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大家閨秀

  第五十一章大家閨秀

  「大師,您要見我,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張雲卿應約而來問道。

  「夫人,有一件事情,不得您的允許,屬下不敢稟報公子。」舍利畏說道。

  「大師,請講。」

  舍利畏將奢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張雲卿聽。正準備斟酌詞句,勸張雲卿接受奢家女子。卻不想他所有話都被憋回去了。

  「奢家妹子什麼時候來?」張雲卿臉上幾乎沒有變化。

  舍利畏一愣,說道:「夫人,你------」

  張雲卿內心之中豈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如果說剛剛開始張雲卿,嫁給虞醒沒有一點感情。而今卻完全不一樣了。時間長了,虞醒近乎無所不能的能力,對她的溫柔小意,讓她身心俱醉,甚至一度有一種衝動。

  別去想什麼家國天下,別去想什麼父祖之仇。

  只要守住眼前人,合我心上意,長長久久,生前相守百年,死後相伴千載,這一生,還有什麼可求的?

  但是,這種想法,僅僅是片刻。

  片刻之後,國讎家恨,屍山血海一般涌了過來。壓著張雲卿喘不過氣來。

  且不說,大宋大家閨秀,被規訓的不在乎丈夫有多少妾室,張雲卿即便在乎,在家國大義面前,也會讓步的。

  將自己五味雜陳藏在心中,不露半點。

  「大師,這一件事情,我帶你去見他。」

  很快張雲卿將舍利畏帶到虞醒面前,張雲卿三言兩語,將事情說清楚了。

  張雲卿最後說道:「大師不知我的脾氣,以為我會反對,這是----」張雲卿不知道怎麼的頓了一下,說道:「好事啊。」繼續微笑,說道:「我怎麼會攔著。夫君,不妨礙你們談大事了。」

  隨即張雲卿盈盈行禮,雖然退下去了。

  只是,她自始至終都在迴避虞醒的目光。而之前,她的目光恨不得黏在虞醒身上。

  虞醒來不及說一句話,只能目送張雲卿離開。

  隨即他與舍利畏,卻陷入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情況。各有各的心思。

  舍利畏心中暗道:「張夫人,不虧為將門之後,進進退,識大體,更有張家舊部支持,女主地位,決計不可動搖。今後斷然不可怠慢了。」

  舍利畏是從政治上的判斷的。開國之主的後宮之爭從來不是簡簡單單的宮斗。

  舍利畏之前雖然知道,張家在虞醒的實力版圖中占據了很大的位置。但是並不在意。畢竟現在是這樣,將來未必是了。特別是隨著虞醒的勢力越來越大,張家對他的幫助也越來越小。

  主要看張雲卿與虞醒的感情。

  而今日張雲卿的應對簡直是絕了。字字不說委屈,每一個表情都是委曲求全。字字不讓你為難。每一個髮絲都說自己為難了。

  舍利畏都覺得我見猶憐,更不要說虞醒的心思了。

  虞醒內心之中的滋味,很難以形容,直覺虧欠張雲卿。

  虞醒理性分析的結果就是要結好阿永部奢家。

  因為阿永部在芒部之東北方向,水西在芒部之東,芒部之西,就是烏撒部,也就是石門道,且不說,水西的事情需要奢家參與其中。單單說,虞醒手中兵力極其有限,為了盡最大的可能集中兵力,將來留守芒部的人馬是相當少的。

  這就要求芒部周圍戰略形勢是安全的。

  奢家的聯姻,已經將姿態放得極低了。這種情況如何還不答應的話。那就是結仇了。

  虞醒不可能拒絕。

  但如果這樣一件,他現在知道,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對張雲卿說。

  畢竟,現代一妻一夫制已經深入人心,而張雲卿更是兩世第一個走進他心裡的女人,他還真不知道怎麼開口。結果,張雲卿乾脆利落地將事情做完了。

  免除了他的為難。卻讓他心中更生憐愛。

  「是我對不住她。」

  虞醒嘆息一聲,說道:「大師,你這一件事情做得------」

  「公子,此事是我的不對。」舍利畏說道:「夫人深明大義,屬下為公子賀。」

  虞醒不想再提一件事情,說道:「有一件事情,你也與我參詳一下。」隨即派人將龍則溪叫過來。將鐵監的事情告訴舍利畏,說道:「我欲將鐵行銷諸部,此事可以不可以。」

  舍利畏沉吟片刻,眼睛越來越亮,猛地起身說道:「決計可行,而且只要公子願意大規模賣給諸位鐵,我敢保證,諸部願意最大規模支援公子所有想要的一切。」

  「不過我不要錢,只要糧食與人。」

  「人?」舍利畏不解道:「糧食倒是可以的。只是人?」

  虞醒說道:「漢人,最少是會說漢話的人。我知道,多年戰亂,有不知道多少漢人淪落於蠻荒之地。我願意用鐵來換他們。」

  這一件事情,對虞醒特別重要。不僅僅是他的仁心。

  因為這決定虞醒集團將來到底會發展成一個漢人政治集團,還是在邊荒自立的割據小國,如朝鮮或越南的關鍵。

  那就是在這個集團內部掌權的到底是什麼人?

