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一觸即發
就算明知不敵，米拉也沒有理由退縮。那些機械戰艦，本質上對於它而言也不過是一些堆砌的資源罷了。
或許其中有那麼一些比較罕見的或者難以收集的珍惜資源，但在它的眼中，都不是不可或缺的。
這一點倒是和蟲族幾乎完全一致。對於零來說，除了腦蟲之外，所有的蟲族單位都是可以犧牲的，甚至在腦蟲之中，也並非絕對不可犧牲！
如果必要，為了族群和自身的存在，沒有什麼是不可放棄的。
嚴格來說，在星際時代，蟲群並沒有多麼豐富的戰爭經驗，本來一切都還處於摸索之中，但是米拉的出現，讓蟲族直接跳過了這個階段，不得不在實戰之中進行淬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當初在戰爭開始之初蟲族在相同數量之下總是落入下風的重要原因。
而在十年之後，如果米拉沒有蒞臨前線親自指揮，蟲群已然可以和對方正面較量不落下風甚至穩壓一頭了！
從整個星系全局來看，蟲群如今唯一的艦隊在從星系邊緣的小行星帶向六號行星軌道極速進發，在六號行星軌道，一支規模相仿的機械艦隊以及太空中橫列的星球防禦模塊靜靜地等著它們到來。
而在另一邊，米拉更為龐大的機械艦隊也在從內星系向這裡挺進，同時更多的艦群也在向小行星帶中進發剿滅蟲群。
戰爭，一觸即發！
蟲族的主要目標，其實並不在於奪取六號行星，對於薩斯來說，雖然在這裡如今也同樣存在著大量的可供蟲族使用的資源，但是占據這裡只是次要目標。
將對方在星系內部的主流戰力大量吸引到這裡和小行星帶中，為潛伏的蟲群創造機會，才是薩斯發動這場戰爭最主要的目的！
隨著支援艦隊出發日久，時機也在一點點成熟。
這一次，薩斯的計劃相當成功。如今，從一號行星到五號行星軌道，大約七成的機械戰艦都已經離去。尤其是最內環的一號行星，因為環境極端惡劣的緣故，米拉對這裡的開發並沒有投入多少精力，因此這裡的防衛力量也是最少的，如今更是所剩無幾。
而巧合的是，早在奧瑞星系之時，蟲群對於這種極度靠近恆星的行星開發，就已經有了足夠的經驗。
這顆對於米拉來說非常麻煩的星球，對於零來說，卻與尋常無異。因此，相比起其它質量較大的行星來說，蟲族在質量較小的一號行星這裡和對方的戰力對比反而是最高的。
在經歷了戰艦抽調之後，一號行星之上的機械戰力相比於之前已經相當微弱，尤其是地表之上，只有極地附近存在著部分機械文明活動的痕跡，而且沒有任何防禦單元。
相比起外圍行星的嚴密防備來說，這裡身處星系中央，理論上是最為安全的所在。
然而如今的這裡，星球表面幾乎可以說是對蟲族毫不設防，就算是在太空之中，也沒有了足夠的力量阻止蟲群衝出地表！
然而薩斯卻並沒有著急發動攻勢，它還在等，等待六號行星軌道之上的戰爭開始，在等待米拉的支援艦隊遠行，在等待從小行星帶中看到機械艦隊主力的場景，也在等待著其它行星地下的蟲群準備就緒！
直到那時，才是最佳時機，而在這之前，原本在行星地下小心翼翼發展的蟲族，也一點點地變得大膽起來。
這是真正的反攻發動之前的最後一步——它們需要擁有足以衝上太空和對方戰鬥的力量！
潛伏了這麼久，為了不引起米拉這個對數據極其敏感的機械生命，蟲族在星球內部的發展都在薩斯的掌控之下極度小心，因此雖然潛伏的時間足夠長，對上米拉留守的近三成戰艦和防衛力量，仍舊有些無力。
就算其它戰場上蟲群鬧出的動靜再大，只要沒有展現出席捲星系的聲勢，這些戰艦都不會再有調動了。
換句話說，薩斯很難再繼續削弱米拉的行星防衛系統了，蟲群必須要擁有正面面對機械艦隊防守的實力！
而一號行星，就是一個明顯的突破口，這裡不被米拉重視，防衛力量較弱，且由於蟲族在這裡活動不受限制的緣故，比之其它星球，在這裡蟲群無疑更具優勢一些。
