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英年早「逝」的戈爾
對於托德在維爾維特人那裡的具體行動，零沒有做任何干涉，以如今蟲族等同甚至超越維爾維特人的科技體系而言，即便是正面戰爭，對方竭盡全力也絕難以撼動蟲群分毫。
他們千億出頭的人口在如今的蟲群面前，只能算是個零頭，即便是全民皆兵也不夠托德三分力氣打的，完全沒有可比性。單純以戰爭潛力而論，維爾維特人這樣的智慧種族，無論如何也無法跟蟲族相提並論。
在這種前提之下，對於托德來說如何以戰爭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便成了一門學問。
這一次，蟲族的目標很明確，即奪取聯邦第九殖民星系，在獲取能源的同時，以此為跳板，偽裝成一般的生物文明，持續向維爾維特人重要領土發動攻擊。
托德的打算很簡單，不論戰爭強度如何，這一戰都要將維爾維特人的人口規模降低到一千億以下，否則便不會讓他們有任何喘息之機。只有切實讓其整個種族感受到亡族滅種的危機，他們才會在絕境中迸發出閃耀的希望。
沒有什麼能夠比人口銳減能讓他們感受到這一點了。
至於在這個過程中將會死去的兩百四十億智慧種族個體，托德並不在乎，除了一部分自我限制之外，它是不會有任何留手的。
龐大的蟲群緩緩完成了加速，在維爾維特人附近星域，哪怕有著「內應」的接濟，蟲群在能源水晶方面也是極為匱乏的。但這並不是什麼問題，維爾維特聯邦第九殖民星系已經向它們敞開了懷抱，以蟲群如今的航速，二十六年後，它們便會抵達這裡。
而這二十餘年便是聯邦最後的和平時光。
…………………………………
蟲族1486年，魯爾完成了第一次確定的河系間旅行，代表著蟲群向宇宙星辰再一次邁出了一大步。
至此，之前有關於能量生命的思路已經完全滿足條件，它將會在這裡帶領蟲群進入蟲洞，向附近的出口前行。
屆時，通過尚未開發過的礦脈通道再一次出現在現實宇宙中的蟲群將會利用寶貴的時間儘可能地確認自己的位置，為此，魯爾甚至為它們量身定做了強度合適的能量護盾。
萊曼星系中的能量生命，對於蟲族來說始終是一個威脅，而且它們與能源礦脈的強關聯性也讓零有些在意。
它是以什麼樣的方式迅速定位到礦脈的出現，為什麼會執著於尋找並占據這些星系，又是以什麼樣的動機為了達成什麼樣的目的等等，這些都是零所關注的。
祂隱隱有種感覺，在它的身上，蟲群或許會有驚人的發現。
而首先要做的，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研究它！
曾經有一次很好的機會，即蟲族第一次在萊曼星系之內受到「諸娜」攻擊之時，但為了奪回能源礦脈，當時的指揮者腦蟲維瑟無意中引爆了空間巨幅波動甚至是短暫破裂，直接殺死了它。
關於當時的能量生命是否死亡這一點，雖然當初由於準備不夠充分沒能完全確認，但在之後的幾次防禦戰中，零很確信，它的確是死去了，其完全能量化的身軀就如同破裂的氣球一般，將自身的全部以光和熱的形式散發到了冰冷的黑暗宇宙之中，將這些得自宇宙的東西還給了宇宙。
如果不是蟲群需要一個連接主體的蟲洞通道，或許也可以直接將這裡作為誘餌，只是可能需要等上很久。
…………
1489年，一直關注於此的戈爾瞬間緊張了起來，原因無它，在蟲巢意志的反饋下，它察覺到了之前進入蟲洞的部分蟲族的信息！
通過它們提供的視野，果不其然，那裡一如既往的一片黑暗！但戈爾很清楚，危險很快就會來臨，留給蟲群的時間非常短暫。
它必須要藉助於這一次難得的機會，成功在漫漫星空之中定位到這裡，否則如今還在通道之中返回的魯爾便做了無用功。
對於萊曼星系中異常顯眼的恆星，戈爾早有研究，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在這種場合派得上用場。
在此之前，以維爾維特人的航天科技為基礎，它甚至整理出了一套自己的精密觀測與定位系統，這些蟲子的死亡本身無關緊要，但它們身上所承載的，很有可能是數年甚至十數年才有一次的機會！
所幸它在這些年裡的準備足夠充分，在星系內部中央恆星「脫下外衣」之前，一顆熟悉的在星空下熠熠閃爍的高亮度恆星進入了戈爾的視野之中。
