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燼將季池的手拿開。

  季池眉頭動了動不安分的手再次附了上去。

  這次是人魚線。

  季池也不知道做了個什麼夢，身上的信息素散的滿屋子都是。

  像是小動物翻著白肚皮示好的溫和型信息素。

  聞著一股子讓人想抱著哄哄的滋味。

  霍燼胸部起伏著，他垂目看了季池一眼

  還是和以前一樣，睡著了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

  第二日季池起床的時候沒看見霍燼，他走到客廳，發現沙發旁的凳子放著一張字條。

  依舊是那熟悉而又有力量的字跡。

  【走的時候不用告訴我。】

  季池環顧四周，發現霍燼已經離開了。

  這種感覺實在是糟糕透了。

  他們好像又不知道該如何交集了。

  季池苦笑了一聲，真的像一開始一樣呢。

  他和霍燼之間。

  沒有人努力靠近的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任何關係的。

  是兩條平行的直線。

  季池看著這間空蕩蕩的屋子。

  突然眼神閃了閃，這才發現他是從主臥出來的。

  他昨天晚上……上廁所回來好像睡錯房間了……

  不慌不慌。

  季池神色閃過一絲探究，他轉身朝著霍燼的房間走去。

  昨天睡覺的時候腦子昏昏沉沉。

  根本就沒仔細觀察，他視線落在霍燼臥室的那張書桌上。

  季池捻了捻指腹走了過去。

  那張桌子簡易，放著一些書籍，和資料，還有一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季池垂目過去，那是霍燼練過的字，厚厚的一摞。

  若是以前見了，季池不會有什麼想法。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知道霍燼只有在難過的時候才會練字。

  是想讓自己靜下來，這些紙張記錄的全是傷痕累累的霍燼。

  他的心不免沉了沉。

  季池翻動著霍燼書桌上的字跡，每一張紙張下方都會寫下日期。

  這是霍燼的習慣。

  季池往下翻，發現兩年前的寫的字霍燼依舊留著。

  他翻到最後一頁，是2028年6月17日。

  季池記得那天，是他兩年前最後見霍燼的哪日。

  是霍燼說不要他了那一天。

  是他認為擺脫了霍燼的那一天。

  是扎在季池心裡綿延疼了兩年的那個陰天。

  季池指節微顫，最下面那張紙被戳通了幾個窟窿，因為筆力用的太重。

  季池無法想像霍燼當時是懷著怎麼樣的心情去說那句話的。

  他應該比自己更疼吧………

  再往前翻，依舊是6月17。

  再翻，其次依舊：2028年6月17霍燼筆。

  2028年6月17霍燼筆。

  2028年6月17霍燼筆。

  2028年6月17霍燼筆…………

  那一日霍燼將筆寫到無墨，那日霍燼練字一共寫了39頁。

  字跡到最後淡淡的墨看都不清楚。

  季池眼眸有些發脹，霍燼練字的時候其實每一次都寫的及慢，兩頁夠他寫兩個小時了。

  那一天的速度快了，濃厚的墨跡也多的離譜。

  再往前是6月18日，6月19日。

  往後的每一日都練到麻木，後來他一天寫的比一天少。

  季池越往後翻，就好像沉浸在霍燼的情緒中一樣。

  霍燼寫的越少，季池就越高興。

  那代表他可能開始好好吃飯了，代表他可能在好好睡覺了。

  這份字跡不是霍燼，卻承載著他全部的情緒。

  可以窺探他的生活。

  從2029年下半年開始，霍燼就很少練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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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池想，他開始快樂了，真好啊。

  最近一次字跡顯示日期是三個月前。

  所以這一疊紙看起來多，實際上大部分都是兩年前寫的。

  想到此處，季池的情緒再次盪到谷底，霍燼的一切痛苦情緒好像都來自於自己。

  這樣的他，是期待見到自己的嗎……

  季池將字稿放回原位，他側目的過程中，看見了霍燼放在書桌矮台上的手機。

  季池神色微閃，這是當初被他摔壞的那個手機。

  後來發熱期又拉著霍燼去修了。

  季池將手機拿起。

  他記得密碼，季池試了一下，果然打開了。

  看著手機屏幕的壁紙季池的心臟猛地咯噔了一下。

  依舊是他之前和霍燼拍過的合照。

  畫面中的季池笑意盈盈，微潤的唇吻在霍燼側臉，霍燼則一本正經的臨危不亂。

  明明是靜態的畫面，此刻的季池看起來卻像是恍若昨日的親昵曖昧。

  他翻看了手機里的全部照片和視頻，幾乎全部都是發熱期的自己拍的。

  霍燼做飯的時候，季池會拿著手機懟著霍燼那張放大數倍也依舊精緻的五官。

  廚房外內的油煙機悶悶地響著。

  記憶與視頻里的畫面重合。

  視頻中的霍燼看了一眼鏡頭，抬手之際，那懟著臉的距離變得正常起來。

  手機畫面抖動，霍燼沉著眉溫柔地警告著，「不許拍。」

  「要。」對面的聲音出口的時候霍燼翻轉手機畫面，鏡頭便對準了季池。

  季池朝著鏡頭抿唇看起來兇巴巴的，他拿過手機再次把鏡頭轉向霍燼。

  霍燼放棄抵抗，他捏了捏季池的臉，「我要做飯，你這樣我沒辦法專心。」

  季池：「那你讓我*一次，我就乖了。」

  霍燼漆黑的眸流轉半圈，突然靠近季池，他放下手裡的鍋鏟。

  「誰教你這麼做夢的？」

  季池看著手機里的畫面眼眸酸澀，噌聲笑了出來。

  那話過後手機里的畫面就黑屏了，因為季池被霍燼拽走了。

  再往後翻是一個俯視的視角，霍燼給季池拿了一雙毛絨拖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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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半蹲下來眉頭緊著仰視沙發上拿著手機的季池，「你怎麼什麼都拍？」

  季池的腦袋出現在鏡頭裡，他親了親霍燼的額頭，又親了親他的臉。

  「沒有人比你對我更好了……」季池說。

  短暫的黑屏之後又是另一個場景。

  霍燼背著季池在長長的榕樹道上走，黯淡的燈光下兩個人的身影只有一道影子。

  「你年紀大了，背不動我了……」

  季池話語輕軟還帶著明顯的嘲諷。

  霍燼的步子頓住，就要放季池下來。

  「誒。」季池攬著霍燼的頸脖不放，「不大不大，你年紀不大。」

  霍燼沒忍住縱容地走的快了些，「重新說。」

  季池腦袋在霍燼肩膀噌了噌，「哥哥………」

  剛好了一秒。

  季池湊到霍燼耳畔，「老男人………」

  霍燼一把掐在季池腿跟，加快速度回家。

  到家之後，霍燼手扶著門框看著後退的季池，「現在才想跑？」

  …………

  手機全部都是類似的生活畫面，很混亂但每一條都溫馨炙熱。

  季池不知道霍燼那兩年反覆翻了這些視頻多少次才一次一次的堅持下來。

  不知不覺季池將視頻翻到了最後。

  最後的視頻播放之際，季池面色明顯詫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