  而今,虞醒自立之敦州,已經下轄三地。芒部,鐵監,七星山。如果加上附庸各部,妥妥的戶口過萬。但是,這裡面有多少漢人?一千?兩千?

  虞醒不介意提拔夷人進入高層。但是他自己不能被夷人裹挾。

  漢人與漢軍,必須是核心。

  漢人的人數太少,已經不是隱患了,而是硬傷。

  當虞醒麾下都是當地夷人。就是虞醒還有漢名漢姓,幾代下去,又有多少人覺得自己是漢人啊?

  須知雲南白族,也就是南詔大理的主體民族,風俗與中國相差不大。就是因為唐以來與中原關係斷絕後,漢人融入當地的民族。

  舍利畏之聰明,自然品出虞醒一些味道。他卻不在意。他從來不覺得,當地夷族成為漢族一部,有什麼不好的。只是這要面臨現實的困難,舍利畏說道:「公子,這一件事情不好辦。漢人多能工巧匠,各部都知漢人聰慧,甚至有些不惜用妻女招待,以求留種。即便普通人丁,對各部來說也是最重要的。在山中,人丁就是實力。」

  「鐵雖然很重要,但是人丁更重要。」

  虞醒說道:「不好辦,不是不能辦。對吧。」

  舍利畏沉吟片刻,說道:「安阿卡恐怕是一個很好的切入口。」

  虞醒說道:「安阿卡?」

  舍利畏說道:「他如果不能成為水西安氏家主,只有死路一條,不僅僅他死,連他那一脈,都連一根苗都不會剩下來。所以,為了勝利,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如果公子允許賣給武器-------」

  「告訴他。只要他能找到人,我現在所有武器,都賣給他。」虞醒心中暗道:「就算是處理破爛了。」

  這一次戰鬥之中,反應出很多問題。

  刀與長槍也就算了。雖然有一定概率扯斷,但是兵器在戰場上,本就是消耗品,折斷很正常。砍卷刃更是尋常事情。大部分人都不以為意。

  出問題最大是甲冑。

  不要看就是一塊大鐵片。因為趕工做得太毛糙了。穿著活動量小一點還沒有什麼。活動量一大,這甲片會直接磨到肉,大片大片鮮血淋漓。

  這一次急就章的武器本來就要更換。

  原本虞醒想要回爐,但是而今看來,給安阿卡也是可以的。

  其實這種情況,不是沒有處理辦法,而且相當簡單,就是每一具量身定做內襯。但對於虞醒來說,他寧肯走工業化批量定製,也不走這純手工路線。

  因為這種路線,是無論如何不可能戰勝元朝。

  虞醒既然決定了與韃子戰鬥到底,那麼一開始就奔著滅元而去。

  任何一件事情都要秉承這個目標。

  哪怕路更難走一點。

  舍利畏卻不知道虞醒背後的想法,聽虞醒給出這麼大的支持。立即表態說道:「有公子這一句話,此事必成。」

  如果說鐵還間接代表武器,而現成武器更具有影響力,相當於現代的軍火。

  唐太宗自謙:「以一當十,無他,甲堅兵利爾。」而虞醒能大破安氏,有各種原因,但是虞部的長刀能刺穿,安氏的藤盾,也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因素。

  可見精良兵器的重要性。

  而在西南一帶,從來不缺少敢拼命,敢搏殺的人。但很缺精良兵器。有一批精良兵器,足夠影響當地格局。

  在舍利畏看來,虞醒答應他這個條件,是非常大的信任。因為一旦這些兵器所託非人,是能夠反噬自身的。當敵人拿自己打造的兵器來打自己,那是多大的風險。

  這是虞醒對他的絕對信任。

  舍利畏心中暗道:「我定然好好利用好這批兵器。」

  此刻虞醒卻忽然想起了李鶴。

  李鶴已經走了快三個月,杳無消息。似乎從人間蒸發了。

  虞醒明白,有時候沒有消息,才是好消息。但是他忍不住擔心李鶴,既是擔心李鶴的身體,又想李鶴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這種交易,很難解決虞醒面臨高級人才匱乏的狀態。

  能解決這個問題的只有李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