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真心2

  季池的手在抖,腦袋好像被一顆顆流彈抨擊的粉碎,他的唇瓣動了動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

  喉嚨疼的啞掉了一般。

  黏著血被撕裂。

  原來自己所痛恨的開始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齷齪不堪。

  霍燼說他是在清醒的時候標記的自己。

  原來……是在如此清醒的情況下標記的自己……

  季池眼眸有些泛紅,不知怎麼的,腦海中此刻全是自己對霍燼冰冷無視的神色。

  是烈焰看見了都會被澆滅的寒冷。

  霍燼的標記不是因為想要占有。

  而是明明知道會被厭惡還要護著自己的愛意。

  他怎麼那麼笨呢……

  怎麼就那麼笨呢……

  季池眼眸被一層陰影裹住,他聽見周棄還在說。

  「知道為什麼Engima的標記兩年就淡了嗎?」

  「那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做了你會離開的打算,他的標記克制到最短時間,他恨不得撕碎你。」

  周棄輕哧著,「你的心還真是比石頭還硬,他這兩年是怎麼對你的,你為什麼就是不肯還給他一點呢?」

  「他知道沒有結果,卻還是去慶幸這個接近你的機會,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

  「每天準時下班只是為了回家給你做飯。」

  季池渾身都在輕顫,他的指甲嵌入掌心,疼的沒有知覺。

  「他……他現在在哪?」季池的聲音墜在地上,話都說不清楚了。

  心口綿綿的疼痛此刻全是因為霍燼。

  本以為已經夠疼了。

  可周棄好像根本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

  「你讓老子說完!老子不說心裡就他娘的不舒服!」

  「操!」周棄啐了一聲。

  周棄走到季池跟前,「如果我沒猜錯,你根本就沒見過霍燼的易感期吧?」

  季池呼吸一滯,兩年來季池確實沒見過霍燼的易感期。

  唯一一次還是不久前自己和解招惹出來的。

  周棄的聲音厲色,「標記了Alpha的Enigma居然沒有易感期,你是不是覺得他有病?」

  「我他娘的也這麼覺得。」

  說著周棄將桌面上的電腦屏幕打開,「你自己好好看看。」

  「好好看看他的易感期每次都是怎麼過的。」

  「知道你清醒的時候有多厭惡他,他易感期從來沒去找過你!」

  周棄暴躁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髮,「他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識,每一次易感期就自己將自己綁起來,抱著你的衣裳硬挨過去的!!」

  「知道Enigma打的抑制劑有多少疼嗎?沒有一絲緩解疼痛的藥性。」

  「活剮生剝那麼疼。」

  「因為要躲起來,每次還要給你提取信息素液讓你睡個好覺。」

  「生取的信息素液效果好,但你知道多疼吧?」

  「霍燼他給你提取信息素液之後還要自己挨過易感期。」

  季池渾身都在發麻,眼神一個時間不知道焦距到什麼地方。

  他在說什麼…………

  他究竟在說什麼啊……

  周棄見季池眼神散著,他直接將電腦轉過去對著季池。

  「你怎麼不看?不想知道他手上的傷為什麼隔幾個月又會血肉模糊嗎?」

  「三指粗的繩捆的!」

  「因為控制不住想去找你,每一次都掙脫的血淋淋的。」周棄說著指了指電腦屏幕,「你看看啊,看看他那可憐樣!」

  「每一次手上的傷剛結痂了又被自己折磨的舊傷添新傷。」

  「Enigma的占有欲是主導性的,霍燼易感期有多需要你你自己心裡應該清楚,可他的Alpha不要他,你不要他!」

  季池喉嚨乾的疼痛。

  他紅著眸子做了很大的心理準備瞥向電腦屏幕。

  是監控視頻,畫面中霍燼將自己手腕捆住綁在辦公室內側的一根特質柱子上,他頹廢至極的半癱在地上,一隻手裡拿著的是有著季池單薄信息素的衣裳。

  霍燼奮力撕扯繩子的樣子痛苦的額間冒汗,他手裡裹著自己Alpha的衣裳一遍一遍地吸嗅著。

  可是不夠,掙脫的鮮血淋漓他也想逃出去。

  但理智不允許,他就那麼痛苦著。

  像一個卑微在塵埃里的乞討者,季池看著他拿出抑制劑。

  心跟著懸了起來。

  監控畫面里的霍燼拿出抑制劑給自己打了一針、兩針、三針……

  不要……

  不要!!

