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水攻之計

  第六十三章水攻之計

  虞醒閉上眼睛,將他目測的數據,在他內心之中一一標註出來。

  想要形成一個立體地圖。

  隨即虞醒搖頭。

  「不行,缺少太多數據了。」

  水利其實並複雜,水總是往下流,只要掌握詳細的地圖數據,就能準確判斷水流的走向。

  但是地形,特別是不同地方的高度測量,是很費事的。

  需要專門的測量。

  在這個時代,更需要治水之人,一雙鐵腳板,走遍千山萬水,一點點卻勘探。

  虞醒對昆明附近的地形不熟悉。自然做不到這一點。

  「不過,張道宗很熟悉啊。」

  虞醒此刻才有幾分相信張道宗了。

  畢竟他調查張道宗的時候,可知道張道宗在治理滇池上花費了多少時間與精力。

  可以說,當今天下,沒有誰比張道宗更明白了。

  虞醒說道:「還請張先生指點------」

  說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張道宗整個人都變成不一樣,變得神采飛揚起來。

  「這一條河,在大理決口數次,都是從這裡,沖潰,然後從段實營地那邊衝出,匯入滇池中。」

  「蔓延數里,最嚴重的時候水深尺余。」

  「如此一來,大片良田都被淹了。」

  「最後才修了這一段河堤,說起來也有一兩百年了。」

  「我之前勘探地形,做過估算,如果堵住正流,從這裡扒開,段實的營地最少能水深三尺。」

  「段實也是蠢,他以為將營地建立在坡地上,就不能被水淹了?」

  「我看你怎麼死。」

  張道宗恨極了段實。

  虞醒在內心中為段實辯護。

  如果僅僅將營地附近幾十里,也就是從營地對四方瞭望的肉眼可見的範圍。

  段實的營地沒有一點問題。

  只要將這個位置放進整個滇池附近水系流域中,才會發現有問題。

  而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人整理出來一套標準的,帶等高線,帶水流數據的滇池流域圖。

  如果有,就是張道宗這個天天研究滇池水利,一雙鐵腳板,將滇池附近每一條河流都考察過的活地圖。

  一百多年前,河堤沖潰方向,這種陳年舊事,除卻張道宗誰關心,誰知道啊?

  段實自然也不知道。

  那時間的段家在大理當傀儡,在這裡當政的是高家。

  段實即便想關心,也未必能接觸第一手資料。

  沒有張道宗,即便是虞醒也萬萬沒有想到,還能這樣。

  「果然,不能得罪老實人。尤其是在某項技術上特別厲害的老實人。」

  不管能將任何事情做到極致的人,都是很有能力的人。另外,你也不知道某個領域做到極致是可以做到跨領域運用。也就是所謂的降維打擊。

  水利可以為水害。

  本來物理學的原子能,可以變為核彈。

  而老實人一般不發怒,一旦怒了,後果很嚴重。

  隨即虞醒將心思轉化作戰計劃上。

  張道宗的構想很厲害,超出虞醒想像的厲害。

  但是這畢竟只是一個構想,並不是一個作戰計劃。

  本質上,這僅僅是一個相對容易的河道改道計劃。

  將本來束縛著狹窄河道,換了一個很寬的河面,正好與段實的營地重合而已。

  但是執行計劃。需要考慮很多細節。

  他們幾個人在這裡偵查,自然不引起人的注意,如果派一支一兩千的人軍隊在這裡施工,很難不引起段實的注意。

  段實不是傻子。

  他對這一片區域是派人偵查的。只是頻率低而已。

  畢竟段實也不覺得,這一片區域有什麼必須注意的東西。

  而且水一衝就贏了?

  不,虞醒不敢小看段實。

  萬一某人能在水流的衝擊之下,堅定的聚攏軍隊。維持陣營。

  雖然他們的糧食被沖了,大概堅持不了多久。

  但是沒有糧食的軍隊,將是一群飢餓的野獸。

  他們本來就將附近各縣蹂躪的慘不忍睹了。各縣已經沒有糧食了。百姓都缺口糧了。

  如果再來一次,還不知道什麼樣的慘狀。

  虞醒可是將昆明虞昆明附近的滇池盆地,當成了自己核心區,是自己最重要的產糧區,可以說這裡每死一個人,虞醒都心疼,哪怕這些人而今還在段實治下也是一樣的。

  他寧肯戰鬥之中有一些風險,也要保全更多的老百姓。

  「要乾淨利索。一擊致命,在水衝進段實軍營的時候,就是發動總攻的時候。」

  虞醒心中細細思索。

  但是在水進去的時候進攻,就要大量的小船。更重要的是一支能戰敢戰的軍隊。

  一時間虞醒也不知道昆明城中那一支軍隊可以勝任。

  整合昆明這些軍隊。在段實沒有發現的情況下完成布置。籌備對段實的致命一擊。

  這都需要時間。

  必須要有耐心。

  越是勝利在望的時候,越是要沉得住氣,越是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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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福悄然一路向西,但是在路上,他發現了了不得的事情。

  那就是這一路被虞醒部下接管了。

  他甚至看見一支宋軍,大搖大擺的西行。

  段福稍稍一分析就得到一個讓他驚悚的問題:「虞醒要攻大理。」

  他無法分辨虞醒是怎麼空手變出來這麼多兵力。

  但是他知道一件事情。

  「大理絕不能有失。」

  「我必須立即去大理。」

  但是怎麼去大理?

