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每個人都客客氣氣的保持距離,一場胡鬧確實更容易讓人融入團體。雖然,這對有些人來說是一場災難,但對於即將在兇險航道上航行的水手來說,這很合適。災難從不與人打招呼,更不會考慮人的感受。
付寒是很適應的,用水手們的話說這叫「上道」,是個能跑船的料。假如付寒不能適應的話也簡單,把他鎖進客艙就行了。這種時候,心理上的死活和生理上的死活,就只能照顧後者了。
捕鯊人的招牌菜,就是海船塢附近海域的鯊狼。
鯊狼是海里的強大捕食者,它們成群的在海中,相互配合進行圍獵。真的是如狼群一樣的海獸,所以才會叫鯊狼。
鯊狼實際上是一種哺乳動物。它們身上沒有鱗片,而是長滿灰白的絨毛。鯊狼有類似腮的器官,可以在水下呼吸。它們的頭也跟狼有幾分像,嘴裡長著如狼的利齒。一頭成年的鯊狼體長可以達到兩米,兇狠且狡猾。
捕鯊人的老闆禿子,會定期帶著夥計們出航專門捕獵鯊狼。鯊狼的毛皮防水保暖是非常上等的皮草,在聯盟很受歡迎。而作為邊角料的鯊狼肉排也深受水手們的歡迎,價格便宜味道也很不錯。
捕鯊人的燒烤師傅是岩鹽城人,地道的狩獵信徒,炭烤鹽燒的手藝在海船塢是相當有名的。所以捕鯊人的生意極好,天天爆滿。嚴重的時候水手會為了爭搶位置而打架!
鯊狼排刷上秘制醬,以岩鹽果香料烤的焦香,然後在撒上辣椒芝麻,配著冰鎮的麥酒一起下肚,在炎熱的海船塢乃是絕頂的享受。
但有些老水手,不會讓燒烤師傅處理自己的鯊狼排。因為這鯊狼排火候不同,口感差距極大。從生的開始,到烤焦。滋味各有不同。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口味,有特殊喜好的老水手,會去把刷好醬的生鯊狼排拿過來,再討要兩個岩鹽果投入火中自己熏燒。覺得火候合適了,就去抓一把佐料撒上去,然後開吃。
因此,初來乍到的付寒,也得以嘗到了三種不同火候的鯊狼排。
一種是老九烤的,全熟偏焦,特別有嚼勁。且越嚼越有一種咸香在嘴裡迴蕩。還不錯……就是有點費腮幫子。
第二種,是唐長風分享的一根肋條。他選的部位肉很嫩,骨頭也是軟脆骨。只有三成熟,肉鮮嫩而骨脆,口感層次豐富。但……唐船長不喜歡調味,喜歡吃點原汁原味的。所以,腥味沖味極重……
吃完之後,眾人問他味道如何?
付寒直搖頭:「吃不慣……吃不慣。」
又是惹的眾人大笑。
最後一種,就是捕鯊人燒烤師傅烤的了。五成熟,火候剛好。肉汁豐富,味道極其鮮美。琪琪露也非常喜歡。
大家都說,剛開始人人都喜歡普通口味的,到後面才會開始向各種奇怪的方向發展。
捕鯊人的美味也不止有鯊狼排。相比迷霧島總務長的招待,這裡的口味更符合付寒的審美。烤魚、炒響螺、開尾蝦、各種醬爆的貝殼和鯊狼雜碎湯,都很好吃。放了某種碎果的海鮮粥很有特色,酸甜的海蜜檸檬茶也是清爽解辣。
付寒食量也大,就這麼一直來者不拒的吃吃喝喝。直到長炭爐前的人越來越少。有的喝醉了,被抬回去休息。也有的是忙著去找快活了。老六還問付寒跟不跟他們一起去看看大海夜景。
付寒故做不懂,指指旁邊的海面:「這不就是大海夜景嗎?」
老六大罵付寒是個蠢蛋扭身走了。
最後,只剩下零星幾人,付寒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唐雲帆聊聊學院見聞。
唐長風見妹妹和付寒總是低聲交談,終於忍不住把付寒叫道了自己的身邊罵道:「你小子少跟她說學院的事!」
付寒不解:「學院還行啊……」
「她是在船上長大的,上岸會覺得頭暈想吐!」
「……適應幾天就不會了吧?」
唐長風怒了,厲聲喝道:「總之,讓你別說就別說!!」
付寒還沒來的及回話,長炭爐的另一頭,唐雲帆已經起身走了,頭也不回。
唐長風嘆氣喝酒,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這時,一旁的輪機長笑眯眯的對付寒說道:「別管他們。小十七,我看你不錯,你要不要來我這裡當機工啊?」
付寒搖搖頭道:「不了,噪音太大,容易耳鳴。」
輪機長頭一歪追問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
其實海船塢是用來生產戰船的,唐長風的船就是一艘舊型號的巡獵船,名字叫「朱紅號」。
船是越用越舊的,但人是越來越強的,舊型船足以表明其船長的過人能力。在海船塢,舊型號的船才是真正的排面。入港停泊的或是離港出航的時候,其它船隻都會讓出航道。
