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引力受控
將維爾維特人完全轉變為蟲族專屬的科研工具，這是零對於這個文明的最終目的。
有關於次維通道的難題，他們在之前給出了足夠令人滿意的成果。如果不是引力問題的突破，蟲族無法像如今這般同時向周圍上百個星系發動探索。
這一次，年邁的波普又一次接下了這個以聯邦未來為名的使命，帶領團隊再次為蟲族攻克難題。
當然，他自己並不知道這一點。近些年來，聯邦對相關科技研究的大力扶持讓他隱隱之中感覺有些不同尋常，但他只是一個科研工作者而已，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對聯邦有利的，那些軍國大事還輪不到他去操心，因此也並沒有放在心上，坦然地接受了這一切。
蟲族潛伏者隱藏得足夠深，在平常的時候，他們與之前不會有任何不同，沒有誰能夠窺探這些聯邦高官的思想，從而發現他們已經成為了聯邦的叛徒。
說起蟲族潛伏者，零其實還是有一些想法的，像如今這般，這些潛伏者花費蟲巢意志大量掌控力的同時，還會影響個體的創造力，讓蟲族無法對科研工作者動手，弊端還是太過明顯了一些。
雖說在架空維爾維特人的過程中，蟲族潛伏者「種子」發揮了不小的作用，但零仍然不甚滿意。
相比於蟲族腦蟲而言，維爾維特人的壽命實在太過短暫了，他們畢生所學的知識，都會隨著他們的死亡而消散，這讓整個文明的科研力量，都在持續地損失著。
或許在維爾維特人看來，這是司空見慣的事情，生物生老病死，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但是對於將維爾維特人完全當成蟲族的資產看待的零來說，這實在是太過浪費了。
一個智慧生命，從出生以來，要經歷長達六十多年的學習，才能夠初步走上科研這條路。
而要在這條路上走到某一方面的頂尖，需要的又何止六十年？
經歷了如此漫長時光的學習，讓自身的知識水平達到了頂尖，而後僅僅在這個階段發光放熱數十近百年，便已然逝去了，這難道不是一種浪費嗎？
有的時候零也在想，像他們這樣的智慧文明，未來有一天，會不會發生後來者終其一生都無法追及前人腳步這種事情。
祂曾經閱讀過維爾維特人的歷史，從跨入信息化以來，事實上每一代維爾維特人在平均水平上都在變得比他們的前輩更聰明一些。
這種智力水平的增長或許在數十年內都不會太過明顯，但當時間拉長到數百年甚至上千年之後，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一點，毫無疑問，即便是如今的維爾維特人，其大腦也仍然在進化之中。
與此同時，醫療衛生，生物科技等方面的發展，讓維爾維特人的平均壽命也在不斷向上增長。當年他們剛踏出星球母星之時，其平均壽命換算成蟲族慣用的時間單位，只有一百七十年左右。
而在當年蟲族出現之前，他們已經擁有了平均三百年的悠久壽命。
但相對的，由於科技的迅猛發展，每一個個體出生之後所需要學習的基礎知識越來越多，時至如今，一個維爾維特人想要完成基礎學業，能夠在社會之上擁有一技之長，至少要經歷八十年時間的漫長教育。
沒錯，在平均智力上，他們是比千年前的「古人」們要高上許多，但是從生物進化的角度來講，一千年其實也算不了什麼。
然而他們的科技在這一千年內的發展，是過往數千年來難以想像的。
當一個維爾維特人前後經歷了上百年的教育和學習之後，尚未能夠作出足夠的貢獻便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這如何能夠不讓人扼腕嘆息？
這也是零覺得任憑這些人才就這樣死去是一種天大的浪費的根本原因。
這可都是蟲族的寶貴資產，相比於那些聯邦政客和官員而言，他們不應該就這麼白白的損失在歲月之中。
因此，早在幾十年前零就誕生了一種想法，即或許可以讓蟲族潛伏者變得更加有用一些，將他們這些真正的人才，變成蟲族的一份子而不再會受到創造力方面的創傷，進一步獲得更加悠久的壽命。
薩斯在一步步將維爾維特文明相關的事務交給托德之後，便已經在著手嘗試去解決這個問題，只是如今還沒有確定性的成果。