薩斯的計劃是蟲族在所有被米拉的機械文明占據的星球之上同步發動反擊，但是很顯然在各個星球之上進行這項活動的難度是完全不一樣的。
留守艦群最多的，毫無疑問就是最靠近米拉本身的三號行星和四號行星軌道！
在這裡，儘管已經有超過七成的戰力被蟲群所吸引，前往星系邊緣，但是仍舊存在著超過二十萬的機械戰艦以及配套的太空防禦設施，同時，留守戰艦的數量也在持續增長著。
這裡的布置，是十年前，米拉對於蟲族這個奇特種族戰力的尊重，當然也是為了保護自身！
雖說隨著當初蟲族的銷聲匿跡，這些防禦設施基本就沒有再進行過增添和更新，但戰力猶存！
除此之外，二號行星和五號行星因為條件優越，留守的戰艦數量也不在少數，整個星系除去派出剿滅蟲群的大量艦群之外，仍舊保留著超過六十萬的戰力！
在這樣的情況下，冒然發動反擊是不明智的，薩斯也絕不可能會犯這樣的錯誤。
在它的指揮下，蟲群漸漸開始加快自身的擴張步伐。
終於，隨著蟲群快速挺進，六號行星軌道之上的戰爭率先打響。
仿若無窮無盡一般的蟲族生物戰艦從漆黑的宇宙之中亮出身影，同一時間，停駐行星軌道之上的機械艦群立即就有了相應的回應，一道道密集的流光閃現，那是機械艦群在用中距離雷射武器攔截蟲族鋪天蓋地而來的微型飛彈！
這需要極大的算力支持，哪怕這一點是由智能程序控制的艦群的優勢所在，短時間內如此規模的運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錯漏是在所難免的，反應在戰場之上就是成批的機械戰艦被擊毀，變成一朵朵無聲中短暫照亮黑暗的巨大火花。
這場六號行星爭奪戰，在這一刻由蟲族率先發動。薩斯和達格斯不同，它可以肯定，米拉的本體並不在這裡，這些遠程程序掌控之下的機械戰艦根本無法做到如同蟲族這般靈動。
因此，在這場戰役之中，薩斯可謂是竭盡所能，將自己作為一個智慧生命獨有的靈活性發揮得淋漓盡致！
蟲群在整體數量上並不占據絕對優勢，但是經常能夠看到在局部戰場上蟲群集結優勢兵力對機械艦群完成分割包圍，聚而殲之！
很顯然，在當初米拉研究維瑟戰術思路之時，薩斯也在觀察和研究著它！確切地說，是觀察和計算著它所設計的戰鬥程序！
以小規模艦隊吸引大股艦群追擊，從而將整個戰場完成分割，蟲群在一場場以多擊少的戰役中獲得勝利，戰場的形勢在肉眼可見的向蟲族傾斜！
對於薩斯來說，它們終究不過是一些死板的程序罷了，就算是設計得再嚴密，甚至是持續保持著跨越數個小時的時間延遲更新，也終究不可能是無懈可擊！
它為這場戰爭準備了近十年的時間，從十年前蟲族的一場場失敗之中，洞悉了這些沒有米拉親自指揮的艦群的戰爭方式！
這場戰爭在以米拉之前從未想過的速度落敗，蟲群在利用這些程序調動的缺陷，將一批批機械戰艦引入陷阱之中擊毀。
薩斯的手段可謂層出不窮，持續播撒仿佛無窮無盡的太空地雷，遊走在戰場上，根本不用擔心誤傷的蟲族生物魚雷，蟲族微型飛彈洪流，天地同壽一般突兀從黑暗中發動攻擊的中型爆裂者………
這是薩斯為對方準備了近十年的結果，在這一刻終於派上了用場！
當然，雖然蟲群在戰爭一開始就仿佛占盡了優勢，但是這並不代表機械艦群就真的這般不堪一擊，它們雖然是由程序驅動，相比真正的智慧生物駕駛來說要略顯死板，但是在硬實力上，被米拉精心設計的它們並不比再一次經歷強化的蟲群差多少！
那些作為誘餌吸引它們的蟲群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會被消滅，有時候甚至也可能無法達成誘敵的目標，它們竟然用這種方式，生生地給蟲族造成了不小的殺傷！
薩斯在針對性地用自己生物獨有的智能和臨機應變不斷消磨對方的戰力，同時也是在通過實戰進一步摸索著對方進攻特點，這其實很難，但作為腦蟲之中毫無疑問最為聰慧的薩斯，再加上蟲巢意志的輔助，這並非無法做到。