而且,型號舊不代表性能不好。海船塢除了生產新船,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改造舊船。如朱紅號這樣的老船,也就是船架子是舊型號而已。其它部分的改造深度……難見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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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朱紅號的引擎及能源系統就進行過深度的改造。它現在能燒汽油、煤炭、柴。還有一種消耗輝石的急速模式,可以把朱紅號的最大航速提升到60節!這種模式下的朱紅號,哪怕是碰上聯盟海軍主力,也有機會逃逃看。
和所有混動改造一樣,這會導致引擎噪音變得極大。所以,經常呆在引擎艙里的輪機長才會耳鳴。這種耳鳴甚至是保護性的,那麼大的噪音,要是不夠聾,可能會瘋……
取朱紅號這個名字,是因為望崖唐家有赤發虬髯的血統。朱紅號其實比較低調,不是很紅。銀灰色的底漆再配上少許暗紅色的塗裝紋飾,看起來飽經風霜。
朱紅號流線型的船體長近百米,排水量三四千噸或者更多,付寒也摸不准。船身兩側的魚叉炮很顯眼,但那些被帆布蓋著的不明武器,才讓人真的好奇。
充當炮手的老七說船上有一門輝石炮,4等星輝的大師才玩的動,只有船長和大副能用,具體是哪一門他就沒細說了。
付寒也不知道真假,有可能朱紅號上裝滿了輝石炮,也有可能一門都沒有。
船上還有一個武器艙,老十帶著付寒認的路,如果有戰鬥就得第一時間去武器艙里取武器。付寒看了一眼,裡面全是熱武器,各式槍械、RPG、手雷都有。
付寒當然用不上,他說:「我習慣用冷兵器。」
老十眉頭一皺道:「你用什麼兵器?」
「槍!長槍……」
老十又指指武器艙問道:「你覺得十步之內你的槍快,還是我的槍快?」
付寒笑道:「十步之外也是我快!」
老十眉頭一挑,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於是說道:「那罩著點我!」
言罷,老十鎖上武器艙門,急匆匆的走了。付寒見到他和不少人交頭接耳並對著自己指指點點。付寒感覺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來測試自己的武力了。
只希望他們不要自己來試啊……畢竟練龍槍一往,付寒習慣向著弱點下手。別一下子讓付寒當上老十六才好。
……
等付寒大致參觀完朱紅號的時候,船已經起航了。
航行40分鐘之後,付寒就再也看不見那條盤在海上的鏽蝕巨龍了。在船上無論往哪個方向看去,都是一望無際的海面。這種感覺真的讓人會有種莫名的慌張。
好在,船上還有許多可靠的船員,他們說說笑笑一如往常,給了付寒莫大的信心,把那種看不見陸地而導致的心慌給沖得很淡。
唐雲帆或許是知道付寒會有什麼感受。她特意告訴付寒,去船頭看看下面會有驚喜。
付寒依言照做,於是就見到了一群海豚在船前引航。它們在船前高速的遊動,還歡叫著躍出海面,似乎非常高興。
唐雲帆說,這些海豚會帶著出海的船隻去找鯊狼。必要的時候它們還會幫捕鯊人擋住鯊狼的退路,是天然的海中獵犬!
這就是付寒在學院裡沒學到的知識了,他追問道:「為什麼?」
唐雲帆道:「因為鯊狼會捕食海豚啊!」
付寒笑了,這些海豚真的厲害,還會帶著人去除掉自己的天敵!
「那我們不去捕鯊狼,它們豈不是會很失望?」
「會的吧……」唐雲帆道:「不過五哥會去告訴它們的。」
說著,唐雲帆指了指老五所在的方向。不過付寒只看見一道模糊的影子「噗通」一聲跳進了海里。
付寒趕緊探出身子去查看,卻也沒能找到老五的身影。
對於一艘排水量不到萬噸的船來說,十七個船員其實沒必要。但對於一艘走南側航道的船來說,十七個船員又少的可憐。
人少的好處顯而易見,那就是分錢多!人少的壞處也很明顯,那就是容易丟命。
當然,正確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一百個烏合之眾,可不能當做三十個諸葛亮來用。而朱紅號上的十六個人都是箇中翹楚。算上付寒,足足十個御獸師!比例超過百分之五十相當高配了!
老五的能力就相當出色,他是一名融合御獸師。契約了一隻海豚和一隻海梟,既能潛入海中聆聽海中的狀況,又能飛上天空瞭望遠方。是朱紅號的耳朵和眼睛。
剛才,他就是與海豚融合之後躍入了海中,可惜付寒找了半天也沒認出哪一個是他。
「是排頭的那個!」
付寒順著唐雲帆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到一隻大個、醜陋、且有頭髮的海豚,正在領著其它海豚向西邊游去。
付寒頓時皺眉:「這麼難看啊?!」
「哈哈哈哈!」唐雲帆大笑:「可別當著他的面說!」
「那你可別出賣我!」
「不會,不會。」
便在兩個人聊得高興的時候,只聽一個嚴厲的聲音響起:「看來老十七對航行還挺適應的,也不暈船。那就早些開始學著當班吧……跟我來。」