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初始敵對的機械文明
HC-006星系的探索在蟲群初步建立穩定的基地之後隨即展開，這是在以往星系的慣例了。
對於蟲族來說，探索與擴張是同步進行的，它們將會花費近一年的時間，陸續在星系中所有有開發價值的天體之上建立蟲族基地，以滿足後續的發展需求。
至於後續的下一輪星系級殖民擴張的資源，也在迅速積累之中，它的優先級在這個時間點上是最高的，如今星系內部蟲族所獲的絕大部分資源都在為這件事情服務。
一旦完成，便會立即出發。
零和腦蟲都沒有意識到，蟲群肆無忌憚的探索行動，主動將自己暴露在了一個未知存在的視野之中。
蟲群在之前並沒有發現這裡有任何外星種族存在的痕跡，因此維瑟領導下的蟲群活動，完全沒有隱藏自身的意思。
雖然不曾大搖大擺，但卻也稱得上旁若無人。
如果零在這裡擁有全部視野的話，祂就會發現，在蟲群暴露出身形的下一刻，這個未知存在所在星球之上的發展速度便再一次開始了有針對性的迅速增長。
各項生產的規模都在快速提高，就仿佛是之前僅僅是在標準狀態，而現在則是在向飽和甚至過載狀態過渡！
不過雖說蟲族在維瑟領導下並沒有掩飾自己的身形，以至於在宇宙深空的背景之下被對方捕捉到了痕跡，但這並不代表著蟲族對於發展就變得鬆散懈怠。
相反，蟲族對於外星系的殖民活動如今可以說是已經有了一個相對成熟的流程，在初期之時以最快的速度積累到足夠下一批殖民隊伍出發的能源和資源，同時完成對整個星系的探索，等到殖民擴張隊伍出發之後，便立即集中即將展開發展。
在這個過程中，蟲群的效率同樣極高，蟲巢意志會賦予每一個蟲族單位在大目標確定的前提之下做應該做的事情，其間並沒有什麼資源上的浪費。
在最初期的活動之中，每一分收集到的能源和資源都會被用在最需要的地方，完全不會有結餘。
因而蟲群在這個星系之中本來就處於一個滿負荷發展的狀態，倒也不至於因此而落後什麼。
只是在完全未知的情況下將自身暴露在其它存在眼中，後續會發生什麼，一切都很難預料。
蟲群在按照既定預案一步步執行著自己的探索計劃，由近及遠地對每一顆有價值的天體進行最初的探索，在正常情況下，如果維瑟沒有眼瞎的話，最多一年之內，對方也會被蟲族所發現。
這一年內，對方隱藏在暗中，而蟲族在明面之上。
雙方之間的最終會發展到什麼樣的程度，在這之前完全是未知的。
………………………
如果將視野拉回到奧瑞星系，蟲族主基地之中，薩斯，達格斯，維瑟，以及兩隻最近幾百年內誕生的腦蟲，已經初步展現出了一個智慧團隊的風采。
通過蟲巢意志的連接，腦蟲之間可以說是親密無間。
科研方面，達格斯的隊伍如今已然有了兩隻腦蟲，經過了系統的學習，起碼在知識儲備之上，各個腦蟲之間是處於同一層面的，就算有些差距，也不會過於明顯。
區別只在於精力和潛力，就薩斯而言，存活了近九百年，當然不是白活的。
相對於後來者而言，它親自參與解剖和得出的結論不知凡幾，在最初期的時候，薩斯幾乎是以一己之力拖動整個蟲族科技向前發展。
所謂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論起對這些知識的深刻了解來，沒有哪一隻腦蟲能夠和它相提並論。
雖然相互之間親密無間，但是每一隻腦蟲都是獨立的個體，有著截然不同的思維方式甚至是感情，並不是同一個個體的複製品，個體和思維的多樣性開始在蟲族之中初步顯現，並且共同推動著整個族群向前發展。
它們與普通蟲群的根本區別也正是在於此。零對於每一隻腦蟲都有著足夠的尊重，並不似看待資源一般對待它們。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擁有智慧的腦蟲們，和如今僅有意識留存不知軀體何在的零也許算得上是同一種族。
