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愚昧的時代,人們對豐壤之神的理解不夠全面。而豐壤之神又不是那種會隨時降下神諭統領子民的偽神。哪怕祂的信徒縮小了祂的權能範圍,祂也從未做出為自己辯駁,這種掉價行為。
所以豐壤之神的信徒便認為,豐壤之神是讓土地變得肥沃、使人健康、賜人飽腹的神。
這顯然是豐壤的第一使徒,也就是恙,對祂的曲解。恙其實是通過觀察自然現象,來猜測豐壤之神權能的。所以只能看見時間一角的恙,很難窺探到祂的全貌。
倒是沒猜錯,只是不夠全面。
以細菌分解生物的遺骸,使它們變成可被其它生物吸收的養分。確實是豐壤之神安排好的生態規則。
不過豐壤的信徒理解使人飽腹的權能,卻不是從這個角度。而是那時候的豐壤之神,很直接的賜予了無窮盡的食物。那食物,就是一種未命名的菌體。
在豐壤之神的聖墓中,付寒就嘗過這種菌的味道。那時候,豐壤之神以這種紫色的菌塊包覆了整個聖墓,被困在裡面的付寒就以它飽腹。這種菌非常的美味可口,哪怕是生吃也是鮮美可口,且營養豐富的。
其實付寒時常會想念那種味道,可是走了這麼多地方,見識了這麼多有毒沒毒的野生菌,始終是沒有再次品嘗到那種鮮美。付寒常常會因此覺得遺憾,畢竟豐壤之神超脫了,祂的聖墓坐標也沒記住。哪怕是在找到祂的聖墓,那個斷層寶庫的規則也拒絕付寒的進入。
萬萬沒想到的是,歷盡千山,歸來之時。居然又一次嘗到了接近的味道。也難怪巨神穀人是拼著性命,也要花高價購買這種菌塊,因為它真的好吃!
齊老闆的做法是,輔以青椒、大蒜爆炒。他也說了,如果不熟就會中毒。所以,他用油比較多,以保證被切成小塊的菌體受熱均勻。
但他翻炒的時間不算長,出鍋端到付寒面前的時候,他笑著問付寒:「我這裡的菌塊可是特別的炒法。切厚片,口感也脆。不像他們都炒的軟爛,雖然安全,但失了口感……你該是敢吃的吧?」
付寒笑了。猩腐毒死誰,也不可能毒死付寒,沒人比他更敢吃了。所以他絲毫沒有猶豫,立刻開始大快朵頤。
其實,這菌的味道比豐壤之神的那種還是差了一點,但好在有廚師調味,也很有一番風味。所以付寒很是滿意,招呼著琪琪露和薇薇也嘗了一嘗。
之後齊老闆的特色菜越上越多,付寒乾脆又點了一壺烈酒,放開吃喝。
……
一壺烈酒、一桌好菜被付寒一掃而空。付帳的時候,齊老闆報出了一個不低的數字,付寒慷慨的向上取整後支付。齊老闆眉開眼笑,還想給付寒介紹一個最舒適安全的房車旅店。
不過半醉的付寒卻擺擺手,牽著薇薇就往污染區走。
齊老闆和夥計們都是大驚,極力的阻攔。
但付寒卻搖晃著腦袋道:「我有必須趕路的理由……」
付寒的心理可以放鬆,但行動卻鬆懈不得分毫啊。
一開始,付寒收到的情報是張知靜要契約一隻腐化星獸,所以她正在招募高手和她一起進污染區。
這本是沒有多少疑點的,但付寒卻發現她是個病腐聖女!這就有問題了,一個懷揣著大量原初細胞的病腐聖女,還需要請高手才幹進猩腐的污染區嗎?
到這裡一看,付寒也明白過來。猩腐變的和南大陸的不同了,應該是已經脫離了病腐教派的控制。所以,她確實需要聘請高手陪同。
但,一個病腐聖女還需要契約腐化的星獸?那不是契約一隻,自己想怎麼腐化就怎麼腐化嗎?
所以,她的目的絕對不是契約星獸。
也不難猜,他的目的一定跟地上的這種菌塊和凱拉有關。
凱拉就是從這裡消失的。她的聞語聖女們,仍在努力的想把她救出來。然後一個戰鬥力為零的商離,拼了小命都要跟在張知靜的身邊,那麼她的目的還能是幹啥呢?