那是預設的確定坐標之一！
有了第一個，很快便有了第二個！
這已經足夠了！
下一刻，能量護盾閃爍，它在幾秒之內便失去了那邊蟲群的視野，但此時戈爾已經不在乎了，
在億萬繁星之中，它已經找到了那裡！那是一顆黃矮星！
距離它最近的蟲族單位也足有71光年的距離，而如今從它那裡看上去，目標星系仍舊有著恆星的光芒。
這是一個重要的信息，它代表著至少在71年前，這裡還沒有被能量生命所占據。
在這之前，戈爾也曾經想過通過記錄星空中恆星的變化來輔助自己找到「諸娜」的蹤跡，但最終還是未能成行。
原因很簡單，它們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過遙遠了，即便能夠通過光學觀測確定那裡極有可能存在著能量生命的痕跡，但當光芒傳遞到蟲族這裡之時，便已經過去了數百上千年，甚至是上萬年，更不用說在得知信息之後蟲群還要花費時間前往那裡，屆時是否能夠有所成就還在兩可之間，遠不如直接邀請魯爾來得方便，而且一定能夠得到確定性的結論。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通過記錄星辰明滅的方式，還是有一些可取之處的。至少可以大致判斷出萊曼星系內部亦或者蟲群附近的能量生命分部，至於更遠便沒有了參考價值。
如今已然確定了「諸娜」的蹤跡，剩下的便順理成章了。一批蟲族太空單位立即消耗能源水晶進入了超光速航行狀態之中，它們將會在兩年之內跨越71光年的距離抵達星系邊緣。
這是如今蟲族利用超光速引擎的極限，也是除卻蟲洞之外，蟲族最快的通行速度。
為了保證它們能夠擁有足夠的物質，向那個方向航行的蟲群將會占據附近的恆星系，在那裡展開擴張行動，為這場實際上的觀測行動提供源源不斷的物質和能源。
放眼整個河系，也就是蟲族能夠如此財大氣粗，用這樣奢侈的方式來做一場實驗。
但零知道，以「諸娜」所表現出來的種種特性，只要能夠完全明了有關於它的一切，那麼蟲族必定會因此而得到龐大的利益。
僅僅是它明顯超越蟲群超光速航行的移動方式，對於蟲族來說便已經至關重要，這是蟲群探索宇宙的保障，也是蟲族進步的最顯眼標誌之一。相比起來，這點代價真的不算什麼，尤其是對蟲族這樣的種族來說，幾近於無。
另外，萊曼星系中這種大量存在的能量生命，以如今在兩個龐大星系之中站穩腳跟的前提來判斷，或許這種生命是宇宙中的常態，對於它的研究，極有可能關乎著蟲群未來的發展戰略。
以零的目光來看，如今蟲族主體所在的起源星系，或許不久之後便會迎來「諸娜」的入侵，祂可不相信這些「東西」沒有跨越星系之間數百萬光年漫長虛無地帶的能力，如果它們真的與能源礦脈直接相關的話，這是大概率事件。
第二年，魯爾返回了萊曼星系中的蟲族主基地，由於信息的隔絕性，它在當時並不清楚是否已經達成了目的，因此第一時間返回蟲洞確認。
對於這種被零所感興趣的生物，所有的腦蟲對此都有著相當程度的使命感，即便如今它們已經分開了，但包括薩斯在內都在各種程度上為戈爾提供幫助。
魯爾很快就離開了，萊曼星系並不適合它留下來發展，這裡隨處可見的能量生命隨時都可能要了它的命，是真正的危險之地，就連戈爾的主基地，都建立在星系之外以保障自己的安全。
蟲群在萊曼之內的擴張，基本上與當初在起源星系之中最初時一般，以樹狀的方式向周圍推進，在超光速引擎的幫助下，它們效率同樣不低，但比起四面開花的起源星系來說就要相形見絀得多了。
………………………………
蟲族1491年，戈爾順利在目標恆星系外圍建立了觀測基地，在眼前的黑暗中，強烈的引力波動宣示著那顆黃矮星的存在，想要弄清楚「諸娜」正在其中進行著怎樣的活動，便不可避免地要與其直接打交道。
這一次，戈爾準備採取雙管齊下的策略，即從通道內部進入本星系的同時，通過「諸娜」於通道打開之際活躍起來的時機，從星系外圍的蟲族基地之中派遣科研單位進行試探與觀測。
這也是戈爾能夠想到的最有可能奏效的方式，對於蟲族來說，它必須要動起來才行，否則蟲群除了殺死它之外，對它根本無可奈何。
對於這一刻，它已經準備了很久，同時在蟲洞所在的主基地之中，也有蟲群在守株待兔，通過對「諸娜」移動方式的觀測，這一次蟲群將會嘗試在星系之外對它展開攔截。