它們不會是消耗品，哪怕是不會輕易死亡，零也不會將它們置身於危機之下，更不會主動去犧牲它們來換取利益。
這無關乎冷血與否，是零作為一個獨立生命的存在和與單純集群意識體之間的根本區別！
言歸正傳，經歷了長達數百年的開發，這裡的資源總儲量在迅速下降，其中絕大多數都變成了猶如小行星帶一般的蟲族主基地中儲存的資源。
除了奧瑞行星之外，每個殖民星球幾乎都在遭受著蟲群肆無忌憚的暴力開發，在恆星戴森球（片段）的持續能源供應下，相比起一般意義上的能源來說，物質反而變得更為重要一些。
初步將核裂變反應運用到實際中的蟲族，或許算得上第一次打開了將物質轉化為能量的大門，但是若想要將能量還原為物質，並且隨心所欲的自由編輯，那幾乎是神明才有的手段。
如今，單純的能源，在量的積累上，的確已經算不上是多麼稀有不可達成，反倒是這些開採一些便少一些，且絕大多數屬於不可再生的資源顯得彌足珍貴。
因而在恆星能源已經足夠滿足蟲群日常活動的當下，蟲群仍舊在不遺餘力地向各個殖民星球星核內部挺近，這幾乎是最近一段時間裡，薩斯研究團隊的主要方向了。
獲取地核能源也是其中一環，但是在這個滾燙的世界裡，蘊藏的大量稀有資源，才是蟲群的主要目標。
七號行星的三號衛星，是蟲族所有星球殖民地中最小的一顆，其質量大概只有月球的五分之二不到。
如今，它幾乎已經走到了末日，質量的損失漸漸開始讓它無法保持球形，而內核能量的持續損失讓它無法掀起巨浪，它靜靜地死去了，哪怕內核還沒有完全熄滅，但是整個星球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甚至其上的蟲群都已經開始撤離，成批次地返回主基地之中。這證明著在這裡已經沒有了足夠的利益值得蟲族大費周章，如今更是僅有少量蟲族單位在其中壓榨著屬於它的最後一點資源。
如今的它與一般意義上的小行星再沒有了本質上的區別，由於質量不足以產生足夠的重力，星球表面的巨大缺陷不會再塌陷，甚至如果蟲群在這個時候利用核爆將星體表面炸裂分開，如果沒有足夠的物質補充，即便是過了千百年它也不會癒合。
這是第一個被蟲族開採到幾近廢棄的星球，但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在各個氣態巨行星的環繞軌道上，它的諸多同伴同樣在走向這個過程，這個星系中的岩質星球，將在其後的時間裡陸續死去。
維瑟在主基地之中主持著整個蟲群的擴張活動，從HA-001到PC-007，眾多殖民星系之中的蟲群都在聽從它的同一調配，除了最新抵達的星系之外，每一個星系之中都有著如同奧瑞一般的主基地，作為整個星系資源和能源的集中點。
蟲族將在奧瑞的開發模式，複製一般搬運到每一個抵達的地方。
而在HC-006星系，即以赫利星係為起點，第三輪擴張的第六顆有用恆星系之中，正在積極探索恆星系的蟲群小隊在太空之中遭到了史無前例的攻擊！
……………………
HC-006星系，六號巨行星公轉軌道外圍，冰冷的宇宙空間中，一顆矮行星靜靜地在小行星帶之中圍繞著恆星公轉。
雖然它的質量達到了流體靜力平衡的最低要求，整體呈現著球形外觀，但是由於沒有能力清空軌道之上的阻礙，因而在零的定義中，算不上真正的行星。
如果零能夠「看」到這裡，並且目光穿透那個極端規則的圓盤狀太空飛船，就能發現儘管在最初期之時，有源源不斷各式各樣的受控機器人從中湧出，但是在這個機械造物的內部，沒有任何常規意義上的生命活動。
簡約而又規則，整個船體內部都透露出一股極端的實用主義，每一分空間都被充分利用，沒有任何多餘的結構。
在這裡，沒有有機物生命存在，有的只是大量用途不明的機器，堅固的合金，極端規整的線路，以及——一個龐大而又極度簡約的處理系統。