  季池在心中暗喊,咆哮難耐。

  他不知道眼淚是什麼時候划過眼瞼的,只覺得漸漸的他看不起霍燼的臉,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心口就被那麼硬生生的剝開,用鈍刀一次一次的化著。

  那種疼他不個你一個痛快,剮的人連呼吸都難。

  霍燼手上的傷……原來是這麼來的……

  季池的心從來都沒那麼疼過。

  那是霍燼啊。

  被颳得血淋淋的還要愛自己的霍燼啊。

  是他的霍燼啊……

  嗙地一聲響起。

  周棄關上了電腦,「兩年,是塊石頭也該化了,可你呢?你鐵石心腸,連一點點希望都沒給過他。」

  「他手上的傷你看不到嗎?你從來問過嗎?」

  周棄重重地拍重書桌。

  「他跟你在一起,你應該經常看見他會練字吧?」

  季池手攥成拳緊緊地握著,腕上青筋暴起。

  霍燼他………

  周棄說的越來越痛快,「你是不是以為他喜歡?」

  「他不是喜歡!這個破習慣只有在霍燼傷心難過的時候才會有!」

  「他在靜心,在難過,在想你為什麼不能給他一點愛。」

  周棄凝視著季池,那雙眸子有恨還有哀怨。

  好像在質問,又好像在替霍燼說。

  給他一點愛吧。

  你可憐可憐他。

  你可憐可憐他吧。

  季池唇瓣張口張卻黏膩著乾燥疼痛,喉嚨被實心的空氣堵住。

  霍燼……

  霍燼………

  他把他的霍燼弄丟了……

  那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人被他弄丟了。

  錐心刺骨的疼焚人心脈。

  季池墜入荊棘,往前往後都要扎出一身血來。

  「操!」周棄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老子終於說出來了,真他娘的爽!」

  他看向季池:「你可以走了,回去做你的大少爺。」

  「反正這份計劃馬上就會收尾,神他娘的絕密檔案!告訴你老子大不了就是撤職,霍燼都走了,老子也不想幹了!媽的!都滾吧!他娘的沒一個好東西!」

  「不幹了!」

  「操!」

  季池有些不穩,他手顫著扶著桌面才讓自己勉強站住。

  周棄的這一段話在他腦海嗡嗡嗡的叫著。

  他只捕捉到一個訊息,那就是霍燼走了……

  季池紅著眸子哽咽的話讓人聽的不大清楚,「霍燼……霍燼……霍燼他去哪了?」

  周棄瞧著季池的樣子倒是沒想到他會哭。

  還以為他真鐵石心腸呢。

  這會兒看起來又像是有救了一樣。

  周棄站的筆直,莫名的他發泄之後給季池道了歉。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抱歉,我剛剛……可能語氣不好,你別介意,霍燼要是知道我這麼和你說話,高低得揍我一頓。」

  「給你說這些是因為,我可憐他。」

  「我也沒權利對你指手畫腳,我這個人脾氣差,心裡堵著東西不說出來跟要死了一樣,感情這種事情沒什麼對錯,我不是責怪你,你好自為之吧。」

  季池現在哪裡有心思聽這些話,他抓著周棄的臂彎,再次顫道:「他在哪?」

  周棄覺得季池聽完自己的話和他想像中那種冷漠是不一樣的,他的語氣不自覺好了些。

  「知道最高屬的保密協議嗎?」

  「我的身份信息都沒有人能查到,何況是霍燼。」

  「霍燼在江城就是一個黑戶,他去哪了,沒有人知道。」

  周棄神色暗淡。

  「從他離開的那一刻開始,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查到他的行蹤。」

  「以你和與他的高度,應該……是這輩子也見不到了吧。」

  周棄的話再次如鋒利的刀貫穿季池的心臟。

  季池突然發了瘋似的往外跑去!

  霍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