薩斯在為後續的星球反擊戰建立更加完善和健全的計劃！
米拉派出的支援艦隊不久之後就會抵達，這也就代表著，蟲族的全面反擊距離拉開帷幕越來越近了！
雖然屆時不清楚米拉本身會在何處，但不論如何，它都無法實時掌控整個星系！
這就是蟲族最大的優勢！只要將所有大型天體都拉入戰爭的泥潭，並且擁有著一定的太空戰力，米拉引以為傲的全星系資源產出都將會成為泡影，到那時，它的機械艦群便不再會有大規模補充，損失一艘就會少一艘！
這就是薩斯的真正目的！
零也在密切關注著這場戰爭，祂看著蟲群在薩斯的指揮下對面前的機械戰艦發動著凌厲的攻勢，一艘艘太空戰艦在黑暗的宇宙深空中爆開，成為了一片片不知散落到何處的太空垃圾。
蟲族占據著絕對的優勢，雖然也付出了不菲的代價，但戰爭的勝利天平，終究是在持續向著蟲群傾斜！
在米拉研究蟲族的同時，腦蟲們也在研究著它！或許蟲巢意志的思維沒有擁有強大算力的它那麼高效和準確，但長久的戰爭下來，又經歷了十年沉澱，終究還是有一些成果的。
比如說如今薩斯所針對的諸多程序上的弱點，又比如說……
米拉本身的弱點！
是的，事情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零也漸漸地回過味來了。
理論上來說，作為機械文明的米拉，它麾下的戰爭機器是可以無限增殖的，就像蟲族一樣。
但是事實很顯然不是這樣。
對方如今在星系之中的戰艦總數量早已超過了百萬之數，但是這其中有一個非常奇怪的點，在當初矮行星附近的決戰之時，就引起了零的注意。
為什麼，明明擁有著更多的艦群，在發動勢在必得的決戰之時，米拉仍舊只帶領著約四十萬機械戰艦前來戰場？
當時零的猜想是，可能是因為電磁波傳遞速度的緣故，一旦掌控的艦群距離米拉過於遙遠，則不可避免地會出現信息延遲過多的現象，這對於戰局來說非常不利。
但是在戰爭以薩斯灑出眾多微觀蟲種而終結之後，隨著腦蟲們的分析，零漸漸地有了一個尚未得到證實的猜想。
米拉這個機械文明，所使用的通訊方式都還是「原始」的電磁波，那麼它的「主腦」，又能夠高端到什麼程度呢？
這個想法一經產生，另一個推測就浮上了水面。
對於機械艦群的直接掌控，它是否也有著一個極限存在？！
這又是一個對於蟲族來說常見的誤區。在蟲群之中，隨著蟲族單位的增多，蟲巢意志也在時時刻刻地增長和擴張著，在它的籠罩之下，所有的蟲群都會服從來自零和腦蟲們的指令，甚至可以說，只要資源充足，蟲群的數量是沒有上限的！
但是米拉不同，機械的算力再強，也不可能是無限的，尤其是在這種瞬息萬變的戰場之上，越發龐大的艦隊，所需要的計算量就越發龐大，哪怕米拉自身就可以說是一台功能強悍的星際超級計算機，也必然不可能無限制地將直屬的艦群進行擴大，無法精確指揮的艦隊對它而言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會降低它的操作效率！
很有可能，指揮四十萬左右的艦隊進行戰爭，就是它的極限，或者說，這個數字已經接近於它能夠直接掌控的極限！
也是因此，才產生了諸多由程序指揮的艦隊。不僅僅是因為需要駐防的位置過多，也並非是米拉不想直接掌控所有，而是它做不到，僅此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當初米拉麵對維瑟發動的生物電磁干擾戰術表現得無動於衷，讓維瑟精心準備的殺手鐧落空，這一點也讓零有些在意。
當初蟲群決戰失敗之後，由於關注著薩斯的計劃，祂對這一點也沒有太過細究，左右肯定是對方採取了某種針對自身弱點的技術。
