正聯結在了一起，形成了如此「堅硬」的物質！
當然，有關於這一步，不論是對於蟲族還是這些智慧文明的頂尖人才，都還處於一個極其淺顯的程度，遠遠談不上應用。
這也就代表著，想要讓這種材料成為蟲族的護甲，仍然是遙遙無期的。
但這並不代表著這項研究是沒有意義的。相反，在研究的過程中，一個基於強力理論的「護盾」模型被「順手」指明，同時，由粒子撞擊實驗所引發的強電磁微觀武器理論也有了最基本的突破。
這代表著在其後不久，蟲族個體將會迎來攻防層面上的又一次巨大提升！
而這，只不過是研究過程中的一些階段性成果，僅僅是從「科學」到「技術」的一些比較淺顯的應用，隨著科技的日漸成熟，它必然會影響到蟲族活動的方方面面。
一個看似遙遠的科研項目，在研究的過程中，往往也能夠帶動科技的整體發展。
也許這項研究直到在未來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真正派得上用場，但在這一路之上，它就是一台持續推動蟲族向前的引擎，雖然不知它究竟是由什麼樣的存在所創造的，但毫無疑問，它能夠幫助蟲族走向更高更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