如此,付寒的許多目標就重合了。解決污染、保住商離的小命、除掉聖女、以及關死凱拉、返回逐星城,現在成了同一件事。
污染區有兩個污染源,一個是雲鯨隕落的地方,另一個是當年時空裂隙之處。
付寒看了一下路線,從聚集點過去,最先抵達的是當初上生存課的星獸繁育中心,然後順路可以抵達雲鯨隕落點。之後,在直接向東南方向進發,到達時空裂隙污染源。
從大方向上來看,這已經近乎於一條直線了。如果付寒猜的沒錯,張知靜她們應該也是走的這條路。
於是乎,半醉半醒的付寒不顧旁人阻攔。帶著薇薇騎上了靈駒,開始向著污染區深處進發。
……
病腐教派的聖女,只能按照凱拉安排好的模式,以所謂的「聖赦」來控制猩腐。這「聖赦」其實就是原初細胞了。所以病腐的聖女對於已經變異了的猩腐,就沒了章法。
付寒認為,如果是掌握著原初序列的凱拉親自來。那麼這片污染區,或許依然會匍匐在她的腳下俯首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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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付寒沒有凱拉這麼了解猩腐。但在污染區行走,依然是跟逛自家的後花園一樣。所以,喝醉了的付寒也有摸黑闖入污染區的底氣。
但其實,付寒不知道的是。南大陸的病腐之地,哪怕病腐祭司也是不敢擅闖的。因為,有些適應了病腐的生物,非常克制病腐祭司的能力。
於是,付寒才深入了三五公里之後,就察覺了這地方的危機四伏。
第一個問題就是,地表覆蓋著暗紅的菌毯,很多時候不如看起來那麼平整結實。菌毯生長的時候,會覆蓋住水坑。等它探出菌絲把水吸乾,下面就跟陷阱一樣,一踩就塌。
更有甚者,它們覆蓋了一些林間的池塘、小溪。下面仍有豐沛的水,一個不小心掉下去也是有可能的。
還好月疏靈駒是靈駒,淺一腳深一腳的也能走。哪怕是碰上池塘、泥沼,也有技能靈蹄可以應對。
只不過前進的速度慢了一些。不過付寒也不急,自己再慢也只會比張知靜一行人快。而只要比她們快,再慢都是快。
近距離的接觸污染區,也會讓人覺得奇異。
暗粉色的菌塊像是大地生出了皮膚,覆蓋著所有的地方。草木也如同有了血肉,而這些血肉皮膚上的一條條菌絲和一朵朵菌傘,就像是它們的毛髮和器官。
付寒吃過這些菌塊,它可以確認其營養豐富,是一般的草木難比的。於是乎,那些已經完全適應了菌群又對猩腐生出了抗體的生物,便呈現出了茁壯成長的趨勢。
昆蟲是最大的受益群體,它們本就和猩腐有較好的共生性。是特別容易在猩腐感染中活下來,並且獲得良性腐化的生物。
變異猩腐的致死率,降低到了百分四十左右。但生態環境的變化,則可以讓更多星獸死去。付寒估計污染區里原有的星獸,頂多只剩下了百分之二十不到。有的死了,有的跑了,只有少部分腐化了、適應了。
所以,一路上付寒一隻星獸都沒碰上,倒是蟲子碰上了一大堆。
這裡的蟲子有點猛,哪怕是內核都沒覺醒的普通昆蟲,也有堪比星獸的碩大體型。
付寒見到手臂粗細的毛毛蟲,成群結對的趴在粗壯的樹幹上啃食菌塊。也見到附近它們所結的碩大繭囊。也不知道那些繭囊會孵化出什麼厲害的玩意,付寒趕緊走遠。
其實付寒也不知道一路上,讓月霜月雪射死了多少飛蟲。可恨這些大傢伙,連個小碎星都不掉一塊,根本是白出力氣。
付寒就這樣在污染區走了三天,然後才尋著遠處傳來的星獸叫喊聲,找到了一片湖泊。
或許是因為湖面太過寬廣,這裡的菌塊沒有沿著湖面平鋪過去,而是生長到了湖面之下。於是也給星獸們留下了一個水源處。雖然現在看不見它們的蹤影,但付寒敢肯定這附近有星獸了。
也就是在付寒找到湖的這天,付寒的終端機給他彈了一條提醒消息。
約定好回船墓的日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