在尋常時候，它幾乎不可觀測，如果沒有覆蓋恆星的那一幕，它幾乎不會真正在宇宙之中露出身形，能量在它身上近乎於完美收斂，許多觀測手段都因此無從奏效。
但幾次交手以來，蟲群至少在它接近之時已經能夠相對容易地探測到，這是執行這一項計劃的前提。
………………………………
蟲群當初無意中所碰到的那一隻正在撤離的能量生命，以及任憑蟲族用盡手段也沒能打開的礦脈通道都在告訴戈爾，「諸娜」的行為之中其中很有可能存在著什麼秘辛，但它卻不曾想到，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窺得冰山一角！
蟲族1494年，正在戈爾嘗試在目標恆星系對「諸娜」展開試探之際，主基地所在星系中，原本以為穩固無比的蟲洞卻在這一刻發生了變故。
穩固蟲洞的蟲子原本活躍的生命信息在某一瞬間悄然消散，但蟲洞卻並沒有因此而縮小復原亦或者關閉，它竟然還在擴大！
奇異的動靜讓零都將自己的視線轉移了過來，祂很確信，有什麼「東西」從蟲洞裡面「鑽」了出來！
這一刻，過往的許多現象以極快的速度在祂的腦海之中閃過，有關於能源礦脈的出現，「諸娜」對於次維通道的執著，消失的蟲洞等等，零若有所悟。
但與此同時，祂也做好了蟲族有史以來第一次「失去」腦蟲的覺悟。
本體位於星系外圍的戈爾，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就如同當初維爾維特人將蟲族認為是高維生物一般，但實際上蟲族只是個冒牌貨，這一次，恐怕是遇到正主了。
不久之後，蟲族當初從能量生命「諸娜」手中「奪回」的恆星，從戈爾的眼中消失了。
其後，是大量的蟲族單位失去蹤影，整個星系都在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消失」，而且是各種意義上的消失。
如果說之前「諸娜」的包裹尚且還保留著星球的引力場的話，那麼這一刻，行星包括眾多小型天體都脫離了約束，再也沒有了恆星引力的束縛，開始以原本運行軌道的切線角度，陸續向星系之外飛去。
當然，它們並沒有免除被「吞噬」的命運，很快便完全消失在了蟲群的「視野」之中。
戈爾想要逃走，但得自維爾維特人的超光速引擎卻根本無法啟動，在這之前，只有受到大質量天體引力影響之時，它才會失效被迫停止運轉，但在此時，整個星系的天體幾乎都已經神秘消失了，承載腦蟲的蟲族太空單位卻根本無法啟動引擎！
此時此刻，戈爾無疑是陷入了生死危機之中，即便是零對此也是愛莫能助，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與它的主基地，伴隨著億萬蟲群，消失在了現實宇宙之中。
幾分鐘後，克里奇特爾蟲族主基地內，生成了一枚「種子」，零知道，那就是戈爾……
作為蟲族第八隻腦蟲，自1450年出世之後，迄今為止，也不過生活了44個奧瑞年而已，對於腦蟲來說，絕對算得上是英年早逝了。來自薩斯等腦蟲的教導讓它很快成長到了如今這般，能夠獨立掌控一片星域的存在，如今卻重新歸於沉寂。
作為有史以來第一隻直接「死亡」的腦蟲，它或許能夠解答長久以來零對於腦蟲死亡之後再次成長起來，是否還是曾經的個體這一疑問，但如今顯然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
很快，零的注意力就因為另一件事情發生了轉移。通過之前蟲群抵達的目標星系中蟲族科研單位的觀測，祂清楚地觀察到，就在萊曼星系蟲族主基地遭受變故的九個小時之後，原本安靜存在於這裡的「諸娜」，突然有了不同的動作。
祂知道，事情並非是真的發生在九個小時以後，而是在變故出現同時就已經發生了！因為「諸娜」所盤踞的恆星，距離星系邊緣的蟲群，正好是9光時！
在祂的視野中，就如同以往蟲群觀測到的一樣，那顆被遮蔽的黃矮星緩緩出現在了星系中央，重新將自己的光芒撒向黑暗，而原本盤踞在星系內部的「諸娜」，已經不見了蹤影。
如果零能夠同時觀測到整片星系的話，祂就會驚訝地發現，一片片黑幕在星空之下被揭開，一模一樣的現象同一時間發生在星系內部各個存在「諸娜」的恆星系，這些能量生命，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