從整個飛船不斷流失的能源和持續冷卻的硬體來看，章魚人太空飛船上看似還算不錯的中央處理系統在它的面前只是一堆破銅爛鐵而已。
它在登陸這顆矮行星之後，僅僅用了短短六個月的時間，機械造物就以近乎誇張的速度占據了這顆星球之上大半的礦產分布，一座座工廠在眾多礦場之間通過精密的計算分布設立，它在最短的時間裡，完成了最初的工業體系建設。
一塊塊被開採而出的原礦石被運入加工廠，而後被冶煉而出，在精確到毫秒的算力支持下，整顆星球之上的資源都在迅速變成有用的部件。
得益於充足資源的支撐，更多的生產線在短時間內被建立起來，也有新的機器人工廠在迅速建成投產，整個矮行星上，合金造就的鋼鐵產物開始在這裡爆發，它在以一個極度迅猛的程度發展壯大。
同時，一個龐大的能源結構開始在星球之上建立，如果腦蟲們能夠直接觀察到這裡，通過它的結構和功能區域，立即就能判斷出它是什麼。
——核聚變反應堆。
聚變材料從飛船內部轉移到這裡，為所有的生產活動提供能源，這種遍及整個星球的生產活動，每一分每一秒的能源消耗都是巨大的。
這顆矮行星之上，顯然不存在大量的聚變輕元素，因而所有的能源支撐，全靠飛船之上所攜帶。
而聚變材料，在氣態巨行星那裡，幾乎是無窮無盡的，因而它從一開始的目標，便是那裡，在矮行星登陸，只是順道而已。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蟲族探索隊在深空中露出了痕跡。
「發現未知實體……
航行速度：0.006
目標判斷為：星球編號X12-4-1
科技水平：1級或以上。
文明類型：生物（非機械）【標紅】
智慧程度：未知
……………
威脅程度：三級以下
目標現狀符合預設條件093，
執行底層命令003——清除！
」
蟲群以分隊的形式，各自就近前往星系之中的可殖民星球，六號行星外圍的小行星帶，當然也在它們的預案之中。
雖然相比起星系內部的巨型天體來說，那些隱藏在小行星帶中的矮行星，距離遙遠，而且資源相對匱乏，行星珠玉在前，在有選擇的情況下，蟲群的第一目標自然是大型天體。
資源豐富，採集方便。
但是矮行星也算得上是大型天體，即便不做登陸活動，進行探索也在規劃之內，一些稀有資源或許能夠在這裡被發現，蟲群不會缺乏這一點時間。
當然，因為有著更好的目標，它的優先級在探索初期是要靠後的。
因而在六號行星站穩腳跟之後，蟲群第一步選擇了向內星系探索擴張，同時在進行的，還有六號行星衛星環繞軌道之上的第四輪擴張蟲群的能源填充計劃。
如果將蟲族編號HC-006星系大致看做是一個在平面上運轉的系統，如今六號行星，也就是蟲群在星系內第一個殖民地所在的位置，和未知的機械文明所在的矮行星，二者分別與恆星之間連線所形成的夾角約為47度。
因而，在蟲群開始旁若無人地向星系內部的四號巨行星軌道前進之時，大質量蟲族個體在漆黑宇宙空間之中堂而皇之的推進立即被時刻都在關注著整個星系的智能機械設備所捕捉到了。
而蟲族對此，仍舊一無所知。按照預案，它們將會跳過此時在恆星另一邊的五號行星，率先向四號巨行星及內環三顆岩質行星進行探索和擴張。
幾支隊伍一同出發，分別向著不同的星球而去，整個航程由近及遠預計會持續11個奧瑞月，極速推進的蟲群在漆黑的宇宙空間中宛如明燈一般顯眼，尤其是在專業精密的探測設的觀測之中。
這一次，一向占據先機的蟲群，第一次被敵方率先發動了近乎毀滅性的重擊。
首先是六號巨行星的三顆岩質衛星之上，毫無防備的能源單位以及太空基地近乎於在同一時間遭到了偷襲。
不知何時，五艘小型太空戰艦從小行星帶悄然機動到了六號行星附近，當然，說是附近，距離也足有上千萬公里之遙。
