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紹美人
王后天然就是這個圈子裡的人,由她出面,很多事情都好辦多了,最少可以談。
王后是在自抬身價。
暗示自己的價值。
虞醒沉默良久。
「王后何須如此?」
「我向來不以男女之別視人。我只看才華。」
「王后之才華,足堪重任。」
「何須以色侍人?」
「還有------」虞醒微微一頓,問出了內心的深處擔心:「緬王之死,大抵是我所為。王后就一點也不傷心嗎?」
「老頭子喜怒無常。」王后說道:「動輒殺人。我不過是他的金絲貓,一個玩意,苟活而已。」
「他有如此下場,咎由自取。」
「該做的事情,我都做了。問心無愧。」
「甚至------」王后冷笑:「他死之前,還想殺我。」
「人死為大,恩怨兩消,我又不是緬甸人。我只求我自己能活下去。」
王后語氣帶著幾分哀怨:「我這樣的女人,不依附於強者,根本活不了。殿下縱然寬容,但是別人怎麼想?我如果不是殿下的女人,殿下信我,別人如何看我?」
「而今如果殿下不要了我的身子,我又怎麼知道殿下真的相信我?」
「我又怎麼敢,為殿下毫無保留的獻策啊?」
王后身體前傾,有手背支著下巴。
虞醒有些沉默。
暗道:「一說一個不敢,我看著膽子太大了。」
虞醒心中閃過,張雲卿與奢寶兒的身影。
心中有些糾結。
「殿下不要我,就殺了我吧?」王后泫然欲泣,「我現在該說的,也都說了。這都打動不了殿下。我只有一死了。」
「何至於此?」虞醒脫口而出。
說完就知道,自己被王后牽引了情緒。
虞醒絕非嗜殺之人。很多時候,他都不願意用殺戮來解決問題。
更不要說,如此絕色美人。
他自然更下不了手。
這一點,王后顯然依舊看出來。
「知道殿下捨不得殺我。」
「殿下難道捨得將我給別人?
「妾真得就這麼不堪入目的嗎?」
「更何況殿下覺得將我給了別人,對殿下是好事,還是壞事?」
虞醒啞口無言。
是一個男人都不捨得。
更何況,王后說得也對。
王后如果僅僅是一個美人,也就罷了。
女人從來都是男人的點綴。
誠然,王后在虞醒看來,是在這個時代見過最嫵媚,最具有異域風情的美女。但是也僅此而已。
不要說天下之大了。就是雲南之大,找不到能與王后媲美的女子嗎?
並不是。只是虞醒沒有這個想法而已。
王后對緬甸局勢的了解與掌握。對蒲甘的影響力,才是虞醒絕對不可能將王后讓給別人的原因。
正如王后所言。這個時代,再有才華的女人,也必需依靠男人來施展影響力。
王后這樣的絕色,不可能成為尋常百姓的妻子。是禍非福。而給任何權貴,都會有政治上的影響,談不上,得一人而得蒲甘,失一人而失蒲甘的地步。
但總體上來說,對虞醒把控緬甸局勢有些不利。
得之,是助力。失去,是敵人。無罪而殺人,虞醒做不出來。
想來想去,虞醒也只有一條路了。
「罷了。」虞醒好像是為自己找了藉口。一伸手抓住了王后的手腕,用力一拉。王后順勢起身,似乎整個人飛到了虞醒的懷裡。
王后卻沒有撲向虞醒的胸口,反而身子向後一仰,半躺在桌子上,輕輕抗拒。
「殿下,你不是不要小女子嗎?」
眼神中充滿了狡黠。
虞醒身體微微前傾,呼吸有一些急促,聲音有一些發粗,「我上了你的當。」
「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王后。」
王后輕輕一笑,說道:「人家名字叫紹兒,當然了,殿下喜歡王后也行。叫全名,緬甸王后,蒲甘王后。」
王后在「王后,」這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酥酥麻麻的氣泡音。
她似乎更明白,如何才能勾起男人的欲望。
隨即王后腰間用力,眸子盯死了虞醒的雙眼,緩緩靠近,氣氛曖昧期來。
直到兩人感受彼此呼吸的熱氣。
「殿下啊。這可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我要的是這樣。」
王后輕輕一推虞醒,虞醒順勢躺在地板上了。
王后緩緩的伸出手來。以手帶臂一震。
「叮叮噹噹。」
手上各種大大小小的珠寶首飾,忽然一震,發出清脆的聲音。
腿輕輕抬起,腿上的腳鏈也嘩啦作響。
一個轉身,輕紗飛舞,如夢似幻。
人好像不是眼前人,是夢中人。
印度舞蹈從來是充滿誘惑的,讓元朝諸帝痴迷無比的十八天魔舞,就是傳自印度。
