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深空中的電磁信號
不得不說，戈德曼提出的計劃雖然瘋狂，但卻有其理論基礎存在的。
不可質疑如果真的要執行的話必然會付出一些代價，但維爾維特人的確有可能做到，而且絕對是利大於弊的。
戈德曼並不是無的放矢信口開河，如果他的蟲洞理論能夠實現，這件事情便不再是什麼天方夜譚。
相比起波普來說，戈德曼顯然要激進得多，這也就是蟲族自始至終都沒有向科研人員動手滲透，否則零都要懷疑這個福勒人是否是蟲族單位偽裝的了。
福勒人的正常平均壽命，大約只在維爾維特人的三分之二左右，在智力水平相差無幾的前提下，這讓他們在生命中能夠成長到與維爾維特人同樣程度的可能變得非常小。
當初的延壽藥劑讓福勒人的生命有了更多的可能，但二者之間仍然有著相當的差距。
從這個角度來說，戈德曼以福勒人的身份，躋身維爾維特人之列並讓人信服，足以體現出他的不凡來。
福勒人原本也是一個輝煌的文明，如今仍然有著數十億個體，千百年來出一兩個驚世之才再正常不過了。
反倒是維爾維特人之前的政策對於他們多有打壓，或許還有許多本可以成為聯邦棟樑的人才，埋沒在了市井之間不為人知。
這也是托德掌控維爾維特聯邦高層之後，盡力推動各個族裔平等的原因之一，像之前聯邦政府制定的那些不為人知的慢性種族滅絕計劃，托德再也沒有繼續推行過，相關機構和人員也在不斷裁撤，慢慢地盡皆荒廢了。
如今蟲族掌控的聯邦自然不會反對戈德曼的計劃，他的提案在提交議會之後，順利地「說服」了議會成員，最終經由大統領確認，以聯邦重大科研項目的名目，進入了實踐階段。
基於之前聯邦針對次維通道的所有研究，戈德曼進行了詳細的論證。對於一個文明而言，一項重大計劃的執行，並不是一朝一夕間的事情，它註定了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去完成，甚至如果不順利的話有可能要以百年為單位，畢竟不是每一個困難都會及時找到解決的方案。
零並不著急，從維爾維特人那裡得到的成果，讓蟲族可以通過次維通道在各個星系之間穩定地通行，雖說其入口太小無法真正派得上大用場，但供應腦蟲及少量物資比如能源水晶之流穿行是完全足夠的。
至於更多，認真說起來如今並沒有太多實質性的需求，當然，那仍然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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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族1436年，距離戈德曼提出他的計劃並獲得通過已經過去了七年之久。儘管獲得了聯邦大力支持，但很遺憾，這個宏大的項目仍舊進度緩慢，這個在現階段宛如異想天開一般的想法，似乎並不應該在這個時候付諸行動，聯邦並沒有清理掉擋在它面前的所有障礙。
作為聯邦精英，對於這些已經高居聯邦最高科學院的科學家們來說，他們的每一年科研壽命都是寶貴的，七年時間的停滯不前，足以讓其中的部分人員對此提出質疑，更有甚者已經宣布退出團隊。
雖說這是聯邦以官方信譽背書並付諸大量資源扶持的重點項目，但沒有進展就是沒有進展，走到他們這一步，物質上的生活已經足夠富足了，這些人中隨便挑出一個，其專利費用都能夠讓他們花上好幾輩子了。
聯邦可以號召他們加盟團隊，共同參與項目研發，但卻無權限制他們的自由，即便是掌控聯邦高層的托德，對此也做不出太多干涉。
好巧不巧，另外一項重大發現恰逢此時進入了聯邦人民的視野之中，吸引了科學界大量目光。
——兩周之前，聯邦第三艦隊傳來通信，他們在星域邊緣向更遠處拓展疆域之時，一艘探索艦捕捉到了陌生的電磁信號！
不同於一些無意義的宇宙輻射，這段信號有著明顯的規律，而且一直在重複著一段相同的信息，顯然是人為的！
由於沒有字典，哪怕維爾維特在夸星域交流之上已經摒棄了老舊的電磁傳播，卻也一時半會無法真正破譯。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時隔近千年，維爾維特人再一次發現了外星文明的蹤跡！
