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出兵準備
虞醒召見謝枋得,虞汲,張道宗。
張道宗之所以在列,是因為滇池水利工程,已經準備開工了。
滇池附近是雲南人口最為密集地方。
從經濟的角度來看,如果招募百姓離家太遠幹活,那必須加錢。否則百姓不肯干。如此一來滇池附近就有很大的勞動力剩餘。
雲南大部分地方不通航,圍繞滇池卻又一個小小的水運網絡。可以說滇池附近的交通環境,是整個雲南最好的。道路修繕很快就完成了。
滇池水利工程師最節約成本的大工程。
自然上馬了。
張道宗主持此事,他自然就待在昆明了。而他頭上的參政知事的頭銜還沒有去掉的。自然能來參加會議。
只張道宗早就學聰明了,只帶耳朵來。慎言慎行,只要不問他,不說一句話。
虞醒將緬甸情況說清楚。說道:「緬甸是我們對抗韃子的大後方,決計不容有失。我這一次出征,會去很久。大概是秋收後出兵,明年夏收前回來。如果情況有變,很可能拖延更長的時間。」
虞醒這一次奔著緬甸長治久安去的。這幾個月的時間也不算長。
只是,雲南的根基太過淺薄了。他怕他一直不在昆明,昆明會出事。
既是擔心內部出現問題,也是擔心韃子忽然南下,他來不及回來。
否則,他要在緬甸待更長時間。
一定要讓緬甸安穩下來。
「殿下,雲南百廢待興,一日也離不開殿下,殿下難道不能派遣一員上將,代替殿下南征緬甸嗎?」謝枋得第一個反對。
虞醒搖搖頭。他其實也有這個想法,不然不會第一個問張萬。
但是張萬給他的答案,讓他失望了。
破緬甸易,治緬甸難。
張萬足以破緬甸,但是張萬不知道如何治緬甸。
「此戰不在於破敵,而是在安民。」虞醒說道:「別人做不了這一件事情。」
謝枋得說道:「臣向殿下推薦一個,足以輔佐殿下安定緬甸。」
「誰?」
「謝翱。」謝枋得說道:「臣已經考察過此人,足堪一地之鎮守。安民有術。」
虞醒自然知道謝翱。但是謝翱真有這個本事嗎?
虞醒不覺得。
虞醒覺得,謝翱之才,可主翰林。可制詔書。文才是當是一流。至於安民之才,還真沒有見過。畢竟謝翱之前的履歷中沒有這東西。
不過,虞醒夾帶里少人才。
武將慢慢地培養出來的,但是高級官員,能獨當一方面文臣,的確沒有多少,謝翱文章好,最少是讀過不少書,可以栽培,實在不行,讓他在身邊寫詔書也是可以的。
「好,讓謝翱從征吧。」
「虞汲。」
「臣在,先從銀行調撥一百萬貫,送到江頭城。作為這一戰經費。」
「是。」虞汲說道。
關於銀行不能隨意調動儲戶的資金這條規定,現在還沒有。
而且虞汲已經習慣了這的操作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隨著上一次發軍餉後,大量將士將軍餉都留在帳戶上了。再加上,少府在整個雲南經濟的巨無霸地位,跟少府做生意,稍稍有一點規模的都是要走銀行的帳目。
於是銀行的帳目上多了很多資金。
虞醒花錢太快了。
快到少府的鑄錢廠都根本上虞醒花錢的速度。
其實虞醒已經是很小心了。他儘量少在雲南內部花錢。他花出的數百萬貫,一半都是花在雲南外面了。採購安南糧食,支援義軍,而今軍費也是要花在緬甸的。
讓虞醒如此大膽花錢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雲南的經濟形勢明顯非常好。
要比虞醒想像的好。
雖然糧價在夏收之後,一路攀升,高位不下。但是因為大量工程展開,工程上管飯,還有很多百姓在夏收之後一段時間,還是有口糧的。甚至有一些人覺得這個糧價會落下來。將自己的存糧賣出去換成錢。
再加上,大量資金投入,百姓手中明顯有了錢。
一些私人作坊也興旺起來。
很明顯的就是造紙,紡織,金銀器,已經各種各樣的產品充斥在市場上。
雲南市面上的物品種類明顯多了起來。
虞醒這才後知後覺得感受到。他之前以為雲南的經濟形勢是正常。但是顯然不是,韃子根本沒有用心經營地方的想法。不管雲南還是元朝各地方,財富都是掌握在達官權貴的手上。
非常兩級分化。
達官權貴們稍稍拔根毛,就比百姓的腰粗,這種情況下,經濟怎麼能好起來。
很多百姓其實是沒錢的。
很多地方都是以物易物。不僅僅是沒有錢,也是他們交換那一些可憐的東西,也不值錢。
而今大量工程款,通過工程流入百姓手中,百姓拿出來花,自然讓市面上變得繁榮起來。