在蟲族基本掌握維爾維特文明發展的前提之下，些許實驗樣本根本就不是問題，其難度在於之前所面臨的如何在不影響其創造力的前提之下，讓這些寶貴的人才為蟲族所用。
相比之下，在這之後提升他們的壽命反而變得簡單了。對於生物結構這方面，薩斯是很專業的，至少在生物層面以蟲族科技進一步延長維爾維特人的壽命並不是什麼難事。
蟲族1344年，腦蟲魯爾根據最近的次維通道出口，定位到了本星系內部屬於蟲族的第三個存在能源礦脈的恆星系，並帶領自身所屬的蟲族單位進入其中，將之變成蟲族發展過程中的又一個重要節點。
那是距離蟲族主體奧瑞星系超過2300光年的某處星域，已經到達了本懸臂的的邊緣，再向外，雖然仍舊處於河系內部，但星體密度會大幅降低，直到抵達另一支懸臂為止。
此時的零漸漸有了「搬家」的打算，雖然奧瑞星系的確是蟲族的起源之地，這裡也存在著蟲族的母星，但將腦蟲們就這般置於單個恆星系中，並不符合祂之前對於未來的規劃。
魯爾和托德算是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它們一個以次維通道為基礎，穿梭在各個星系之間。另一個已經漸漸將數萬光年之外的另一個龐大文明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但如今的蟲族已經擁有了七隻腦蟲，大多都還在奧瑞的主基地之中。零打算在之後將他們全都外放出去，隨著蟲族的瘋狂壯大，以單個腦蟲或者零本身來掌握所有蟲群雖然也不是不可以，但只要是生物，就必然存在著精力的限制，很多時候對於細節方面根本無法掌控那麼完美。
這個時候，讓各個腦蟲獨當一面，任由其自行發展，而零坐中指揮，無疑是目前狀況的最優解。
因此，祂打算在近期將蟲族主基地遷往「交通」更加便利的克里奇特爾。
那裡曾是章魚人的母星，如今零打算鳩占鵲巢，從那裡開始，將蟲族的意志通過次維通道延伸出去。
於是，一批能源水晶被緊急調用，從克里奇特爾直接運送到奧瑞星系，以供蟲族「搬家」之用。
這其實也並不麻煩，畢竟說是搬家，其實也不過就是將腦蟲們接過去，至於奧瑞之中的一切，在克里奇特爾都並不缺乏。
1347年，腦蟲們抵達了克里奇特爾，這個在章魚人語言系統中，意為起源之地的地方。它將在未來至少數百年內，作為蟲族又一個大本營。
現存的腦蟲們將從這裡出發，通過已經探明的次維通道，將蟲族的觸手伸向更遙遠的地方。
至於萊曼，那裡將會是未來蟲族第八隻腦蟲的棲息地，但目前其位於次維通道內部的具體坐標暫時還沒有被魯爾探明。
如今已經被魯爾探明的存在能源礦脈的星系中，除了維爾維特人那裡的三個星系之外，還有SH-009星系，克里奇特爾，以及這一次被魯爾就近發現的全新星域——由於是通過次維通道展開的擴張，它不再被以原來的命名方式來確定，最終魯爾將其稱之為阿爾瓦拉，疆土的意思。
SH-009星系，零並不打算直接派遣腦蟲坐鎮，它距離克里奇特爾並不遙遠，因此在未來也僅僅作為一個通道的出口而已。
魯爾目前還承擔著繼續探索通道的重任，因此阿爾瓦拉需要一隻腦蟲前往，零的打算是讓維瑟過去，作為蟲族的第三隻腦蟲，對於帶領蟲群發展這方面它有著數百年的經驗。
達格斯開始在克里奇特爾建立新的蟲族基地，在更多星系被魯爾定位之前，腦蟲們仍舊需要在這裡進行各自的科研任務。
超光速科技出現之後，蟲族在溝通各個恆星系之間方便了太多，數十上百光年的距離已經不再是需要數百年才能跨越的漫長旅途，對於極少數個別恆星系的獨有資源，蟲族已經能夠足夠的能力進行轉運。
在蟲族發展和建設自身的同時，維爾維特人那邊也並沒有閒著。
蟲族1348年末，波普以三百零八歲的高齡，帶領團隊在實驗室中攻克了一系列難題，讓穩定的引力發生裝置在理論上一點點成為了可能。
關於它的論證在概念被提出的一天之後便已經展開，在這件事情上，聯邦給予了極大的扶持力度，當然也有著與之相符的對於科研成果的重視。
一項重大成果的問世，從實驗室中驗證完成，到真正走向實際應用，有的時候花費數百年也不是沒有可能。
因此，僅僅是理論誕生是不夠的，即便是論證成功，它距離走向成熟還有一段路要走，至於還有多遠，取決於文明的各項實力何時能夠達到其基礎要求。
這是零一手促成的項目，祂當然也在關注著這一切。
穩定的引力發生裝置，在平常時候或許僅僅在一些特定場合才能夠用到，甚至會顯得比較雞肋。