  固然有無數山路可以繞行,但是這些山路都很遠,最方便的道理就是驛路。而驛路本身已經被敵人所控制,有重重關卡。

  「假扮客商。」段福想來想去,想出一個辦法。他立即尋了一個地方,換了衣服,備下一些貨物。將駿馬換成滇馬,也不騎著,而是牽著馬,好像茶馬古道上尋常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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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南州西。

  鎮南州乃是楚雄重鎮。也算是交通要道。

  蓋因從這裡向北有一條路,連接建昌,就是漢唐之清溪關道,相傳是司馬相如的開闢的。是古代雲南重要官道,鎮南州往北就是姚安,唐之姚州,更是唐代控制雲南的橋頭堡。南詔反叛標誌事件,就是攻破姚州。

  陳河就在這裡設關卡。不僅僅是檢查行人,更重要的是防備北邊來敵。

  姚安土司姓高。乃是善闡高家的分支之一。高九派人去遊說,姚安高家家主表示沉默。

  不支持,不反對,不發言。當做沒有看見。

  大事要緊,陳河當做沒有看見他,只是該有的防備也必須有。

  關卡一側有一輛馬車。

  馬車中,陳河與李輔叔相對而坐。

  陳河對於李輔叔畢恭畢敬。

  這一次陳河承擔大任,心中忐忑之極。唯恐自己做不好。

  對於沙場對敵,真刀真槍,陳河還是有心得的。這一年來,也從底層軍官殺到而今的位置,也是有心得的。特別是在歇馬嶺一戰,也讓陳河建立了自信。

  當時,敵人一波接著一波的進攻,陳河無數次懷疑,自己能不能守住。

  要不要請求援兵。

  他是知道虞醒手中的援兵其實也是非常有限的。

  最後告訴自己,再咬牙,忍一下,熬一下,頂一下。

  而今陳河回首往事,忽然發現,我真得以數千人頂住了數萬人的進攻。原來勝仗是這樣打的。

  失敗並不是成功之母,成功才是。

  成功過一次,陳河相信自己能夠復刻這種成功。

  但是獨當一面,可不僅僅是打仗。

  後勤輜重的運輸,拉攏當地部落,甚至打下大理之後,張榜安民種種。

  陳河對這些事情是完全沒有自信的。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他就去求自己的老搭檔,喬堅。

  想讓喬堅跟他一起出征。

  喬堅倒沒有什麼意見。但是被趙老爺子一口否決了。

  喬堅是趙老爺子的左右手,趙老爺子此刻都忙得冒煙:爾等想斷我一臂,想都不要想。

  喬堅倒是念及多年情分給陳河指了一條明路,那就是去請李輔叔。

  李裕孫此刻留在曲靖,負責曲靖的軍工生產與日常庶務。

  雖然戰事節節勝利,但是曲靖的擔子並沒有減少,畢竟昆明之戰,並不是最終一戰,今後不知道還有多少戰事,自然要抓緊時間生產戰略物資,兵器,甲冑,火藥,萬人敵等等。

  這都要有人負責。

  不過,李輔叔卻在昆明城中。

  他沒有在軍中任職,說起來是客卿。很是悠哉,看看昆明特產,名勝古蹟。乃至一度到滇池游湖。

  與虞醒等人那可不是一個畫風。

  不過有一點卻是公認的。李輔叔是一個有能力的,甚至比他侄子還有能力,李裕孫年紀輕輕,就能支起曲靖一攤子事情,固然是虞想夾帶里缺人,但能被破格任用,但也說明了李裕孫的能力。

  李輔叔的能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同樣公認的是:那傢伙不是一個正經人。

  所謂蠻女多情,雲南部落眾多,風情各異。

  對此最有發言權的就是李輔叔了。

  虞醒自然也拜訪過數次,但是看出來了,李輔叔是實實在在不想入仕,幫助虞醒可以,但是給虞醒當臣子,不可以。

  虞醒也就放棄了。

  喬堅指點之下,陳河堵住了李輔叔,好言歹言,李輔叔才答應幫陳河。

  但僅僅是客卿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