這些機械造物從這裡向蟲族星球殖民地，和橫亘於環繞軌道之上的蟲族基地靜默發射了難以計數的核彈。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宛如無窮無盡擁有著一定初速度的核彈在三顆星球和太空基地近乎咫尺的地方露出了身影，緊接著便是宛如流星一般的瘋狂加速。
在其後極短的時間內，六號巨行星的三顆衛星之上的蟲族活動區域，全部遭受到了來自未知存在的飽和式核打擊！
極端劇烈的核爆讓這些質量普遍連0.05奧瑞都不到，最小的只有「月球」質量一半的衛星在冰冷的宇宙中一瞬間綻放出了堪比恆星的亮度，甚至是連運轉軌道都有了小幅度的偏移！
零有些震驚地向這裡投來了目光，卻看到在驚天動地仿佛是滅世一般的核爆發生之後，這裡已經變成了一片狼藉。
在這一輪攻擊中，地表之上，無有倖存。
三顆小小的星球，在漆黑的宇宙深空中，流下了血紅色的淚水，那是從地下湧出地面的岩漿！
這些原本沉寂了不知多萬年的星球，在這一刻開始向宇宙肆意揮灑自己的活力。
劇烈的地質活動甚至將來自地下的岩漿噴向了軌道之上，整個星球都在向宇宙發出無聲的怒吼！
這些核彈的當量顯然是經過了精確計算的，足以引發整個星球劇烈地質變化，為的自然是不放過地表之上的任何一個漏網之蟲。
哪怕是僥倖躲過了核彈的直接攻擊，也會死於其後噴涌而出的岩漿洪流。
太空之中的蟲族基地由於其龐大的體型，也在同一時間遭受到了毀滅性打擊，除了幾隻原本準備進行下一輪星際遠航的太空單位緊急脫離得以存活之外，整個基地都已經不復存在。
而下一輪攻擊僅僅在幾個小時之後便已然來臨，而這一次維瑟也終於捕捉到了攻擊的來源。
在數千萬公里之外！
然而，得知這一點點信息的代價卻是軌道之上僅存的，沒有裝配任何攻擊手段的蟲族單位，在這一輪精確制導打擊下，全部死亡。
零和蟲族，也因此而完全失去了行星太空軌道之上的視野。
在這一瞬間，零的腦海之中有了一絲明悟。
在發動攻擊之前，對方必然已經在漆黑的宇宙天幕之中，釋放出了不知多少用於導航和信息傳遞的探測器，否則絕不至於能夠在如此遙遠的距離之上達到這樣的精度！
襲擊是經過了精密計算的，那些被派出探索星球的蟲族隊伍也在同一時間遇襲，以有心算無心之下，它們沒有一隻存活下來。
至此，HC-006星系之中，在太空乃至於地表之上，所有的蟲族單位都已然宣告死亡，零在極短的時間內，失去了星系之中的絕大多數視野。
遠在數千萬公里開外的機械主腦之中，無窮無盡的信息流在其中瘋狂刷新流動，似乎有一個活著的生命，藏在這個完全由機械和電路組成的結構中。
其來源未知，目的未知，但對於蟲族，卻從一開始就表現出了絕對的敵意。
「命令003——清除，執行完畢。
符合預設條件，執行命令012，收集。
啟動登陸選項，確認清理完成。
未知實體生命，皆已無生命跡象。
………………」
但是對方顯然並不知道，劇烈的地質活動和炙熱的岩漿是殺不死如今的蟲族的。
它們早已不是純粹的脆弱碳基生命，與一般意義上的生物也有著本質上的差別！
那些在地下活動的蟲群，雖然也有一部分損失，但絕大部分都還存活著，包括在地下瘋長的能源系統，也包括眾多的蟲族星際版挖掘者。
一個全新的蟲族基地，在滾滾岩漿之海中重建，並且完全放棄了探索活動，所有無關單位被迅速回收，整個蟲群開始在極深的地下，向著戰爭的方向發展！
零冷漠地觀察著這一切，失去了星球外界視野沒有讓祂有太多的感覺，腦蟲維瑟卻通過蟲巢意志傳遞出了明顯惱怒的情緒。
因而蟲群在它的指揮下，開始了瘋狂的，不計代價的數量擴充以及武器擴容。
不管敵人是什麼，以對方所表現出來的嚴謹到苛刻的攻擊手段，下一步必然是登上星球確認，不論如何維瑟都要扳回這一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