如果沒有次維通道的開啟受劇烈引力影響這一點，它的存在大概也沒有太多人會關注。但是如今，就連普通的維爾維特人都知道它可能意味著什麼！
波普是很自信的，這一次的研究時間雖然不像往常那般動輒十幾年之久，但真理的發現與時間長短無關。
在理想狀態下，從不可控的引力炸彈到受控的引力反應，只需要一個絕對嚴格的約束。但在實際中，這其實是一個偽命題，因為這種所謂的絕對嚴格的約束，只在理想狀態下存在。
為此，波普另闢蹊徑，用了七年的時間，以一種巧妙的思路繞過了這個苛刻的要求，最終得出了可靠性極高的成果。
當然，雖然說它已經在實驗室中經過了初步的驗證，但在應用的過程中，仍舊有不少難關需要攻克。
但這些問題中的絕大部分都已經不再是波普的工作了。聯邦最高科學研究院，集中了整個文明的科研精英，沒有理由讓一個邁入暮年的老人在提出了確定性的理論之後，還要負責將其實現。
通過蟲族在聯邦之中的影響力，零為波普的理論實現提供了最大程度的支持。
在這個項目上，他們所有的合理要求都會被儘可能地滿足，可謂是要人給人，要錢給錢。
當然，在一個龐大的集體之中，總會有那麼一些渾水摸魚的廢物，甚至是藉機上下其手的垃圾。
對於智慧文明內部的齷齪，零是早有預料的，在之前的所有時間裡，對此祂都是持有一種觀望的態度，維爾維特人的社會發展如何，是否存在著蛀蟲等等，對於蟲族而言沒有任何關係。
對於這些，不論是零還是腦蟲們都不太在乎。但這一次不同，托德清楚地知道波普的這項結論可能會代表著未來怎樣的發展，為此它發動蟲族的影響力，強行壓下了許多其它的聲音，將資源向這裡全面傾斜。
這些維爾維特人此時向這其中伸手，對於托德來說，就相當於在挖蟲族的牆角，這如何能夠允許？
對此，聯邦監察總院的監察官們下了重手，沒有留下絲毫餘地。雖然如今聯邦的要職大部分都已經被蟲族所掌握，但蟲族潛伏者只是改變了他們的思維，又不是將這些維爾維特人精英變成了廢物，他們的能力和業務水平並不會因此而降低。
應對這種事情，他們是專業的，更何況他們還有著托德提供的全方位情報。
………………
在蟲族腦蟲的共同參與下，波普的項目在磕磕絆絆地向前推進，偶爾也會有難以解決的問題，有些必要的材料甚至還只是存在於設想之中，但這一切終將會被攻克，因為前路已明！
時間一點點過去，有些問題順利得到了解決，而有的卻始終沒有。這種情況本就在預料之中，波普的理論只是建立在實驗數據的基礎之上，具體如何實施，是其他專業人員的問題。
……
科技的發展不會因為個人的意志便一蹴而就，但總有人會站出來引進潮流。
1359年，一位年輕的福勒人在不被認可的情況下，以一種獨特的生物技術，第一次完成了對約束材料的完美設計，讓眾多維爾維特人精英為之汗顏。
這項工作的突破，也就相當於搬開了擋在最終成果應用面前的最後一塊大石。
至此，可控引力發生裝置正式進入了建設階段！
而這位年輕的福勒人，名為戈德曼，他本名不見經傳，但他的祖母，就是曾被譽為福勒人之星的斯塔吉拉！
……
蟲族1370年，這一年不論是對於維爾維特人還是蟲族來說，都是一個不平凡的年份。
當行星奧瑞北半球的冰雪開始消融之時，擁有一眾閃亮頭銜的當代傑出物理學家，生物學家，聯邦最高科學研究院院士，波普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不願意接受所謂的支援未來計劃，平靜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維爾維特人並沒有什麼專一的信仰，但民眾們對於一手為他們的生命帶來更高可能的波普擁有著無限的尊敬。
僅僅延壽藥劑這四個字，就足以讓波普在維爾維特人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讓無數平凡的維爾維特人哪怕在他死後也為其歌功頌德。
遺憾的是，他並沒有親眼看到他最後一次完成的理論成為現實的那一天。
就在波普離世僅僅四個月後，第一個完善的引力發生裝置在聯邦第七殖民星系次維通道附近完成了調試，正式進入了實驗階段。
14個奧瑞日後，一道仿佛永不熄滅的耀眼光芒，將千萬年來照耀著這片星系的恆星，變得黯淡無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