王后的舞蹈,更是精心準備。輕紗時不時從虞醒鼻尖拂過,虞醒忍不住一抓,忽然整面輕紗都被虞醒拽開,從空中緩緩的落下。王后身子就好像美人魚一樣,從腳上翻山越嶺來到虞醒胸膛前。
輕紗罩住了他們兩人。
「不要叫我王后。」
「我漢名紹兒。」
「好。」虞醒聲音中有著迫不及待的衝動。
「紹兒。」
緬甸的雨,來得似乎很及時,將一切都遮掩在寧靜的夜裡。
一夜,夏雨春風。
不必多言。
紹兒剛剛睜開眼,卻已經不見虞醒的蹤跡。
昨天,虞醒折騰的太厲害,讓她有些承受不住。而緬王早多年前,就已經力不從心了。這也是他對王后千依百順的原因。
「恭喜王后。」見她醒來,立即有宮女送來清水,衣服。服侍她起身。
這個宮女都是之前服侍她的老人。這蒲甘王宮中,是她的主場。
王后輕掃娥眉,片刻之後,就容光煥發,風采更勝往日。
「從今以後,不許叫我王后,按漢人的規矩,叫我美人,紹美人。」
「是。」
眾宮女行禮道。
紹美人長長的睫毛輕挑,想起昨夜的瘋狂。暗道:「或許,對我來說,緬甸之亡,是一件好事。」
那是她從來沒有嘗過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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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英傑,張舜卿被壓在地板上,身後有人一五一十的打著軍棍。
等打完了。
虞醒才讓兩人起來。
「這樣的事情,決計不能再有了。再有這樣的事情,就不要怪我不講情分了。」虞醒淡然的語氣中帶著決絕。
「是。」兩人說道。
虞醒隨即拿出來藥膏,說道:「這是白大師所制雲南白藥,好好上藥,在這裡待一會兒再出去,到底是統率千軍的人物,讓人知道被打屁股,還不被笑死。」
虞醒必須懲戒他們,否則今後這樣的事情會更多。
會有更多人侵犯虞醒的底線。
但是郭英傑也好,張舜卿也好,都是虞醒麾下核心骨幹,是那種不能輕易撤換的人。真要小事重責,下面心生怨言,就是很多事情的發端。
虞醒僅僅是讓他們長記性,而不是要他們丟面子。
所以,關上門來打軍棍。
開了門,還是一方重將。
既懲罰了,也顯示出優待。
對於這些將領,大多皮糙肉厚,打一頓,其實不算什麼。但是丟了面子,很多人是決計受不了的。
虞醒親自給他們上藥,說道:「這雲南白藥,我是提醒白大師的,以三七為主藥,作為金瘡藥,是有奇效的。」
「絲絲-----」郭英傑忍不住從牙縫中噴出來,「殿下,這藥真夠勁。」
「夠勁就對了。」虞醒說道:「看你們還敢不敢?」
「殿下,天下局勢雖然危險,但何必自苦如此。那女人------」郭英傑還想說什麼。
虞醒順手拍在他背上。
「啊-----」郭英傑慘叫。
「不老實。」
虞醒又給張舜卿上藥,說道:「你也真是的。這樣的事情都做,你將來怎麼見你姐姐。」
張舜卿暗道:「這其實是我姐姐的意思。」
張雲卿自然沒有直接指使張舜卿。
但是張雲卿卻寫信提點張舜卿要低調。
「昆明近來有言,殿下因為有張家之助,乃有今日。而今我居後位,張叔叔在外領軍,張家舊部遍布軍中,越是如此,越是要知道分寸。不可真以為有張家才有雲南今日。」
「無殿下,張家區區十幾人,能做什麼?」
「你在外,要安分守己,萬不可以外戚自居。」
「苦活累活,主動求著做。升官發財的事情,要讓給別人。」
「你不要怕沉淪下僚,只要你按部就班,好好做事,無人能攔你前程。但別人就不一樣了。多做別人不願意做,於大局有益的事情。」
「我在宮中,也會想辦法給殿下進美人,多延子嗣。」
張舜卿之所以駐守永昌,就是秉承了這個想法。
永昌府在今日之前,在雲南六府的政治版圖中是最差的。
畢竟虞醒根本沒有西進的想法。但是永昌府為滇西門戶,無永昌者大理不穩。
必須要有人守。
張舜卿就請纓。
否則,以張舜卿的身份,怎麼也能在昆明求一美職。
何至於去永昌坐冷板凳。
所以張舜卿對給虞醒送美人的事情,從來不在意。讓他主動去做,他做不出來,但是別人來做,他也不會攔著,以防別人說姐姐善妒。這可不是什麼好名聲。
只是這些話,卻不能告訴虞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