雖然不知道它是怎麼做到的，但是毫無疑問，電磁干擾這一招對於它是沒用的，蟲族想要勝利，惟有從這些機械艦群本身來著手，這也是後來腦蟲們能夠得出有關於程序指揮缺陷結論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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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號行星附近的戰爭在薩斯的刻意針對下，僅僅持續了八個奧瑞日就已經接近了尾聲，蟲群開始展開了對殘餘機械艦隊的圍剿。
哪怕在這其間米拉也在持續通過遙控的手段更改著這批艦群的戰略戰術，但最終也沒能在薩斯這裡討到便宜。
——在越來越明晰對方的運行邏輯之後，無論對方如何改變，總會有隙可乘，更何況還是延遲超過三個小時的指揮！
消滅了這支駐守艦隊，接下來，就是解決行星系統之上的自動防衛武器了。沒有了艦隊的配合，它們雖然火力兇猛，但對於蟲族來說，也不過是些活靶子而已，很快便都成了一片片破銅爛鐵，從精良的戰爭機器，變成了散落的太空垃圾。
為了隱藏蟲族的最終目標，在戰爭之中，薩斯完全沒有暴露三顆衛星之上潛伏的蟲群的想法。直到蟲族吞噬者出現，以秋風掃落葉之勢清除了對方在軌道之上的機械殘餘，並且將地表的所有機械造物完全清理乾淨，確認不再會受到監視之後，這些隱藏在地下深處的蟲群在種族開始了肆無忌憚地發展！
它們必須要儘快成長到足夠的規模，以應對即將到來的大戰！
雖說蟲群在這裡的戰爭只是一個誘餌，但毫無疑問，它們的戰力越強，越是將戰爭拖下去，對於內星系潛伏著的蟲群就更有利，它們能夠有更多的時間來發展壯大。
在太空之中，有吞噬者在清除著雙方戰爭的殘餘，這對於蟲族來說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能夠讓它們迅速擴張自身的數量，提高艦隊的戰力。
而在地表之上，與十年之前在戰爭末期才誕生的小行星吞噬者類似的地表單位，正在瘋狂地將這裡早已無法正常開採的物質吞入腹中進行資源提取，只要能源充足，它就能將其中蟲族所需的元素變成新生蟲種的一部分！
薩斯在等待，等待著來自內星系的機械艦隊主力的圍剿，也在等待著正在行星地下活動的蟲群，壯大到一定規模！
一號行星上，在六號行星附近的戰爭發動之前，蟲群就已經有能力在這裡發動反擊，一舉將這顆最靠近恆星的星球拿下，變成蟲族的有一個資源產地。
但是薩斯不能這麼做，一旦在這裡暴露了，米拉立即就會明白它的打算，也自然會對每一顆行星都進行排查處理，這對於三號和四號這兩顆機械文明勢力最為龐大的系統來說，絕對會是毀滅性的災難！
一旦米拉回過神來，在這個時間點撤回星系邊緣的艦隊，就算薩斯不會功虧一簣，雙方也必然會就此陷入糾纏之中，到了這種地步，也就可以說是薩斯之前所做的絕大多數準備都付諸東流了。
這當然不是它想要看到的，只有在最合適的時候，同一時間向整個星系的機械殖民地發動突襲，打米拉一個措手不及，奪回這些資源星球，蟲族才能有時間和資本，去面對必然回援的，總數超過百萬的機械大軍！
至於在這個過程中直接消滅米拉，這一點薩斯還真沒想過。憑藉蟲群如今的力量，能夠發動反擊掌握星球占據戰爭主動權，就已經是極限了，找到並且將米拉直接留下，可能性太小了。
作為一隻謹慎的腦蟲，做好最壞的打算是它一貫的作風，因此，這種僥倖和偶然的可能性，不在它的計劃之內，可以去嘗試，但不會寄予太多希望。
隨著時間推移，蟲群在米拉的眼皮子底下，一點點地緩慢占據著整個星系戰爭的戰略優勢。
星球內核的能源被地下菌毯源源不斷地汲取，蘊藏在地下深處的資源也在變成蟲群發展的養料，它們在星球地表以下兩百公里左右的區域，悄然壯大著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