而且看樣子，如果對方沒有刻意示弱的話，他們的文明水平應該還比較原始。
畢竟以電磁信號來傳遞信息，也沒有掌握廣域廣播科技，對於維爾維特人這種已經將引力應用在武器之上的文明來說，的確可以用原始兩個字來形容。
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在聯邦的歷史上，曾有四次遇到過智慧文明，如今這些文明的後裔都成了聯邦的一份子，其母星為成為了聯邦實質上的殖民地。
當然，上千年過去了，這些少數族裔早已成為了聯邦的一份子，哪怕曾經的維爾維特人甚至在暗中推行著種族滅絕行動，但那都是水面之下的事情，且如今掌握整個聯邦的托德已經糾正了這項對於蟲族不利的行動，至少在明面上，聯邦仍然是那個兼容並蓄的強大文明。
因此，當可能相遇陌生智慧文明的信息傳回本土之後，七年之前由戈德曼引發的轟動已經漸漸平息，參與相關項目的科研人員也開始集中關注起了這件事。
畢竟一個新的文明，尤其是一個低級文明的出現，對於聯邦來說，在長期內它甚至意味著不亞於次維通道的利益！
也許如今的聯邦對於少數族裔越來越包容，但當年發現他們之時，聯邦從各個文明那裡可是獲得了巨大的利益！
除了可能存在的宜居星球這種最為淺顯的表層利益之外，一個完整的文明，其所擁有的科技，人文，資源，甚至是他們本身，都是無可估量的財富！
如今的聯邦早已披上了文明的外衣，至少在表面上，他們以一個包容性極強的文明自居，對於野蠻行動，還是需要一番掩飾的，畢竟作為曾經的戰勝者，如今聯邦境內可還有近百億曾經戰敗的其它文明後裔存在。
但不論如何，既然已經被捕捉到了蹤影，那麼就可以預見在未來不久，聯邦各行各業，也許會因此而發生一場劇變。
尤其是當消息傳來的14個奧瑞日後，聯邦六成以上的太空船塢，都已經暫停了民用飛船的生產，至此，有關於新文明的討論熱度在聯邦內部達到了又一個頂峰。
托德也在關注那段電磁波所傳遞的信息，當然，腦蟲們也沒能完成破譯，因為它足夠簡短，雖然明顯是有意義的，但由於缺乏足夠的數據比對，確實難以確認其語言體系，破譯其信息或許需要相當長一段時間。
對這件事，托德表示出了足夠的重視，畢竟如今的聯邦可以說在大方向上幾乎是由蟲族在做主的，當然它也可以放任自流，任由維爾維特人自己處理，但一個全新的文明，毫無疑問是值得蟲族去關注的。
至少也要確認他們的位置和具體信息，是否存在威脅等等，才好作出最終的判斷。
………………………
全新的熱點出現，讓戈德曼的研究在短時間內就從原本的熱門項目，變得「清冷」起來。
當然，如今在整個團隊之中，仍然不乏有一些頂尖人才存在，他們或是這方面的專精者，和當初的波普一樣，一生的主要目標都在致力於次維通道的研究，又或是一批「死腦筋」的純粹科研人員，不願意中途而廢。
但總得來說，作為福勒人的戈德曼並不具備如同當初的波普那般的領導力，在經歷了七年的專心研究都沒有拿出足夠有力的成果之後，很多人都失去了耐心，認為那是屬於未來的科技，並將自己的目光轉移到了新生事物之中。
然而，戈德曼本人對此卻毫不在意。他一如既往地進行著自己的事業，由於聯邦的全力支持，他的幾乎所有科研申請在托德的關照下都能很快獲得通過。
離開的人他沒有挽留，他只是如同往常所有的時候一樣，默默地帶領著剩下的人員，一點點地嘗試去攻克面前的一道又一道難關，一如當初的引力發生裝置一般。
平心而論，對於一個能夠為文明帶來巨大收益的科研項目來說，七年的時間根本不算什麼，那些人本來應該有更好的耐心的，就像當初波普團隊之中的成員，一個重要項目，動輒十幾年甚至幾十年都團結一致，不曾放棄，哪怕他們最開始之時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獲得突破性成果。
問題還是出在了戈德曼的身份之上，雖然聯邦在法律層面已經改善了少數族裔的處境，但一些根深蒂固的觀念仍舊無法得到根除，尤其是當有一天一個少數族裔的個體竟然開始反過來領導他們之後。
與其說這是一種遇到挫折之時的放棄，倒不如說是一種隱形的抗議。
對此，托德沒有做任何處理。時間還長，蟲族並不急於一時，而且它自己也對這個可能存在的未知文明很感興趣。