另外就是百姓存錢的習慣了。
也都是苦慣了。
之前手中都沒有過余錢,而今忽然多出來一兩百個銅板,百姓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藏起來,以備不時之需。每一家也藏的不多,幾十錢,幾百錢,一貫的都少。
但是,無數人家加起來,這就是一個大數目了。
這就表明有很多銅錢退出流通市場。
這種情況,在宋朝有一個專用的名詞,叫做錢荒。
也是交子出現的重要原因,因為大宋朝廷發現,他已經用盡一切辦法來鑄造銅錢,最後還是不夠用。一方面是銅錢外流,一方面就是大規模藏錢。不是百姓藏錢,而是達官貴人,成萬貫的藏錢。
虞醒沒有想到,銅荒的一些跡象,居然在雲南也出現了。
以至於,大半年了,虞醒預計的貶值,似乎還沒有出現。
虞醒很清楚,時間一長。貶值還是會出現的。但是藏錢這種事情,只能將貶值延緩一段時間。
現在這種快樂的花錢的時代,還能維持一段時間。
等於虞醒是向未來借錢了。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可能在擴大銅錢流通,好維持幣值。
這一次帶一百萬貫去緬甸,不僅僅是作為軍餉,也是要讓緬甸今後只能流通銅錢。緬甸好歹幾百萬人。怎麼也能分擔一下壓力吧。
「張相。」虞醒說道。
「臣在。你負責工部,從昆明到永昌的道路修繕的如何了?」
「已經開始修繕了。」
「從永昌到江頭城?」
「滇西路軍已經到位了,剛剛傳來,張信郎已經開始著手勘探與建設了。」
虞醒說道:「那就儘可能加快一點吧。這一條路,早一日修好,緬甸就早一日穩固。」
「是。」
「我出征之後,如之前舊例,世子監國,王后輔政,王四端主持樞密院,謝枋得,虞汲,張道宗,主持政事堂。這一次,你們要好好相處,不要再搞什麼有的沒有的了。知道嗎?」
謝枋得自然知道虞醒是在說他的。
張道宗轉了一個圈又回到了政事堂。
雖然說張道宗的話語權幾乎沒有了。只保留在工部職權範圍內的了。而虞汲也是除卻財政什麼也不說的。但是虞汲是宗室,張道宗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去年的事情。
謝枋得固然是大權獨攬,但是真想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是做不了的。
「臣遵旨。」謝枋得很坦然的說。
他對這種情況,很習慣。因為大宋朝廷丞相之間的關係從來都是這樣的。
「臣遵旨。」張道宗內心之中卻有一點複雜。
「等殿下出征後,立即離開昆明。去工地上。」張道宗心中暗道。熟悉的情形,熟悉的人事安排。讓他又一種熟悉的被執行的感覺。
虞醒一聲令下,整個雲南備戰系統有開始運作了。
虞醒卻離開了昆明城,去了褒忠寺。
西南大學已經開工建設了一些校舍,西南大學的師生已經遷走了。讓褒忠寺有了幾分佛門清淨地的感覺。
虞醒沒有通知任何人,而是走進後面大殿,大殿裡沒有其餘東西,就是一面牆一面牆的名字。有的名字後面有一個小格子。有的直接貼在牆上。
小格子裡面是骨灰。
戰爭上環境複雜,很多時候屍骨無存。而且宋朝盛行火葬,雲南是佛國,受佛教影響,也盛行火葬。
固然很多將士,都願意將骨灰供奉在這裡。
虞醒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看過去,有的記得,有的根本一點印象都沒有。不由輕輕一嘆。
「殿下再想什麼?」舍利畏被一個小沙彌推了過來。
虞醒到了這裡,他即便不讓人通報,自然有人告訴舍利畏。舍利畏豈能不來。
虞醒說道:「我只是感嘆,一路走來太不容易了。每每看看這些名字,我都覺得我做的還不夠。」
那一顆大柏樹下的情形,永遠在虞醒夢中徘徊不去。
「殿下,你已經做的夠好了。」舍利畏說道:「雲南有今日,已經出乎很多人預料之外了。殿下不必妄自菲薄。」
虞醒輕輕一笑,不再說這個話題了。說道:「大師,今日我來找你,就是想請大師再度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可是緬甸?」舍利畏說道。
「大師風采不下當年,一語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