至於維爾維特聯邦之中的社會問題，在數百年之前它就已經定下了基調，蟲族潛伏者自然會向這個方向努力，將整個文明漸漸變成蟲族的形狀。
距離蟲族遇到維爾維特人已經有數百年過去了，蟲族如今的勢力範圍早已超過了他們，但或許是的確差了那麼一點運氣，在蟲群擴張的過程之中，別說智慧文明了，就連存在生命的星球都沒有再碰到過。
近幾百年來，附近的星域似乎都是一片荒蕪，蟲族的勢力範圍在充足能源水晶的支持下，已經擴張到了遇到維爾維特人之前的三倍左右，但除了三個次維通道的出口之外，再無其他有價值的發現。
這片「本土星域」如今正是薩斯在全權負責。然而就在這麼廣闊的範圍之內，除了蟲族自身之外，就只有奧瑞之上還有著生命存在。
包括魯爾的探索，近幾十年來除了幾個河系內部不同位置的通道出口之外，同樣沒有別的發現。
值得一提的，迄今為止，所有的能源礦脈都是在星系內部被發現，無一例外。零猜測這大概率由於星系內部引力環境複雜的緣故，但這一點並沒有確切的支持。
卻沒有想到，在發現文明方面，竟然是維爾維特人拔得頭籌。
如此說來，他們的確足夠幸運，在順利從原始時代一路暢通邁入星際時代之後，能源礦脈竟然就在本星系之中！
而除卻蟲族不算，這已經是維爾維特人遇到的第五個外星文明了。反觀蟲族，迄今為止所遇到的智慧文明，如果不算獨特的米拉和神秘的能量生命的話，加上維爾維特人自己，也不過三個而已。
也無怪乎托德如此重視。一個足夠成熟的文明，可以以受控的形式加入蟲族的科研隊伍，而如果它不那麼成熟，也可以用另外一種形式為蟲族的科研貢獻自己的力量，不論如何都是一件好事。
至於對蟲族構成直接的威脅，在如今這個時代，似乎已經無從談起。
零不相信會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能夠將勢力範圍已經跨越河系的蟲族完全毀滅。
…………
聯邦所有的主力艦隊之中，都存在著蟲族潛伏者，它們或是艦隊參謀，或是一艦之長，亦或者乾脆就是艦隊司令，甚至兼而有之，盡皆是能夠起到關鍵作用的位置。
發現電磁信號的聯邦第三艦隊之中自然也不例外，艦隊參謀長，包括兩個艦長一個參謀官，都在向零和腦蟲們實時匯報情況。
相比於數十萬的艦隊成員來說，潛伏者的數量少得可憐，但他們所處的位置，註定了托德能夠輕易得到最新的資料。
來自聯邦的命令自然是繼續向前，同時追蹤這個陌生的電磁信號。
這裡本不屬於任何恆星系，是完全的真空地帶，但恰恰是在這裡，艦隊接收到了未知的電磁信號，而它竟然沒有太多的衰減！
這只能說明兩件事，要麼對方對於電磁波技術達到了一個極致，能夠在超距之上仍然保持足夠的信息真實度。
要麼，信號源就在這附近！
零不認為是前者，理論上電磁波的確可以傳播非常遙遠的距離，但仍舊以平方反比的形式快速衰減著，維爾維特人曾經試圖改變這一點，為此付出了一定的時間和代價，但顯然並沒有什麼成果。
當然，也不排除對方有著什麼黑科技，但在完全未知的情況下，零還是以可能性最大的方向推測。
如果不是前者，那就說明或許維爾維特人的艦隊，已經抵達了對方文明所在的星域，至少也抵達了信號源所在位置的附近！
於是，一場針對陌生文明的逆流追蹤就此展開，並在文明內部吸引了絕大多數人的目光。無數人在期待著這場獨屬於宇宙時代的大發現，而即便是在這個時代，外星人也是千百年難得一見。
而他們這一代人，絕對算得上是見證歷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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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族1439年，聯邦第三艦隊根據已經被指明的方向，停在了一處宇宙深空之中。
那裡，靜靜地漂浮著一個以固定頻率向宇宙之中發射電磁波的「原始」太空飛行器，它在以一種在零看來比龜爬快不了多少的速度慢吞吞地向前。
沒有任何意外，它被維爾維特人完成了捕捉，經歷了一番一如當年蟲族遭受的待遇之後，這個原始太空飛行器，進入了維爾維特人的科研倉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